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27 00:37      字数:4848
  蓓蕾一早上都在生气,气自己深陷眼前这种不仁不义局面而无法脱身的软弱。
  电话响起,天哪!竟是航德。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到处乱撞,早就慌了手脚,但仍然故意摆出很职业的口吻说:“岳先生现在很忙,”她的声音冰冷无情,“是不是可以请您留话……”
  “我不找他。”航德打断她,说到“冷酷无情”的声音,他才是真正的冠军。
  这人八成是向天借胆,这么不怕死。“那你是打来找我的罗?”她认出来一句,“崔航德,劝你还是省省吧。”她毫不留情地迎面痛击。“你不必这么幸灾乐祸地拨电话来……”
  “幸灾乐祸?”喝!还假装不知道呢,鬼才吃他那一套。“万一你还听不懂,”她气势汹汹地,声音里还有几分讥讽,“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找我。”
  猪八戒!竟敢摔我的电话?她气得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也不愿意哭泣,那种人渣不值得为他掉泪。
  办公室一整天都很安静,即使回到家,蓓蕾也觉得提不起劲儿来。
  心中反复翻腾航德打来的那通电话。既然他不找老岳,自然就是存心看她出丑,打电话报她,“要不要再问我同不同意借钱给你们啊?”她回想着当初发问的前因后果,以及问话当时的状况,只要航德能感觉出一丝丝自己对他的爱恋,或许,如果运气好一点,他会对她今天的态度持有不同的看法?
  夜深露重,她发现自己在自圆其说,企图麻醉自己。真要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如此锥心刻骨?
  她强迫自己回想过去那几位周六女访客,她们一来就待很久,不到下午傍晚绝不走人。还有莉莉,虽然没见过她,诸如此类的记忆,徒然增加内心的苦痛罢了。
  才星期二,蓓蕾心里明白,想摆脱航德的阴影,一时之间根本办不到。电话铃响,她竟又疯狂地以为是他?
  “嗨!你在家嘛!”是母亲,声音有点懮愁,“本来还担心你会不在家呢。”蓓蕾觉得很高兴总算有个分心的理由。
  “你听起来好象有心事,怎么啦?”她急切地问。
  “没什么啦!我只是有点担心。”原来普妆的妹妹贝蕊病体一直不见起色,普汝觉得放心不下,决定到康提尔镇去看她,问题是他不想一个人去。
  “我知道了。”蓓蕾答道,母亲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蓓蕾一点就亮了,“你要我帮你看亚瑟,对不对?先说清楚,白天我必须把它关在家里,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会赶回来喂他,顺便……”
  “狄金太太不放心让亚瑟到别处,所以……好女儿,可以帮这个忙吗?”
  “那你是要我去?”
  “可以吗?而且是愈快愈好,只要看一两天就好了。”母亲还在努力说服她,“普汝和他妹妹感情很好,只要他觉得没什么大碍,就会尽快赶回叶欧镇。虽然没办法亲自照顾亚瑟,可是我也舍不得送它去狗舍;要大狄金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妈,可不可以让我先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再打电话给你?”
  才过没几秒钟,不听使唤的大脑又绕着航德的身影开始打转,甚至倒过头,由客厅窗往外张望,看男人的车在不在?更不用提自己屏息倾听隔邻一切动静,巴不得马上看到他的种种焦虑。
  其实,离开几天也不错。
  她拿起话筒,向老岳请假。
  “你已经很久没休假了,干脆这个星期全休好了,这样子时间够不够?”
