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7 00:57      字数:4711
  嵘跸Т嘶嵋印?br />
  铁山失事,终是疏略,但家丁多死士之人,亦见养士之报。
  第三十二回 除民害立斩叛将 抒丹心缚送孤山
  战歇云从叹不禁,凋残士马尽悲吟。抚危终是英雄事,不转常存烈侠心。
  佞舌关关声自絮,丹衷黯黯谊犹深。艰危历试浑无二,坚确应同百炼金。
  常看古来英雄,不肯背人的,是个韩信。他感汉王大恩,虽许他三分天下,也不听。但当时韩信已得了三齐,不是计穷力竭之时,不降也不为难。若到计穷力竭之时,在降之中寓一个婉转不降之意,无如云长公,始降汉不降曹,究竟弃曹而归汉。但我以为此段固是云长公忠贞不磨,亦是个天佑。设使一个事机不得凑巧,不得伸其志,后边哪一个为他表白!如李陵因战败降胡,道“陵之不死,将以有为也。”谁则信之。故大英雄,人立得定,见得破,遇盘根错节,正可见利器,只有个竭力致死,无有二心。毛帅当日云从之战,后边虽也邀截他归师,也曾获胜,但当日奴兵势大,人心摇动,差去救援宣川的是个家丁,都司毛永显,他也不顾毛帅,撇下领的一千兵,带了些家眷兵丁有二百多人,自向旅顺逃了。做了个平时的父子,急难的路人。向委守岛的参将高万里,他在岛中风闻得铁山失守,他着令中军刘璋,把岛中收拾一空,还把一个池凤羔、高竖式的妻小家财都占了,妇女共有五十余个,货物两船,又将商人守冻的粘尽行分做行粮,竟逃入登州。其余还有李矿、李钺、郑继魁、马承勋,或是临阵充兵而逃,或是守汛弃地而逃,各不相顾。毛帅只得按军法行事,把逃回被人拿到的,砍了四个,号令军中,谣言惑众的,割了耳,人心稍定。只是义州一带守堡俱遭杀害,铁山、宣川,俱遭克陷,人民逃散,粮食不存,云从、皮岛虽未破,却遭降鞑放火烧粮,粮食不敷,各处客商与解来粮,俱闻兵乱,没个敢来。剩有陈继盛、毛承禄这干患难不离,也只得从在岛客商借得些豆麦弃饥,豆麦还不足,还又把死牛马肉凑饱。
  穷闻罗雀难充食,变至烹童未解饥。恃有贞心堪固结,任叫滨死也相依。
  可怜当日毛帅剪荆锄棘,凿壕建堡,开辟成的地方,推食解衣,远柔近抚,招来得的百姓,都经蹂躏杀掠,尽变了荒凉之景。奴酋知他困穷,意思要招降他,若他肯联合,使无内患,得以专攻宁锦;就不降看得他岛中人马不足,粮饷不敷,不能出兵捣巢,且把和哄诱着他,这厢长驱直走关上,也无后虑。其时一个马秀才愿往。这马秀才是开原一个廪生,平日也是上衙门说分上无耻之人,开原失陷,便闪脸降奴,与他招抚村堡。降顺的,借进贡名色,索他财帛;不降的,竟将来杀害,把他妻女家私尽皆掠去,全辽被他害的也多。至此他自恃口舌伶俐,动得毛帅,要来。奴子便着他带了奴子一个信用的人可可孤山,一个都堂大海,还有四个夷人,带了礼物,率领这干七骑,竟到云从岛来。路上辽民认得的,无不唾骂,他却称是天使,怡然自得,着人一路传报,来到辕门。
  拟将鹦鹉舌,巧拨岁寒心。
  毛帅着他进见,还穿了中国衣巾,先行了个庭参,后边叫可可孤山等过来相见,送上四王子所送礼物,是:金马鞍二副,玄狐、皂貂口子各一件,人参十斛,貂鼠皮十四张。
  马秀才先开言道:“大金国主久慕将军,愿得通好,薄具壤地之奠,唯元帅叱存之。”毛帅道:“我闻人臣无境外之交,这我也不敢收。但诸君此来,必有见教。”可可孤山也是个奴酋部中了得的人,生得仪容瑰岸,善为华言,他说道:“我王兵力,元帅所知,云从之战,兵威不尽加于元帅,却用于勾引犯元帅之丽人,我王不欲以力胜元帅,欲以德怀元帅也。今元帅孤处海岛,与我王相仇杀,中国并不闻一兵一船相救援。且内监擅权,山海一带,俱用内监镇守,更闻元帅地方,亦有内臣。元帅诛荆剪棘得有此土,况复苦征恶战以保之,乃竟令一宦竖雍雍有之,自反出其下乎!