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方一舟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你紧张啥？”
  “我……”严清默欲言又止。
  方一舟暗叹一声，想了想，还是说道，“因为秦毅那个混蛋？你喜欢他？”
  严清默显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虽然我并不怎么为他和李云燕拉扯不清难过，但是，他……他竟然拉我来挡那一下的攻击……我……很伤心……”
  方一舟心里很欣喜，看来清默对秦毅不过是友情罢了。看成是朋友的背叛，所以才会伤心吧？
  想着就指着食盒对严清默说，“喏，萧小白脸给你做的好吃的。下了禁制的，只能你自己打开。”
  严清默依言，看到食盒中是一碗荷花碧粳粥。还有一碟仙萝茎腌制成的小菜，切成薄片码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食指大动。
  再打开下面一层，发现里边放了一小碟剥好的云松子。还有数十块上品灵石并着几块纯净的绿髓石。
  严清默想了想，就招呼肥妞从灵兽袋中出来。还让貔貅也变大出来吃东西。
  方一舟的脸都绿了——这是红果果地收买啊。
  肥妞欢快地啄着那碟子里的云松子，心情美得不行——在灵兽袋中它可待够了，偏偏外面看起来那么危险，它真的不敢出来的……神兽主人和清默主人之前又都不理它……
  而貔貅则是懒得出来——以它神兽大人的直觉，自可以发现萧壁玉的强大。尤其是萧壁玉若有若无地总用一种冷森的目光看着它挂在清默的胳膊上时，它总会忍不住打个寒战。所以，这几天，它一直乖乖地蛰伏着，不敢出现。
  现在看来，那个萧壁玉还挺识相的，知道要巴结神兽大人，哼哼！那就好，就不计较他的无礼啦！
  方一舟无语地看着一屋子的生物，除他之外，都在美滋滋地吃着萧壁玉做出来的食物，心中不知怎地，无名火就噌噌地往上升。他想起那几个强盗的聊天内容，心中更是愤慨。
  “你不觉得萧壁玉很特别吗？”方一舟撅着嘴，愤愤不平地问道。
  “是挺特别的。”严清默觉得明明是简单的粥和小菜，却十分美味。尤其是碧粳米是五阶灵谷，蕴含大量的灵气。而仙萝茎虽然只是三阶的灵草茎块，但是经过腌制后，不仅去处了其原本的涩味，反而变得酸咸正好，清脆好吃，灵气也非常温和地在体内发散开来。三两口喝完，简直意犹未尽。
  “不是说做吃的。”方一舟知道严清默这样迟钝的，非要挑明了说不可，“你不觉得萧壁玉那么厉害，明明可以直接让我们也去望川界吗？现在做出一副被迫要去净海界童家卖身当奴仆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像是阴谋吗？”
  严清默果然开始出口维护萧壁玉，“他小时候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问题啊。肯定是他后来跟的师父好，才学了一身的本事。而且他天资很高啊，是异变的冰灵根呢。况且，我让貔貅看了，貔貅也说，是原装货，绝对没有被人夺舍过的迹象。”
  方一舟无语，“那你不觉得他的本事也太高了吗？对于一个才炼气期大圆满的人来说。他甚至不问你，就知道你有貔貅这么一只神兽。”
  严清默不是不疑惑的，她想起萧壁玉刚见面时就提醒她说，她有一个被她自己忽略了的空间。高阶修士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或许他曾经得了一些大机缘也难说。
  想到这里，她便释然，“反正他对我们都是好心，绝不会有恶意啊。”
  方一舟懂她的意思，无非是说，每个人的机缘不同，他的本事格外大，虽然稀奇，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关键是在于，她不是要去望川界找梅少卿嘛！而萧壁玉明显是在阻止她去找梅少卿啊！
  “你觉得，他会不会是你前世认识的人啊？”方一舟试探着问。
  “应该不是吧。”严清默摇摇头，“我前世认识的人特别少。连梅少卿身边的人都认不全呢。”
  方一舟无语，“那……”他刚要说出萧壁玉的目的正是要阻止她去找梅少卿。后来突然一想，找到梅少卿，他自己也得滚蛋啊！他和严清默的约定……
  萧壁玉这个混蛋！就说他怎么这么好心告诉自己，就是不想让严清默去找梅少卿。还有恃无恐不怕自己告诉严清默的样子。
  原来这个坑在这呢……
