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其看着他，不如说是凝视他，“曦络！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呢？莫非你真是在骗我的感情？”
  曦络瞬间微笑，“怎么会！只是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沉吟了片刻，微笑着说：“如果你是认真的在问，那我就认真地回答你。我想我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我会怎样。但是，”我微笑着没有回答下去，“曦络可不可以不要这个话题？说的我怪害怕的！”说着，我上前搂住曦络，以驱赶心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意。
  曦络低地不能再低地叹了口气，也回搂紧了我。但是我还是说了出来，不管为什么原因。在曦络的耳边，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但是我相信曦络能听到。
  我说的是：“曦络！我想我大概会疯掉！”
  曦络浑身一震。
  曦络也许你不知道，我曾经疯过！
  “王爷！二表哥！”我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嫣儿。那眼神相当受伤。呵呵！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抱在一起，谁都会难过，而且这人原来该是自己的夫君。看那轻咬着的朱唇，搅动着的白嫩的小手。
  该多惹人心疼啊！只是，心疼的人里不会有我，曦络！你也不许！曦络似乎下意识地想推开我，已经有了那个推的动作。我咬着牙，不去看他的神情，自动一步先退开曦络的身体，面对嫣儿说：“你找本王还是曦络？”
  那眼似乎已经红了，楚楚可怜，抬首望了曦络一眼，又看向我迅速地下头去，说：“舅母想见二表哥！”
  我点点头，“那去吧！”几乎抬着头挺着胸踏着正步离开。到了转弯处，刚积聚的力气都像是抽干了似的，我无力地靠着墙滑了下去。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就好的就好的！这样安慰自己，想要站起来，然后听到：
  “嫣儿！我———”
  “二表哥！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那是迫不得已！”
  我无力地笑，迫不得已！
  “二表哥！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连那颗夜明珠也送给他了！那不是舅母要给未来儿媳妇的吗？”
  “嫣儿！”z
  “二表哥！你这是为了取得他更大的信任吧！我明白的！”
  取得我的信任？
  “嫣儿！对不起！我———”
  对不起？y
  “二表哥！我，我只是想问，现在我们曦家不是又好了吗！而且已是发展到江南一带最大的布庄了！二表哥！你还要回去么？”
  我屏息！这意思———这意思———就是说：你已经利用完这个人了，你是不是该扔掉他了！呵呵！‘二表哥！　你还要回去吗？’情人的不舍的话语啊！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站了起来，一跌一撞地走着，茫然无措！然后撞到一个人，我抬眼，无力地笑，然后趴在他的身上，“子寒！”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子寒摸摸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子寒！来！我们回房间！”我拽着子寒回到我的房间，拉他坐下，我在他前面蹲了下来，说：“子寒！我们来玩个游戏！”
  “游戏？”z
  “嗯！就是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当然你也可以问我！”
  “好！那你问！”子寒有点被我吓到的样子，连忙答应。
  “子寒！如果说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会怎样？”
  “什么意思？”子寒的双眼眯了起来。
  “回答我？”我任性地要他回答。z
  “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的！”子寒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呵呵！”我傻笑，“轮到你问我了！”
  子寒怔了一下，“灵！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不行！子寒！你一定要问我！就我问你的那个问题！来！快问！”
  子寒注视着我，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说：“灵！要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会怎么办？”
  我呵呵傻笑起来，然后越发地不可遏制，最后笑倒在子寒的怀里，笑得肩膀不停地颤抖。
  “灵！灵！你！”
