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7 01:29      字数: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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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葵紧随而入,徐子陵和寇仲断后,两人入门同时反手后击,把追进来的庞玉和另一名玄甲战士震得跄踉跌退。
  廊道空虚无人,两旁是紧闭的舱房,廊道尽处是出口和通往下层的木梯。李世民显然没想到他们有机会闯进舱内去,除在中舱下层操舟的船夫外,所有人手均部署在船面的战略位置,所以他们进入船舱,不但争取到喘息的空间时间,更一时令敌人掌握不到他们的位置。而最教敌人头痛的,是他们既可从另一端的出口逃走,亦可逃往前舱的底层,至乎从两层数十个舱房任何一个舱窗离船逸走,换言之敌人再无法把他们困死,主动回到他们手上。
  而就在此时,龙葵指尖不断聚起团团白雾,她不停地念着暖雾这个低级的风系法术,在这个灵力如此稀薄的世界,每每要聚起施展这个法术需要的灵力,都要耗费一定的心神,是以她除了射出那几箭,并未分神再去攻击。
  “轰”!
  跋锋寒直接了当的从廊道另一端破门而出,敌人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去势太快,几乎未给对方和自己喘息的时间,是以李唐仍未及时把出口封死。
  主舱离前舱只两丈的距离,在甲板上楼起两层,位于巨舰正中处,最高的主桅从舱心竖起。
  四人未曾稍停片刻,偷天剑左右开弓,劈退两敌后,往前杀去,岂知拦截的玄甲天兵虽被跋锋寒、寇仲与徐子陵全力出手狂攻猛击,却悍不畏死,仿佛被同伴血溅船舷激起血性,又或被李世民方才之危引发愤恨战意,非但坚持不退,反愈杀愈多,前仆后继的攻来,重重叠叠的把四人围困。
  后面上方风声骤响,四人不用回头去看,也知是敌方高手赶至。
  却在这时,龙葵又一次弯弓!
  赶来的诸位唐将神色立变,到了此时已无一人敢看轻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此女非但手下不弱,胆量心性手段无一弱于男儿,比之寇仲三人竟是毫不逊色,尤其方才危及李世民性命,使得诸位李唐将士待她比看寇仲三人更为警惕谨慎!
  跋锋寒却狂喝一声,人随剑走。寇仲和徐子陵心知肚明此是成功逃走的一刻,再无任何顾忌,硬往前闯。
  这回断后的却是龙葵,那三人完全信任她的能力,跋锋寒撞破中舱舱门,大喝一声,“龙葵!”三人无不浑身淌血,只龙葵身上衣衫依旧整洁簇新,只裙上沾染几条血痕,却不知是出自跋锋寒寇仲徐子陵三人还是那些战死的玄甲战士。
  龙葵“嗖嗖嗖”几箭射出,那几名唐将不敢硬抗,只慢了片刻,她便向后倒飞,直直冲进舱中去了!以她鬼魅难测的身法,数十位砍去的玄甲战士多数落空,只一两位划过她的手臂衣衫。
  但龙葵是何人,她身上穿着的乃是广袖流仙裙,本不是人间之物,寻常刀剑寻常兵士怎可能破得了这件宝衣的防御!不过留下几道折痕,瞬间便复原。
  三人此时越过廊道中段,同时弓背弹起,木板粉碎下破开上层甲板,来到上层布置华丽却空无一人的大舱厅。不过片刻龙葵便跟了上来,跋锋寒只回头与她对视一笑,就听李元吉大喝道:“哪里走!”身后跟着的自是他的心腹将士梅珣和身份特殊决不能放下他不管的李南天。
  跋锋寒尚有心情哈哈笑道:“何处不可走?”
  就在敌人入厅前,四人已由船尾的舱窗穿出,滚倒厅外露天平台处,箭矢嗤嗤,把守尾舱、船尾和布在帆桅望台的玄甲战士,百箭齐发的朝他们发箭。
  但可惜他们的箭支并非龙葵那样准确凌厉,难以闪避,四人弹身而起,腾身斜掠而上,便避过大把的箭矢,随即扑附在船尾的帆桅处,只见下方全是敌人,四人并不停留,借力飞掠,投往船尾去。
  此时巨舰移到河心,船尾向正北岸,离岸尚有近二十丈的距离,四人对此却毫不担心,只见龙葵一身红衣率先飘起,夜风中红裙飞舞,倒像是一簇窜起的火焰。
  以三人的武功,二十丈的距离,只需一个着力点就横渡,但茫茫大江,如何去找着力点?
