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猫王 更新:2021-02-27 01:50 字数:4988
杜一索性沿着石子小路乱折,无意识间一抬头,就到了止园。
杜一回头看看,其实也没多远哈,主要问题还是自己空间方位感不行啊不行。。。
季沉景不在,杜一便闲闲的站定,打量着门廊上头那石刻的苍劲有力的“止园”二字。
视线不免落到里头,杜一并未怎么来过这里,那日随齐忧来季沉景的书房算一次。
天气有了入秋的意味,渐渐凉下去,从拱形的院门里框出的视野之中,不知什么树随风轻轻晃
动,秋日点倦怠的叶子黄黄绿绿的掺杂着,和缓而温柔的掩映着乌瓦窗阁。
杜一吸了一口气,好一派秋日丽影。
原本也就是打算站在这里看看,但是当她眼瞥到书房的时候。。。。。。书房门是敞着,地上赫然丢
着一个小药瓶。
那是什么?
园子里静悄悄的,被这古色古香的园子裁剪的天空,透着澄澈的蓝。
杜一朝四周看看,看样子确实没有人。
鬼使神差,她朝内走去。
书房内不知点着什么香,杜一刚到门口,就嗅到十分好闻的味道,醉人心脾但是凌冽,倒是与
屋外这融合的秋景不太搭呢。
她踏进书房捡起地上的小瓷瓶的时候,余光瞟到了不远处地上俯趴着的人。
那是季沉景。
他好像睡过去一般,好看的手长伸着,手指微微蜷曲,戴着面具的脸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杜一被吓了一跳:“季沉景,在干嘛?”
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杜一有点着慌,忙跑过去扯他。
杜一一只手扳着季沉景的肩膀,另一只手试图去拍他遮着面具的脸。
就在手碰到那冷冰冰的银质面具的一刹那,杜一手腕被瞬间牢牢钳住扣在地,整个人被一股大
力拖的趴到在地上。
她半个身子有那么一刻倚在了季沉景怀里,但那只是动作起承转合之间的碰巧,很快衣料摩擦
的感觉消失,头顶上传来季沉景冷冷的声音:“做什么?!”
杜一来不及思考这摸不着头脑的怒意,赶紧解释:“我路过而已!看到你书房门敞着,有东西
掉在地上,想帮你捡起来,结果看你倒在地上。”
手腕上的钳制松下来,但季沉景的声音冷冽中夹杂着不耐烦:“出去。”
杜一尴尬的爬起身,飞快的扫了一眼季沉景,顾不得拍身上的土,转身快步走出止园。
下午的突发事件和季沉景整个人的态度让杜一迷惑而不知所措,杜一心想误进了人家的房间虽
然不礼貌,但不至于如此恼怒才对。
但杜一联想到周安说季沉景不在,而自己在书房看到季沉景又是那种情形。。。仿佛事情没那么简
单。
被人偷袭吗?不可能吧。
说不定是身体虚弱,晕倒了。
这个说法很靠谱,在杜一的思考体系里。
幸而每日只是一同吃中午饭,不用一起吃晚饭什么的,要不杜一还真是不好意思。
想是这样想,杜一这天晚饭也并没有吃多少,早早撂下筷子,推脱是饱了,实则心里又烦又想
吐。
还没入夜,竟然发起烧来。
杜一惊讶自己竟如此脆弱,该不至于是因为下午这么件小事就如此影响心情啊!
八喜大呼小叫,说晚饭的时候就看着她面色不佳,又嚷着要请季沉景来,杜一一听更纠结,好
不容易劝住了八喜,大夫却不能不看。
饭后杜一就窝在被子里挺尸,很快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上演冰火两重天,心里堵得慌,弄的她心
情一片遭,只盼着这种难受赶快过去。
一阵子连意识也有些朦胧,恍然间她不知自己走在哪里,四面八方是逃不掉的人声鼎沸,一会
儿是车水马龙的马路,脑子里快进一般一会儿又是杜母正和往日一样,提着袋子要去买菜,又
好像妹妹正在她耳边聒噪学校里的种种,可是场景转的太快,压的她脑袋生疼,她不确定自己
是否睁过眼,却模糊间又看到了季沉景那带着面具的脸,正负手而立在床边看她。
永远冷冰冰的面具,永远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如何面貌,心底里这样的想法夹杂着下午的事更让
杜一皱眉,杜一想人的脑子一定有很多维度,竟然能同时出现这么多感觉。
八喜说好不去告诉季沉景,应该只是幻像。
她突然想道歉,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心里的不快,管他眼前的人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总归会好
受。
“季沉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故意什么,她也接不下去了,不是故意进止园,不是故意去碰他的脸?到底是哪样惹恼了季沉
景,她只记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无妨。”一心居里杜一的卧房中立在一旁的陆回春小心的看过了脉象,向季沉景道,“只是
少量,引起不适很正常,服下药去明日便可见好。公子不用担心。”
季沉景点点头,待陆回春退下,叫八喜搬来圆凳,在床边坐下。
原因无他,某人晕过去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拽着季沉景的衣角不肯放开。
☆、一个约定
这场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杜一再醒来的时候已近晌午。
整个脑袋像放空了一样,浑身无乏力,除此以外并没其他不舒服的感觉了。
杜一想这感冒真是莫名其妙。
八喜端着粥进来,见她醒了,忙来扶她坐起。
看看床前的圆凳,杜一一下子心情大好,:“八喜,你对我真好!”
八喜边把还冒着热气的粥在手里搅着,边道:“楚姑娘这是什么话!”
