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
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7 09:08 字数:5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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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敬爱的哥哥,一箭射穿了那一身绯衣的女子。
而那个劫走她的绯衣人分明是唤着她:“十一……”
他原以为是他听错了,看来事情不会这么容易。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呢?
只是这些年十一都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他隐隐有些不安,所以这才跑来找他的八哥。
白衣男子口中一股热气叹出,他搓了搓动的微僵的手,迈着步子走进枕墨楼。
烟雨屏风后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绝美的男子,银发绯衣,他面容安详美如神祗,不容人上前去破坏。
战寒湮本一直就知自己的八哥哥很美,却依旧怔了半响。
待他重整心情走向前去,那榻上的男人陡然睁开眉目,墨色的深瞳打量着他。
“湮儿?”男人柔声开口,目里有些诧异。
“八哥……”
战寒湮唤道,妖娆的脸抹霞。
“找我有事吗?”榻上人别过脸去,许是对自己的狼狈模样有些尴尬。
战寒湮少时虽然喜欢佩剑却不曾用心习武,他并没有看出此刻的战倾尘被赵贤点了穴道,不得动弹。他以为八哥只是睡了方醒……
“八哥,那个是十一吗?”战寒湮开口问道,双眼紧紧地锁定战王,深怕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
战倾尘望向战寒湮,薄唇轻不可见的轻颤:“你、你也觉得阿宿是十一?”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手握着身下的锦被,如果十一是沈宿,如果沈宿是十一,他不敢想象,将这些联系起来……
那么,曾经小人儿对他的关爱,对他温暖的笑,都是装的?
剑阁悬崖之下她的不离不弃,她的悉心照料,这些皆是虚假?
胸腔内无形的怒火乱串着,心底却有一种名为悲凉的东西涌上心头。
背叛,原来不是,从来没有过忠贞又何曾来背叛?从来没有过爱又如何生恨?
一丝光影从他的脑海划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都是被人逼迫的?他的心底竟燃起一丝希冀。
“爷,南宫先生回来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贤领着南宫傲走进枕墨楼。
玄衣的男子原本就苍白的脸看着更憔悴几分,他箭步流星的走至榻前向凤王微微行礼。
战寒湮让出位置给南宫傲,南宫傲忙伸手给战倾尘摸脉。
“怎……怎么可能?”
玄衣男子沉声吼道,又意识道自己的失神,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战倾尘立马会意,对赵贤和战寒湮道:“你们退下吧。”
“八哥。”战寒湮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难道自己兄长得了什么重病,他本有猜测,这些年兄长一头青丝变成这般模样。
“不碍事。”战倾尘安慰道。
一旁赵贤也道:“凤王爷我们走吧,南宫先生在这,王爷不会有事的。”战寒湮这才肯离去。
——
南宫傲解开了战倾尘的穴道,战倾尘方问道:
“怎么回事?”
南宫傲收回打在他腕部的手,凝眉道:“帝皇死了。”
“为什么?”男人狰狞的手握住玄色衣衫男子的肩膀。
南宫傲满头黑线,却装作十分漫不经心的问道:“倾尘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强了?还是把人给强了?”
战倾尘的脸顿时变得像吃了苍蝇般难看,一拳打在他师兄身上:“好好说话!”
南宫傲一声闷哼:“我说的正经的,难道小十一回来了?破了你的清白?天啊……那可是你保存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啊……”
某人嘴巴张得老大,吃惊不小。却没瞧见某人那双绝美凤眸通红……
他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后悔死自己方才解开这头狼的穴道!
“你说什么……”
绯衣的男子从榻上站起,背着光,于玄衣男子身前打下一片阴影。
【077】真相(二)
更新时间:2014…9…22 22:24:10 本章字数:6053
“南宫傲!”他吼了一声。
“……”男人身子缩了缩,望着他竟有些可怜兮兮。
“你这么多年究竟瞒了我些什么?”
