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趴在他身上惊叫！
  “隐身衣？我的姑娘，你在幻想和波特约会吗？”德拉科转过头匆匆瞥了她一眼，“嗯哼，好姑娘，别告诉我你睡觉会流口水！”他微笑着，在赫敏看不见的方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风吹过耳鬓，呼呼作响，“哟呵！”斯莱特林小少年就像在玩一场轻松的魁地奇游戏，童年的梦中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欢笑。
  赫敏同样在他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继续八爪鱼一样攀附上他的后背，呼呼大睡。梅林保佑，但愿她睡觉真的会流口水，斯莱特林夸张欠揍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转过这个街区，不远处就是电影院，姑娘，你得跳下扫帚，我们步行去那里——麻瓜对扛着扫帚看电影赶场的小情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异议。……你会愿意要点爆米花么？我们可以去买。当然，我也带着巧克力蛙——它快在我口袋里融化啦，如果卡片是斯内普的话，这的确会有些扫兴……”他竟对地形那样熟悉，赫敏或许更惊愕于他能那样熟练地叫出麻瓜世界的名词。
  “德拉科，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赫敏忍不住问。
  他一愣。赫敏明显能感觉到他拉着她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德拉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因为那个麻瓜女朋友吗？”她踮起脚，深深地望着他深蓝如湖泊的眼眸，“——听说，你就是那个时候爱上喝咖啡的？”她又补充了一句：“麻瓜的咖啡。”
  “听谁说的？”
  “那次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布雷斯说的。”她记忆力甚好。
  “蛇佬腔的话你也信？”德拉科漂亮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可捉摸，他很快平静下来，斯莱特林狡猾地笑：“赫敏，赫敏，我想要海狸鼠嘴唇味道的怪味豆。”
  “这里没得卖！我！没！带！一个子儿！”小女巫狠狠捶了蛇佬腔一记。
  “没关系，原装的显然更可口些。”斯莱特林皮糙肉厚，一把拉过赫敏，嘴唇狠狠压下来。
  粉拳控诉无效，撤退。
  路过的麻瓜行人步履匆匆，偶尔回过头来瞟一眼路边亲热的小情侣，当然，在英伦麻瓜们的眼里，眼前这对小情侣与任何热恋中的英伦少年们没有丝毫不同。尽管……扛着扫帚出来约会，的确看起来有些奇怪。德拉科那把躺在地上的光轮2000在往来行人热情的注目礼中，羞得无地自容。
  他们拥抱在黄昏来临前的伦敦街头。
  梅林作证，这样的幸福，多美好。
  “杰西卡是只呆鸟。”赫敏站在马尔福庄园蓊郁的林荫下，看着阴影里埋头认真的少年，笑着说。
  “别说它傻，我跟你说过，取这个名字的人才是个没品位的傻丫头，你指望那只猫头鹰有多精明？”德拉科认真捯饬杰西卡摔烂的鸟窝，头也没抬。
  “是潘西？——那个‘傻丫头’？”赫敏撇撇嘴，醋意微泛。
  “得啦，姑娘，别卖乖，我为了你不惜逃了和潘西那场订婚宴——马尔福先生差点把我的腿打断——”他突然噤声，苦涩地笑了一下。
  “——为了我？小马尔福先生，您是否打算给您现任女友备个案？”
  “……”德拉科停下手中的活计，“马尔福夫人，小的给您安排和帕金森的约见吧？女人之间总是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看来您最近对蛇佬腔很感兴趣？”
  “客气，小马，你应该踏实地行个屈膝礼，”赫敏提起裙摆，摇摇晃晃地做了个屈膝的姿势，“——‘乐意为您效劳，女王陛下，’帕金森小姐应该很乐意控诉你的‘不忠’，或许还能挖出我想知道的料呢。”
  “你愿意听蛇佬腔胡说——布雷斯也不是个忠诚的朋友，——他说什么来着？我的前任女友？一个麻瓜？匪夷所思。”德拉科眼冒金星，他简直觉得这是平常纳西莎对卢修斯“审问”的升级版本，历任马尔福夫人果然都是难缠的角色，——包括眼前这个……“未来的”……
  “这么说，那个麻瓜小姐是存在的？”赫敏微笑着缓缓掏出魔杖，“咱们今天换个发型怎样？马尔福先生。”
  “哈，忘了这些傻事吧，赫敏，”德拉科打着哈哈，“我有选择的余地么？我是说，夫人，我能‘选择’那个烧焦的冒烟的‘新发型’么？……你要知道，蘑菇云实在太难看……”