  就在李唐将士茫然看着三人跃身而起的时候,却见龙葵手中长弓横放,她非是朝前而起,而是倒飞出去,此时竟然又是弯弓欲射!
  此时李世民已率众追到船尾,见她箭尖居然又是对着自己,不禁心中一震!
  就此错过了下令攒射的时机!
  只见三人飞跃而来,龙葵却忽然长弓一横,三人前后准确在长弓上一点,就此借力往对岸投去!
  最令李唐将士震惊的是,龙葵居然在三人于长弓上借力之时仍旧丝毫没有下堕之势,竟就这般飘飘荡荡地往对岸去了。
  “这怎可能!”长孙无忌喃喃道。
  这世上怎可能有如此轻功!
  李世民的脸色已经彻底沉凝下来,他握住船舷的手骤然一紧,“给我去查,这个女子究竟从何处冒出来!”
  极少有这般让他忌惮的人,这样的轻功,即便是四大宗师,又有哪个能做到?
  且这女子如此精于刺杀,若在战场之上,也将是极大的祸患,以前却从未听过她飯。飯*煙。默染 整=理的消息,以他对寇仲徐子陵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和一个魔门女子混在一处,但这般的诡秘本事,又哪里像是名门正派!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若这个女子是魔门女子,必不能留此心腹大患!
  思索片刻他又缓缓道:“我要修书一封予妃暄,庞玉,明日替我快马送至净念禅室。”
  **
  “你怎么样?”龙葵皱着眉看向跋锋寒,此时已近入夜,三人横渡大河之后不久便已天亮,四人只得投入密林内往东北急行,直至此时方才有时间休养生息,龙葵于一旁为他们把风,寇仲与徐子陵经过两个时辰的打坐回复,虽仍感到失血后的虚弱,但体力已是恢复大半,此时到不远处的小山顶处观察远近情况。
  唯有跋锋寒,先前比寇仲徐子陵更狠,伤得也比他们更重。
  此次他们强行横渡大河,看似顺利,实则除了龙葵,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暖雾毕竟只是最低等的治疗法术,并不能完全治好像跋锋寒这种程度的高手,龙葵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也遗憾若是这个世界的灵力不是这么稀薄该有多好,她不会连一个稍微高等一点的法术都无法施展。
  “无事。”跋锋寒睁开眼睛,英俊的脸上反倒露出一丝微笑,此时在暮色中看来,眉如利剑,目若寒星,赤‘裸的上身虽然满是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他站起身来,搂住龙葵重重亲了一口,方才感叹道:“每每一场浴血战斗结束,方才感到武道修行的不易,但不可否认,唯有这样的修行,最能刺激武道的成长。”
  龙葵不屑地瞥他一眼,“将生死之战看作修行的也唯有你这个怪胎而已!你到如今还活着倒还真是个奇迹!”
  事实上跋锋寒精壮健美的身躯上,满是旧日伤痕,有不少显然曾危及性命。
  呃,虽然那其中有几道貌似是龙葵昔日创造的……
  跋锋寒笑道,“放心吧,如今我有了你,总不会比你先死才是!”
  龙葵却沉默下来,眼神投向远处,不会——比她先死吗?可是她已经活了ωω。ω。ffτхτ。cοм好多好多年,甚至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下去,跋锋寒这个人,又可以陪伴她多久?