男人发怒的模样活像只张着倾盆大口的狮子。
“倾……倾尘。”
“沈十一,孤要知道她的全部,她究竟是不是沈宿?”那狮子再吼。
南宫傲猛打了一个寒噤,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的尘土,摊手道:“本来是想查清楚再告诉你的,年复一年我便将这事给搁下了,如今你既然问了,我就如实告诉你吧。”
战倾尘稍稍放开他,且听他细细道来。
“我也是自十一走后才想通事情的始末的。”
南宫傲敛去一身玩世不恭之气,沉声说道:“帝皇与欢心本是一瓮而生之雌雄二蛊,帝皇在你身上,而那欢心正是在当年的沈十一身上。”
南宫傲余光打量着一声不吭却又散发着肃杀之气的战倾尘,颇有些不忍地说道:“果然与我想的一样,你若与她行那燕好之事,雄蛊就会被雌蛊吞噬,而雌蛊……”
战倾尘如今满脑子都只认准了一件事,就是十一是沈宿,沈宿就是十一。
他不管她吃了什么鬼药身子变小了留在他的身边,长达五年,总而言之,她欺骗了他十年之久!
十年,这十年她都是带着恨的吧。
而他,可笑,前朝太子沈宿的画像还安好的挂在他的营帐之中,枕墨楼内,她曾经用过的沾染着她的气息的东西他都完好的保留。
想到这里,他胸前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沈十一,十年前是孤先骗了你,你可以恨着孤;十年之后,你也可以将发簪插入孤的胸膛;是孤先背弃了友情,孤伤你又一次背弃了你……可是,若下次再见孤绝不会容许你离开——
“我知道了……”绯衣人说道,转身离去。
南宫傲诧异于他此刻的冷静,无奈摇摇头紧随着男子的步伐走出大殿。
——
齐都,邺城,城门
车轮辘辘,从水路到陆路短短两日,十一一行人便回到齐国。
城楼之上她看到淳阳霁雪冷漠疏离的脸,那张绝美的脸啊,曾是温柔百态,只需轻轻勾唇便能倾覆天下人心。
白衣饮茶,弹指之间,便是玲珑天下。
终究不是沈墨啊……
淳阳霁雪不会错过十一精致的小脸上一瞬的无奈与落寞,他微微蹙眉。
花祭月朝她伸来手,她深望他一眼,这个男人一直以来也如她一样在命运的棋盘上苦苦挣扎,他与她不过是权利背后的无用棋子……
她微勾唇,本是自嘲一笑,却成了别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痂。
祭月握紧她的柔软,心颤颤的,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朝巍峨的城门走去。
城楼之上,一袭白衣男子翩然而下,步履着地之间,静寂无声。
他望着她笑,她也不曾对他吝啬她的微笑,亦是勾唇。
只是待走近时,她侧眼睨着他,依旧已最初的姿态,最轻柔的声喉说道:“霁雪,这一次又要我帮你什么。”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暗下决心,就算他真的不是沈墨,就算他仅仅只是一个拥有沈墨容颜的男子。
她依旧愿意为他做他想要的,只为她欠下沈墨那一剑,沈墨,终究是死在了她的手下啊……
霁雪一怔,绝美入神祗的容颜一瞬变得惨白,他唇角却是上扬。
“恭请周太子来齐。”他沉声说道,并没有望着她,却是望向那些借接待着齐国四皇子花祭月的公卿大臣们。
于百姓,在外游历无数年的月王殿下终于回来,更带回了这个十年前就亡国的大周太子。
十一感受到众人看古董一般的眼神,更多的是诧异她的女儿身吧。
她深望一眼身后的花祭月,唇角是嘲讽的笑,这一次又被他玩弄了,以这样的方式让她记起自己不堪的过往?