  三秒之后，赫敏满足地吹了吹魔杖顶端缕缕冒出的青烟，当然德拉科的脑袋上已经顶了一朵冒泡的蘑菇云。德拉科长吁一声，哀怨叠叠：“夫……夫人……杰作……啊……”
  呆鸟杰西卡扑棱着翅膀掠过德拉科头顶，簌簌抖下两片羽毛。马尔福先生几乎能想见猫头鹰一脸猥琐的笑，实在是不怀好意。
  “——杰西卡……”赫敏伸出手臂示意小呆鸟飞过来，“真像个小姑娘的名字。”
  “这是只神奇的鸟，它有不同凡响的功能，我们捡到鸟蛋的那一年，在冬青树的枝桠上搭了个鸟窝……”德拉科突然噤声，嗯，他的确说漏了嘴——赫敏狡猾地挥了挥魔杖：“马尔福先生，‘我们’是指……”
  “……”
  ……
  艳阳高照，庄园里每一处盎然的绿植都泛着油亮油亮的生机。杰西卡不安分地踩在赫敏肩膀上，偶尔发出嘎嘎的怪叫。
  “杰西卡，杰西卡……”赫敏笑着逗它，看来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只聒噪的小笨鸟。“它真像女儿，德拉科！你看！它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
  德拉科撇了撇嘴，心想那只笨鸟只认你啊。他扬了扬手里正在给杰西卡修补鸟窝的工具，赫敏突然又叫起来：“有模有样的‘父亲’！德拉科，真像给小婴儿修补婴儿床的父亲，但愿你粗糙的工艺不要弄坏小笨鸟的羽毛！”赫敏顾自大笑，阳光里，少年谦和的侧脸，安静而美好。
  德拉科钉下木质材料上的最后一枚钉子，低头向树荫下的赫敏说道：“赫敏，以后我们的孩子叫……赫库勒斯好吗？杰西卡不是我取的名字，我们的金发小少年应该叫赫库勒斯。”少年表情严肃而认真。
  “赫……赫库勒斯？”她小心翼翼地念出这个名字——它包含了少年德拉科的爱与期许，“武仙座？”
  “嗯。”他点头，“天龙座身边的星座——最主要的是，赫敏，它的首字母与你的一样。金发小少年应该知道，这是他父亲对他母亲最难割舍的思念与爱。”
  十七岁艰难固守的爱情。十七岁时艰难固守爱情的少年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长久之后的未来，渺茫如星海的未来，从来不会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被他的父母骄傲地冠之以“赫库勒斯”这个意味纯血统的名字。告诉他，这是爱情最美好的回报，他意味爱与思念。从来不会。
  “嗯。”少女含羞点头，“赫库勒斯，多好的名字，一个叫武仙座的金发小少年，德拉科，他一定有和你一样漂亮的眼睛。”她的点头，比之梦里那场虚幻的求婚，更切近幸福。——她伸手习惯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真是个好梦呢，那里曾经被戴上宝石蓝的戒指，“它生生代代只属于马尔福夫人”，德拉科好听的声音仿佛就在昨日。
  而那个应该被叫做“赫库勒斯”的金发小少年，在年轻爱情的幻想里，早已夭折。——他甚至从未出现过。
  一滴泪。缓缓滚落，从他浅灰色的好看的眸子里。德拉科伸手装作不经意地擦干。他知道，他当然早就知道，永远不会有那个孩子，年轻却苍老的爱情，本该如日光下绚烂的肥皂泡，惊艳时光之后终致幻灭。这从来不是他始料不及的结果。禁忌之恋，疼得撕心裂肺。
  “德拉科，你怎么哭了呢？”赫敏仰头，像个小女孩那样不知所措。
  “日光太烈。”他笑着说。
  “我们毕业就结婚，好吗？在梦里我早就戴上了你的求婚戒指……德拉科，我们生个叫‘赫库勒斯’的孩子，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一起送他去国王十字火车站，好吗？”
  “好……”他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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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镜花水月（上）
  第十七章镜花水月
  她拖着破烂的巫师黑袍，怪异的兜帽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苍白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唯有褐色蜷曲的发丝间隐约露出的额头光洁饱满，让人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
