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1-02-27 01:38 字数:4774
田秋妹急忙倒了一杯温水,服侍夏翌雪喝了下去。
“你是阿丑身边的丫鬟?”夏翌雪对田秋妹有些印象。
“回郡主,这里是阿丑姑娘的房间,郡主尽管放心。”田秋妹恭敬地回话。
夏翌雪略松一口气:“你们姑娘呢?”
“姑娘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她进宫给皇后娘娘瞧病了。”田秋妹回答。
“皇后娘娘怎么了?”夏翌雪敏锐地捕捉到什么。
其实她一直想问的,是慕天弘的安危。
在她保护慕天弘杀出去之后,她自己就身受重伤,再不醒人事。此时她被救回来,那慕天弘呢?
但是问一个丫鬟,她又怕这丫鬟不知道这些事情,那样她贸然透露,反倒不好。
田秋妹得了阿丑嘱咐,说夏翌雪醒来之后,就暗示她一切都好,此时急忙开口:“郡主放心,大家一切都好,郡主只管安心养伤。若有其他的,等我们姑娘回来再问也不迟。”
夏翌雪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只等阿丑回来。
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出来,阿丑就被静宬长公主拦了去。
“翌辰在东宫门口跪哭了三天,”静宬长公主早没了平日里温婉亲和的笑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现下情况很不好,还请阿丑姑娘去看看。”
阿丑微微蹙眉:这个夏翌辰,演戏也不用折腾自己吧?
“我这就跟长公主殿下去昱王府。”阿丑颔首回答。不管那家伙是真病还是装病,自己都得做样子给四王党的耳目看。
昱王府寰宇居。
阿丑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夏翌辰,微微摇头。
红肿的桃花眼已经长成了桃眼,往昔那俊美无俦的面容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她勉强才忍住笑,在那些仆妇、小厮退下去之后方低声嘲笑:“残花败柳也不过如此!”
夏翌辰瞪了阿丑一眼:“也就你敢这么说我,我如此卖力演出,你也不给个赞扬!”
“我若称赞了你,你还不飞到天上去了?哪有人演个戏把自己演废了的,”阿丑瞥一眼夏翌辰损伤的膝盖,摇头叹息,“最后还不是交给我收拾你这个烂摊子。我闲着没事干,找活干?赞扬你,下次你再搞出什么名堂,还不是你母亲央求了我来治,我可没那么傻。”
真别说,这次夏翌辰这么摧残自己,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阿丑,小部分原因才是为了效果逼真。
如果他受伤了,阿丑不就要来帮他治伤吗?
在看了阿丑殚精竭虑照顾了夏翌雪这么久之后,他心里隐隐地羡慕嫉妒恨,有意把自己搞残一点,好有借口多见阿丑几天。
他清楚阿丑的脾性,知道她不喜欢刻意,不喜欢有事没事烦着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照着普通套路,送什么金银首饰,或者弄些小玩意儿给她。他告诫自己,只能送阿丑有用的东西,而且不能日日烦着她。她很忙,他清楚。
可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他不存了些小心思制造机会见她,恐怕自己就永远见不到她了。他知道阿丑的性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没有事,一辈子不相见也不稀奇。
他却怕极了阿丑这样的性子,只好主动出击了。
但不能叫她看出端倪。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难得一次唱大戏,唱得不好就变成欺君了。万一皇舅指派一个太医来给我看伤,我要怎么搪塞过去?”夏翌辰说得很无奈。
阿丑又看了他一眼,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你脉相没什么大碍,就是操劳过度,还有声音有些受损,哭了这么久。容貌问题我就不说了,最严重的是膝盖。”
“有多严重?”夏翌辰焦急地问。
“很严重,”阿丑加重语气,严厉地说,“要是再不处理,你以后别说练武功,路都走不成!”
夏翌辰有些赧然地摸摸鼻子:“我,我日后不敢了。”其实,看她这样关心自己,他心里很开心。
谁知阿丑完全不领情:“你和我说做什么,和长公主殿下说去!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没给她磕头道歉说自己不孝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长公主殿下怎么办?”她一边给夏翌辰敷药一边没好气地说,下手未免就重了一点。
夏翌辰倒吸一口凉气,却也没喊出声。背脊却冷飕飕的——阿丑,你是在报复我吗?
