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1-02-27 01:29      字数:4860
  “是,谢谢老板!”
  “我们的房子还有多远?”张广富收起了笑容,回到了现实中。
  “再骑10分钟就到了。”胡阿虎回答道。
  在新塘宾馆客房里睡觉的小刘醒了。他喝了口水,随即走到窗户前。窗户正对着宾馆杂乱无章的后门,所以景致丑陋难看。小刘叹了口气:难怪这个房间房费便宜,夜里住进来不觉得,还纳闷呢。
  小刘正想离去,忽然看见2辆自行车从宾馆下面驶出了后门。职业的警觉性一下子从他睡意未消的身体里苏醒了:为什么他们不走前门呢?
  小刘取出袖珍望远镜望去,他觉得骑在左边的胡阿虎的身影眼熟,好象是他昨天见过的张广富保镖中的一员,另一个会不会是张广富呢?因为视角关系,他始终被胡阿虎挡在里档,看不太清楚,偶然在望远镜里暴露出的身影,也让小刘难以判断:他们现在戴着墨镜,穿一身休闲装,背着登山背包,象许许多多自助旅游者一样兴致勃勃地踩着自行车出行,很不容易辨认。
  他掏出手机,拨出小齐的号码。
  林楠和小赵换了一辆出租汽车驶上了104国道。小赵扮出租车司机开车,林楠扮乘客坐在小赵旁边,出租汽车渐渐跟上了行驶在前面假张广富乘坐的三菱吉普车。林楠命令另一组侦察人员退出,去换一辆不同的车,再追上他们,并随时作好接替他们的准备,就象刚才他们接手一样。
  很明显,三菱吉普车现在沿着104国道朝K市的方向驶去。林楠一时还弄不清楚张广富今天一清早上路到底要赶到哪里去。
  “情况如何?”林楠通过手机与留守新塘宾馆的小刘保持着联络,他已经起床,正和小齐一起在宾馆对面的一家茶馆里边吃早点,边监视宾馆大门口人员的进出情况。
  “一切如常,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继续监视。”
  “是。”
  林楠关了手机,他们的出租汽车已越过了一座钢制大桥,快要进入K市了。
  果然,三菱吉普车不紧不慢地开进了K市。小赵驾驶着出租汽车尾随着,他生怕在城里车多人杂时,让张广富乘机停车溜掉,或换乘另一辆汽车逃跑。
  三菱吉普车在K市最豪华的美光大酒店门口停下,林楠亲眼看见张广富下车,在2名保镖的护卫下进入酒店大堂,他看不到张广富的脸,只是远远地望见他的侧影。
  另一组侦察人员也赶到了。他们作了分工,林楠进入酒店,他向大堂领班出示了警察的证件,要求得到他的帮助。领班告诉了他张广富入住的房间号码,并答应随时向他报告他们的动静。林楠让另一组侦察人员在紧邻大堂的咖啡厅里监视电梯口,他和小赵回到出租车上监视酒店门口。
  定向越野
  于珉发现,从凌晨开始,他这一次充满着死亡危险与战斗场面(他被迫真枪实弹杀死了一个人)的救援行动,已全然演变成了一次定向越野的行军:他需要不断地停下脚步,用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观察周围的动静,以判别前进的路线上是否隐藏着威胁;用指北针读出离他最近的两个参照物的方位角,并在地图上作好标记,画出他们的行进线路,以确保他们在穿越这片树林时不至于迷路,并按正确的方向抵达雁塘镇;同时,为了不被那些职业杀手们再次伏击,他们经常要以保持高度警觉的战斗姿态行进,从而导致他们的行进速度远远要比于
  珉预计的缓慢。
  这也让他感到啼笑皆非:在他以前曾设想的模拟军事行动中,他总是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最机智的追捕者,从未尝试想象过做一个被猎杀的对象:象他们现在那样,被那些职业杀手疯狂地尾随、围堵与拦截。
  他越来越觉得,这一次定向越野虽然其惊险与刺激前所未有,但一点也不好玩。
  不过,吴艳却感到非常有趣:尤其是看到于珉表情认真而严肃地进行着指北针/地图作业,她简直兴奋了起来,以至于减缓了她右臂伤口的阵阵剧烈疼痛。如何使用指北针在山地导引自己行进,吴艳曾在一个警察训练班学过,但现在她早就忘记光了,刑警队不是特种部队,追捕实战中一般用不上指北针。
  他们的体力渐渐地支持不住,脚步沉重,身体开始出汗。于珉很担心吴艳的伤势,他提议休息半小时,喝水吃东西。
  翻遍整个登山背包,于珉再也找不到一瓶矿泉水。他原来以为背包应该还有2瓶的,估计是一个错觉,那2瓶水很可能落在旅馆壁橱里了,今天凌晨出门太匆忙,忘了带上。于珉摇了摇背在身上的1。5L美军现役方型水壶,轻飘飘的,似乎只有几口水了。他连忙打开尼龙保温套,取出方型水壶,拧开水壶盖确认,果然不错。
  一路上吴艳一直喊口渴,每次于珉总是毫不犹豫地将水壶递给她喝。于珉当时还以为背包有2瓶矿泉水备着,所以他看见吴艳开怀畅饮,也没有去提醒她,在野外饮水要特别注意节省,要始终想到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一口。
  “怎么啦?”吴艳吃了几块饼干,转向于珉,“我想喝水!”