  想着，见一人两兽都将吃食吃得干净，就收了碗碟和食盒。临走前想起萧壁玉的嘱咐，又帮严清默布置好阵法，“萧小白脸特意交代的。说什么他已经在你房间下了禁制，而且让我加固了阵法。这样你在房间里就算把房间都拆了都没事。”萧小白脸就是奇奇怪怪的，哼！
  严清默却会意了。待方一舟一走，她就招呼肥妞和貔貅，“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啊。”
  肥妞早就知道了。它是严清默的灵**，严清默这些事也不瞒它。
  貔貅则是那天看到严清默一进一出，就已经猜到。不过在它神兽大人的眼中，一个芥子空间还算不得什么。灵级界的普通店铺里，就有的卖。后来又得到肥妞的报告，也不吃惊。
  只是，到了空间里之后，貔貅这才大声嚷嚷，“这什么空间啊，太破了吧。这绝对是我看过的最破的空间。”
  肥妞也很失望。没有想象中的树木成林——这样它就不能去啄树上的灵虫吃了，哎。
  严清默无语，又带他们进了那间又小又破的竹屋。
  待看到屋内堆积成小山一样的下品灵石和几件法器时，貔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些都给你吃！”严清默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一万多下品灵石价值的东西，赶紧吃吧。”
  貔貅顾不得自己可能听错的状况，赶紧一个爪子挥了过去，屋内立刻变得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方玉简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你也有空间？”严清默听说过，好像神兽其实大多都是自带空间的，与它们自身的识海相连，真的是随身空间。
  貔貅秉着吃人手软拿人手短的原则，笑嘻嘻地回答道，“对啊。不过这是自带的。哦，比你这个强多了。”
  不说最后一句话会死么……严清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本有些伤感的心情顿时被一种叫做哭笑不得的心情所取代。
  正要继续逗留。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嘈杂声。
  一人两兽赶紧出了空间。
  就听到外面人在大喊，“童家大小姐要过来验货啦。”
  “安分点。有给老子惹事的，一律杀无赦。”
  “童大小姐怎么又亲自来我们这领人……”
  “闭嘴……少被废话！”
  “童家大小姐。”严清默默念了一声。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仆役生活，会不会很难熬呢……
  ☆、062　拉银子的灵兽
  严清默出了房间，干脆让貔貅和肥妞都待在芥子空间中。
  遥望天边，只见一位身着水蓝色夹银线绣百子榴花束衣，梳着？髻带着紫金冠的少女破空而来。
  那少女骑着一头浑身闪着银光的灵兽，飞行速度极快。
  后面紧跟着的飞船上，哗啦啦跟着一堆修士，有拿着罗扇的，有拿着服饰的，还有拿吃食模样的。跟凡人界出来游玩的豪门世族人家的小姐一般排场，隆重而盛大。
  “旯银兽？”严清默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难得的竟然不是那么孤陋寡闻。
  “正是。”萧壁玉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方一舟站在严清默的另一侧右后方，嘀嘀咕咕，“你又知道了。萧大能真是无所不知啊！”
  偏偏一向冷清的萧壁玉竟然传音回复他了，“我就是博学多才，嫉妒了吧？”
  方一舟气得眼睛鼻子都快歪了。这时候，他无比怀念那个嘴贱又有点粗俗的冯易了——人家多淳朴。哪像这个萧壁玉，看起来俊逸非常、人模人样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跟冯易客气。不该硬是按住冯易在船上……就应该同意冯易跟自己一起去救严清默的嘛！现在后悔也晚了。
  严清默在那边欣喜地看着那只被确认为旯银兽的灵兽，心中大喜过望。
  听说这种旯银兽，别的不论，最大的特点是，会拉银子！
  银子在修仙界不值钱，所以根本没什么流通量，很难买得到。为了维护凡人界物价的平衡，修仙界规定，不许修仙中人大肆囤积银子。就是俗称，限购……
