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时光蔓延’？”智慧树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还有惊叹，“这是一种堪比预言术的法术啊！只是不仅对施法者时间规则天赋要求很高，而且施法条件非常苛刻。不仅要求施法者不能使用一丝灵力，而且周边环境也不能有……”
  “卧槽，你利用老子这里施法……！”智慧树陡然明白过来，“你预言了什么？”
  “不错。”萧壁玉笑得越加风轻云淡，趁着严清默愣住的瞬间，将手上的玉璧挂在严清默的脖子上。“我预言了会在这里获得天地规则的初始模型与天地浩劫发生的原因。还有，预言了所有人都会安全返回修仙界。可惜。我没有能力预言天地浩劫不能发生。也不能预言更久一点的事情了！”
  “可惜……”萧壁玉嘴角不断在溢出鲜血，“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完美地发生的。只能保证大体不会偏离。”
  “哦，这倒也是。如果不是你突如其来受了别人这一掌，现下你也不会要死！”智慧树完全褪去了伪装智者的外衣，话语变得痞里痞气的，还有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勉强收你当血祭祭品好了。帮你将你的‘时光蔓延’实现得更好呗！”
  话音刚落，智慧树便莹莹生辉，数道霞光打向萧壁玉。
  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包裹了众人。
  一直束着手的梅少卿面色变得缓和，“多谢！”
  他掏出那五颗源力灵珠，只见在星星点点的光芒中，那五颗灵珠像是有意识一般，慢慢聚拢彼此融合了起来。
  白雾消散，一头雾水的烛泪与白连翘还有方一舟在短暂地停顿后，发现彼此都无法动弹起来。
  “烛泪，严清默，拜托你送往云海界的灵火宗。她的机缘就在那里……”萧壁玉艰难地说着话。
  严清默骇然地发现萧壁玉整个人在不断地消失，先是脚。然后是腿，然后……
  “不要！”严清默凄厉地叫喊着，可是此刻。她也无法动弹了。“为什么？为什么？”
  智慧树痞痞地回答，“唔，他使用‘时光蔓延’，本来就要付出代价嘛！不过，倒也不一定会死！可是现在，啧啧，先是在施法的过程中被人重伤，然后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让将要发生的事情更符合他的预期。所以，啊哈，现在他呢，不仅会死，而且说不定连转世也难。”
  “不要……”严清默的眼泪簌簌地流淌，“你这个骗子！你是骗子！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做这样的牺牲？让我魂祭也好！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既胆小又无能。我对这个世界来说，可有可无而已。可是你，跟我完全不同，你为什么要救我，一次又一次！”
  “你才不是无能的修士！”萧壁玉在一片氤氲中努力去擦严清默面容的泪水，“相信我，你会很厉害的！其实我也很自私的，待你回了修仙界，你还会记得我的。我特意预言了你会记得我！你看，明明知道你忘了现今发生的一切，会比较不那么痛苦，可是我还是自私地选择让你记得我呢！”
  星星点点的光芒完全遮挡了严清默的视线。
  在最后一片朦胧中，她看到萧壁玉完全消失了。
  消失了。
  都是这棵破树！还有白连翘，还有方一舟也是推波助澜的凶手！
  甚至梅少卿，他为什么要坐视一切发生，他明明可以做些什么的！他明明可以救萧壁玉的！
  还有自己！是的，如果不是智慧树说要让自己作为魂祭的对象……萧壁玉不会心神大乱，也不会轻易受了白连翘的那一掌！
  不要！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弱小，一次又一次，她无法保全身边的人，反而连累身边的人受伤？
  为什么？
  都是因为你太弱，太弱了！
  啊啊啊啊！
  严清默凄厉地长啸一声，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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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　物非人非
  朦朦胧胧间，严清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前世主人，却被视同陌路，被漠然地观她遇险……
  梦里，她梦见了从前常出现在梦中的白衣谪仙人，最终因救她，更是因她而身亡……
  泪水打湿了脸庞。
  她感觉到有人在为她轻柔地擦拭泪水。