  我突然抬头说：“子寒！这个问题没有必要有答案！因为我想我大概会把你们禁拘起来！然后你们，你们从此便只属于我！”
  子寒看着我一言不发，在他的瞳孔里我看到我的脸，上面有笑得颇为危险的笑容，似乎还有点嗜血！
  第　55　章
  “妈――妈妈？”我无助地望着她，“你不许出去！就待在这个房子里！”
  “妈妈！我，我饿！妈妈！你能给我的点东西吃吗？”
  “饿了吗？渴了吗？呵呵！不许吃！不许喝！你给我跪在这里不许动！”妈妈竭斯底里地朝我喊着。
  我沉默下来，重新跪好！真的腿已经麻木了！可是即使废了双腿都挽回不了自己的过错！不！那根本不是错！是罪啊！因为我，爸爸死了！因为我妈妈失去了她最爱的丈夫！另外生父母的死我也有错！全部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我！我要是从没出生过就好了！我要是从没来过这个世界就好了！我要是不存在就好了！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都是你的错！所以你爸爸才会死！不！是我老公！不是你爸爸！都是你的错！要是没有养你就好了！”一边说着一边用巴掌扇着我的脸，闭着眼睛，被打得生疼！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妈妈！对不起！”
  “以为说对不起就有用么？以为说对不起就有用么？”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子。脸已被打得高高肿起来了，嘴角被打得流血了！我还是一边哭着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不打骂我的时候，则会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捧着爸爸的照片，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时而神情呆滞，时而神色幸福。有时擦完后就会捧着照片坐到我身旁，喃喃念叨着：“灵灵啊！你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呢？这次出差时间怎么这么长？”
  我记得第一次听到妈妈念叨这些的时候，我几乎睁大眼睛，咬破了嘴唇，我说：“爸爸已经死了！妈妈！妈妈！你醒醒！妈妈！你醒醒！”
  脸上被重重地扇了一下，本来饿了两天，就没什么力气的我，马上头昏眼花，被扇倒在地。
  “不许胡说！”妈妈赤红了眼吼道。
  ……
  妈妈从来不让我碰爸爸的照片！一次我不小心碰了一下，被妈妈用皮带狠狠地抽了一顿，我整整两天动不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长时间，到后来我一时奄奄一息，躺在房间冰凉的角落地板时，喉咙干燥地要冒烟，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嘴唇已经干裂了，我想我快要死了吧！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赎完罪了？
  好像有脚步声，是妈妈走了过来。她静静地蹲在我面前，我已经有点模糊了，看不清妈妈的神情了。
  “灵灵！”妈妈轻柔地叫着我的名字！
  原本以为死灰的心霎时温暖起来，原本以为身体内不会再有水分的我，却再次眼角湿润。我以为妈妈再也不会这样叫我的名字了，“妈―――妈妈！”我拼着最后的力气虚弱地叫着。
  妈妈拿水在我的唇上滋润了一下，再喂入些。我神智清醒了些。妈妈把我扶坐起来，靠在墙上。我终于看清了些，这段不知道是多长的日子，妈妈整个人竟然形同枯槁！
  妈妈轻轻地摸着我的脸：“灵灵！爸爸来叫妈妈了！妈妈要走了！”
  浑身仅存的活跃的细胞全凑在了一起。
  “妈――妈妈？”脸上好像很温热，妈妈抚着我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我终于看清两只手腕上的，触目惊心的割痕！血还在汩汩地流着，一片血红！
  头脑一片发热，只剩血红一片。然后我好像看到妈妈的嘴在一张一合地动着。却听不到在讲什么！
  妈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身体慢慢失去支撑缓缓倒了过来，压在我的身上，头刚好在我耳侧。然后我听到了刚才我听不到的话：
  “灵灵！妈妈爱你！却更恨你！你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灵灵！你从此以后也不能再哭了！妈妈要———夺走———你哭的———权力！而且灵灵！你一定———要活下去！纵使孤老而死！”
  那一刻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眼前变得迷茫一片！
  ……
  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听说是消防员撞入门后，妈妈已经没救了！然后我一直在那笑。据说进来看好戏的人都被我笑得毛骨悚然，纷纷嚷嚷着说：“这孩子估计疯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的院后，又被送到了疗养院，一年后我出来，进了福利院。