  虽然如今她默认了此人为她的伴侣,但是天长地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另一个人的陪伴而言,那几乎是个奢侈到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肩上一痛,却是跋锋寒用力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交给我的心法,我在认真修习,虽然我并不喜那种不那么实用的剑法,但是,我仍在认真修习,不说有成,但从未有一日懈怠。”
  “你虽不曾说,但我猜到,唯有修习了这样的功法,才可能陪你更久。”
  龙葵瞪着眼看他,几乎无法掩饰她的惊讶,她曾教给他蜀山的心法,但是跋锋寒此人更喜浴血而战,而非那样修习剑诀。
  “龙葵,你要信我。”
  跋锋寒此人,从未有过侠骨柔情,他有的只是义气,只是信诺,只要许下的话,他可以抛下性命去践行诺言。
  他放不下武道,他记挂着兄弟,而龙葵,是他心上唯一割舍不掉的红,似鲜血一般火热,他既给了她诺言,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65、相人 。。。
  待得天色彻底暗下来;四人继续行程;全速赶路;天亮时进入夏军的势力范围;寇仲朝黎阳疾行,途中遇上夏军一个垒寨,问清窦建德所在处;次日正午后抵达黄河支流忠水西岸的武陵,窦建德驻扎之地。
  跋锋寒与龙葵并没有去见窦建德的兴趣;于是只得由徐子陵陪寇仲前去;龙葵与跋锋寒在城外一处山头等待二人的消息。
  龙葵看着不远处的武陵,由于是战争年代,在这个世界完全还看不到大唐盛世的景象,城市大多萧条;唯有各方豪强盘踞的中心所在显得热闹一些,这座武陵城被窦建德作为驻扎之地,却也并无多少人气,只见兵士来往,不见多少百姓。
  自跋锋寒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反倒沉默下来,非是她不感动,只是她明白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界,跋锋寒想要将蜀山心法练有所成何其之难!
  更何况,凡人那样生老病死,才是幸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树下跋锋寒叫道:“龙葵。”
  “嗯?”龙葵坐在树上,衣袂飞扬,漫不经心地答道。
  跋锋寒靠坐在树上,脸色还微有些失血后的苍白,这几天匆忙赶路,他并未得到休息,由于他伤得最重,恢复起来自然也最慢,“你最想要甚么?”
  龙葵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跋锋寒问了甚么,他这样的人,原是不懂温情的,不是不解风情,他也曾携美出游,也曾眠花宿柳,只是他从未动过真心罢了,自也谈不上温情,他是一个天生的武士,不说心硬如铁,那些美貌如花的女子,却从未有一人留在他的心上。
  唯有龙葵这般用鲜血在他心上刻下划痕的女子,才这般与他的心纠缠在一起,她的情绪她的举动,都牵扯着他的思绪,无论如何也切不开去。
  龙葵自问足够了解跋锋寒,一个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最能看出真正的心性品行,她曾数次看着这个男子在生死中挣扎却从未放弃信念,看着他眼中从未熄灭的对武道的追求,看着他即便是死也想杀死对方的自信与张狂。
  所以当跋锋寒用几乎称得上温情脉脉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会一愣。
  他们二人一人坐在树上,一人靠树席地而坐,如此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完全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为何问这个。”龙葵眯着眼专注看着不远处的武陵城,心下有些奇怪。
  跋锋寒将偷天剑横放在膝上,“因人总有所求。寇仲与子陵原只是求的在这乱世生存,待得站得更高了,寇仲求的便是争霸天下的过程,不管结局如何他总不会后悔,子陵求的是天下民生,为了天下民生他原不助寇仲,现今却要助他,不管这所求是对是错是大是小,总是有所求的,我跋锋寒自然也有所求,我追求的是武道的巅峰,又或曾经的所求不过是杀死你。”
  树上的龙葵轻轻地笑起来。
  “我从不是有着不切实际幻想的人。”跋锋寒修长的手指抹过雪寒的剑身,“如今我所求为三,一为助寇仲去打这一仗,不管最终他是输是赢,若他生,我自不管如何豁出命去帮他,若他死,我自会找个最好的地方将他安葬,然后终其一生力求杀了李世民替他报仇雪恨,对待子陵亦是一样,是生是死,都会全了这份兄弟情义。”
  “我知道。”龙葵自是知道他是这样的,看似冷酷狠辣的一个人,实则最重兄弟之义。
  “原我唯有一个追求,也以为我这一生便是为了追求武道的巅峰。”跋锋寒淡淡道,“但如今我却另有所求,我想带着你到这大河的尽头去看一看。”
  龙葵目光一顿,“大河的尽头?”
  “不错。”跋锋寒忽然站起身来,“我自幼在大漠长大,后来到中原,走过许多土地,杀过许多人,却从未注意过这些风光,如今有你一起,只是觉得就这样一起在一处,哪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