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翱翔1981      更新:2021-02-27 01:31      字数:4766
  杨母瞪大眼睛,失声道:“半碗猪油,那可是咱们家一天吃的油水啊!”
  ☆、43挑拨
  梅花见婆婆语气急冲;也有些不高兴起来,放下筷子:“婆婆!过日子虽说要省俭,可也不至于待自己如此刻薄,老古话都说了,油多不坏菜!我们家一向都是这般吃油的!”
  杨母终于忍耐不住;将筷子一摔;沉声道:“你严家是严家!这是在我老杨家过日子;自是我说了算!以后炒菜;不准放那么多猪油!
  梅花心中暗骂;这死老婆子;我做给你吃做给你喝,你还来挑我的毛病,我让你才怪!
  刚要出言顶撞;突然一阵恶心,不由得捂住嘴,跑到院子里蹲在老槐树下呕吐起来。
  杨母见了,心中念头一转,顿时又惊又喜,方才的满腔不快化为乌有,她来到梅花身后,轻声问:“梅花啊!你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啊?”
  “休要提了!本来该是前几日来的,谁知竟然没了消息!”梅花假装不懂。
  杨母一下子笑出声来,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你这是进门喜啊!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泽的人呀!”
  梅花低了头,假装羞涩,一言不发。
  晚上,大光一进家门,杨母就欢天喜地地对他说:“儿!从今日起,你和梅花也该分房睡了!”
  “分房睡?娘——”大光红了脸,心里对娘有些怨怪,自己虽然夜夜纠缠梅花,可是做娘的也不能管起儿子媳妇的闺房之事。
  “傻小子,你不知道,你媳妇有了身子啦!”
  大光大喜过望,一把攥住梅花的手:“娘子,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从今日起,你到北屋睡去!”梅花瞪了他一眼。
  北屋是牛屋,一张床空在那里,是冬天时三个光轮流守夜给牛添草料睡的,梅花这般说,是因为心底厌恶大光,不由自主冲口而出,大光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梅花怀孕的喜悦里,连连点头:“只要你能给我顺利生下儿子,叫我睡院子里都成!”
  当晚,大光就抱着一卷旧铺盖心甘情愿钻进了牛屋。
  翠娘站在窗前,看着大光钻进牛屋的背影,忍不住对二光道:“你大哥如今真的是变了,再不是往日对玉姐她娘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
  二光摸了摸涛哥儿熟睡的小脸,漫不经心地答:“管他呢!咱们自关起门来过咱们的日子!”
  “所以说你蠢!”翠娘啐了一口,皱起眉头:“你就不想想,大嫂如今得婆婆的宠爱,再生下儿子,咱们涛哥儿在老杨家还有什么地位?你又不是长房!”
  “娘子!长房不长房的,打什么紧!咱们杨家又没什么世袭的爵位留给长子嫡孙继承,那一百多亩田地,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了,日后分家,三兄弟平分!”二光打了个哈欠,上床拉开薄被盖在肚子上。
  翠娘冷笑:“亏你还是你娘肚子里钻出来的,还没有我知道她,你光看到那一百多亩田地,却不想想这几十年里你娘手里积攒下多少家私,远的且不去说她,单说今年午季的麦子,就卖了多少钱呢!”
  二光一听,也来了兴致:“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就算大嫂生下儿子,可涛哥也是个男丁,娘没有偏心的道理啊!”
  “你这个猪脑子!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因为拿不住我,又制服不了金奔月,才巴巴的讨了严梅花进门,好跟她一伙,来制我们的!她的心从一开始就偏了!没见她这些日子一直抬举严梅花,压制我和你那厉害的弟媳么?”翠娘嘀咕道。
  “那——”二光想到娘手里的大笔家私,也有些担心了:“万一将来分家时,娘把家私都给了大哥大嫂,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了!”
  “哼!这个我早料到了!如今,就是要想法子,一边让你娘讨厌严梅花,一边利用奔月去对付严梅花,总之,务必要让她在杨家毫无地位,这样婆婆才不至于太偏心!”
  “娘子!大嫂是没什么心眼,可也不算坏人,至于弟妹,人家当日帮过咱们,你就——”
  翠娘神色一敛:“怎么,你心里还想护住春娇那贱人?”
