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2-27 01:50      字数:5066
  何就死心塌地跟了你爹。”
  季沉景再次将酒盅满上,默默不语。
  “他那天忽然带你要来,想是预料到了什么,你父亲是聪明人。只是较真,非要有个一是一二
  是二的了结。”
  “那日,父亲带的并不是这幅画。”
  “你说什么?”画桌后的人骇然发问。
  “那日,父亲带的是另一半画卷,他告诉我,若是那天没见到你,以后一定要带着这半幅再来
  见您。”
  听到这里,一白先生寂声良久。
  “何必非要保那么个东西,处心积虑最后使个搭上自己性命的法子。你如今也是么?!”再突
  然出声时,已有老色的中年男子声音中透着愤然。
  季沉景垂眸,“父亲是为着季氏山庄的名声。”
  “那么你呢,你这小儿年纪轻轻野心不小,又是为着什么!”书桌后头的人突然决然出口,脸
  色沉沉,语调铿锵。
  季沉景终于抬眸,却是不卑不亢:“晚辈心有疑惑,只请您成全。”
  一白先生又失笑,却全然变了调子:“疑惑,哪个人追逐这东西不是为钱财名声?你倒会给自
  己标榜的很。”
  “画里究竟有什么,若是真真见过的真迹的人,了然于心。”季沉景淡淡开口,并未因为一白
  先生的言辞有何不悦,“晚辈想知之事与双亲有关,只请您成全。”
  季沉景说罢闭口。
  良久,一白先生又灌下一杯酒,抹抹嘴叹气:“不说也罢,我也管不着,当年的是是非非,都
  过去了,你父亲说我洒脱,我就当真做洒脱之人。你守不守得好季家的家业,和我这糟老汉没
  甚关系,我只怀想婉儿,念及她,终究不能完全放下。”话一说完,一白先生抬头望着窗外玉
  兰树。
  季沉景薄唇轻抿,眼神沉沉:“谢…一白先生成全。”
  一白先生惨淡一笑。
  两人看向桌上的画匣。
  季沉景开口:“画就在此。”
  一白先生静了静神色:“二日后你来取,我自当尽力。”
  季沉景点头:“晚辈给您平添不便,甚为不恭。”
  “罢了罢了,”画桌后头的人叹口气,“谁叫我占着这份本事,总归有这么一天,是命里的劫
  数。”
  季沉景不语,起身。
  “那晚辈告辞。”
  “等等——”就在季沉景转身欲出房门的一刻,桌后的人叫住他:“我知道这话不问,就再也
  问不出口,如今到底等到你来见我,我就想问问,你母亲,她,她——”
  “母亲说您是她最信任的人。您一直下不了笔,她说,您若是看到这幅画,就彻底了结了心事
  吧。”
  季沉景不用等一白先生开口,静静说出他母亲临死前告诉他的话。
  身后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低咽。
  那个一生温婉的女人,在病容难掩的时刻,曾神色寂寂的对他说过:“若有一人所想只为你,
  你便不能轻易毁了他的念想,但若你不能与他年华,便当跟他做个了结。”
  ——————尼玛啊背景总算写完了o(╯□╰)o——————————————————
  夜半一场急急的秋雨瓢泼而来,倒豆似的倾泄下来,淅沥沥将杜一吵醒。
  她翻了个身,意识逐渐回归,听出了窗外的雨声。
  下雨天清新的凉意毫不停怠的涌进屋子,这晚月光明亮,正隔着窗户,投下一片月白在季沉景
  睡的软榻上。
  想是白天本就没什么运动,因而没那么多瞌睡,杜一竟不觉得困,瞧着那一片银辉。
  又是雨天,杜一撇撇嘴,模糊中辨认得出季沉景盖着薄被的身形,只是平躺着,胸口略略的点
  点起伏,感觉得到是他在呼吸,银质的面具遮挡掉了面容,也就看不出他的睡容,但从杜一这
  个角度看过去,男子有好看的侧线,俊美但不失硬朗。
  杜一觉得屋里甚是寒凉,想季沉景就这么临着窗睡一晚上,会不会感冒,想了一阵子也没胆子
  把他叫醒,或是给他添个被子,便只是窝在那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呆呆看着软榻上的
  人。
  杜一想起晚上睡觉前她和季沉景的那段对话。
  “你和一白先生都聊些什么?很投机呀。”这句话本是无心问的,在季沉景叫她从后院回房的
  路上。
  “有事相托。”季沉景随在她后头,阖上房门。
  “嗯?可以说吗?”
  桌上有云雀傍晚送来的点心。
  季沉景点点头:“请一白先生看幅画。”
  “画?马车上那个画匣子里的画?”杜一拎起点心,自然想起马车上的所见,也就直接问出
  口。
  “正是。”
  “噢。”
  叫一白先生看画,是鉴定还是什么呢?杜一问。
  “鉴定。”
  桌边的男子说的轻描淡写,一双好看的眸子在烛光下看上去分外深邃。
  杜一感觉到自己问到了问题的核心,而季沉景是分坦诚。她对楚灵儿十分坦诚。杜一颇有点自
  嘲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什么画,需要鉴定?”杜一心虚的别过眼。
  “灵儿可听楚伯父讲过当年江湖旧事。”季沉景淡淡开口,抬眼看着杜一。
  “江湖旧事很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杜一咽下口中的一口酥,笑:“况且很多年我都
  是个傻子,讲过怕也记不得。”
  “灵儿病中是何滋味?”季沉景问的干净,声音里没有半点试探揶揄。
  “嗯…”杜一翻眼珠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慢慢道:“傻子嘛,脑袋里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在干
  嘛,几年过的都像是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了,就好了,就是这种滋味。”
  杜一编派的认真,说着说着自己都生出一种落寞来。
  季沉景点点头,垂眸倒茶。
  “说说吧,什么江湖旧事,我果真不记得。”杜一笑笑。
  卧底难吗?或许是,或许不难。如果你的生活状态就是你的工作,那么它就是这么自然。
  “逸明跟你说过的,关于那幅画。”季沉景点醒她直截了当,但是杜一部不得这逸明又是…。
  “逸明是苏子安的字。”季沉景跟她解释。
  “完了完了要头大!”杜一拍拍脑袋:“你们古人真是麻烦,名啊字啊号的,啰嗦。”
  季沉景将茶杯放在她面前:“古人?”