  阴暗的猪头酒吧几乎照不进光，黑魔法恐怖之后，光临这里的巫师愈来愈少，人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规避可能降临的风险。极少的敏感信息依然会在那些不要命的酒鬼嘴里传递。
  “不好的年头！”酒杯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牢骚的主人显然已经喝得神志不清。
  “真是命如草芥的年头！”
  “啧啧，”老头子哆哆嗦嗦举起酒杯，满装的黄油啤酒随着他颤抖晃悠的线条起伏，不断往外洒，“邓布利多死啦！死啦！好人都在死去，还有什么盼头！”
  “‘他’回来了……那个人回来了……”酒鬼因强烈的恐惧，只能狠狠压抑着哭腔，这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恐怖。
  “嘘！你不要命啦！”
  ……
  赫敏趴在桌上，三两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朵，她翻了个身，把兜帽拉得更低。喝空的酒瓶稀稀拉拉堆了一桌，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流泻进来，在玻璃杯上呈现出五彩斑斓流动的色泽。
  这是她在猪头酒吧酩酊大醉时醒时睡的第三天。德拉科失踪的第三天。
  每天晚上霍格沃兹宵禁之前，罗恩都会到这里来找她，沉默地站在她面前，不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咋咋呼呼，战争果然是磨难的成长，他们每个人都在黑色恐怖中，变得逐渐沉默，逐渐坚强。
  赫敏揉着疼的几乎炸裂的头，嘴里含糊不清像婴儿般呓语：“……不容易，放弃和拉文德约会……跑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笑声斐然。
  罗恩接住摇摇晃晃的赫敏，没有丝毫责怪：“赫敏，赫敏，我们得回去……世道不太平……”
  “没有关系，谁也不会认出我的，”赫敏扯了扯自己刻意装扮的破烂黑袍子，她索性把兜帽抓下来，露出蜷曲的褐色长发，吐着酒气说半真半假的醉话，“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罗恩一怔，抓着她的手想要把她拖走，却才发现，她露在外面的手竟冷的像冰块。他的鼻子微微发酸，有些不忍心：“我们快些走吧，赶在宵禁之前。食死徒在一天，谁都不安全。现在是斯内普代理校长，你要知道，蛇佬腔都有些怪脾气……”
  赫敏不管不顾地甩开他的手，她显然醉了，声音沙哑地笑起来：“斯内普？哈哈，斯内普！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在蜘蛛尾巷的那天，卢修斯不知道我在场，他竟喝了复方汤剂变成斯内普的样子，去欺骗他的儿子！——要知道，卢修斯那个时候还在阿兹卡班！一定是他的老伙计斯内普先生用复方汤剂——或者什么更高明的办法，欺骗了疏于职守的摄魂怪，他们互换了身份，让该死的马尔福逍遥法外！”
  “马尔……我想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尽管他们是朋友，斯内普教授也不会是非不分——好了，赫敏，不要想这些，我们回去。”罗恩竟没有半分惊讶——对于赫敏那些看似酒后胡言乱语的话。他只是拍着赫敏的肩膀，安抚她。
  赫敏突然又发疯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哭起来：“该死的！马尔福！我竟然又提到了这个该死的名字！”
  罗恩微怔，仿佛了然于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不要在你的口中，让我听到蛇佬腔的语气！”赫敏仰起头，眼神清明。
  猪头酒吧。
  德拉科曾经把最美好的笑容留在这里。
  他们在一起整整一个月。
  那是她提议的：“永远去麻瓜街区喝咖啡，你不腻吗？”
  “不如去猪头酒吧？尽管有点风险——熟人总是出现在那里。”
  “如果碰上斯莱特林怎么办？”小姑娘还是有些担忧。
  “那我就告诉他，嘿！伙计！乱嚼舌根作什么呢？斯莱特林要和格兰芬多结婚，喜酒会少了你吗？”
  ……
  月牙尾稍，德拉科仿佛一天比一天沉重，尽管他内心是快乐的。与赫敏在一起的任何时候，他都是快乐的。
  赫敏望着德拉科紧锁的眉头——斯莱特林总有难以琢磨的内心：“德拉科，你在想些什么呢？”
  他微笑，把她的手攥得更紧：“没什么。我在想，盆栽的绿植和户外忍冬，你会更喜欢哪个？或者我们可以不在墙上挂那些聒噪的油画，换成中世纪的麻瓜风格，怎样？我想让我们的家更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