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1-02-27 01:35 字数:4706
过了一会儿,巡府的家人们才发现这屋子里晕倒的两个人,忙去回了柳氏.柳氏是什么人,听人说了几句,再看看这叔侄二人的样子,便知道个一二了,再验了玉奴的守宫砂,便冷哼一声,命人将他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撵出去.那田氏见侄儿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于是便暗中愤恨不已.他不敢怨叶青虹,只能暗中恨那怜月,心里只想着,若不是因为怜月,侄子哪能受这些苦.
叶青虹听了王氏的这番话,倒是锁了眉头,自己原不过想教训下玉奴,只因他实在是太过恶毒,可没想到却出了这些事.但转头一想,这样的男人留在身边只怕是个祸害,赶出去了正好,于是心里也不计较了.
叶府这边闹得不可开交,岂知听风楼里的扶桑也正烦心呢.
这勾栏院里不比其它地方,所有的人起的都晚,那些晚上纵情的客人们要等日上三杆才能走.于是扶桑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洗了脸,他便自顾自地坐在镜子前梳妆.
打开了首饰盒子,金玉翡翠的直晃眼,可扶桑看了半晌,却只拿出了一个银丝镶钻的梅花头饰来,也不往头上戴,只看着发呆.
这件首饰是那天他从叶青虹的衣服里发现的,是用绢子包好了的,看那样子便知是要送人.扶桑刚一见这头饰心里便觉得喜欢,那细细的银丝上点点粉钻亮闪闪的,虽然不甚华丽,却透着一股子清高冷傲.可看着看着,便又想起这一定是叶青虹拿来送给哪个男人的,想必那男人也像这梅花一般清冷吧,这么想着,心里便不快起来.
再想起正月十五那天,叶青虹四处派人找怜月,说是不论花多少钱都要买回去,而且不管是不是破了身.听了这话,扶桑只觉得一股恨意猛地升起来,那个人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花这么大的功夫,而且连他是不是清白身子都不顾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又想起上次叶青虹对自己的态度,那双迷死人的凤目里满是轻蔑,枉费自己这些天这般惦记着她.于是便铁了心发誓,这辈子只要我扶桑活在这世上,叶青虹就永远也别想得到那个怜月.所以叶家来人买人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了.
虽然回绝了,可扶桑却不觉得可惜,他心里想着,那叶青虹买不到怜月,必然会找到听风楼里来,虽然自己恨她,可却不知为什么总想着能见她一面,于是叶府的人走后,他便开始等.
可是他过了十五便开始等,一直等到出了正月,也不见叶青虹的影儿,于是心里便有些焦急.可是还有着那么点子希望,于是又等了几天,可仍不见人影于是扶桑便有些等不得了.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去找叶青虹,所以只得派人去将那怜月找了过来.
扶桑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的样貌,这张脸虽然不算年轻,可却没有一点显老的样子,倒是那股子风骚的媚劲儿,随着年龄的增长都刻到了骨子里,格外的诱人.他这里正满足地欣赏着,只听门声响动,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见了扶桑便施了个礼,站在那里不动了.
扶桑转过身来,只见怜月一身白衣,只在袖口衣襟上有几朵小小的粉茉莉花,可却更显得他清纯美丽,娇柔可爱.扶桑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容貌骄傲,可这会见了怜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子洗不掉的风尘气,被眼前这个娇弱清丽的玉人儿一比,自己就像是过了季的果子,任是他自己也看不上眼了.
“祈公子这两天可好啊?”扶桑只看了怜月一眼,便又转过身继续梳妆,懒洋洋地道:“我听说你不肯听春芹公公的话,可是真的?”