  于珉把方型水壶递给吴艳,朝她绽开笑容,还是没说什么。刑警并不一定都经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再说她现在是个伤病员,需要特殊照顾。
  吴艳没有想什么,抓过水壶,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吃饱了。”她抹了抹嘴巴说。
  “还痛吗?”于珉指了指她的右臂。
  “好多了。”她把喝空的方型水壶回给于珉。
  “会影响你开枪吗?”他又问道。
  “当然会。”吴艳左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右臂。
  于珉把空方型水壶放入尼龙保温套,背到身上。然后,他掏出一个铁制香烟盒,这是他的“救生宝盒”。他从打开的铁盒里取出了一枚男用避孕套。他撕开铝纸包装,抽出避孕套,避孕套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特殊香气。于珉凑上鼻子去闻了闻。
  “你想干什么?”吴艳突然厉声喝道。
  于珉抬起头来,发现吴艳举着她那把64式手枪,正对准了他胸膛。
  “你以为我右手受伤就开不了枪,想乘机耍流氓?是不是?”
  于珉盯着吴艳的脸看了一会儿,朗声大笑起来:“你真逗,你以为我想强奸你啊?呵呵呵,我哪里敢啊!”他示威性地向她举了举避孕套。
  “你扔了它!把它扔掉!”吴艳凶相毕露,下了命令。
  “你居然敢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说话?”于珉故意板起脸来,“是我救了你,所以,我有理由要求你报答我,我对你干什么你就应该让我干什么,听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句话吗?”
  “你!”吴艳气红了脸。
  “把枪拿开!”于珉故意用命令的口气去激她,“你连你的救命恩人也敢杀?”
  “你扔掉它,我就放下枪。”吴艳突然口气软了下来,听上去反而倒是在恳求于珉。
  “别以为你有枪就逞凶,我也有!”
  于珉说着,右手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平举手臂,瞄准了吴艳的脑袋。吴艳几乎花容失色,她完全没有想到于珉身上居然还藏着武器,但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手枪是从被他杀死的那个杀手哪里得来的。这一下她完全相信了:真的是他救了她。
  不过,于珉几乎立即绽露出笑容,他用食指勾住扳机护圈,张开手掌,放开手枪的握把,手枪顺势自动朝前反转,握把向上,枪口倒转过来,指向于珉自己的胸口。这是一个交枪的动作。
  “是这把枪救了我们,它没有打响。”于珉温和地朝吴艳笑着。
  吴艳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于珉为何突然间重新变得温顺起来。她用左手从于珉手里接过手枪,一脸迷茫地瞪着于珉。
  “你把它也扔了。”吴艳用64式手枪指着于珉左手上捏着的一枚避孕套。
  于珉再次大笑起来:“你太可爱了,这是我打算用来盛水用的,没有打算和你在作爱时用!你明白了吗?”