  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是又怕看见是谁……
  她不知道她在矛盾些什么。
  混混沌沌之间，她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都昏迷了三个月了，可怎么好？”
  “虽是服用辟谷丹，倒不怕脾胃受损。可是长时间这样昏迷，她的内伤光服药，也无法完全好啊！”
  “让她休息下也好，醒来……怕是……”
  怕是什么？
  他们在叹息些什么？
  昏迷？她昏迷了三个月吗？
  “烛泪道友，你放心吧！这个徒儿我喜欢得很，定然会好好照料的，哈哈哈！”
  “你还能笑得出来？你这徒儿还在昏迷中呢，而且说不得醒来后心情沉痛，恐怕也无法画出那些意境的画了。”
  心情沉痛？
  她为什么要心情沉痛？
  让她想一想，想一想……
  “好徒儿，你怎么皱着眉？哎，这样皱眉就不好看了！”
  “你这老头！离我主人远一点！你敢再揪主人的眉头试试！”这是肥妞气鼓鼓的声音。
  肥妞？
  不对啊，肥妞不是在芥子空间里吗？芥子空间不是只能神识进去……肥妞不是出不来？
  她努力地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睫毛颤了颤，刺眼的光芒便照进了眼中。
  “主人，你醒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一位略胖的圆脸姑娘伏在床边，一把抱住了严清默。
  梦里，肥妞化形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亮堂的光线让她极不适应。
  “你是肥妞？”声音嘶哑，仿佛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着一般。
  “主人！”肥妞惊恐地抬起头，“你不是认识肥妞了吗？”
  所以。那一切都不是梦不是吗？
  是真实发生的！
  萧壁玉……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绞痛不已。
  壁玉……
  她脖子上怎么没有那块萧壁玉给她的壁玉？
  她把他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给弄丢了吗？
  严清默猛地坐起，蹒跚着就要下床。
  “你要做什么？”烛泪瘦了很多，再没有初见时的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清减不已。
  “我丢了他留给我的东西……”严清默空洞地看着烛泪，“我要去找回来！我很没用是不是？不仅害他身亡，甚至连他留给我的东西都保不住，我好没用！”
  烛泪推开肥妞，自己蹲在床头。“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见严清默愣怔地坐在那里，他开始说起她晕过去之后的事情。
  “那天，你晕了过去之后，智慧树所在的结界突然整个震动了起来。天地变得昏暗，萧壁玉留下的时间罗网将我们和智慧树都包裹了进去。随后。那五颗源力灵珠被智慧树设法融合成了一颗。梅少卿在那里，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我守在你身边。随着光幕内部一片昏暗，风潮涌动。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壁玉突然带着你飞到了半空中。随后从你丹田处飞出了那幅我曾经在你筑基时看到的沧海图。两者似乎融为了一体，随后，就不见了！肥妞和貔貅突然出现，然后你们三个便纷纷坠落在地。”
  肥妞在一旁不住地点着头，表示烛泪说的不错。
  消失了……
  她查看自己的丹田处。
  果然并没有那幅画的下落。
  芥子空间……没有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丢了便丢了。
  可是，萧壁玉给她的壁玉，她却弄丢了。
  他为救她而亡，可是她却连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都弄丢了。
  “所以，我在想。你要不要重新炼制一幅沧海图？也许，重新炼制出来，就能发现那块壁玉呢……”这话。烛泪自己都说的很心虚。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傻的！”严清默出乎意料的冷静。
  “徒儿啊，你醒啦！这个，要不咱赶紧拜个师什么的！”一位花白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修士，腆着脸凑上来说话。
  “拜你为师，能得道成仙吗？”严清默冷静地问道。
  “当然能了！开玩笑，以画入道，这绝对是得登大道……”老修士侃侃而谈。