  “我是说你们这些中原人。”杜一面不改色心不跳。
  季沉景很意外的弯了弯嘴角。
  杜一跟着笑笑:“是啦是啦南疆人未开化,实在没这些讲究,一会儿苏子安一会儿逸明的,麻
  烦死——话说你的字是什么?”
  “谨言。”
  “谨言?‘谨慎’的‘谨’,‘言辞’的‘言’么?季谨言?”
  季沉景点点头。
  杜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手:“谨言不就是少说话么,我说你不是因为这个号才这么少言
  寡语吧?行啊,人如其名。”
  季沉景低头啜茶不解释。
  话题还是回到那所谓的江湖旧事。杜一话说的好不避讳:“也就是说,画匣子里那幅画跟苏子
  安说的那幅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的古画有关?”
  季沉景点点头,抬眸扫她:“不是‘有关’,是‘或许就是。’”
  杜一一口水呛到:奶奶个熊啊季沉景,你还真不拿楚灵儿当外人啊!这话说的这么直接!这消
  息要是告诉刘总管,解药可以批发了吧?
  “或许就是?”杜一问话都变了调子。
  季沉景淡然的点点头:“所以拿来鉴定。”
  可杜一心里未尝不在冷笑:古画?她是看过那幅画的,明明是画着一个女子,并且有一题款曰
  “季”。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残画。难道这其中有蹊跷?还是季沉景在撒谎?
  不能再想,再想就要死机,所以杜一干笑两声继续谈话。
  “一白先生果真是大画家?”
  “灵儿看出了。”
  “噢,之前在厅堂里看到那么多书画挂着,我猜他想必是个画家。”
  “这世间行书作画高于他的人甚多,来见他是因为,一白先生知鉴别之法。”
  杜一惊讶:就这有点不着调的老男人,怎么看怎么也和江湖纷争扯不上关系呀,果然江湖是个
  藏龙卧虎的地方么。o(╯□╰)o
  “一白先生当年曾师从东阳子学习丹青之技。”
  杜一艰难的在脑中搜索东阳子这个名字,恍然:“东阳子不就是画那幅画的人么!”
  季沉景点点头。
  “那保不准一白先生还见过真迹呢!”
  “这无法知晓,总之若论鉴定,无人出其右。”
  原来是这样,若果季沉景说的是真,那么那幅画大有蹊跷,便显然并不是什么送给沈妙音的礼
  物,亦不是季沉景睹物思人之物。可是那幅画明明是一幅画着女子的完座,甚至还有一个“季”字题款…
  那么季沉景确实卷在争夺那幅画的纷争里喽,他想要什么?
  钱财?地位?声名?
  为毛杜一觉得季沉景这几样啥都不缺呢…
  “也就是说,”杜一盯着季沉景那墨沉沉的双眼:“你也想要那幅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的文就更到这儿啦,又是从写背景开始,折磨啊。。。
  话说我现在是被无情无尽的霸王了么。。。你们肿么完全处于架空我的状态了喂!!
  在收藏一直小涨的日子里看到那悲剧的末章点击。。客观们你们就真的去攒文等养肥了嘛!!!当然那些攒文的客观都看不到我这内伤的吐槽。。。
  好了吐槽完毕。
  祝大家看文愉快!天天开心。有神马意见想法的尽管说出来让宝猪知道!
  宝猪一号
  2012…4…21
  ☆、三更半夜
  钱财?地位?声名?
  为毛杜一觉得季沉景这几样啥都不缺呢…
  “也就是说,”杜一有点惊讶地盯着季沉景那墨沉沉的双眼:“你也想要那幅画?”
  杜一觉得季沉景的人生策略或许是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所以他弯了弯嘴角,似乎是
  对杜一这个问题的默认。
  “为什么?”
  许久以来,杜一从来没有把季沉景当个坏人,或许不喜欢他,甚至因某些原因讨厌他,但是在
  杜一的价值体系里,她总觉得季沉景并不是个坏人,而今天的对话,让杜一突然发现,季沉景
  在做一件让她自己颇为鄙视的事。
  “为什么?”杜一又问了一遍,她想知道理由。
  杜一不知道季沉景是不是从她的表情变化上猜测到了她的心理活动,坐在她对面的男子静静移
  开眼,富有磁性的声线依旧不温不火没有温度:“父命,己欲。”
  他似乎并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一切理解和揣测的权力都交给杜一。
  杜一急于知道答案,这些远远不够:“什么父命?是你父亲托付给你的事?”
  季沉景“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铃铛上。
  “能告诉我吗?”杜一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灵儿似乎…”季沉景望着她开口,好像在忖度如何组织语言,最终他慢慢开口:“似乎这些
  不该是你一个妇道人家顾虑之事。”
  “那只是你觉得,我好奇。”杜一闭了闭眼,回答道。
  “应当不仅仅是我觉得。”
  “好吧,随便谁觉得,总之我就是这样,我已经问了,你打不打算告诉我吧。”杜一已然有些
  激动。
  “只是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