  “够了够了,谢谢你啊,老岳。”说完立刻挂电话给母亲,表示自己明天就到。
  蓓蕾立刻开始准备行李。不用说,航德的幻影还是常相伴左右地挥之不去。
  捱过了一个无眠的夜,蓓蕾已经放弃驱赶航德身影的努力。她锁上大门,扭头倒车,突然发现当初爱上此地的种种幸福美满,都已在这段苦恋的阴影下荡然无存。
  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撕碎她脆弱心灵的男人,横在眼前的是一个铁定没有他的周末。长夜漫漫,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两老才出门10分钟,蓓蕾就牵着亚瑟外出散步,下午也走了一趟,傍晚时分,她到医院看望狄金太太。
  回家以后,航德依然鬼魂般占去她所有的注意力。蓓蕾心如刀割,更感到失望。晚上睡熟很艰难,好不容易睡着了,才凌晨3点就又睁着眼睛到天亮,她非得采取行动不可。母亲以前曾经提过,航德这男人不会在豪迈山庄住太久,早晚会把它给卖掉。如今看来,他不太可能卖房子,那么,就应该是自己收拾行李离开罗?
  不,她不能就此断绝所有看到航德的机会。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臣服在他英俊惑力下的几位周末女访客,受伤的心又开始让步。她一直害怕自己投入得太多,假如她还有点尊严,更不应坐困愁城,每天自怨自艾,等别人证明自己深陷爱河的事实。
  上次恶言相对的电话之后,看样子以后真的劳燕分飞,各走各的路,即使相逢亦宛若不识,一想到这里,蓓蕾更觉得心慌。
  她打电话通知东德利镇的房屋中介公司,请他们帮她卖房子。萨鲁佛立刻就要过来找她。“我现在不在家,过几天才会回来,”对方表示一切没问题,“就从现在开始,春樱山庄已经上市。”
  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觉得应该让航德知道她深深爱着他。
  蓓蕾的心情毫无改善。她整天不是带亚瑟去散步,就是东磨西蹭地找事情做。卖屋的决定或许有些仓促,不过,除非自己还想继续现在这种心碎的日子,否则还是眼不见为净,走为上策。
  夜来独自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倍感孤寂。翌日一大早,她就出门遛狗去了。才刚到家,立刻接到母亲的电话。贝蕊一看到普汝,病情就好了一大半;既然没啥好担心,所以老两口决定星期六就赶回叶欧镇。“动作快的话,还可以一起吃中饭喔!”
  母亲和继父不到12点半就赶回来了,蓓蕾很想告诉他们出售春樱山庄这桩事,可又老是开不了口。因为这必须重新扒开伤口,面对自己感情的创伤,这一点,目前她办不到。
  2点多一点,蓓蕾开车上路。原先的寂寞孤单,又排山倒海地迎面扑来。她心里很清楚,卖房子是相当正确的决定;只是一想到要离开那座美丽的庄园,又觉得万分不舍。
  她在东德利镇停了一会儿,到店里采买了一些早就该补充的日常用品。
  回春樱山庄的路上,她知道除非正式在合约上签字,否则她随时都可以收回这标心爱的房子。
  终于到家了,她看到花园里高高地真挂起一面“吉屋廉让”的大招牌,萨鲁佛的动作还真快。
  虽然这完全是自己的指示,如今眼见事实,心里还是很难过。
  没看到航德的车。她站在路口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什么车都没有,心情为之一沉。
  或许这个星期航德根本就没来。天哪!连见一面都难吗?想到这整个周末都看不到他,心都碎了。
  会不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呢?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转身锁上车门,然后不期然地,她听到什么声音?整个人猛地僵在那儿不能动弹,是航德的前门。
  她故意背向他的大门,省得撞见那位周末女访客。天知道他们在里面磨了多久?她不想知道。
  耳边的脚步声并未走向离去的车道,反而是由航德的前院穿过小路,往她的院子走来。
  她觉得呼吸困难,很想开溜,却动弹不得。本以为航德此后必然无视她的存在,以为这男人就此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再也不和她说话。可是如今,他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后,大声小叫她:“你死到哪里去了?”
  杀千刀的!蓓蕾立时怒火中烧,狠狠地一咬牙,转过身去。哼!他还比她生气呢。
  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我上哪儿,你管不着!”她大声还击,正准备请他滚蛋的时候,他显然根本就不理她的回答,直接指着“吉屋廉让”的招牌说:“这个,这是怎么回事?”
