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8      字数:5186
  她知道夏翌辰会来找她,不过她不想面对他。
  如果对着他,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忍不住哭,忍不住留下。
  不相见,从来都是最好的忘记,无论对于谁。
  他迫切地需要忘记,去迎接新的人生。
  这样对龙钰公主才公平。
  而她,需要忘记,然后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承担只有她才能承担的责任。
  不管是谁,不过,应该不会是焱楚良。
  华胥那么大,她总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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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 红尘
  第二日清晨,浠宁从房间里走出来,把凤麟交给青影绰:“用文火炖煮两天两夜。多派几个人看着。”
  “是。”青影绰答应着下去。
  旭梓虞看着浠宁如常的表情,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今日的行程安排。
  “太子殿下邀请我去狩猎,你弓箭如何?”浠宁转头问旭梓虞。
  “还过得去,但,”旭梓虞顿了一下,“弓箭始终不是我们华胥的主要武器。”
  旭梓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会而不精,想要彰显华胥的实力,恐怕不简单。
  “我用火系给你加生命力,雷系给你加精神力,你尽力就是。”浠宁淡淡说完,走出华胥驿馆。
  旭梓虞轻声叹息。
  建业城东的围场,浠宁步下马车。
  她今日没有穿宽袍大袖的华服,而是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
  “射箭我不会,骑骑马总是可以的,”浠宁浅笑,“听闻龙钰公主和璃雪郡主是你们大乾的巾帼英雄,可惜无缘见她们马上英姿!”
  太子慕天弘骑马陪在一旁,笑容礼貌:“若有缘,日后自然能见。”
  “璃雪郡主不日即将到京,到时候本王做东,请浠宁殿下和璃雪郡主来围场转转!”四王爷慕天卓说得豪爽,看着慕天弘多了几分深意。
  璃雪郡主的事,他如何没有察觉?
  不过这件事,他要尽力促成。这样既可以加深太子手下的人的矛盾,又可以趁机争取昱王府的兵权。
  “那浠宁就先谢过四王爷好意了!”浠宁在马上抱拳道谢。
  “浠宁殿下客气了,”慕天卓一扬手中马鞭,“要说今日来狩猎,怎么第一箭迟迟不开?”
  太子慕天弘弯弓搭箭:“是本王疏忽了。”旋即利箭射出,正中一只梅花鹿。
  浠宁对身边旭梓虞使了个眼色,旭梓虞手中的弓箭直接对准了天上高飞的一对大雁。
  “还是别射他们了,”浠宁伸手拦下旭梓虞。有些叹息,“好不容易成双成对,就让他们去吧!”
  “想不到浠宁殿下还是个性情中人!”慕天卓也放下了弓箭。
  浠宁浅笑:“这世上,能如意的事太少。还是多一些宽容平和罢!”
  慕天弘若有所思,慕天卓则不置可否。
  旭梓虞却了解浠宁为何有此感慨,默默将弓箭对准远处的一只獐。
  “这么远的距离,旭大将军有把握吗?”慕天卓很好奇。
  旭梓虞没有吱声,浠宁面上仍是浅笑,暗地里却给旭梓虞加力。
  箭矢飞出,穿林而过,正中那只獐。
  众人不禁拍手称好,叹为观止。
  “旭大将军好箭术!”慕天卓拍手称赞。
  “过奖。”旭梓虞谦虚地暗暗抹一把汗——压根就是作弊,正常人谁有这样的本事?
  后来。旭梓虞再露了一手,便不再有所动作。
  浠宁清楚要见好就收,太出众容易遭人忌惮。因此全程她都只是骑骑马说说话,看看景色。
  狩猎这种需要真刀实枪的活动,“不学无术”的夏翌辰自然不会参加。即便他如今左手已经治好了。但他一开始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形象,就是不会射箭,而非不能射箭。
  因而浠宁很放心,她不希望遇见他,如今,便是不见最好。
  游乐一日,再回到华胥驿馆。浠宁意外地接到了太子妃范秋玲的邀请,说是明天请她去东宫。
  范秋玲打的什么主意?浠宁搞不明白,不过想来不是什么涉险,也没啥好顾忌的,去就去呗。
  但是,夏翌辰等在她房门口。
  在马车里听了青影绰的汇报。浠宁吩咐车夫:“在城里找家酒楼,我们去逛逛。”
  墨家的开悦酒楼倒了之后,酒楼业重新洗牌,逐渐成了百家争鸣的格局。
  如今这家春晖阁,就是那之后兴起的。
  浠宁坐在雅间内。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问青影绰:“凤麟处理得怎样?”