处理完夏翌辰的伤势,阿丑留下药方,叫了近身服侍他的小厮夏明来,嘱咐一遍换药事宜。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会再亲自来。
夏翌辰桃子眼一转:“我的人又不懂医药,你嘱咐了也是白嘱咐,还不如你亲自来……”
“你的人笨手笨脚那是你昱王府的事,不中用的,换了就好。”阿丑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倒把夏明吓得不轻。
世子爷想做什么,夏明心里有数,但没想到这个阿丑姑娘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顶了回去,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世子爷。
看着床上笑得讨好的夏翌辰,夏明不禁感慨:平日里阴鸷诡谲的世子爷哪去了?
莫非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能看到世子爷真心的笑容,而不是那样虚虚实实的迷蒙笑意,他觉得值了。
☆、179 风尘
“我还赶着回去照顾你妹妹,就不久留了。”阿丑搬出璃雪郡主做挡箭牌,准备溜之大吉。
夏翌辰却被这一句提醒了,有了新主意。
“要不我妹妹回来,你正好住在昱王府,也好看顾我们兄妹!”夏翌辰厚着脸皮,没心没肺地说。
阿丑嗤笑:“敢情我成了你们昱王府专门服侍的下人了?”
这一句把夏翌辰顶的不轻,他自知失言,急忙道歉:“是我不好,不该乱说话。那我住到你家,当你的病人如何?”
“难道有本质的区别吗?”阿丑反问,“世子病中还是别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了,阿丑告辞。”言罢径自离去。
夏翌辰有些懊恼地摇头——又吃了败仗!
阿丑怎会不知夏翌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又岂会由着他胡作非为。
回到自己的地盘,阿丑一进家门就看见田秋妹回报:“郡主醒了。”
“郡主醒了,可有说什么?”阿丑这才放下心来,夏翌雪醒了,那就完全无碍了。不过她依旧加快了脚步,准备去看看她。
因为夏翌雪不宜挪动,这些日子夏翌雪抑制住了阿丑的东厢房,阿丑则挪去了西厢房。
“问了我一些话,我说一切都好。”田秋妹回答。
“我去看看她,你去准备晚膳就是。”阿丑走进东厢房。
夏翌雪看见阿丑,急忙问:“太子如何?”
阿丑走到夏翌雪床榻边,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道:“这件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太子无事,但是我们要演一出大戏。”
她把几日发生的事陆陆续续都告诉了夏翌雪。
慕天弘没死的事她不敢瞒着夏翌雪,否则令夏翌雪哭得肝肠寸断,再闹一出绝食一出寻觅,这伤还要不要好了?
夏翌雪双手掩唇,吓得不轻:“这么大的戏。你们也敢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王爷这么算计我们,我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那算什么!”阿丑一撇嘴。满不在乎地说。
夏翌雪没有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丑只觉得这次夏翌雪回来,反倒沉默寡言了不少,这是为什么?
压下心中的古怪,阿丑明白这事急不来,治好慢慢再议。当务之急,是和四王党的斗法。
五天了,太子慕天弘依旧没有消息。
阿丑派人去俞府给俞则轩下帖子,俞则轩则把她约在了畅春阁。
畅春阁的歌舞,繁华如昔。
阿丑一进去。还没等来俞则轩,先等来了头牌海棠姑娘。
“听说世子为了太子殿下哭坏了身子,如今情形怎么样了?”海棠焦急地问。
阿丑打量几眼海棠的神情,见到那双泫然欲泣的美眸,又想起之前听过的坊间传闻。说什么有个良家子为了昱王世子堕落成风尘女子,结果海棠跑去争风吃醋,最后还把人家逼死了。
阿丑不禁蹙眉。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手段,她还真喜欢不起来。虽然那个夏翌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有人吸引夏翌辰的注意,是不是也算帮了她一把?