杜一更加感动,几欲飙泪:“你守了我一夜一定累死了,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喝就成。我在家
的时候,我妈。。我娘,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提到杜母,杜一情绪有点绷不住了,而随后八喜的一句话成功的救回了她的眼泪:“我还算憩
了一阵子,公子可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呢!”
杜一呆掉:“哪哪哪个公子?!”
八喜笑笑:“姑娘真是烧糊涂了呀!当然是季公子啦。”
杜一难以置信的看着八喜屁股下的圆凳:“这这这儿?”
八喜一脸诚恳:“可不是,姑娘你拉着公子的衣角不放,公子二话不说,就在这陪了一夜呢。
方才周管家来报有事儿才走了。”
杜一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怎么个想法,竟不知道自己如此饥渴,干得出这么丢人的事来。。。
还拉着人家衣角!!
“那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杜一接过粥,小心问。
有木有啊 有木有!!!!!
八喜摇摇头,末了又问:“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呃,杜一烦躁。
“那我说了什么?”
“姑娘道歉来着,说不是故意的。”
“噢。。没别的吧?”
“没了。”八喜遥遥头,又笑的一脸暧昧,“那会儿我听到的就着一句。至于半夜里姑娘有没
有说什么,八喜可就不知道了!这叫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晕!
第二日的午饭杜一装的竭力自然,幸而季沉景也并不提只字,只是说她前日受了风寒,注意身
体云云,两人依然
是沟渠不越。
这之后杜一倒是真的思考起爱好这回事儿来,从近日自己看志怪故事的经历来看,她虽然是堂
堂现代社会的研究
生,但这古文繁体字还真是看的头大,想来想去不如练字。
说到练字,杜一也算是有基础,她小时候跟着学过书法,后来上了中学,学习忙起来,女孩子
家兴趣也多起来,渐渐坐不住就荒废了。
但架势倒还是摆的出来,让八喜准备了笔墨纸砚,杜一倒真像模像样的每日写几张。
墨菲定理再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是也。
八喜一脸喜色的从门口快步走来,杜一就觉得不妙。
果然,八喜一掀帘儿道:“姑娘应该练写囍字才对。”
杜一心里腾的一下。
“公子和楚姑娘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二十四。姑娘高不高兴?”
高不高兴高不高兴高不高兴。。。!!!
这不废话么,她高哪门子兴呐!
庄里已经布置开了,似乎并没有谁像杜一一样觉得这件事突然,也没有人觉得日子定的仓促。
不肖杜一去找季沉景核实,第二天午饭的时候,季沉景在饭桌上轻描淡写的把婚事说与了杜
一。
杜一心里着急,却半分法子也没想出来。
逃婚?
往哪里逃,怎么逃?就她这在山庄里都转的七荤八素的路痴相,逃婚,恐怕是异想天开。
拒婚?
理由呢?这场婚事对杜一或许是莫名其妙,但是对其他人却是顺理成章,甚至这正合金云主上
之意,可以为他探听到更多不为人知的消息。毕竟她是楚灵儿的替身,现如今她能坐在这里,
只是因为她叫楚灵儿。
而她反对的唯一理由,就是其实她是杜一,不是楚灵儿。
杜一在饭桌上只字不应,季沉景并不多言,道:“灵儿不用担心,亦不用操心多余,你本就是
我的家人。”
擦!老娘不是因为害羞好不好!杜一在心里抓狂。
杜一纳罕结婚这种事儿,不出意外的话彼此都是头一遭,季沉景的态度竟然能冷静的跟办公事
一样,连原本一句安慰的话,叫他那样说出口,也寡淡的没一点温情。
说到底或许。。。他对楚灵儿并没有多少感情?
这个想法让杜一灵光一现。
其实很明显,她惧怕的不是这次成亲,而是成亲后的洞房。
当然如果她想的更矫情一些,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自己却是顶着别人的名号进行,也相当挫
败。但是这矫情半点用都没有,因为她活的没有自主权,现下最现实的事情是,十天后洞房的
问题。
个人信息可以虚假,但是贞洁是自个的,虽然说杜一是一现代人,不会为了一层膜要死要活,
但是也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就和别人上床。
杜一整天抓耳挠腮的想这个问题,八喜把一堆又一堆的锦盒往屋里抱,只当她是黄花大姑娘害
羞才如此焦虑,顾而杜一一边要想如何应对季沉景,一边还要听八喜不着调的体贴,着实痛
苦。
在确定撒娇耍赖装病动粗这些方案均不可行之后,杜一心一横,决定只能跟季沉景坦诚相告
了。
其实还有一个招:说不定季沉景不举。。。
杜一甩甩头,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叹口气,抬头跨进止园,那天的事儿还心有余悸,这
才隔了几天,又得来。
房门并不关,杜一瞧见季沉景在背对着她望着北向的窗外,不知视线落在哪里。
杜一这回学乖,不敢再贸然进入,以手轻叩房门。
季沉景转身。
两人坐定,季沉景为她沏上一杯茶,茶香袅袅,杜一盯着桌边的山水镂刻,试图找回些勇气。
季沉景静静等了她一会儿,开口问:“灵儿何事?”
杜一尴尬道:“你这会儿不忙吧?我想和你聊两句。”
季沉景微微颔首。
“那个。。。婚房就是一心居哈?”
“灵儿若不喜欢,可以改。设在何处都是可以的。”
“呃,没有,我住的惯,呵呵。”
两人便又沉默下来。
“季沉景,你才26吧。正是大好的年纪哈。”
季沉景抬头望着杜一,杜一结巴道:“我是说,你不想建功立业,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