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2-27 01:50      字数:5049
  屋内置一座玉屏圆隔,珠帘轻动,出得一曼妙的女子来,一身草浅绿的洒裙,下摆上是细碎的
  鸢尾,衣袖轻扬,露出半截莹莹玉臂,纤纤柔荑捏着一方帕子的一角,再看时,她以将那方帕
  子丢在苏子安脸上,神色颇为嫌弃。
  一双减水双眸目光闲闲,玉面粉颊,黑丝轻挽,张口凉凉道:“你倒是清闲的很。”
  “唔,”苏子安笑着摸下脸上的帕子,道:“我就不知有什么好不从容的,妙音姑娘不会连这
  么个小忙都不帮吧?”
  “是我太好说话,还是苏大公子觉得,我这大晚上的,就清闲的很?”对面的人儿婉婉坐下。
  苏子安两眼一眯,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大睁了睁眼睛环视周围:“怎么我来的不巧,
  有客?”
  沈妙音负气微微将脸一扭:“有没有客,也不见得就接你这档子破事。”
  “啊啊啊,若是季沉景来,哪档子事便都不是破事了。”
  “你这破嘴还是这么刻薄不饶人!”沈妙音气的激他。
  苏子安从软榻上坐起,摸起酒杯笑道:“你这脾气还是这样收拾不住,果然好脸色都是给阿季
  预备着。”
  沈妙音脸色挂不住要发火,苏子安举举手中的酒盅:“别气别气,我自罚一杯,是我有口无
  心。”
  沈妙音冷笑:“你哪里是有口无心,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呢。你这是狼心狗肺。求我办事,倒还
  来气我?”
  说罢轻哼一声。
  苏子安努努嘴:“行了行了,这实话果然讲不得。算我错好了。”
  沈妙音不依不饶:“话都说完了就说什么讲不得,便是又如何?季公子就不像你这般随随便
  便。”
  “唔,他是不随随便便,就是悄没声息的季夫人都有了。”
  “你少说那混话!”
  “这又不是胡说,难道沈姑娘不知道。”
  “季公子定有他的理由。”
  苏子安抬眼打量房梁:“嗯,说的好。这阿季做什么都有他得理由,我找你就是不三不四?”
  “可没人说你不三不四,就是看不惯你那不客气的样子。”
  “客气又如何,终归还不是找你办事,何必来那虚的。”
  想来苏子安向来言辞不饶人,沈妙音无心再和他闹下去,淡淡道:“帕子上有芙锦的味道。”
  芙锦,东南之地用毒名家屿溪派之中独门培植的一种花草。
  “芙锦,北方无法培植吧?”
  “这你倒来问我了。”
  沈妙音撩水在一边的铜盆里洗手。
  “嗯,那谢过。”
  “这会子倒又客气了么?”沈妙音垂眸轻笑。
  “礼数还是当讲的,不多留了,还有事,沈姑娘安好。”
  说罢苏子安起身,只觉屋中人影轻动,再看去,帘荡影移,晓月隐现,屋中再无苏子安的
  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今天的文在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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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文愉快,亲们。
  宝猪一号
  2012…3…26
  ☆、二两回忆
  “啊啊啊啊啊啊!最近没有语言上的灵感!!!”杜一站在窗边大吼。
  “不会呀,前个我拿姑娘新写的诗给阿青看,阿青说姑娘写的可好了。”
  “啊?”杜一眨眨眼,“哪句哪句?”
  “那句‘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阿青说用来迎客真是太热情了,说不愧是季
  夫人,大有风范呀!”
  杜一下矮了半截。
  “还有那句还有那句:‘天赐黑眸,唯向光明。’阿青说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一听就觉得霸气
  的很呢。”
  是啊顾城叔叔的人比他的诗还霸气呢。。。
  “还有还有,”八喜看杜一不答话,继续道:“那首‘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里不行哪里找,若
  是实在找不到,不如就吃窝边草。’阿青说这让人豁然开朗,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又直白又
  贴近生活!”
  “停停停,停停。”杜一阻止八喜继续把马屁往马腿上拍。
  “八喜你给阿青看了多少啊?”
  八喜眨眨眼:“没了没了,就这些。”
  “哎呀内部机密不能外传嘛!”
  “噢。。这就是姑娘说的——低调么?”
  “对!”
  “八喜懂了!”八喜作恍然装点点头。
  杜一就惆怅了。
  八喜,你不懂,不懂啊!
  最近杜一的心情不太好。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但总感觉心里有个疙瘩一样,要解开又没有头绪,但是又
  闷头闷脑的难受。
  自从那天在青楼和季沉景狗血遇到之后,一种乱七八糟的挫败感就困扰着她。
  杜一本来就不善于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现下更觉得自己连对错都分不清楚了。
  她买的那些东西,是第二天下午季沉景差人送了过来,一样不落。
  杜一想到这件事就皱眉头,也就无力去思索为什么季沉景会知道她一样样的要买什么。
  是苏子安告诉季沉景的也说不定,他俩不是好朋友么。
  苏子安人虽然有趣,但是却不见得真的就容易亲近,杜一总觉得这个人看不透。这是出于杜一
  的潜意识直觉,对于不对没法印证。
  再者她到底是个名义上的有夫之妇,没的那想法去惹不相干的男人,所以虽然苏子安和她玩的
  来,杜一倒也犯不着去惹这亮闪闪的浪荡子。
  杜一也就奇怪了,季沉景这种性格的人怎知有苏子安这样的好朋友,真是搞不懂,难不成好朋
  友之间也需要性格互补?