  “你,你流氓!”吴艳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她感到自己无地自容。
  “是你流氓,怎么一想就想到了作爱,没有朝其他方面想想呢?”于珉说完,拎着避孕套就朝树林边上溪水的声响方向跑去,完全不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吴艳举着的2把手枪傻楞在原地。
  隔了一会儿,于珉提着一袋水回来的。果然如他所说,那个避孕套已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全透明水袋。于珉把避孕套水袋挂在树枝上,见吴艳露出不解的表情,就解释说:
  “这么做是为了把杂质和泥沙沉淀下去。”
  吴艳怯意地点了点头,她仍然很不自在。
  “那把打不响的枪,可以用吗?”于珉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能用,”吴艳感到一阵轻松,“打不响是子弹卡壳了,发生这种事故的机率非常非常小,肯定是老天爷在保佑我们。”
  “肯定是老天爷保佑,”于珉又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弹匣,递给吴艳,“给你,这里还有26发子弹。”
  “你怎么知道是26发,数过了啦?”吴艳好奇地望着于珉。
  “这是使用9mm短子弹的贝雷塔M84手枪,所以,应该是用13发双排弹匣的。”于珉顺口答道。
  “到底是军事迷,你居然能够认得出型号,佩服佩服!不过,我从来没有摸过外国手枪,这是第一次。”吴艳再次活跃起来。
  她查看着手枪握把上由3支箭组成的贝雷塔商标纹样,手枪涂镍的蓝钢色表面发出微亮柔和的光泽,造型优美而匀称,但是对于长期使用64式手枪的吴艳来说,M84的握把似乎太厚了一点,有点不习惯。
  “我只会吹牛,你是神枪手!我们怎么能够相提并论!”于珉头一次凝视着吴艳轻松沉静的脸庞,眼里露出了艳羡的神情,但吴艳却在埋头研究M84手枪,没注意。
  刘哥从4倍放大率的瞄准镜里望出去,只看得见如塘溪岸边窄窄的一段湿土。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摸他这枝老旧的79式狙击步枪了,他突然感到很不习惯,心里便隐隐地有些发虚,生怕打不中要害。
  狙击步枪支在一块岩石上,俯视着如塘溪两岸的沙滩地,刘哥选择的这个狙击点位于半山腰上,视野非常开阔。他微微移动枪支,不断地变换着瞄准点,试验枪支移动的幅度和寸分感,以便在视场只有窄窄6度的瞄准镜里第一时间就抓住射杀目标。
  这枝仿制前苏联SVD狙击步枪的79式7。62mm半自动狙击步枪是刘哥3年前花了很多钱和力气搞到的,他一直对它爱不释手。这种枪使用7。62mm的53式子弹,初速很高(830米/每秒),有效射程可达到800米。另外,79式狙击步枪的漂亮优雅的造型也是刘哥喜爱它的一个理由,他经常带着它去深山打猎,射杀野鸡之类的禽物。这是他在黑道兄弟里扮酷出风头的一种方式。
  下午的阳光依然灿烂明亮,溪水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在阳光的斜照下,沙滩简直一片雪白。刘哥从瞄准镜里可以清晰看清沙滩上沙砾的质地。他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下午3点10分了,他们在这里等了快2个小时了。
  “刘哥,他们会不会来?”看见他看表,他的一个手下知道他也开始焦急,就问道。
  “会来的,耐心等待。”刘哥的回答很干脆,既是给手下也是给自己鼓气。
  但他在心里却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了:他们肯定去雁塘镇吗?吴艳真的受伤了吗?他们会不会走另外的路线去雁塘镇呢?凌晨伏击的失利让他变得脆弱,自信心越来越小了。
  “刘哥,好象是他们来了。”用军用望远镜担任观察了望的他的另一个手下轻轻叫另了起来,他显然很兴奋。
  刘哥举起望远镜望去,对面山冈的树林边缘果然有两个身影在晃动,正缓慢地朝他们埋伏的方向移动着。刘哥的心跳得很快,他有一种直觉:是他们两个,是吴艳和于珉来了。两个身影越来越近,而靠近沙滩的树林密度也相对较稀,有阳光斜射进树林,树林里光线变得亮起来。刘哥在望远镜里已可以看清他们衣服的颜色了,渐渐地,他看到了他们的脸庞,他凝视着他们年轻的脸庞侧面,突然,他们转过来了,脸庞正对着他的望远镜:他们在微笑。刘哥也笑了,他们就是于珉和吴艳。
  这是刘哥第一次清楚地看见于珉和吴艳。他把他们在照片上的容貌已经背得很熟,一见他们就认出他们了。刘哥看见吴艳胸前背着一个黑色背袋,就盯着看了好久,他凭着背袋的大小估计,他要的笔记本电脑应该就在这个黑色背袋里。
  刘哥发出命令:所有伏击人员进入战斗戒备,一律不许说话,不许动弹,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