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
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27 00:35 字数:4775
狄浩然道:“丫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文青真的一直都醒不过来,那你怎么办?”
“醒不过来啊?”也不是没可能的,林婕仪在现代也没少见植物人的例子,“那也没办法啊,只好带着他去找到笑笑他们,然后每天都这样喂他吃饭,给他擦身,帮他按摩身子以免肌肉萎缩。我身上带着的银票不少,是个小富婆呢,生活倒是不成问题的。”
“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的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
林婕仪叹气:“我也不想啊,可谁叫我倒霉呢?带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有人可以不介意你过往的一切,愿意跟你在一起好好地照顾苏文青和笑笑,你愿意嫁给他,跟他一起好好地生活吗?”
林婕仪摇摇头:“也许一开始是不介意的,可是有什么感情能耐得住这天长日久岁月的消磨?光是这世俗的眼光就足以让他苦不堪言的。再说,万一他醒来了呢?”
狄浩然黯然道:“我只是觉得,让你一个女人去承担这一切,太累了。”
林婕仪笑笑道:“没关系呀,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呢!”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一朵乌云缓缓地飘过月亮,狄浩然下定了决心似地说:“丫头,我不能陪着你们了,我明天要走了。”
“走?去哪里?”
“西北战事吃紧,我爹爹前些日子就说过要让我去军中历练一番,过两日就要出发了,明天就要回去做些准备。”
“哦,也是应该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嘛!”林婕仪随口答了一句,停了好一会儿才回味清楚话中的意思,心中好像被活生生地扯去了一块,那空缺了的一角隐隐生疼。这些日子以来,早就习惯了一直都有他在身边,很轻易地就让人忽略了其实他也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
因为有他在帮忙撑着,即使遇到了再多的不幸,她也觉得自己还能承担得起,他突然的撤退,让她觉得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支柱轰然倒塌,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
“丫头,对不起,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林婕仪强作镇定:“说什么呢,你早该走了,这次去军中历练可要好好表现,多挣点功名回来啊!”
“这个自然!”狄浩然豪情万丈,“下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军功赫赫的狄将军了!”
“嗯,我相信,你肯定行的。”
“明日我一早就走,你不用送我了,千万别哭哭啼啼的,最讨厌送别的场面。”
……
第二天林婕仪起床的时候,狄浩然果然已经离开了,所有的物品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林婕仪心里空空的,在门口站了许久,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啪”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忙跑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苏文青坐了起来,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地上打碎的瓷碗和一大滩水渍,看见林婕仪进来,忙摆着手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口渴了想喝水……”
林婕仪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了他:“文青,你真的醒过来了?”
苏文青怯怯地推了推她:“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娘亲呢?”
☆、失忆
林婕仪仿佛当头被人用大棒子砸了一棒;惊得倒退了两步;不是那么狗血吧;他是失忆还是被人穿越附身了?
“你;不知道我是谁?”
苏文青茫然地摇摇头。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叫苏文青。早上娘亲带我去赶集,突然前面有一辆马车冲了过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姐姐;你知道我娘亲去哪里了吗?”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失忆?可是还知道自己是谁;但他的娘亲不是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吗?难道是;重生?
“苏文青;你今年多大了?”
“娘亲说我过完年就五岁了。”
五岁!天哪,林婕仪尖叫一声,一头冲了出去;抱住一颗大树就开始拳打脚踢;一边踢一边骂:“死苏文青,臭苏文青,你居然回到了五岁,居然把我给忘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林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林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苏大夫怎么了?”原来是路大嫂和芳儿送早饭过来,撞见林婕仪发狂的模样吓了一跳,林婕仪停下手,抱着树干继续哀嚎了半天,才回过头擦擦眼泪说:“我没事,刚才心里有点不痛快,发泄了出来就好了。”
过来牵了芳儿:“快进去吧,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路大嫂一脚刚跨进房中,就看见了在桌边坐得端端正正的苏文青:“天,苏大夫醒了!怪不得林姑娘刚才那么激动,苏大夫你可算醒过来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林姑娘给急坏了。”
苏文青看看四周,小心地说:“大娘,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什么苏大夫。”
路大嫂一怔,目光就看向了林婕仪,林婕仪摊开双手,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苏文青看见芳儿,眼前一亮,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同龄”人,连忙跑过去拉着芳儿的手道:“小姐姐,这里是哪里啊?你有没有见过我娘亲?”
芳儿也吓着了,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跑到自个儿娘亲的身边:“娘,苏大哥哥他怎么了?”
林婕仪叹了口气,对两人道:“他醒来之后就只剩下自己五岁之前的记忆了。”
路大嫂还没反应过来,苏文青突然“哇!”地大哭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把我娘亲弄到哪里去了?”这么一个大男人,真是……
林婕仪硬着头皮去哄他:“你别着急,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你乖,别哭了。”
苏文青这才停止了哭闹:“那我娘呢?”
林婕仪哪里去找个娘亲给他,只好胡乱编了一番:“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只有一个人,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好好吃饭,好好喝药,把伤养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去找你的娘亲,好不好?”
苏文青鼻子一抽一抽的,有点怀疑地看着林婕仪:“真的?”
林婕仪举起右手:“我保证。”
“姐姐我饿了。”
“那快吃饭吧!”林婕仪在桌上摆开了路大嫂送上来的饭菜,苏文青左手拿起一个馒头,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又用右手拿勺子舀了一口粥,轻轻吹凉送进嘴里,模样斯文有礼,果然是从小就教养良好。
路大嫂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担忧地看着林婕仪:“林姑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林婕仪看着苏文青极好看的吃相,心头突然涌过一股暖流,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了呢,只要人还在,其他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微笑着对路大嫂道:“留得一条命在便已经是万幸了,我原来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我就这样照顾他一辈子,可是他醒来了,虽然只有五岁的记忆,可是照顾一个五岁的小孩,总比照顾一个昏迷的人容易多了吧!”