怜月听了扶桑的这番话,轻轻垂下了眼帘,交握在身前的小手紧了紧,怯怯地轻声道:“回楼主,怜月……愚笨,不会伺候客人.“
“哼!不会伺候客人?”扶桑的口气有些变调,阴阳怪气地道:“这听风楼里哪个是生来就会伺候客人的?还不都是跟着年纪大的公公学来的?你以为你是清白身子,所以就比别人金贵些是吧?我劝你别做梦了,没破身的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哪里轮得上你来摆架子,敢紧多学着点伺候女人的本事是正经,别到接客的时候还不知深浅,丢了我听风楼的面子!到时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扶桑这番话虽然开头说得拿腔拿调的,可后来的几句却是字字不容辩驳,直听得怜月的小脸渐渐变得惨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握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下颤声道:“楼主开恩,怜月蒙楼主大恩收敛了爹爹的遗体,今生今世感激不尽.可这接客一事还请楼主高抬贵手,怜月什么粗活都能做,只要您高抬贵手……”
“啪!”怜月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扶桑将手里的象牙梳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给我闭嘴!高抬贵手?!哼哼!你当我听风楼是什么地方?嗯?想当初你被卖进来哭着喊着求我给你老爹下葬,我看着你可怜,又念你一片孝心,这才花了钱给他买了棺材体体面面地葬了.这下葬加上买你的钱知道我花了有多少吗?现在你居然说不想接客,真是反了,别以为那叶家大小姐要买你,你就和我端架子摆谱,就算她叶家钱再多,我不同意你也休想踏出这听风楼半步!!你赶紧给我好好学着点儿,这个月十五是好日子,我自会选了给你破身的客人,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从了!”说完便转身提衣愤然地走了出去.
月下扶桑(上)
怜月跪在地上,听了扶桑的话惊得一动也不能动,虽然被他让自己接客的话吓得一怔,可那句 “叶家大小姐要买你”和“就算她叶家钱再多,我不同意你也休想踏出这听风楼半步”却生生的钻进了他的心里.他紧握着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大大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泪雾,心里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温软蠕动着.
怜月上次狠心拒绝叶青虹,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不吉的身子,听年纪大些的公公们说,如果谁家的男子还未出嫁便死了妻主,那便是命定的扫把星,如若再嫁别人,定然会连累别人.于是虽然那晚叶青虹说的情真意切,怜月也听得心如小鹿般砰砰乱跳,但还是狠地地转身走了,心里只觉得酸痛难当,可是却一直没有后悔过.
叶青虹的身份样貌是京城里属一属二的,又曾经舍身救了自己,试问有哪个男儿家遇到这样的人还能不动心?可怜月手上触及的那块玉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不够资格.何况他既然对叶青虹存了感激爱慕之心,就更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快乐毁了她.于是就算在他生父去逝,被田氏和玉奴欺压的无路可走时,也从未想过去找叶青虹.因为在他心里,那个人留给他的是这一辈子里最美好的记忆,哪怕就是死了……也不能伤害她半分.
这么想着,怜月心里倒有些解脱了,自己又不是没动过死的念头,那时父亲停尸在床无钱安葬,自己又受了田氏和玉奴那样的侮辱,他只想一死了之.可想来想去,倒底舍不得为自己受了一辈子委屈的父亲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才没有寻短见.可现在父亲已经安葬了,灵魂想必也升了天,如今只要还了扶桑楼主的葬父之恩,自己便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吧?而这报恩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接客.所以这个月十五,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想到这儿,怜月惨白的小脸上不由扑簌簌滚下两行清泪,小嘴紧抿着,心里不由暗自咬牙安慰自己道:怕什么?已经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接客也罢,从此就算断了那个人的念头,大小姐只当世上从来不曾有过怜月这个人吧……
怜月这里正暗自下决心,却突然听得身后响起两声敲门声,他忙偷偷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这才站起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约有十五六岁,小倌儿模样的人正软着身子倚门看向自己,他身上穿着一件翠纱高腰裙,领口开到了腰处,把水嫩嫩的皮肤都露在外头,让人恨不能咬一口,一张小脸长得也有些狐媚样子,只是浓妆艳抹的看不太出原来的模样.
“怎么?不愿接客?”那小倌儿撩了撩自己垂在颈边的头发半笑不笑地道.
怜月垂下长长的睫毛,不知在想什么,可不一会却见他抬起头凄然一笑道:“让哥哥笑话了.”
那小倌儿上下打量了两眼怜月道:“我劝你老实些吧,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寻死觅活的,到头来还不是乖乖听话从了,倒白受了好些皮肉苦.你这个模样也算是上上等了,估量着有个三五年功夫做个头牌也容易,到时候只怕想让你走你都不想走了.”
怜月见他年纪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可说话却像个老风尘,于是倒不防他,只轻声道:“怜月谢谢哥哥提点,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多余活着,哪还管得了以后的事.”