  二光吓得低了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西屋里,翠娘秘密算计,东厢房里,杨母躺在穿上,一样打着她的小算盘。
  梅花怀了身子,若是一举得男,自己大可以说她是长子嫡孙的娘,在翠娘和奔月面前流露出让她当家的意思。
  当然,像梅花这般花钱大手大脚,自己在世一天,就不能真的让她当家。
  不过,可以经常提这个话题,来镇一镇底下两个小的,翠娘是一心想当家的,奔月虽然没说过这话,可她那般傲强的性子,一定也想当家,到时候,不愁她们不服服帖帖!
  眼下,就该暗示一下梅花,叫她随时随地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想到这里,杨母舒舒服服的睡去了。
  次日清晨,一家人吃过早饭,各自营生,梅花拿了个绣花绷子,坐在自己房中绣肚兜。
  肚兜上红花绿叶,喜气洋洋,梅花想到腹中胎儿毫不费力地被杨家欢天喜地认领下来,心情大好,一边绣,一边轻轻哼唱着小曲:“吃苞要吃二月苞,恋妹要恋一般高,一般高来哪点好?嘴对嘴来腰对腰……”
  想到这首曲子原本是丁二整日挂在嘴上唱的,她蓦然住了口,心里又开始烦闷起来。
  “梅花儿呀!昨晚可吐了不曾?”梅花抬头,见婆婆笑容满面走进房来。
  “嗯!吐了一次!”
  “女人怀身子都这样,就忍忍吧!告诉娘,想吃什么?”
  “婆婆,我别的不想吃,就想吃小红尖辣椒炒鸡肉!”
  “辣的呀?好媳妇,娘跟你说,俗话说:酸男辣女!你这孩儿在肚子里尚未成形,多吃些酸的,就会长成个男胎了!”
  “可是婆婆,我就想吃辣的!”梅花不高兴了。
  “不成!你一定要吃酸的!这样才能生个男丁!碗橱里有一碗酸豆角,等下你去厨房取了吃!”
  见梅花撅起了嘴,一脸不快,杨母又道:“梅花呀!婆婆今日跟你说句心底话,你是我杨家的长媳,娘最倚重的人,本来就该是你当家,可你底下那两个弟媳,这些年来时时刻刻都想把这个权揽在手里呢!”
  “揽权?”这下梅花听懂了,谁当家谁就有大把的银子使呢,可是,如今不都是婆婆当家的么?
  “梅花呀!我老了,精神不济了,就想挑个媳妇当家,你两个弟媳为这个,已经暗地里一心想把你比下去了,所以,你一定要争气,生个男丁,好堵住她们的嘴!”
  杨母一副推心置腹细诉衷肠状。
  梅花想起翠娘对自己的刻意冷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感情是怕自己挡了她掌握当家大权的路呀!想到这里,她哼了一声:“婆婆放心!我从小到大,就没让过谁呢!谁也别想欺负到我头上!”
  这边厢,翠娘也正在积极拉拢奔月。
  奔月正在菜园子里摘小青椒,这个时候,正是青椒生长繁盛的季节,枝叶间累累缀缀,一分菜地上结出的青椒,居然装满了整个竹篮都摘不完。
  “弟妹!真没看出来,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到了杨家,居然什么都干,还干得那般好,真不容易呀!嫂子我佩服得紧!”翠娘拉开荆棘编制的菜园门,走了进来。
  奔月想起前世的时候,老家在农村,家里的厨房后面也有一块菜地,每到这个季节,妈妈就要她和妹妹把辣椒全拔出来,好种别的蔬菜,心里一阵怅然,往事不可追!想了徒增烦恼,既然来到了古代,就安心把古代的角色演好吧!
  想到这里,她将最后一把青辣椒放在篮子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过日子吗!可不就是这样,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弟妹!这话说得甚是!嫂子我很是赞同!“翠娘蹲在地上,拔着杂草:“上次我做月子,多亏了你让春娇日日做饭给我吃,我现在想想,真后悔当日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怀疑起春娇来,事后,一直想跟你们陪个不是来的,可又出不了口!”
  奔月奇怪地看了翠娘一眼,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我时常跟你二哥说,弟妹性子虽然爽利些,可人着实能干,又带了那么大笔的嫁妆——”
  “二嫂过奖了!你也很是聪明能干呢!我的绣活可远远不及你。”奔月嘴上敷衍,心里暗暗揣度翠娘此来的用意。
  果然,翠娘又道:“前儿个,婆婆跟我说,她年纪大了,脑子难免糊涂,说我年轻人脑子灵光,想叫我当家!”