  “一切有条不紊,请殿下放心。”青影绰回答。
  “华胥那边有消息吗?”浠宁停下筷子。
  青影绰摇头:“暂时没什么大动静,虽然,五大家族对殿下突然离开颇有微词。”
  “微词,就让他们微去吧,”浠宁不以为意,“也好叫他们清楚谁才是一国之君。”
  “明日太子妃的邀请,殿下需要做什么布置?”青影绰问。
  浠宁举着茶杯轻笑:“范秋玲的手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需要准备也罢。倒是我听闻璃雪郡主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怕是会有好戏看。你们当心着点,别让璃雪郡主着了道。”
  “着了谁的道?”青影绰不解。
  “还能有谁?太后和四王爷,”浠宁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等到璃雪郡主进京,我大约要时刻陪着她才是,否则我真的不放心。不过,也算解决了我无家可归的问题。”
  夏翌辰要解释什么,她全都清楚,可是和她如今的处境无关。
  她不想再见他,再心软,这对谁都不好。
  静宬长公主说得对,人不能太贪心。在责任和爱情面前,她选择了责任;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夏翌辰也势必要做出选择。
  她从来认为,因为爱情搞得父子反目六亲不认,是不理智的。
  爱情的保质期,远比亲情短得多。
  “今晚,”浠宁放下茶杯,“青影,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做卖笑生意的,我们,去借住一晚。”说着有些叹息地轻笑。
  青影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旭梓虞:“卖笑?”
  旭梓虞理解浠宁的想法:“青楼,不过,殿下需要卖笑的男人,而不是女人。”
  青影绰当场愣住,完全接受不了——怎么可以这样!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等到了当场,青影绰又是另外一种反应。
  浠宁坐在花琉离的对面,压制住内心的意外和疑问,轻饮浅啜,姿态优雅:“听说,花老板这里,如今是最出名的地方?”
  她没想到花琉离也做起了这单子生意。
  “这位姑娘谬赞,”花琉离神色一如既往的疏离,“不过我们这里,从来都只接待男子。姑娘这般洒脱的,着实少见。”
  浠宁晃着手中的酒,摇摇头:“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心里不痛快。没有旁的想法。”
  花琉离会意:“其实像姑娘这种,才最苦。酒肉之欢根本就无法排解你的苦闷,你是想找个听众而已。”
  “倒也不是,”浠宁怅然,“我懂得所有的道理,也并没有什么不吐不快,却依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伤心,或者说,是遗憾。”
  “遗憾?姑娘貌若天仙,衣饰华贵,有什么可遗憾的?”花琉离状似不解。
  “花老板你自己都说了,我这种情况,非酒肉之欢可以开解,”浠宁失笑,“那么遗憾什么的,又和这些外在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坐的地方和外间只有一道竹帘相隔,酒令、欢情之声隐隐飘来。
  “姑娘且看这红尘,”花琉离指了指帘外,“姑娘觉得这红尘如何?”
  “红尘虽苦,”浠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谁愿跳出红尘?”
  “是呀,都在其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花琉离颔首。
  浠宁一手托腮,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连称呼都喊成了从前的:“那花公子呢?越陷越深,还是,跳出红尘?”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酒。
  “我从未入过红尘,又谈何陷入?谈何跳出?”花琉离面色平淡。
  “未入……你既然未入,又为何要唱戏开馆,为何要帮他……”浠宁两颊红云婀娜。
  花琉离微微蹙眉,顿了一下才道:“姑娘,是何人?”