  “师父。”严清默看着他，干脆地喊了一声。
  “哎？”老修士哽住了。这话还没说完，就……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了！”严清默的话语中满是冷意。
  烛泪看向严清默的眼神顿时变了。
  “你……”烛泪欲言又止。都说遭逢大挫折，尤其是生死别离后，会性情大变，看来是真的了……
  “水镜！”严清默瞥了他一眼，“我现在灵力调用不畅，烦你施个小法术。”
  水镜术是女修们必备的一门小法术。梳妆打扮，凡人界用的铜镜总是看起来人影憧憧，看不真切。故而，修仙界女修一般都用水镜术。
  烛泪不解，但是也依言照做。
  严清默看向水镜。
  镜中的女子，有些憔悴。
  苍白的面庞，一双眼睛是流泪过多后的红肿。睫毛上还沾着点点泪花。长发散下，有些凌乱。
  虽然如此凌乱憔悴，却仍然看出是个清秀的小美人。
  白皙的面庞，没有任何瘢痕斑点。
  更没有那墨色的印记。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静一静！”严清默冷冷地说话。语气肃然，有种久居上位，发号施令的感觉。全然不像从前那边温和随意……
  房中的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无数眼神与数次传音，便都一个推搡一个地慢慢退了出去。
  烛泪边离开边担忧地看着严清默。
  严清默嘴角微扬，眉毛微挑，“将正在沉睡进阶的貔貅给我送过来，谢了！”
  “另外，师父大人。既然收了我为徒，是不是应当给点收徒礼呢？比如天地异火之类的！是也不是？！”
  烛泪呆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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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　弱者没有资格哭泣！
  貔貅是被肥妞抱过来的。
  看着面前的这个流光溢彩的大茧，严清默微怔，“什么时候的事？”
  “啊？什么？”肥妞有些眯瞪。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严清默问的大概是什么时候貔貅外面裹了一层大茧。
  “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肥妞有些忐忑，见清默并无激烈反应，就大着胆子继续回答，“那个时候，我突然被从沧海图中抛了出来，然后就看到貔貅再被抛出来的瞬间，瞬间被七彩的光茧包裹了起来。再后来，我也晕了……”
  这个也自然是说，当时严清默已经晕了过去了……
  严清默觉得心口又是一阵刺痛，只是她仍旧笑了笑，“知道了，谢谢你。”
  声音有些嘶哑，但非常平静。
  她蹒跚着起身，向立在墙角的大茧走去。
  “主人，小心！”肥妞立刻窜过去，并且大喊。
  “嗯？”严清默的手已经碰到了大茧。触手温润，有些像蚕茧的触感，但比蚕茧柔软丝滑。
  “没事……之前，除了我之外的人碰这个蚕茧，都会受到攻击。甚至，离得太近也不行。”肥妞小小声说话。
  严清默笑了笑，“看来这是萧壁玉给貔貅的庇护呢。是了，当时，是在他的要求下，貔貅才认我为主的。”
  她试着调用自己浑身凝滞的灵力，去探测一番。
  内里，貔貅正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状，在呼呼大睡。
  而大茧，似乎不仅仅给它提供了防御作用，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它输送着灵力与空间之力。
  “主人，你没事吧？”肥妞想了想，决定先告辞。“貔貅就放在主人屋里啦。有什么事叫我哦。”
  说着。又忍不住拍拍严清默的肩膀，硕大的眼睛眨巴着，“主人。还有我们呢！”
  “放心，我很好。”清默笑了笑。便坐在灵草蒲团上，开始打坐修炼。
  “哎？主人，你变了好多。”肥妞边离开屋子，边嘀咕着。
  变了吗？
  严清默抚着自己的脸。
  墨色的印记没有了。
  其实从容淡定，并不那么难不是吗？
  无论心里有多难过，只要面上不显，别人就会觉得你镇定不是吗？
  何况。此刻从神魂里，隐隐散发出的嗜血之感，让她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有这五行灵体的灵力吸收速度，却不是五行灵体——这也是萧壁玉‘预言’中的吧？
  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找到萧壁玉的转世，然后努力地在即将到来的浩劫中一起存活下去！
  萧壁玉既然让烛泪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