后者眼里满是无辜的伤痛,那人温柔的眉目一转狠戾竟是扫过他最爱的兄长。
淳阳霁雪,不,花霁雪。数十年来游走于天下各地的齐都第一公子,他依旧含笑,心内却是无尽的落寞。
他走到这一步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他的手沾满了血腥与罪恶,一切容不得他动情。他曾经也嘲讽过自己生着同沈墨的一样脸,却是豺狼之心啊……
他的孪生弟弟,他可以高洁如雪的活着,而他却是堕入泥墨的命运,他们的名字终是与命运截然相反啊。
这个他始见到她咿咿学语的奶娃,她不记得了,那年御花园中将她扶起的人,是他……
有风吹过,带着了亘古的思念,让他觉得无比的寒冷,有些人死去,却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而他注定走向那高处不胜寒的权利之端,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从小的教育便是摒弃情爱,无情无欲,很小的时候就有宫人教他,喜欢的吃食不能多动筷子,每道菜至多只能夹三次,衣服就算是再喜欢穿过季节就不能再穿了,来年的季节会有新的衣物送来,他以为他此生的喜欢不会有保质期,终究有一个人例外啊……
——
大楚与大齐这一仗,终究是要打起来了,百姓们传的沸沸扬扬的。
只是因何而起?为周太子惩治灭国者,时隔十年终究是太过于牵强了。
于是乎,齐楚两国皇帝递交密旨,齐皇派太子前去洛阳会晤。
十一收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冷笑,齐太子为了齐国当是连自己都舍得牺牲的啊。齐四皇子在楚帝扮了十年楚相,获得多少军机,楚人当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吧,可是这人却在这个时候自动送上门去会晤,反正齐皇十一个儿子死了他一个太子也不缺。
他们花家的人,还真是能为大我牺牲小我。
她曾听人说起,战王克周那一年,齐皇崛起,几乎都是因为这个三皇子,也就是现今的太子花霁雪。
齐皇三年流放封邑,三皇子于齐宫中做了三年人质,受尽打骂,可是又是在一夕之间,秦王,当时的齐皇,领兵造反,从封邑直入邺城。
当初十几岁的少年,立于皇城之巅接受万民臣服,齐皇废嫡长子,亲封三皇子为太子。
传闻他出生之日大雪初霁,百花皆葬。这位齐地富有传奇色彩的太子,如今要以自己的性命换取齐国一统中原的机会,齐国的野心家们是赞许的吧,若是成他将是最受敬仰的君主,若是不成也将永载史册。
十一放下手中的小木铲,理了理牡丹的枝条,如今天寒,她却命人移来几株牡丹,那时周都洛阳牡丹甲天下之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那时沈墨爱菊与桃,梁王殿也多植这两种。
“姑娘,太子殿下来了,请姑娘随奴婢去准备一下。”
身后,传来婢子战战兢兢地声音。
十一无奈地放下小木铲,心道:她有那么让人害怕吗?
她不想难为她,便擦干净了手,随她去妆台,见太子比之见天子不会低,要讲究的礼仪也不会太少。
婢女给她梳了一个时下齐国女子正兴起的发髻,没有多么喜欢也不怎么讨厌,如今,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走吧。”她随意的理了李衣袍对那婢子说道。
婢子微微福身引着她朝前堂走去。
今日的花祭月一袭齐太子玄色深袍,更显几分端庄贵气。容颜绝美的男子是毒,她不敢看,此生惑了她心两个男子都是这般美貌的人。
一颦一笑,倾尽的不止是天下。
他见她来,上前去迎。十一给足了他太子的面子,没有挥开手,任由他握着,就像是早已认识了无数年的朋友,或者融于骨血的亲人…。
等至前庭高座前,他才放开她的手,她方施施然行了礼:“太子殿下,万安。”
他眉头微皱,保持着惯常的温柔道:“宿儿平生。”
宿儿?十一微微蹙眉。
霁雪知道她定是忘记了,并没有多想,端起一旁的杯盏微抿一小口。他只是不想同别人一样唤她,请容许她记住他与别人的不同,即使走至这最后的最后,她最应该去恨的当是他。
“陪孤去洛阳。”
他话音刚落,十一身子猛地一震。
他说:陪他去洛阳?
陪他一起赴死吗?不错的赎债方式……
“嗯。”她淡淡地颔首。
霁雪沉静的眸光里微有诧异,如果这一次她拒绝了,他想,他一定会放她离开的,随花祭月离开……她终究是没有……
沈墨啊,在她心中竟然重要如斯,这一刻,他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我们五日后启程。”他再道,神色已恢复镇定,唇角笑意正浓。
“嗯。”女人温顺的颔首,末了,复添了一句:“最后一次了……”
男子偏头望向身侧的她,她以为他没有听清,复道:“我最后一次帮你做完这件事。”
“就让我离开好吗。”
她望着他,目光之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