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1-02-27 01:20      字数:4783
  二十、无辜者
  四十
  陈心茗看见安伟和梦妍的那一刹那,只在心中低低地叫了一声“天哪”,然后她的脑子便被掏空了似的失去了意识和思想的能力,后来她是怎么站在那里发呆,怎么被排在她身后的一位先生催促,怎么慌乱之中碰掉了收款台上的东西,然后,安伟是怎么走过来帮她捡东西,又是怎么帮她付了钱,她又是怎么和安伟一起走到了丰联的门口,这一切,她都不知
  道了。
  陈心茗站在丰联广场的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辆,直到她包里的电话响起来,才猛地醒了过来。
  陈心茗机械地拿出电话:“喂。”
  “是我,林子杰。还在外面哪?”
  “是。”
  “要不要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吃饭吧?”
  “现在几点了。”
  “还早呢,才四点多。不过我们可以慢慢地吃啊。”
  “啊,那不用了,改天吧。”
  “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说话怪声怪气的。”
  “没事,我先挂了。”
  陈心茗没等林子杰说话就挂上的电话,她对着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安伟笑了笑,说了声:“对不起。”
  安伟看着她,“你不用老对我说对不起。”
  “啊?”陈心茗有些吃惊地看了看安伟,“我刚才说了吗?”
  “是,你一直在说。”安伟平静地,他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是吗。”陈心茗自语般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她又说了一句。
  安伟摇了摇头,“我送你回家吧?”
  “不。”陈心茗条件反射般地拒绝了,她抬头向安伟身后看了看,“梦妍呢?”
  “她先走了。”安伟用手扶了扶眼镜,随口答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只是——见过。”陈心茗说。
  “你怎么会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安伟一句紧似一句地追问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有些吃惊。
  “在我家里,她来找过我。”陈心茗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她觉得这种时候这件事瞒不瞒着安伟已经不重要了。
  “她找你干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安伟更吃惊了。
  “我们要结婚的时候。”说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陈心茗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心里还是对自己的不辞而别感到愧疚。
  “啊,我知道了。”安伟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让你离开我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走!我说呢,你不会没有理由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离开的。这个女人,真是太阴险了,难怪那天她会去我们结婚的酒店,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呢,也难怪她会那么痛快地答应我妈妈让她暂时代替一下你的要求,我当时还很感激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帮我渡过了那个难关,心茗,你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有多尴尬,我们全家人都要崩溃了……”安伟自顾自地说着,表情越来越激动。
  陈心茗睁大眼睛看着安伟,当她听懂了安伟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急得举起了手,想要去堵安伟的嘴似的,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嘴上,陈心茗捂着自己的嘴,着急地解释着:“不是,安伟,不是那样的……”
  “你不用说了。”安伟打断地陈心茗,“刚才我真不应该让她走,如果她现在在这里,我真想抽她几巴掌。”
  陈心茗吃惊地看着安伟,她从来没有看见安伟这样激动和生气过,“安伟,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是我自己的决定,跟梦妍没有关系。”
  安伟看着陈心茗,“我知道,你想承全我和梦妍,心茗,你怎么这么傻,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如果我爱她,我早就和她结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今天晚上你就跟我回去见我妈,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其实我知道我妈是最讨厌梦妍的了,那天要不是没办法,她根本就不会去求梦妍,这个胡梦妍,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不仅戏弄了我,也戏弄了我妈,戏弄了我们全家,如果不是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你,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陈心茗看着安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突然从一个肇事者都变成了一个无辜的人,不仅在瞬息之间就逃避了责任,还得到了原谅甚至是同情,她非常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安伟说清楚,可不知为什么,关于那一切,关于那些本来的真实,在这一刻竟是那么难以出口,“我这是怎么了?”陈心茗想,“难道我不想跟安伟说清楚吗?当初难道不是我自己害怕和他结婚才跑出去的吗?虽然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疙瘩,我也一直都想找个时间跟安伟说一声对不起,可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现在的这种情形。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那就是等于默认了安伟刚才说的那些话,那岂不是瞒天过海,岂不是把梦妍置于不义之地了吗?不行,我得和他说清楚。可是,我怎么说呢?我有什么理由来告诉安伟我离开他是为了李瀚尘?我又有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既然心里还爱着李瀚尘——他的最好的朋友,可还他和相处,甚至答应和他结婚呢?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再说,即使我这么说了,他现在也不会相信的,他一心都认为是梦妍破坏了我们的婚事。不如——就先这样吧,并不是我故意要骗他的,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谎话,我甚至也试图向他解释了,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不能怪我。也许蓉蓉说得对,有些时候,谎言是解决问题的最容易、最简单的办法。”想到这儿,陈心茗决定缄口不言了。
  陈心茗就这样,在安伟的陪伴下,回到了家里。
  二十一、相亲1
  四十一
  蓉蓉又遇到难题了。每次林秋天一出现,总是会有些事的,现在蓉蓉对这个看法更加坚定了。这一次,她的人生又要面临一次严峻的选择了。
  林秋天为蓉蓉划下了两条道儿:第一,嫁给那个小个子日本男人,他是林秋天的小叔
  子。
