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7 00:37      字数:4988
  月看着画面里的L,他听完电话,挂机,整个身子看上去单薄而悲痛。
  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样,他猛然站了起来,“咚”地一声跳下了沙发,快步走到了桌子前,迅速地拿起了笔。
  “L……”
  月在画面的这一边也站了起来,但这样的呼唤无法阻止L,他以最快地速度提笔,神色专注而严肃,就好像要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以之牺牲而坚持自己所认定的信仰。
  他在那张死亡笔记上写下一行字,像是害怕自己后悔那般写的异常的迅速,然后停止,放下了笔,默然地注视着那行字。
  “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是战胜死神的、唯一方法……”
  “这是为了阻止……KIRA……做的小小的牺牲……而已……”
  “是和你的……最后的决战……KIRA……”
  月坐倒在椅子上,像是溺水的人被拉出水面一样,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就好像是人死前回光返照的潮状呼吸,汹涌澎湃、如同大海的潮汐。
  ——L Lawliet,23天后安详地死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劫难逃。
  章二十三?爱与死亡
  如果你快乐,我会和你一起快乐。(If you are happy; I will be happy with you。)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和而又动荡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一切的事情都矛盾百出——机遇与危险同在,和平与战争同行,越是平静的表面越是波涛汹涌,而越是惊涛骇浪没准反而风平浪静。
  月设了一个不算阴谋的阴谋,让不论是第三KIRA还是L,别无选择地入局,在表面上看来是月入了他们的局,而事实上以局破局,却是月想做的。
  ——或许从一开始,月和L就只能活下来一个,既然如此,所谓的选择就如此的顺理成章,月有自己的信仰,而这些信仰建立在自己的坚持上。
  还有23天,一切就会结束,那么,“先解决掉……以及第三KIRA的事情吧……这是必须的……”
  “我说月啊,你好像很有自信啊~到底在想些什么?今天也没有监视L啊。”琉克躺在床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用自己那低沉难听地嗓音说着话。
  月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操作,淡然回答,“琉克不是对这些没有兴趣吗,更何况对于你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总觉得月在算计着什么让我很不安的事情,虽然这样让我并不那么无聊了,但是也会觉得不满啊。”
  ——真是可怕的直觉。
  月笑一笑,“琉克也会想那么多吗?”
  琉克吃下苹果,用骨节分明的指头指着月,“因为和月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所以也开始像你们一样狡猾了,呵呵呵呵~~~”
  月这次关闭了网页,回头看着笑的分外夸张的琉克,说道,“琉克,你开始像个人类了。”
  “……”琉克一瞬间呆鄂地看着月,“什么?”
  月摊了摊手,“没什么。我得去学校了……当然,如果你希望后面的戏更好看一点的话,就别出现在我的周围,一旦因为你的缘故让人确定我是KIRA的话,你有趣的日子就到头了。”
  说罢,月起身出了房间。
  明明只有几天的功夫,却让自己觉得与学校的氛围格格不入,在硕大的东大校园里,走一条似乎已经迷失的道路。
  L和月,月和第三KIRA,第三KIRA和L……他们之间的微妙平衡不久之后就会被打破,这样的破局是必须的,而KIRA的作用已经走到了尽头。
  “哟,夜神同学。”
  信步走在林荫道上,意外地遇到了我妻平水,他从荧光紫色的宝马车上优雅地走了下来,一脸笑意地冲夜神打着招呼。
  “好久没来学校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他这么说道,并肩走到月的身侧。
  “嗯,没什么事情。”月冷淡地回应了一句。
  “L……流河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我妻环顾了四周,问道。
  “他……”月停顿片刻,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一样,半晌之后,在我妻平水探究的目光中回答,“他可能不会来了。”
  ——这是实话,因为23天后,一切都会结束。
  ——这是实话,所以我妻平水嘴角扬起怎么也无法掩饰住的笑容,嘲讽而志在必得。
  但他还是皱了皱眉问,“为什么?他发生什么了?”
  月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我妻平水的靠近,不动声色地说,“L要和KIRA决胜负了吧,如此罢了。”
  这样一句话之后,两人各有所思地一起进了教学楼,在满眼东西合璧的风格的教学楼里,穿梭在一间间化繁为简的教室旁,光影迷离地走道里是一片地斑驳,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在某间教室停下,月率先走了进去。
  东大最著名的刑法学教授的讲座,月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而后看见跟在身后的我妻平水也坐了下来。
  “你对这个有兴趣?”月询问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不奢望回答的问句。
  “月是个信仰法律的人吧,那种对法律绝对的信仰?”我妻答非所问,看着月的脸问道。
  ——我是吗?月心底有些冷笑,开口回答,“或许吧,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这种问题……”
  “法律是一种社会契约,社会上所有的成员以契约的方式让出一部分权力形成公权力,这样就成了法律的强制力,这样的理论从卢梭开始就一直在被探讨,月应该是相信却又矛盾的吧?”我妻打断了月的话,缓缓说道。
  月古怪地看他一样,点头,“对,但是又并不完全如此。”他想了想,想到了在调查总部里堆满的那些书籍,又有些想笑,“你想说什么?”
  我妻笑了,“不愧是夜神月,敏感的可怕。”
  他耸耸肩,有些难办地看着夜神月,犹豫地说道,“也没有想问什么,因为不确定月在想些什么,所以觉得好奇而已,比如说……KIRA……月怎么看KIRA?”