知元帅当未肯甘心。国王意思差小官们来劝,元帅肯背暗投明,待元帅以不臣之礼,尊以王爵,且举南四卫尽与元帅,使得屯田牧放,以给兵食,何似仰给登莱,士常苦饥乎!若元帅虑数年争战,仇衅已深,恐不相容,不知我王大度夙闻,今当新立,正开诚怀远,记功忘过,断不偏衷,自塞归降之路。若元帅不相信,便与元帅钻刀立誓,盟之神明,并不相欺。”毛帅道:“胜负兵家之常。前日铁山之战,我师似稍失利,而义州晏廷关之截杀,你家兵马亦丧失无限。既无德之可言,亦何威之可畏!至内监之来,我正欲资为羽翼,宁有忌心。若云以南卫与我,何不并辽阳而还之朝廷,退守建州,以免生民涂炭,我自亦休息士卒,不与你为仇。如其执迷,今日正相仇之始,岂有连和之理!”孤山正待开言,只见马秀才道:“元帅,生员此来,非为国主,实为元帅。中国士夫,短于任事,长于论人,恶人之成,乐人之败。故当日勇于为国之熊经略,今日安在?今者云从之役,中国当必有群起而攻之者。元帅何苦以一身外当敌国之干戈,内御在朝之唇舌?不若中立其间,听相争于鹬蚌。”毛帅道:“人臣并没个坐视国家乱离之理,且我毫无愆尤,人不得訾我,圣上眷顾甚隆,亦非人所得訾也。”马秀才道:“我一心苦苦劝元帅者,因为朝廷不能容元帅,还恐此铁山、云从,亦不能容元帅也。生员于路所见,精甲已尽于前日之战阵,城堡已夷于前日之攻克,粮饷不继,士马不能饱半荞,真所谓何恃不恐!况朝鲜之交携,常恐有肘腋之变;内监之出镇,未必非云梦之游。元帅何不听蒯生于前,反致悔于未央之日?”可可孤山道:“马秀才筹事极明,元帅请自三思。”毛帅作色道:“我有什么思,但知人臣为国,无有二心,便至断头刎颈也不变,肯为你摇唇鼓舌所愚乎!”此时毛帅心中,也想这干人来探他虚实,他一路来知我凋敝,放他不回去,使他有轻我的心,还无意杀马秀才。只见马秀才从从容容走上堂来,道:“生员还有密启。”便附耳待说些什么,毛帅怕惑了军心,便大怒,叫拿下斩首,立堂的旗牌忙赶来,一把揪下堂来,毛帅叫斩了,众人忙剥去衣巾,将来捆了。马秀才忙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为元帅而来,岂得害我!”毛帅道:“你是什么来使,你本是中国叛臣!你既读儒书,岂不知礼义,列名士籍,当感国恩,你身为不忠,却便欲把不忠污我,这岂可留于天地之间!”马秀才再三求饶,可可孤山也为他叩头求免,毛帅不听,竟叫驱出辕门斩首。才绑得出辕门,却遇这班辽民遭他害的,正要进辕门控诉,见了,不待刀斧手动手,各人带有刀来,割个粉碎,不一时,早已剐了。
  拟将巧言夺忠肝,百啭难回径寸丹。一似郦生游即墨,卮词未罄骨先残。
  这是马秀才罪大恶极,自投罗网,却也见毛帅赤心白意,为国除奸。刀斧手献头,这几个鞑子惊得跪在地下,战战兢兢,不敢作声,独有可可孤山神色不挠,毛帅也不忍杀他,道:“你奉使而来,我也不忍杀,我却不可留你。”吩咐留在公馆,叫好看待他。随即具一个本,差官连人连金马鞍等物起解进京,一面又吩咐将士道:“前日闻得关上有使人在酋处祭吊,是关上去觇他动静。他因而把一个和去愚关上,止住了关之兵,举兵直犯我铁山。今日他来求和,是他来看我虚实,目下毕竟款我,因而入犯宁锦。各将士各须用心报国,坚守汛地,乘势进战。若是李矿这一干逃将,不唯负我,抑且负国。负我我可容得,负国国岂能容,不日也即正法了。”仍旧于东路增添哨探,防守昌城、满浦、义州至铁山一带地方,西首申饬将领,固守各岛,不许轻离,又移文登莱,乞取军饷军需接济,以为宁远声援。
  再振桑榆气,弥坚铁石心。
  后来可可孤山解京,发法司会问,法司见他人物整齐,又晓得中国语言,题本乞留他不杀,以便详问奴中情事。至逆胡犯顺时,阿卜太生擒我总兵黑云龙,阿卜太要将来换去。可知孤山亦是奴中得力人,若使毛帅放去,他知了岛中消息,岂不为患乎!