  进馆者不问身份,更何况是个要保全名誉的姑娘。但如今她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花琉离不得不警惕。
  浠宁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旭梓虞叹息地进去塞了银票给花琉离:“找个幽僻的房间,让她借住一晚。”
  什么时候华胥堂堂浠宁殿下,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第二日日上三竿,浠宁才起身。
  第一次喝得这么醉。
  似乎也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呢?
  东宫外,太监看到走来的浠宁,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真是不巧,太子妃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了,劳烦浠宁殿下等一等。”
  “等,在哪等?”浠宁有些意外,按理说这时辰不早了,就算进宫请安,也该回来了吧?不都说晨昏定省吗?
  太监没有再说话,退到一旁把浠宁撂在一边。
  “你们该不会让本殿下在这里,站着等吧?”浠宁冷笑。
  门口的守卫和太监面面相觑。
  太子妃吩咐他们,不准让浠宁殿下进东宫,直接让她站在大门口。
  他们也很难做,毕竟都是东宫的人。虽然太子殿下算不得十分宠溺太子妃,但不痛不痒的小事,例如处置几个看门的,太子殿下从来不过问太子妃的决定。
  故而为了保住差事性命,除了遵命,别无他法。
  但显然这个华胥的浠宁殿下,不是好惹的。
  浠宁袖子一甩,深吸一口气:这下她算是明白了,范秋玲的这一局,压根就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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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 作死
  浠宁转身就走。
  她没见过堂堂一国储君被邻国太子妃穿小鞋的,何况她是为了身份方便才没有先登基后出使。但如今既然人家要为难她,她也不会引颈自戮。
  坐在那等着挨打?
  谁这么笨!
  范秋玲她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
  浠宁想不明白。
  只是脚步刚迈开,还没走完百步,就有小太监出来拦住她:“浠宁殿下,太子妃回来了,请殿下进去。”
  浠宁好笑。
  说来说去,就是要留住她,然后为难她。
  不过别妄想她会怕。
  “既然如此,”浠宁笑容风华万千,清澈的眼眸中却迸射出刺骨寒芒,“本殿下自然要会一会,你们大乾的太子妃。否则怎么知道她到底多少斤两?”
  东宫正殿,范秋玲坐在主位上,看着独自进来的浠宁,嘴角扯出一丝自得的微笑:“昨日请帖就送到华胥驿馆了,浠宁殿下这么晚才到,可见是真瞧不起我们大乾了!”也没说让座,也没看茶。
  范秋玲有自己的算盘,把浠宁的人全部拦在殿外,而殿内全是自己人。到时候就算浠宁想找个证人,也不会有人帮她说话。
  浠宁看了看空荡荡的大殿,一把椅子都没有。再看看高位上坐着的范秋玲,只觉得不舒服。再想想夏翌雪,又为她不值,不禁心生教训的念头。
  从前她是阿丑,又红又专的太子派系,不好出手和范秋玲作对,否则最头疼的当属太子,最开心的当属四王爷——自己人内讧,不是可笑是什么?
  但如今她是华胥浠宁,想怎么出手就怎么出手,特别对这种作死的人!
  “我只记得帖子上写了日期。不记得写了时辰,”浠宁毫不在意地笑,“看不起大乾?太子妃也未免太上纲上线了,我看不起你这个太子妃倒是真的。大乾有你这样的太子妃,真心太丢脸了!”
  “你果然对太子殿下——”范秋玲咬着牙,却没说下去。
  “对太子殿下?”浠宁捕捉到什么,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敢情你这个等不得台面的太子妃,只是吃醋呀!”说着不禁轻笑起来,仿佛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范秋玲恼怒:“有什么好笑!来人,把浠宁给我绑起来!”
  “想绑我,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浠宁双手从小腿上分别抽出两把小刀。紫色的电力布满刀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上前擒拿的人击倒。
  范秋玲恐惧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浠宁上前走了几步,明晃晃的刀尖还在反射光芒:“因为太子殿下为了守住自己的大业,想争取华胥的支持。你就吃醋了?介意了?我和太子殿下,压根什么都没有!不过你还真是蠢,日后还想做母仪天下的人!你觉得你是喜欢看四王爷登基,把你赐死;还是喜欢看太子登基,广纳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