  真是充满基情啊充满基情。
  饶是连杜一这种思想传统的人都不免心下恶趣味的调侃起来。
  杜一已经不想再强调季沉景行踪不定这件事了,最近又没怎么见着他,不见也好,省的两人尴
  尬,要不怎么着,她是应该为自己一个女人家上青楼道歉,还是应该为一个妻子抓到自己丈夫
  上青楼火冒三丈?
  妻子火冒三丈,那前提也是有个男人在意你冒那火,你说说季沉景和杜一的关系,除了那纸婚
  约的关系和豪华饭票的关系,有再多一点点的关系么。
  嗯,有。
  还有一夜情的关系。
  我呸!
  想到这里,想到那个自己被打昏的那晚混乱的洞房花烛,杜一心烦的皱眉。
  感情架空神马的都无所谓,因为杜一真的不想跟季沉景扯上什么干系。
  她承认她现在的生活有点废柴,或许,说不定,这也是自己心情不好的一个原因。
  杜一沿着石径慢慢走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最近天气并不好,天气凉的紧了,暗沉沉的天色
  只会让人更不爽。
  走得有点脚酸,杜一坐在廊下的石凳上,盯着对面一丛丛深秋怒放、摇风而动的秋菊,心情低
  落的无法形容。
  虽然说“我言秋日胜春朝”,那也看心情是如何。
  这种日子只能无端的加重杜一心情的沉重,她那计算机的脑子突然要拿着当奔腾使,实在有点
  应付不过来,杜一抬头看了看天上铅灰色的云块,想如果此时是在家里,一定是窝在暖和的卧
  室里,开着电脑,以自己屁股为圆心、手臂长度为半径的范围内放着零食,在虚拟世界里各种
  徜徉。
  想爹妈了,还有妹妹。
  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到底算什么啊。季沉景喊她夫人,八喜喊她楚姑娘,在刘总管眼中她是一
  枚棋子,在苏子安眼中她是性格怪异的已婚妇女,那么她自己呢,杜一呢?
  想到这里,杜一突然想哭。
  吹了点若有若无的风,但是凉意是明显的,杜一紧了紧身上的夹层小袄,还未有什么动作,就
  眼看着细细密密的雨一点点落下来。
  你娘亲!
  没带伞的杜一举目四望这处安静庭院,有点囧。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索性盘腿缩在长廊下的石凳上,不想动了。
  雨丝很细,只是静静的落,迷迷蒙蒙的视野里,杜一盯着千层菊那热烈的黄,一旁石榴花透着
  一团红火,乌瓦青砖墙,心下生出一种奇怪的惬意来。
  每个人生命中,都有那么一场,或者几场你无法忘记的雨。
  “杜一,带把伞再走呀!”
  “迟到了来不及了。”
  玄关处的女孩一蹦一跳的套上鞋子,“砰”的拉开门冲出去,把手里拿着伞正要递给自己的杜
  妈妈生生隔在门后。
  雨下的不大,就像今天一样,就是这种迷迷蒙蒙的感觉。
  但是小雨也湿人衣服,杜一记得当时的自己,急急得冲学校走着,没多久,身上还是潮潮的湿
  了,任她脚步再急,加上了走一阵跑一阵的小跑步,还是迟到了。
  离学校还有大概20分钟的脚程,所谓倒霉就是在一个下雨天,偏偏自行车也坏掉,在没有任何
  代步工具的情况下,悲剧的睡过头。
  彼时的杜一还是个只会老老实实学校回家两点一线,背着书包认真听课晚上温书写作业的高中
  女生,不知道打扮自己不敢做出任何越学校老师家长雷池一步的大逆不道之举,对所谓爱情什
  么的还是一种憧憬,羞涩而又朦胧的无知状。
  因而此时的这次迟到就让她倍觉煎熬。
  她懊恼的想着等下进了学校之后怎么进教室,周三下午第一节课是变态的化学,真是所有、所
  有杜一讨厌的事情都集中的今天一天了。
  杜一记得这个下雨天是因为,她一直讨厌这种阴郁的雨天,她讨厌湿丫丫的下雨天,漫步雨中
  神马的对杜一而言都是放屁,下雨天,就是窝在家里上网睡觉的日子,如果要上学,那就是顶
  无聊的一天。
  但是那天,是她唯一不讨厌的一个下雨天。
  “鞋带开了。”
  “什么?”正处于一种脱线状的杜一愣愣的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到说话的人,杜一又赶紧慌忙的低下头去系鞋带。
  杜一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慢慢发热,心也开始通通的跳,尽管系鞋带这个动作花了她不到3秒钟
  的时间。
  她磨磨蹭蹭的没抬头,但是能感觉到旁边的人没有走的意思,因为杜一能看到他卡其色的裤腿
  和停住不动的双脚,静静的在她旁边。
  她终于蹲不住了,站起身,紧张让她举动僵硬。
  对面的男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由于经常打篮球,所以身材挺拔,瘦削但不羸弱,一只骨节
  分明的手提着书包,另一直手静静的垂着,目光随意的落在她身上。
  “系鞋带要这么慢?”陈天宇微微一笑。
  “啊,呃。”杜一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走吧,已经晚了。”
  陈天宇这句话一出,杜一又苦瓜脸了。
  “已经迟到了。”杜一自语了一句,跟上陈天宇的步子。
  “就是迟到而已。”陈天宇看了杜一一眼,道。
  “嗯,你,你也出来晚了么?”杜一结结巴巴问。
  奇怪,好像经男生这么一说,迟到这件事,真的不算什么呢。
  就是迟到而已,就是迟到而已。
  就是迟到而已呀。
  杜一为这没来由的轻松感高兴,不禁扯出了笑脸来。
  陈天宇点点头,看她一眼,继续慢慢道:“我经常出来晚。”
  陈天宇是众所周知的逃课大王,在学校是各种皮,几乎每个老师都把他列为头号打击对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