  烈士断无二心,即缚送孤山,亦非奇事,然亦聊解通奴背国之疑。
  天下多如马秀才,青衿真秽府矣,恨,恨。
  第三十三回 请镇臣中外合力 分屯驻父子同功
  旄节拥貂金,楼船向海浔。势何嫌掣肘,人愿得同心。
  宝剑横荒岛,雕孤出禁林。虎帏多合志,丑虏可成擒。
  宦官监军,古以为恨。我的意以为,我之精忱足以格主,我之威望足以服人,虽日在我之侧,何能谗我,何能掣我,反足以安圣上之心,张我之势。不然如秦王翦,以六十万人伐楚,恐秦王之疑,多请田宅以安其心。更何如借其亲信以自辅,更不足使圣上与举朝释然无疑么!况可以分我之权而为二,又可以置我兵冲而不惧,还可曰跋扈,还可曰尾大不掉么。毛帅当日威名既重,谤诽自生,因宁远之寇不闻牵制,部议要移镇,圣旨着自己审处奏报,以图结局。毛帅即具疏,言宁远之寇,业已先期揭报,正月二十日复至海州,岂云牵制不闻!至移镇,则须弥岛之去奴寨,在五百里内,亦科臣所目击。至所自审处以图结局,则以人心论,宁远辽兵少,西兵多。东江则以海外孤悬,无所退避,尽用命之人心;以地势论,宁远至辽沈,俱宽平坦道,无险可含藏,难以出奇攻袭,可守而不可战,东江则凭险可以设疑,出奇可以制胜,水陆齐通,接济则难,战守则得。第庙堂议论,俱以东江为牵制之虚局,不以为进剿之实事,钱粮半饥半饱,军需若有若无,奴不西去,不言牵制得力;奴一过河,便是不为牵制。岂不念全辽不复,山海终危,奴贼不灭,终为国患,奴伏而群情泄泄,奴动众议纷纷。而今日之小结局,唯扼奴酋地寇之两路,从镇静堡进,守广宁,可挡镇静之锋;自辽沈来,从三岔河进,驻三岔,可截狂奴之渡。如是宁远可以安堵,山海可以无虞,神京奠,陵寝宁,天下可以完固。且再请内臣一员,出旧抚王化贞于狱,至海监督。他盖实见得事业可成,而海外之功、之饷,原无虚冒,若使一有人监督,便不能专制一方,就能核我之功,核我之饷,何苦使已辟草莱以创建者,人从容有之,且日仰其面色,受其节制。
  辟地水之湄,披榛岂厌疲。何妨戴渊至,同固国藩篱。
  后来圣旨因他请讨内臣,二月内差两个内臣镇守,传与户兵二部道:
  圣旨:朕惟谋国之谊,中外比之同舟,用兵之形,犄角方于捕鹿。蠢兹逆奴,犯顺十载,耻历三朝,东顾足忧,实劳宵旰。念毛帅独奋孤忠,支撑海外,远提帅旅,阅历当时,乃中朝实倚为辅车,而去辅每视为秦越,疾声莫应,供不敷,枕甲荷戈,有枵腹呼庚之困,陪臣属国,苦资粮厄戾之供,乃于凡百艰危之中,尚有屡次俘获之绩。似此苦心,朕且嘉且悯。即今逆奴天诛,而叛孽尚怀叵测,朕志复祖宗封疆,远念将士勤苦,其所处皮岛地方,实牵制剿除要着。去冬该镇曾有请计内臣驻扎之奏,朕熟思审处,久未施行。今特命总督登津镇守海外等处便宜行事太监一员,御马监太监胡良辅,提督登津副镇守海外等处太监一员,御马监太监苗成,中军太监二员,御马监太监金捷、郭尚礼,都着在于皮岛等处驻礼,督催饷运,查核钱粮,清汰老弱,选练精强,一应战守机宜,军务事情,着与毛帅和衷协力,计议妥确而行,不得轻易纷更,亦不许胶执故套,更要不时牵掣,相机剿除,期奏犁庭扫穴之勋,朕何靳锡盟带砺之典。凡有战获捷功,照前一一解级。如遇侦探机密事情,及岛中战守声息缓急,即便据实直写,星驰密奏,以慰朕怀。念岛中合用器具军需皆属吃紧,兹特发御前节省银五万两、各色丝通袖膝二百匹、五色布四百匹,以备营伍作正公用。又查发得头号发炮三位,二号发炮六位,铁里安边神炮六十位,铁里虎蹲神炮六十位,头号佛朗机二十位,二号佛朗机二十位,三眼铁铳五百杆,随用提炮什物,全盔五百顶,齐腰甲五百副,长把苗刀二百把,刀一千把,弓一千张,箭一万枝,单钩枪一百杆,大小铅子三万个,火药二千口。就着胡良辅等,都随赴皮岛等处,军前应用。朕今特命亲近内臣,与毛帅同居海外,风波隔阻,潮汛艰危,掌握既专,事权宜重,所有合用敕谕关防等项,该部上紧颁给施行,务使东江一着,不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