  偏偏那只貔貅最喜欢用银子当零食吃来磨牙。如果她有这么一只旯银兽，就不用到处想办法遮掩着去找银子，还基本上买不到了……
  她传音给貔貅，以为貔貅要欢喜。结果那货郁闷了，“那是拉出来的……你让我再吃进肚子里去吗？还磨牙用，亏你想得出来啊！”
  严清默也郁闷了，但仍是目光闪烁地看着那只格外神骏、浑身银光闪闪的旯银兽。
  像是被严清默迫切般的眼神给吸引了，童大小姐从旯银兽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严清默的眼前，“你就是他们说的，画画很不错的那个女修士？”
  “嗯。”严清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直接回答道。
  童大小姐小脸上立刻闪耀出一种亮眼的光芒，眼睛顷刻间变得亮晶晶的，“太好了，只要你帮我多画几个漂亮的花样子，赢了蓝净娴那个家伙，我就给你恩典，放你自由身。”
  修仙界什么时候这么闲，女修士们开始比赛画花样子了？严清默纳闷地想着。但也没在说些什么。
  童大小姐接着又看下萧壁玉，惊呼一声，“好帅的美少年！听说你做饭超级好吃？哼！这下我一定能够比赛过蓝净娴了！看她还得不得意！”
  萧壁玉面无表情，什么表示也没有。
  但是欢快的童大小姐显然没有因为这个小细节就不满。她现在非常非常开心。再扭头看向方一舟的时候，她嘀咕着，“会算卦有什么用，咱们童家也不缺这样的厉害修士。算了，既然说是一起的，就当个添头收下好了，也好给那两修士点面子。”
  方一舟在心里泪流不止，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人家是正经的修士，不像他们俩都是转世重修，还不务正业的。
  既然童大小姐验完了‘货物’，这生意就算是成了。
  照常用三人的精血和神魂签了卖身契，自有管事来付账。
  那群强盗们拿了说好数目的泪魂珠与蓝泪石，立刻加足马力头也不回地驾着海盗船跑了。
  一向粗心的童大小姐这时候也不免生疑了，“以往这群修士都要磨磨蹭蹭的讨价还价，怎么这次这么干脆？”
  想了想，又开心了起来，“我童大小姐亲自出门来收仆役，他们肯定是怕了我的嘛！”
  回去的路上，星光依旧璀璨。童大小姐没有再乘坐那只拉风的旯银兽，而是跟着大家一起乘坐飞船。
  眼见着入净海界的巨型漩涡入口在眼前，童大小姐的心情欢快极了。叽叽喳喳地拉着自己新收的小侍女严清默说话。
  “蓝净娴是个鲛人哦。你见过鲛人吗？”说着，童大小姐也不待清默回答，就自说自话。
  “我们童家其实也是有神兽血脉的呢。所以鲛人一族才会选择与我们童家联姻。不过骄傲如他们，也是几十代才肯和我们童家联姻一次。所以，这次，这个蓝净娴在我们家可受**了！”
  “其实鲛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不就是会流眼泪吗？流出来的眼泪变成了泪魂珠和蓝泪石而已啊。要说流泪，我也会流啊！”
  “听说蓝净娴的家在深海中哎，好想去看看哦。可是她那么骄傲，我才不要跟她说我想去看呢！”
  “不过蓝净娴真的很厉害。她虽然活在海中，可是装扮却超级美的！那些珠串首饰头饰，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晶莹剔透，设计精巧。还有她做的饭菜，好吃得想把舌头都吞进去哦！”
  “不过也难怪，她可是姓蓝，排行‘净’啊。据说，只有嫡系的鲛人才有资格姓蓝。而血脉力量比较强大的鲛人，才能以排行‘净’来称呼。整个净海界，能有此殊荣的鲛人，绝对不超过百人呢！她年纪才跟我差不多大哎！”
  严清默无奈地看着周围伺候的侍女仆役们。见他们都是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无奈表情，心中也不免无语。
  这童大小姐，看着打扮精练干脆，面容美貌明艳，竟然是个话唠！
  一阵眩晕过后，严清默的眼前，再也不是那漫天璀璨的星海，而是一望无际的海域。
  湛蓝的海，与天空一色，望不到尽头的海域，平静而祥和。
  天空则如同被海水洗过一般，清新纯粹，半点云翳也无。
  飞船不入海，仍在天空中行驶。
  不过是十天的时间，严清默却前世今生第一次觉得路程如此漫长难熬。只因为，身边有个比方一舟还要　　“终于要到了，告诉大家，我童大小姐又回来啦！”
  ☆、063　蓝净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