第 2 节
作者:
白寒 更新:2021-02-27 02:30 字数:5036
「呃阿────!」
亚连惨叫一声,霎时间,殷红的鲜血四处飞溅,喷洒出的血雾和一片银白的大地形成极妖艳的对比。亚连无力的倒在地上,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血不断的从腰间一道极深的伤口中汨汨流出。
「哈哈哈,驱魔师,自己来挨刀阿? 」一隻双手都有着像螳螂一样的大镰刀的高大恶魔朝缩在地上、因剧痛而不住颤抖的亚连走近。
紧咬着泛白的嘴唇,亚连拼命的想用手支撑起身体。不等亚连坐起来,恶魔就已扣住了亚连的喉咙,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呃…咳咳……」无力挣扎,亚连只能从喉头发出模煳的声音。
「驱魔师,那么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
随着尖锐刺耳的怪笑,亚连彷彿被丢弃的布偶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直直的坠下悬崖,消失了踪影。
「太爽啦,哈哈哈,Fuck you!驱魔师!再来,是另外一个黑髮的……」恶魔四处绕了一下,但是除了地上同伴们的残骸,什么都没有。
「奇怪,那个黑髮的刚刚明明在这边……」
「哼,黑髮的,在这。」
冷峻的刀光闪逝。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恶魔从头被噼成了两半。
把六幻收进刀鞘,单手插着腰,神田开始搜寻那抹身影。
但是,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色的大地和煞风景的一堆尸骸之外,就是没有神田要找的人。
「该死,跑到哪裡去了?不是跟他说不要分散了吗? 」
低头,神田发现脚边有一大滩艳红的血迹,心头突然一紧。
「不可能,不是豆芽菜的,不可能……」像是在安慰自己,神田颤颤的呢喃。
「吚伊,驱魔师阿在找你的同伴吗?告诉你,他刚刚被我在腰上狠狠赏一刀后丢下那边的悬崖啦! 」被切成两半的突然用忽高忽低的诡异嗓音怪叫。
「……」
神田握紧拳头,皱着眉一脚用力踩在恶魔头上,恶魔的眼珠啵的一声喷了出来。
「咕嘎 ───哈哈哈,那滩甘甜的血就是他的阿!哈哈哈───咕哇────」
神田脚下再度使力,恶魔的头颅应声碎裂。
「囉唆。」
神田被恶魔的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
「这个笨蛋,该不会真的掉下去了吧? 」手脚并用的爬下了悬崖,幸好,只有大约七、八公尺深,崖底整个被白雪覆盖。
「豆芽菜!! 」神田大喊,但回应神田的就只有回盪的回音,和天上片片飞舞的雪花。
「糟糕,竟然现在就下雪了……」
突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可恶,死了也回答一声阿!! 」血腥味惊的神田开始语无伦次的大吼。
「唔…咳咳……」由于失血的缘故,亚连感到头昏眼花,眼前一片模煳。腰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疼了,意识逐渐远离。
『是不是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声音好熟悉阿……。已经不会觉得冷了……这就是死的感觉吗…?好像还不赖嘛……优,再见……希望,下…辈…子……』
亚连阖上了沉重的眼皮,坠入了黑暗。
「豆芽 ─── 咦?! 」向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发疯似的乱窜的神田瞥见了一抹澹蓝,在白皓皓的雪地裡特别醒目。冲过去拼命的挖了一阵,发现了亚连,连忙把他抱出来。
「亚连、亚连,醒醒! 」轻轻拍着亚连没有血色的脸蛋,可惜没有任何回应。在看见亚连腰间大量的血迹时神田眉头不禁一皱。
「那个废物没有耍我…该死。」小心的抱起了亚连瘦弱的身子。
「现在想下山已经来不及了,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容得下两人的山洞。洞口有一块大石头可以用来挡住外头的风雪,洞内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木柴,看样子,有人在这个山洞待过。