  •；•；•；•；•；•；•；•；•；•；•；•；•；
  我躺在床上颤抖着，双眼则是惶恐地睁大着！子寒以为我睡着了，已出去了。殊不知，他走了我就醒了，然后这些回忆就钻进脑袋，噬心噬骨！浑身冷汗！贴身衣衫已是湿透。
  双手不断地垂着脑袋，“不要再想了！”可是越说越如潮涌般几乎要被淹没！“不要再出现了！不要！……”声音也在颤抖！
  要被吞没了！要被吞没了！曦络！救我！子寒！救我！可是天不从人愿，谁也没有出现！咬破嘴唇希望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没有用！我挣扎着起身，看到桌上的茶具。起床，摔倒，爬过去，扯住桌布，拉，茶具掉下摔碎，我拿起一碎片，狠狠捏住，殷红的液体马上流了出来，然后翻身，在左手臂上重重地割下一道！痛觉顿时蔓延开来，终于抵住了梦魇！我咧开嘴笑了：我不会疯掉的！
  看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掌和一道绝对不浅伤口的左手臂，我收拾一下浑身的力气，缓缓地站了起来。低低地叫唤了一声：“曦络！”
  没有叫别人，也没有叫小墨子来处理伤口，把干净的内衣拿了出来，用牙齿咬着，撕成布条，一圈一圈包住左臂，然后又胡乱包了一下手掌。忍着痛穿上外衣，我打开了门，直奔络母的小院。然后路上碰上小墨子。
  “王爷！萧公子说您不舒服！我想叫他们给您准备一下沐浴！不知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浑身是汗的！手怎么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撒下一句，“叫子寒他们准备一下！我们回去了！”
  在小院依旧看到三人行在那。
  我不顾礼节，推门而入，直盯着他说：“曦络！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
  第　56　章
  “曦络！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我的语气从开始完全的命令式到加了些祈求！
  旁边的嫣儿脸色苍白。络母惊惶。直直地盯我，又直直地盯曦络。
  “你———怎么了？”曦络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怎么！没怎么！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月余了！是时候回去了！”低了一下头，“你准备一下吧！马上出发！今天就出发！”说罢转身出去。
  嫣儿唤道：“二表哥！”络母唤道：“络儿！”
  ……
  一走出小院被拉住！疼！
  “你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你好好去告别吧！就要走了！也许又要多久见不到了！”
  “我问你的手怎么了？”被抓住了双臂。
  我一看，血已经渗透出来，曦络的手上也已全是血。“曦络！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很疼！”
  曦络似乎已经呆掉，然后，撕开了左手臂的衣服，嘴唇微微颤抖着说：“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伤的？”
  发了会呆后说：“去——去叫大夫！小墨子呢？”
  我突然笑了，一向冷静的曦络原来也会瞬间失措！“我让小墨子去叫子寒他们了！通知他们今天走！”
  这时候子寒也过来了，“你！怎么这么突然地说要回去！还那么急！发生什么事了？”然后盯着我伤口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都在身边，一直在心里激荡的恐惧终于完全消退，看看恐怖的伤口，我说：“那好！先带我看大夫去！然后我们再回去！”
  曦络慌慌张张地要请大夫来，“曦络！”我抬眼望着他柔柔地笑；“陪我出去看大夫吧！不用叫过来！”
  曦络要人驾马车来，我说：“我们走着出去！要不然，我绝不看大夫！不用抱我不用背我！我可以自己走！”
  ……
  一路上，慢慢地失去了气力，但是看看旁边的两人，每每失去的力量再度升起，也许这样三个人一直走下去也好的！至少这时候他们都在我的身边。两个人都扶着我呢！虽然有晕目眩，却还是挂着笑容。
  “还记得上次我们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么？”我轻轻笑着说出话来，“还记得么！一起在夕阳下走！”
  “你别说话了！”
  “存点力气！”
  “还是我们背着你吧！灵！”
  微笑，摇头！这样走好！曦络、子寒，你们都不知道，我从没那样幸福过。和你们一起肩并肩，步于夕阳下！那一刻，我觉的我的世界终于回来了！
  ……
  什么声音这么吵，努力睁大眼睛，眼前还是有点迷迷茫茫的。什么东西？好像有很多人在尖叫？怎么了？
  然后，我看清了，一辆马车正疯狂地冲过来，迷迷糊糊地判断好像就是冲着我过来的！驾着马车的人是谁？然后迷迷糊糊地觉的这个人我应该认识！然后失去了支撑，两边扶着我的手消失了！感觉，悬空了。
  心———彻—底—冰—凉！妈妈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