海棠在阿丑思索的时间里。已经等不及了:“你倒是说话呀,世子到底如何!只有你去诊治过世子……”
“海棠姑娘若是担心,就算自己不方便去,派个人去看看也是可以的,”阿丑不耐烦地说,“世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好好休息。”
“我要是能得到准信,就不会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海棠毕竟做了多年头牌,傲气十足。
阿丑则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这风尘女子的傲气,用在倾慕她的男子那里,叫做风骨;用在女子那里。就成了风骚了。可见这海棠,很会哄男人,却不会和女人打交道。
不过她想进昱王府,恐怕不那么容易呀,静宬长公主是什么人?李氏当年也是风尘出身,后来才做了昱王的妾室。静宬长公主和他们水火不容,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也染指风尘女子?
夏翌辰在畅春阁胡闹,是做给昱王夏振远看,也是做给凡夫俗子看。看,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昱王什么样子,现在他儿子就什么样子,让世人都记得这段公案。
他从来不怕把自家丑事抖出来。因为那都是昱王的丑事,掩着盖着,那就是昱王占了便宜。抖出来,反而别人会同情他们母子。
所以尽管这些年昱王戍边功劳不小,可是大乾除了北方边疆,没人说昱王好。
都是拜昱王为了风尘女子十数年不回家这样的传言所赐。
守卫边疆成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顾嫡庶、不尊公主,谁会为他说话?
也因此夏振远一直住在建业城北的大营,几乎不进南边这个繁华的圈子,也进不来。除了跟了他多年的将士,夏振远和其他朝臣的关系,一直很冷。
那是当然,昱王府的交际,全都是夏翌辰和夏翌雪在做。朝臣和命妇们交际的昱王府,那是交际太后眼前的红人夏翌雪,还有太子身边的亲信夏翌辰,以及最近复出的牛人静宬长公主,和夏振远没有半分钱关系。
因此,关于昱王府的舆论,静宬长公主占了上风。
也难怪风尘出身的海棠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
可惜这花容月貌,本来能助她一臂之力让夏翌辰幡然醒悟。可惜了出身。
“我已经说了,世子没有大碍,海棠姑娘是否可以退下去了?”阿丑瞥到门外的俞则轩,冷淡地对海棠说。
海棠看一眼俞则轩,一甩衣袖恨恨离去。
同样是卑贱出身,怎么阿丑如今有了正七品的官衔,还走进了太子殿下最核心的圈子里?而她跟了昱王世子这么多年,有事的时候拿来做挡箭牌,没有事就还站在圈外,永远没法得到这些人的青眼!
一种愤恨的情绪弥散开来。
阿丑此时只专心和俞则轩说话。
一是说夏翌雪醒了,已经平安无事;二就是问太子的下落。
“这么说,殿下完全没有联系过你们?”阿丑觉得不可思议。
俞则轩显得有些着急:“没有,我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可是,事到如今还不联系,也不出现,我就担心殿下会出什么事!”
阿丑觉察到了事态严重:“七日,如果到了七日,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不能再等了。”
“可是不等又能怎样,建业城那么大,是寻常大城的三倍有余,我们大海捞针,从哪里找起?”俞则轩蹙眉问道。
阿丑寻思了一阵,也没什么主意:“先商议着看,总之七日之后该如何,总得要有个章法。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贸然让殿下离开。”
“当初有有谁能料到今日,”俞则轩叹息,“但愿殿下平安无事。郡主情绪如何?”
“郡主情绪还好,就是不大说话。从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郡主虽然算不上话多,但也不会像如今一样沉默寡言。每日除了基本的吃穿不得不开口,再问一句今日局势怎么样,就不会说别的。”阿丑暗自奇怪。
俞则轩也觉得稀奇:“许是郡主累了,不愿多说话?”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她几次都说闷得慌,问我要了针线去做。我怕她伤神,也不给多做。可是,试想能做针线,又怎么会累?”阿丑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平日里玩的要好的,就是几位公主郡主,可惜龙钰公主带人出了城,还没回来。”俞则轩思量着找什么人开解夏翌雪。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发生了什么事郡主不愿意说。看来还是得等龙钰公主,郡主的内伤也需要治疗。”阿丑叹息。
俞则轩捏紧拳头:“早知当初说什么都要把她追回来!”
“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