把亚连放置在一旁,神田把火生了起来,山洞顿时温暖了起来。接着,神田把亚连被血污弄髒的团服脱掉,露出裡面的衬衫。
「这个死小鬼,早上出门前不是才帮他套上毛衣的吗?什么时候脱掉的?难怪会感冒……」嘟囔着,神田把亚连的衬衫也脱了下来,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腰间沾满了殷红的血迹。
「已经止血了,是innocence的功劳吧? 」神田从腰包中掏出了一个迷你急救箱,仔细的把伤口清理乾淨,开始上药。
「唔恩……」可能是药对伤口的刺激,亚连微微的呻吟了一声,修长的睫毛颤了颤。
「还有反应…还活着就好……」神田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拿过了纱布,轻柔的帮亚连包扎。
「呃……」亚连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神田连忙把自己的团服脱下,盖在亚连身上。
处理好腰上棘手的伤口后,神田开始检查亚连的其他地方。还好,除了右手有一点骨折之外,其他都无大碍。
「喀拉」一声,神田把亚连的右手接好。
「既然没有呻吟阿…照理说应该还是会发点声音的吧?这也蛮痛的耶…难道又昏过去了…? 」
神田扶亚连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摸出亚连的水壶,凑到亚连嘴边。不料,送入亚连口中的水又全数从嘴角流了出来。
「……」
凝视着亚连惨白的脸,虽然亚连的眼睛微微睁着,但呆滞的目光显示出亚连已然失去意识。
几经思考后,神田含了一口水,双手托起亚连的脸,欺了上去。两人双唇交接,
水宛如一道清泉般从神田嘴裡流到了亚连火烧似的喉咙内。
确认水一滴不漏的渡到亚连口中后,神田才移开唇瓣,温柔的把亚连放倒,脱下自己的毛衣垫在亚连头下给亚连充当枕头。
「希望雪赶快停……」躺在亚连身边,神田疲惫的缓缓睡去。
* * * * * * *
「恩…咳咳…唔……」
不知道睡了多久,神田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吵醒,翻身坐直了身子,火已经熄了。
重新升起了火,跪坐在亚连身边查看他的状况。只见亚连满头大汗,嘴裡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神田把手覆上了亚连的额头。
「好烫,发烧了……」
八成是因为亚连本来就感冒了,再加上大量失血而抵抗力变弱;又被埋在0度C的雪堆裡,所以才会发高烧吧。
脱下了外衣和衬衫盖在亚连发颤身上,又用嘴喂了亚连一些水。
「可恶,雪怎么还不停?在这样下去你会支撑不住的……」
突然,神田像想到什么似的拉过亚连的腰包,倒出裡面的东西。
「天阿,死豆芽菜,带一堆垃圾食物!」
翻找了一阵,总算找到像样一点的麵包。神田看看麵包,又看看亚连,沉默了好一会儿。
「……唉,反正都已经用嘴喂过水了,再喂你吃的你也不会介意吧? 」任命的咬了一小口麵包,咀嚼了一阵,贴上了亚连微微张开的小嘴。
用舌头将麵包推至亚连近咽喉处,在缩回时不经意的触到亚连濡湿柔软的嫩舌。轻轻的舔了一下,恩,真甜!分开了唇办,神田又含了一口水,送入了亚连口中。让食物能溷合着水顺利的滑入食道。
就这样,一口麵包一口水,神田耐心的把麵包全数位给了亚连。
用盖在亚连身上的团服帮亚连擦了擦嘴。
「唔…」似乎是受了凉,亚连的身子微微发颤。
「……」
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都盖在亚连身上,早就已经一丝不挂了,而且,自己也没有要脱裤子给亚连盖的打算────即使脱了也无济于事吧……
「……」盯着亚连冻到有点发紫的脸蛋,叹了一口气。
「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了,还得担心你这个豆芽菜……罢了,谁叫你是───」
把颤的厉害的人儿搂入自个儿怀中,让人儿的背靠着自己的前胸,神田可以感受到亚连稍嫌冰冷、光华细緻的粉肌正贴着自己。
有了神田的体温作为热源供应,亚连的身子总算不再令人心疼的颤抖了。
伸出了一隻,慢慢的在亚连头上游移,轻柔的按摩着。渐渐的,亚连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表情也显得不那么痛苦了,嘴角微微上扬,安稳的窝在神田怀中。看来,是做了什么好梦吧?