  蓓蕾将目光移向招牌,再转回航德身上。真没办法!单只是看他几眼,就快竖白旗投降了;自己为什么那么脆弱,那么没用呢?她费尽心力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这几个大字,你不认得吗?”
  第九章
  蓓蕾决定不理会航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的问话,要是真的说出来,就等于撇开自尊,明白地表示自己对那些周末女访客的嫉妒。当然,还有对他的一往情深。
  既然她什么也不打算告诉他,那么眼前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扭过头去,趾高气扬地打道回府。好在她多准备了一副大门钥匙在车钥匙串上,要不然一定会因为心慌意乱,站在他面前拼命掏皮包,肯定被他笑死。
  但即使不理他,事情还是没有结束。蓓蕾打开大门,走进客厅,本以为可暂时摆脱男人,没想到他居然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说:“不要行李了吗?”
  这个混帐东西,天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出丑,她的确忘了行李。
  “谢……”她才吐出一个字,航德就已经把行李箱当推土机,撞开大门,往她身前一放。“……谢你!”她坚持把话说完,总得维持起码的礼貌。
  航德怒眼圆睁:“啊?就这样?”
  蓓蕾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想喘口气。不行!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干嘛?你还指望我给你小费?”她据傲地说。瞧见航德突然紧握双拳,心伫立刻有些后悔。
  他做了个很长的深呼吸,仿佛想借此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火气。
  “少跟我来这一套!”他咬牙说。蓓蕾觉得好无助,单独和他在客厅,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你希望我说什么?上次你已经摔过我的电话,还巴望什么?”她实在无话可说,急着送客,“我想你还是回去吧!”正要开门的时候,航德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猛地把门推回去。
  她仰头看了男人一眼,发现他正以一种评估的眼光打量她:“卖房子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蓓蕾知道崔航德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绝不可轻易让他看出破绽。“哦?是吗?”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表示起码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眼前两人距离太近,不安全。她立即又改变策略地说:“我到底说了什么恶毒的风凉话,气得您非摔我的电话不可?”
  航德站在那儿一语不发地瞪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好象终于记起所有的谈话内容,他提醒她说:“除了请我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你之外,你还大胆指控本人幸灾乐祸。”
  蓓蕾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知道他又在耍老把戏,故意要让她感到内疚。
  “难道你忘了写给老岳的那封信吗?你故意勾起别人的希望,然后又拒绝别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还指望我说好听的?”
  “你以为那封信针对你写的?你真的这么想?”他问,逼得蓓蕾不得不面对现实。或许当初的确有些武断,可是她一直都认为航德是匹狡猾的狼。
  “没……没有啊,我怎么会呢?”她矢口否认,一张粉脸早已飞红,“我……,”
  “或许我早就该告诉你,就是因为心里有你,当初才会提笔写第一封信给他。”他说。
  “是吗!真是帮了大忙。”蓓蕾趁机接下去说:“既然是这样,那第一封信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借机接近我罗?”
  “拜托!”航德突然有些无奈,“说得那么白,还不懂吗?”
  ‘您’当然不会有错啦——”
  “闭嘴!”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一句话都别说,仔细听我说。”
  蓓蕾随时都可以丢几句气死人的俏皮话还以颜色,但是想一想,还是保持缄默点比较妥当:“最好说精彩一点儿!”随即木头人似地将在那儿,等他开腔。
  “你可不可以坐下来?”他提议。
  听起来仿佛认为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或者,这一讲要老半天,不仅是三言两语而已。
  “不必了,”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其实坐下来也挺好,只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随便,”他直直盯着她,“星期二那天,我打电话给——”
  “反正不是跟老岳道歉。”
  “可以请你安静吗?”
  “请继续。”
  “没什么好道歉的!”听他这么一说,蓓蕾差点就“哼!”了出来,不过瞧他一脸正经八百的样子,最好少捣蛋。航德也不愿多想,直接往下说:“一共有两封信……”
  “两封?”蓓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