  林秋天的老公马上就要死了,他死了以后,林秋天就会被扫地出门,因为他的那些已经成年的日本儿女根本就不认她这个中国后妈,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大家勉强还以和平共处,现在,老头子就要撒手归西了,一旦他真的蹬了腿,那林秋天的命运……当然,她会得到一笔钱,而且应该够她养老,可她在公司里没有一点股份,所有的房产和地产也没有她一分一毫,这让林秋天觉得十分地不甘心,她觉得自己得想想办法,不光是为争钱,也是为了要争一口气。她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就嫁给了那个快六十的糟老头子,这十多来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伺候、服侍就不用说了,还经常在他喝多了的时候被称为中国猪,平时不能先于他吃饭,不能先于他洗澡、睡觉,每个月仅有的几个零花钱在日本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了……跟当时他要求她嫁给他时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样,不过,她忍了,因为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一直以为老头子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了些,对她也不怎么好,但毕竟十多年的夫妻了,他死了怎么也会多给她留下点东西,可没想到……当时如果不是一口气撑着,林秋天真是死的心都有,她那时候甚至想过先掐死那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糟老头子,然后再自杀,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值,他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自己凭什么为他赔上一条命,以前那么难都忍过来了,现在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还去死?去自杀?所以林秋天决定为自己讨个公道,本来她想求助于法律,可日本的法律当然是向着日本人的,而且,当初结婚的时候签的一些文件虽然她也仔细地看了不少遍,可还是没有领会其中的真谛,她被那些看起来很美其实是在玩弄文字游戏的日文给骗了。直到她最近找了律师,才知道那里面对财产的遗留和划分都是有着明确的规定,说白了就是老头了活着的时候,他有什么,她就有什么,可老头子一死,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林秋天老公的那个规模不小的公司和他弟弟一起开的,两人一人50%的股份,老头子这50%里当初就把10%给了他的原配夫人,那女人死后自然留给了她的两个子女,剩下的40%,两个孩子一人20%,其余的不动产也是如此,林秋天现在最悔恨的就是当初没有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她嫁过来的第二年,曾经怀过孕,可她当时不想要,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而且她也不愿意再受那个罪,老头子当时还劝过她留下那个孩子,可她执意不肯,还是给做掉了。这可能也是命。现在,林秋天只落得两手空空,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她那个小叔子吉野宏了。吉野宏和林秋天同年,一直都没有结婚,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北美一带流浪,直到他父亲去世,才回来和哥哥一起打理家族的生意,据说他在巴西曾经结过一次婚,但整个家族对这件事都讳莫如深,林秋天当然也不敢多问,现在,他自己持有公司50%的股份,而且又没有后代,林秋天曾想过能和他……可她的年纪毕竟大了,对吉野宏来说象她这样おばあさん似的女人根本就没有吸引力,所以,林秋天一下子就想到了蓉蓉。这次到中国,吉野宏本来是不用来的,可他听了林秋天对蓉蓉的介绍后,居然同意来中国看看了,这让林秋天觉得十分意外和惊喜,如果吉野宏真的能看上蓉蓉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蓉蓉真的能嫁给吉野宏,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秋天为蓉蓉划下的第二条道儿其实不过就是为了逼蓉蓉对第一条道儿的就范。蓉蓉的这个公司其实是林秋天出钱办的,当初蓉蓉遭难的时候,林秋天帮了她,不仅帮她保住了房子,还出钱让她开了这家公司,并在香港和台湾利用自己关系为蓉蓉带了不少的业务,虽然这业务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怎么也是一条挣钱的道儿,蓉蓉从那以后就翻了身,不能说一夜暴富,但好歹是自己养活自己,并且过得还不错。当然公司的经营项目上虽然还有好多其它的东西,比如说办公用品、印刷什么的,但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蓉蓉也一直都没怎么做,直到这几年,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才开始做一些正当的生意,可总是不太好,有时候还得靠“梦之侣”来填补亏空,直到她遇见了梦妍,梦妍父亲给她的两笔买卖,才让她的公司真正有了起色。林秋天的第二条道就是来要这个公司的。
  蓉蓉坐在自己的林秋天的房间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一会儿还要和那两个日本人一起吃饭,已经吃过好几回了,那个吉野宏对她的印象不错,好像十分地喜欢她,林秋天可能是已经探听了他的口风,所以在昨天晚上把她的打算告诉了蓉蓉。蓉蓉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可是老大的不愿意。她现在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听谁的摆布,林秋天也不行。而且,让她不远万里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还要嫁给一个老头子,而这一切还都是为了林秋天,她怎么想心里怎么不是滋味。
  二十一、相亲2
  “是,秋天姐是我对我恩,可我也算是报答了,每年我都把公司挣的钱分成两份,寄给她在美国的女儿,虽然这里面我是为自己多拿了一些,可这也正常啊,我还这边受苦受累,担惊受怕呢。当初她给了我十万港币,可这几年我给她寄的钱怎么也得有四十多万了吧,要说还早就还清了。可她居然还提要给公司重新估价,这明摆着是要查帐嘛。说得挺好听,为我找了一个好归宿,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如果这个归宿真的这么好,她怎么不留给自己的女儿,她女儿都二十六岁了,还没结婚,好事能先想到我?人啊,真是的。这越敬还越敬出错来了,可问题是我现在不能跟她翻脸,我的房契还在她手里,那房子现在怎么也得值一百多万了,如果一旦翻脸,那可真是太得不偿失了。”
  林秋天当时借给蓉蓉钱的时候并没有说要蓉蓉还,只是让蓉蓉写了个抵押房子的字据,房契是蓉蓉自己要给她的,当时她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林秋天也就收下了。那房子现在看起来虽然样式老了些,但因为蓉蓉经常地装修和收拾,一点儿也不显旧,而且,它的地理位置,现在就是真的拿一百万没准也买不下来,最主要的,它是蓉蓉青春的代价和记录,蓉蓉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台湾人临走时跟她说的那些话,那时她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所房子,这也算是一口气吧,所以,这房子的意义对于蓉蓉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所房子那么简单了。当时要不是她年轻草率、意气用事,在生意上失了手,被讨债的人追得满处跑,她也不会认识陈心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