帮亚连拉了拉身上的衣物,调整了一下坐姿,好让亚连的头能以最舒适的角度靠在自己肩颈处。再确定一切都ok以后,神田这才放心的把下巴靠在亚连头上,阖上了疲惫的双眼。
『谁叫你是,我的最爱?』
* * * * * * *
「。。。。。。」
规律到吓人的生理时钟所致,神田睁开了眼睛。
「睡多久了……?」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正欲起身,却发现怀中多了个沉甸甸的东西。
「原来是豆芽菜阿…」神田这才想起他们目前的处境。
好险有先确认,不然依自己的习惯,起床时若发现有不明物体在自己方圆10公呎内,第一个反应就是───丢出去……
谁叫上次他起床时发现一隻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正不要脸的睡在自己身上,那天早上,我们的早餐就是红烧兔肉……
在亚连脸颊上偷捏了一把,软绵绵的,触感真好。
「嗯…」感受到外界的刺激,亚连柳眉微皱,嘤咛了一声。
「呵…」轻笑着,抱起了熟睡中的亚连走到洞口,从大石头的缝隙中看出去。
「阿,太好了,雪停了。」
走回了方才两人睡觉的地方,把亚连放了下来,地上还留有神田的馀温。
帮亚连穿上了自己的毛衣和团服,自己则套上了衬衫。
都打理妥当后,再度抱起仍然在和周公努力厮杀的亚连走出了洞口,迎向外面浩瀚无垠、充满希望的银白色大地。
* * * * * * *
「呀呀呀呀呀─────我可爱的小优优阿!!见到你还活着我真是高兴的欣喜若狂阿!来来来,让拉比哥哥抱一下!!」
一隻满头橘髮的巨大兔子从走廊那一端以每秒20公尺的速度冲了过来。
「去死。」
毫不犹豫的在兔子即将扑到自己身上的0。0001杪之前一脚踹到牆上。力道之大,让牆壁自动清出了一个超级合身的人形凹洞给拉比。
「小…优…优……」气若游丝的呻吟。
「还没死?」
又在拉比脸上补了一拳───K。O。!!
「一来就哇啦哇啦的鬼叫,吵死人了!」
把髮带解了下来,啣在嘴裡。用手充当梳子整理了因为刚刚动粗而有些凌乱的头髮,重新竖起了高高的马尾。推开门进入房间。
「唷~阿优,你终于进来啦?刚刚在外面摸什么?那么久才进来?」
说话的正是一脸悠閒的跪坐在床边,把下巴枕在床上的拉比。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绑头髮的时候。」
『奇怪…老子怎么都没发现……』
「阿优,看样子,这几天你把亚连照顾的不错嘛!伤那么重还能生还。」
「你囉唆。」
「嘘!小声一点啦!要是吵醒亚连怎么办?」指了指床上沉睡的人儿。
目前三人正位于阿尔卑斯山山脚下的城镇───环境优雅、空气清新的茵特拉肯的分部医院内。
茵特拉肯因位于图恩湖和布里恩茨湖两湖之间,而得名“茵特拉肯” (Interlaken),有两湖之间的意思,自古以来就是风光明媚的度假胜地。因冰河融化后的水汇集而成的湖泊水面宁静,呈现出宝石般的色彩和光泽。
从落地窗透进来的夕阳馀晖映照着亚连小巧平和的脸蛋,让人有一种彷彿亚连是熟睡中的天使的错觉。
房内的摆设简单却不失高雅,贴着属于温暖色系的米黄色壁纸的牆壁挂着几幅色彩柔和的风景画,一个不算小的梳妆台上摆了一个凋刻及精緻、带有古典美的花瓶,房内还附有浴室、摺迭床和一个小型沙发。落地窗旁边有一扇门,不知道通到哪裡就是了。
「叫我小声一点?那刚刚是谁在走廊鬼叫的?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的另一边和拉比对看。
「唉,那么计较干麻? 」
这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吧…拉比你在医院不能大吼大叫阿……
「对了对了,我有帮亚连带新团服来喔!我现在回旅馆拿。」说着,拉比的手伸到了大腿外侧────
「喂,给我乖乖用走的!你想把医院撞烂吗? 」
本来打算用「喷射火箭槌飞行」来省时的拉比,被神田的狠瞪下的缩回了手,一脸哀凄的走出了房间,还碎碎唸着「喔唷,这样的话来回至少要一个小时,还不包括半路有漂亮美眉找我搭讪…这样起码得要两、三小时吧……」
终于,房间裡只剩下神田和亚连两人,不可多得的宁静笼罩着整个房间。
神田凝视着亚连天使般的睡容,忽然,亚连平静无波的脸庞皱了起来,喉头发出一些模煳、像是啜泣的声音,眼角溢出了令人心疼的泪珠,从脸颊躺落到枕上。
「作恶梦了吗…? 」
轻轻的拂去了亚连脸上的泪水,大手覆在亚连的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