那小倌儿听了这话也不多说,倒是上前两步抬起怜月的小脸看了半天,这才冷笑了一声道:“怪不得听说有人出了高价买你,这小模样连我看了也心疼呢.”说着,又转而一笑道:“我叫小碧,你以后若是大富大贵了可别忘了我.”
怜月看着他那张描画的精致的小脸,不知为什么,倒感觉那脂粉下的笑容有些亲切,于是也得勉强笑了笑.
那小碧见怜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他心里过不去,于是又不由冷笑道:“哭丧着脸做什么?不愿意接客便找那个愿意替你赎身的,嫁给她便完了,为什么还扭扭捏捏的,难道想做人家正夫才这么拿捏着不成?”
怜月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又一阵难过,心里只想着自己和叶青虹这辈子恐怕都无缘了,于是只轻声道:“哥哥别拿怜月开心了,我这样一个不吉的身子,还能嫁给谁?只盼着还了楼主的债图个清静罢了.”
小碧听了他这话也不言语,看了怜月半天这才道:“随你便罢,反正阎王那里也不多你一个.”说完,便转身穿过环形回廊径自回自己的屋子了.可当他刚推开门,突然就打旁边窜过一个人影来,一把将他抱住笑道:“宝贝儿,你可回来了,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小碧被那人一抱吓了一跳,可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后便任她抱着自己,只冷哼一声道:“消息是有,只是我心里不舒服,不愿意说.”
那抱他之人听了这话便知他的意思,可仍是逗着他玩,只将手伸进怀里人儿那半敞着的衣襟里摸索着,又轻笑嘶嘶地道:“不愿意说?好,我倒要看你说不说.”说着,便一个转身抱着小碧倒在了床上,一双手上下抚弄着身下那具滑腻白皙的身子,不一会儿,男人身上便一丝不挂了.
这勾栏院里的男子本就敏感,小碧被这么一压,又感觉身上的人抚弄着他胸前的两点,于是便动情起来,一边扭着滑腻温软的身子往女人身上贴,一边呻吟着道:“楚寒雨,你……你个没良心的,我背着他给你当差,你倒想占便宜……难道你也看上了那小兔子不成?我听说……啊……嗯……嗯……”下身的快感让男人有点喘不上来气,只剩下呻吟.楚寒雨听了了他这话却突然停了手,只盯着他问道:“你听说什么?”
男人被弄得意乱情迷时突然停了下来,心里不由更痒,于是只将那只要离开他下身的手又按了下去,这才颤着声儿道:“我听说……这个月十五那人要给他破身……唔……”小碧只觉得摸着自己下身的手突然紧了紧,不由疼的叫了出来.下一刻,便只见身上的人一下子起了身,抓起挂在一边的衣服就要走.
“你……去哪?”男人突然从快感中被扔出来,有些心急地问.可楚寒雨哪管这些,只自顾自穿了衣服走到门前,这才回头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碧怔怔地看着楚寒雨开门走了,只觉得心好似也跟着她飞出去了,可仔细想想,那人不过是把自己当一般的小倌儿一样看待,并无其它感情,于是顿时便觉一股怒气升上来,顺手抓起床头一个茶碗就摔向门口.见那细瓷碰到了木门上转眼便碎成了一片片,可男人望着那门,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茶碗一般四分五裂了,于是便拉了被子捂了头大哭起来.
栖凤国的二月中旬已经是初春了,虽然柳梢枝头还未见绿意,可积了一冬的雪却已经都化开了.出了正月照例是各商家忙碌的时候,叶家也不例外,再加上过年时接管的任家的生意,叶青虹又结交了好多京城达官贵人们,一时间生意人情,只让她忙得晕头转向.可忙归忙,有一桩心事却一直在她心里,那便替怜月赎身的事.
过了正月十五,她便一直派人打探着消息,只希望能辗转派人用别的方法赎他出来.可那扶桑当真是老风月,只咬定了要怜月做头牌,任是你多大的官员,出多少银子,我也是两个字:不卖!
听了这个消息,叶青虹便知扶桑这次是豁出去了,于是心里倒担心起来,自己这么拖恐怕不是办法,可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去听风楼明抢,再说,就算抢回来了,扶桑不肯给怜月脱籍自己仍是没有办法娶他.
原来,这栖凤国里有条法令,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