  说到这里,她瞧了瞧奔月的反应,见她一脸漠然,有笑道:“我说我一个涛哥都伺候不过来了,再说我哪比得上弟妹聪明能干,可惜,婆婆偏说,大嫂比你要强,一心想抬举大嫂当家!”
  听到这里,奔月不出声地笑了,如此□裸的挑拨,这翠娘都精明得有些发蠢了。
  ☆、44混战
  翠娘见奔月依旧不为所动;心里一急,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弟妹,大嫂若当了家,那家私她可就要大吞特吞了!”
  “二嫂,我家三光是个读书人;不事生产;也不像二哥那般会经商赚钱;杨家家底再厚;也不是我夫妇挣的;婆婆爱给谁就给谁;跟我一点干系也没有,所以,我并不眼热!”奔月弯下腰;开始拔辣椒秧子。
  弟妹,你们金家是财主,你有丰厚的嫁妆傍身,自然不在乎杨家那点钱,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大嫂当了家,那咱们平日里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可都要听她的么?”
  “二嫂,说句不该说的话,诚如你方才所说,我有丰厚的嫁妆傍身,想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我自己掏钱出来不就行了!我不需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呀!”奔月笑道。
  翠娘咬了咬牙,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娘,面上却不露出,继续和蔼地笑:“可是,还有一样弟妹没想到,那就是,大嫂一旦当了家,那咱们天天干什么,比如谁做饭,谁洗衣服,谁去菜园干活,可就要事事听她的了,她要不高兴,给咱们小鞋穿,那咱们就得受着!”
  奔月心中一动,这个倒是真要考虑一下了,梅花虽然不像会算心机弄手段的人,可天知道她会不会仗着当家人的身份胡搞一番,那时候,岂不又有闲气要生么!
  “弟妹!大嫂过门的日子虽浅,可她分明就是个二百五,让这号人物管着,你心里就不憋屈吗!”
  “二嫂,婆婆兴许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真的叫大嫂当家!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翠娘愤愤地道:“弟妹!咱们的婆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么?为了镇住咱们两个,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只需把家私扣在手里,大可把这个家的日常事务交给大嫂,让她为所欲为,让咱们妯娌三个斗得你死我活,她在一边看热闹呢!”
  奔月看了翠娘一眼,心想以往倒小看了这个女人,论头脑,她真的可以甩掉梅花好几条街了,正因为她有点头脑,所以就来拉拢自己,想联合起来对付梅花,去掉通往当家路上的阻碍!哎!古代的女人呀!
  “弟妹,你真的甘心被婆婆这般摆布?”
  “二嫂,我倒有个一了百了的法子,成功之后,保管咱们三房从此无忧无虑,再也没有那闲气生。
  “什么法子?弟妹快说听听!”
  奔月站起来,看着翠娘,一字一顿地道:“很简单的一个办法,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就是——分家!”
  “分家?”翠娘皱起眉头,心里不住地拨拉着她的小算盘,若真的分了家,一百多亩土地被分成了三份,镇上的店铺也要平分,二光数年心血就要付诸东流,自己多年来对婆婆讨好巴结,曲意缝迎,无非就是想把管家大权攥在手里,好趁机捞取家私,这一分家,自己的远大理想岂不顷刻间灰飞烟灭了么!
  家是万万不能分的!翠娘坚定地想。
  于是,重新换上笑容:“弟妹!这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分家,婆婆年轻守寡,带大他们三兄弟,此时若分了家,外人定会议论,说我们不孝,族长和舅舅们也不会答应。
  奔月双手一摊:“那就没法子了,只能让大嫂当家了!”
  “一分地的青椒,哪用得着两个人采?翠娘!涛哥在房里哭呢!”杨母隔了矮墙,见妯娌二人在菜地里说话,立刻叫了起来。
  翠娘哼了一声,自行回去了。
  日头西斜时分,三光背着书篓,兴冲冲推开家门,叫了一声:“娘子!我回来了!”
  杨母此刻正坐在石桌前剥花生米,见三光进门就叫奔月,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冷冷地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才去书舍一天,就对媳妇这般牵绊起来,若将来进京赶考,那几个月你又打算怎么过?”
  三光心情甚好,也不计较老娘的冷嘲热讽,只是嘿嘿一笑,继续问:“娘!奔月哪里去了!”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