“可是,他连林姑娘你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总会长大的。”如果有缘,两人终究还是能在一起。
路大嫂不住地头叹气地带着芳儿下山去了。
苏文青吃完一个馒头一碗粥,规规矩矩地放下了碗筷:“姐姐,我吃饱了。”
“好,那你先回床上躺着歇着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走动太多,免得扯得伤口又裂开了,一会我去帮你换药。”林婕仪匆匆地吃着早饭填饱自己的肚子。
“好的,谢谢姐姐。”苏文青乖乖地自己走到床上慢慢躺好。
“姐姐,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嗯?什么事啊?”
“为什么我睡了一觉,身子好像长大了许多?我觉得我的手都快有爹爹的那么大了。”
“这个啊,因为你受了伤,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醒来后觉得长大了一点也是正常的。”
“哦,这样啊!”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没有,苏文青瞪大了眼睛认真地思考着醒来后见到的这陌生的一切。
“姐姐!”
“还有什么事?”
“我想去尿尿。”
“马桶在房门背后,你自己去吧!”
苏文青悉悉索索地走了过去,片刻,一声惊呼,林婕仪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只见他外袍大敞,亵裤半褪,单手扶着自己软趴趴的小鸟,一脸惊惶之色。虽然林婕仪这些天照顾他,每日帮他擦身什么都看光光了,可是咋见此情景还是窘迫得捂住了眼睛:“你在干什么啊?”
“我尿尿的地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还长了许多毛毛……”
“你长大了嘛,每个男人长大都会变成这样的,没关系的,还是一样可以用来尿尿的,你快尿吧!”林婕仪很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苏文青还捏着这个新奇的玩意仔细端详着:“每个人都是这样?那姐姐你也是这样的吗?给我看看好不好?”
“我是女人啊,女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哦,我想起来了,娘亲跟我说过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尿尿的地方长得不一样。那姐姐你那里是怎么样的啊?”
林婕仪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耐着心道:“这个地方是每个人的私密之处,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只有成了亲的人可以互相看,所以你以后也不能让别人看见,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只能给我以后的娘子看,对吗?”苏文青受教地连连点头。
“没错。”林婕仪无力地点头。
苏文青身体还很虚弱,换了药之后很快又睡着了。换药的时候免不了要解开衣服,苏文青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裤子不让林婕仪脱,口口声声说那里只有自己将来的娘子可以看,林婕仪气极,大声说我早就看过了,你一个小屁孩哪来的那么多破讲究,苏文青才委委屈屈地松了手。
现在天气热,这些日子林婕仪每天都是趁天色将暗未暗之时到山上的溪流里洗澡的,见苏文青睡得正熟,估摸着不会那么快醒来,便拿了一套干净衣裳,到溪里好好地洗个痛快。
溪水只有齐腰深,林婕仪埋首在水里洗干净了头发,站了起来准备拧干头发上的水挽起来。
“原来女孩子的身子是长成这样的啊!”吓得林婕仪脚下一滑,身子一侧就沉到水里喝了两口水,好容易折腾着蹲在水里不敢起来,借着明亮的月光看见苏文青蹲在水边,认真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醒来看不见姐姐,心里有点害怕,就出来找你了。”
“你怎么可以偷看女孩子洗澡?”
“我只看你,别人我都不看。”
“谁也不能看,偷看女孩子洗澡是不对的。”
“姐姐,我刚才睡觉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不是说每个人的身子都只有跟自己成了亲的人可以看吗?我的身子被你看过了,那我只能跟你成亲了。那我现在看你也不叫做偷看,因为你本来就是我未来的娘子啊!”
听得林婕仪瞠目结舌,他到底是不是只有五岁的智商啊,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出的话吗?她还很想告诉他,我不是你未来的娘子,我现在就是你的娘子,可看着他天真无暇的眼神,她觉得,真心说不出口。
“姐姐娘子,我也很想玩水,我可以下来和你一起洗澡吗?”
“不可以。”林婕仪看见他瞬间受伤的眼神,换了柔和一点的语气道,“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不能泡水。”
“那等我的伤全好了就可以跟姐姐娘子一起洗澡了吗?”
“到时候再说吧!”被叫做姐姐娘子的人表示自己很无奈。
洗完澡回到屋中,苏文青找了一块干布帮林婕仪擦头发,他先把布按在她的头上,轻轻按摩吸干头皮,再一点点地顺着长发下来挤干水分,动作温柔熟练:“舒服吗?”这是属于成年男子的声音,醇厚、低沉,恍惚间林婕仪把他当成了原来的那个苏文青,如同以往每一个他帮她擦头发的日子一样,很想靠进他的怀里,汲取他温暖的气息。
接下来苏文青的一句话马上又把她拉回了现实:“我娘亲每次洗完头也很喜欢我帮她擦头发。”擦完又拿起梳子仔仔细细地梳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背后,苏文青感叹道:“姐姐娘子的头发真好看。”
林婕仪苦笑一声:“不早了,去睡觉吧!”
苏文青扯扯林婕仪的袖子:“你陪我一起睡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好的,我陪你。”两人相拥着一起入眠,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林婕仪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是你的娘子。
☆、江南
十几日的光阴一晃而过;苏文青身上的外伤已尽数好了;虽然性子沉静;教养良好;可是总脱不了五岁的小男孩该有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