  月皱起了眉,又松开,并不期望自己的举动被对方所忽略,稍微考虑一下,才叹了口气,浓厚沉重的声音如溺水那般脱力,他说——
  “KIRA……或许失败了……”
  ——这句话,下了终盘的判断。
  不是不想自我肯定,但是从一开始就知道KIRA的方向在现阶段或许是错误的了,连自己都无法把握的东西,这种价值判断,不是一个个人可以完成的了的。
  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必须要做的,一方面知道绝对无法完成理想国,一方面却是背负着十字架前进,这种杀身成仁的做法,只要引起一个人的关注,对月来说就代表了成功。
  ——尽管这样的成功,微不足道……
  “月似乎对KIRA的事情很清楚呢。”
  “……只是曾经有考虑过而已,也和L讨论过。”
  “那么……月的想法呢?”
  月抬头看着台上的教授激动地讲述自己的观点,并没有听进心里,只是回答我妻的提问,“‘我所信仰的只有两样,一是位我上者的灿烂星空,二是在我心里的道德法律’……我的想法和康德一样。”
  “哦?”我妻诡异地笑一笑,“道德与法律?”
  “是。”夜神月冰冷地注视着我妻,“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从一开始将目光放在底线的法律上就是可笑的,着眼点如此之低,才是失败啊。”
  “所以?”
  “道德是建立在信仰上的,我现在所能回答我妻学长的,就只有这句话而已。”
  “那……”
  ——你想怎么做?!
  我妻的话憋在嘴里并没有问出口,或许已经敏感地发现夜神月觉察到什么了,但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是需要验证之后才能够决定。
  “那……月的想法,比之前更成熟了。”他笑着变了话语的方向,却看见月冰冷的双眸依然直视着他。
  ——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的,嘲讽而有力。就好似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者,用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藐视着眼前的我妻平水。
  月觉得一切可笑极了,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哗众取宠的闹剧,他有足够的把握结束这一切,人与仁,终究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起身,月扔下愕然的我妻平水,大步走了出去。
  与我妻平水的对话毫无意义,只不过让月确认了他一直想要确认的东西,而答案显而易见。
  他开始关注L在做的事情,在第一个晚上,看见埋首于数万卷卷宗中的L,指尖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奔驰,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糖吃了一块又一块。L在选择了将自己的生命做为赌注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在剩下的23天时间里,究竟要将自己的生命能量发挥到如何巨大的程度。
  以L的智慧,那些世界范围内难以解决的难题,在顷刻间不断地完结着。他结束一个案子就将卷宗往后扔去,纷纷扬扬的卷宗随意地掉在地上,像是散落一地的岁月,看上去令人觉得悲痛而落寞。
  ——这样的岁月,一片狼藉。
  ——接下来就是和K的对决了吧。
  月对这一段了如指掌,是L在死前对生命最后的敬意与惋惜。月记得他看电影的时候,为那个直起身子行走的L,抱以无声的痛惜,他的举动、他的话语、他在夕阳下留给众人的那个背影,以及那句“突然觉得有些遗憾,因为对这样的世界,我还想继续看下去啊……”……
  无一不刺痛着心脏。
  月关掉了电脑,把自己扔在床上,满脑子想着L的,那样一个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存活着,这样一个人,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笔记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流河……
  ——龙崎……
  ——L……
  ——L Lawliet……
  未来已经写下了,那么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L对世界是必须的,以月的正义而言,没有理由让L去死,那么……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仅此而已……
  “L……抱歉,还有、谢谢。”
  夜神月笑了一笑,在这样一个矛盾百出的年代里,正义不变、真理不变、信仰不变……还有、爱不变……
  ——我爱你,L,所以如果我们中要有一个人死的话,就让我来替这个世界选择吧……
  章二十四?名字
  我相信不是所有的真理都能成真,我也相信不是所有的努力就能有回报,但是如果有一条并且只有一条真理可以变成事实,那我只希望是——善恶有报。(I don’t believe that all the truth is true。 I don’t believe that all the effort own its repay。 But if it has and only has one truth can bee true; I hope it is ‘all the good and evil have their own repay’。)
  月维持着一沉不变的生活,白天穿梭在校园里与我妻平水针锋相对,晚上在网络的各个论坛上随脚出入,将世界隐藏的变革用平静的方式疯狂地演绎。
  ——如果成功的话,即便KIRA死了,理想国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被传承下去,KIRA个人的力量毕竟是小的,人们需要的是一种从本质上、理念上的重新革新。
  柏拉图说,“立法是一种清刷的过程。”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清刷。
  “社会的麦当劳化是全面的,这样一个理论所涉及的对象包括整个社会的各个部门机器,当现代社会开始追求工具理性而不是价值理性的时候,在法律上的影响就是极端的‘形式正义’,这种进化在现阶段无法确认他究竟是正确的、抑或者是错误的……但是,或许只有在保证绝对形式合理的情况下,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实质合理……”
  夜神月说完最后一个字,鞠躬、行礼,接着整个教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月在这样的掌声中关掉了演讲用的幻灯,然后走下了讲台。
  这是一个半公开的教学演讲,一年级各个法律专业的优等生都被要求进行一个个人演讲以阐述自己的观点,月从社会的麦当劳化谈论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在形式正义与实质正义中剖析利弊,而最后,其实并没有给出一个完全的答案,只是站在了一个很官方的角度反思。
  ——然而这样就够了,有足够多的理论支持,月的演讲完美到连我妻平水都露出了诧异的笑容。
  “你比我想的很厉害。”
  “是吗……”
  “当然……很少有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会想那么多。”
  “……”月沉默片刻后抬头,“那么我妻学长认为呢?”
  他的语调虽然平静,但言语里坚决的某种情绪,却并不加以掩饰——甚至还有些淡漠的嘲讽。
  我妻笑了,“我?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