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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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27 00:20 字数:4877
表哥和他师妹武青婴挨得极近,两人一同走来,行止也状似亲密,顿时又有些妒忌。心念斗转之间,已是噗嗤一笑:“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和这位武当派的宋少侠生了一点误会罢了,武当离此地如此遥远,我正想邀宋少侠入庄做客,好给我讲讲中原风土人情呢。”
这下无数道目光都钉在了宋青书身上,宋青书原不是张无忌那般单纯的人,可没错过朱九真眼中闪过的那点算计,正要拒绝,腰间忽地被捅了一下,接着,殷离压得极低的声音就传到了他耳中,“先答应再说。”
宋青书心中疑惑,但他想殷离这么做必有她的道理,只顿了一顿,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姑娘盛情,在下乐意之至,只是我这两个朋友……”
“宋少侠的朋友,自然是与宋少侠一道来做客。”朱九真笑道,转而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好在张无忌虽然一直处于目眩神迷的过电状态中,还没有彻底昏头,便报上了他这一路上用的假名说:“我叫曾阿牛,无门无派的。”说完的一瞬间,他又为自己起了个这不够好听的名字有些自惭形秽来。加上他又穿得厚,虽然长得也英俊,但仍有些憨厚味——这显然不是朱九真的菜。
殷离也笑呵呵道:“我叫叶梨,梨子的梨,是他表妹。也没什么门派的。”殷离不如宋青书扛冻,穿得圆滚滚的大袄,本来衬着是有点纤秀可爱的气质的,可这时候她一脸傻呵呵的笑容,看起来竟有点傻村姑的味道。
“恩。”这样的两个人朱九真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她不过打量了一下,又听了他俩的名字就有些兴趣缺缺了。张无忌见她根本没兴趣和自己多说两句话,便失落了起来。
就这样,殷离三人见过朱九真的家长朱长龄后又住进了红梅山庄。殷离已经记不太清张无忌被朱九真欺骗的全过程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个女人玩弄了他的感情,因此每次张无忌见了朱九真都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她倒也不急,只等着事态发展到该发展的时候罢了。
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朱九真对张无忌好像不太感冒,见天往宋青书那儿跑,尤其她表哥在的时候,那跑得就更勤了,这么几回下来,殷离自然也就看出了些端倪。这天她难得起得早,就碰见朱九真敲响了隔壁宋青书的房门,不一会那身万年不变的书生袍脚就出现在了殷离的余光中,今日他穿了青色的那件。
“宋少侠,今日我的大将军们要比赛,你来看吗?”朱九真脸蛋红扑扑的,张扬中似乎还有丝娇羞。
宋青书嘴角含笑,却施了一礼道:“抱歉,昨日已与叶姑娘约好今日陪她进山寻药了。”
“寻药什么时候不行?我的将军大帅们可是难得比赛的,要不这样,我让一些家丁陪着她去好了。”
宋青书仍笑着,“叶姑娘所要寻的药都在最艰险之处,朱姑娘也许知道,叶姑娘武功不是很好,我与阿牛兄交好,若因我失信,使她有什么闪失便不好了……这样吧,阿牛兄倒是没什么事,不如朱姑娘和他一块儿去看吧?”
朱九真脸上闪过一丝不虞,不过他爹叮嘱过她要把宋青书当贵客招待,倒也没怎么样,只嘟囔着说:“我要那呆驴干什么?”却也不再强求宋青书陪她去给她当她表格的标靶了。
见朱九真走了,殷离才上前,伸出两根手指,笑道:“这可是第二次了啊,这么个大美人儿邀你同去,你不去可真可惜了。”
宋青书有些无奈,他定定看了看殷离,说道:“你不会看不出她心心念念都是她表哥,根本就是在拿我当挡箭牌吧?我若去了,还要凭白收她表哥几个白眼,这种美人恩我怎么消受得起?”
殷离一噎:“我……我怎么看得出!”说罢就扭头要走。
宋青书忙喊住她了,在殷离疑惑的目光中,他指了指庄外的一处山峰,不知是朝阳映的,还是怎么,脸上竟微微有些泛红:“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殷离看看他,觉得那朝阳仿佛也一并照到自己脸上来了:“……你都想出那样的说辞了,我还能不帮你圆着?”回完,她就不好意思地往自己屋里奔去了。
宋青书一时不明所以,“你去哪?”
”拿药篓!〃,百,万
第39章 寻药
昆仑山雪势绵延,举目都是皑皑白雪和墨苍松柏,宋青书和殷离两人并没有走山道,而是往几乎无人行走的高山处去,昆仑这儿虽然没有能根治张无忌病症的灵药,但除灵芝外,像冬虫夏草甚至雪莲都能算是对症的药物。
昆仑山算不得遍地是宝,但是宝确实非常多,除却药用的这些出名药物,还有些名声不显的毒物,这一路走来,灵芝殷离还没找到,毒物却已找到了一株,这是一株罕见石心花,可以在毒药配置过程中起到极大的毒药融合作用,是难得的中和性强的好物。殷离满心欢喜地趴在石头边上用小铲连泥带土挖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到药篓中,生怕磕坏了它。
宋青书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看,看她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挖着那株在他看来平实无奇的白色花朵。见她收拾停当了,才站起来,同她一块儿继续往前走。这倒不是宋青书不想帮忙,实在是殷离不放心给他挖,不让他动罢了。
宋青书看看眼前的高山,问道:“那山上真有灵芝?”
殷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灵芝喜欢长在那样的地方,到底有没有还要看过了再说。”灵芝爱生长的地方也是当初殷离选它当托词的原因之一,她的主要目的是考察各种悬崖断崖,当然往高山上走能把周围的地貌看得更清楚些。
殷离跟着胡青牛学医的时候,时不时也要到附近的山上采个药之类的,因而她是走惯了山路的,但昆仑山这样的雪域,走起来是要比寻常的山路要困难一些。路滑,山势陡峭,还有严寒,十分的难走。又兼要查看四周是否有灵芝存在,就更难了几分。
再者这山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走,是连成形的小路都没有,一切皆要宋青书和殷离自己选那看起来稳当的落脚点。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一段缓坡之后,就遇着了一片斜度相对较大的坡,那坡上的泥土只偶尔有从雪中翻出来的,棕黄的一块两块裸…露在一片白色之中,看着也是松软的土壤。脚踩上去,便不稳当,须得旁边有其他支撑物才行。
树便成了此时最好的支撑,虽然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好歹这儿总体来说林木茂密,从这棵树换到那棵树去,中间只需经历一小段惊险些的斜坡就能安全到达了。寻药不比赶路,自然不能靠轻功嗖嗖地就飞上去了,虽然殷离很想嗖嗖地就那么飞上去了,可是如果要那样,就必须要跟宋青书解释,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宋青书解释。
殷离已经欠了宋青书两个解释,一个是她失忆了姓方那一次,另一个就是接受朱九真的邀请入住红梅山庄了,这个虽然前几天宋青书问了她,她仍然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当时只顾着想必须得让张无忌住到朱九真家里去发展剧情了,没想到要怎么善后。事不过三,如果这次再欠个解释,殷离觉得宋青书眼中的自己,那多半是要浑身都是问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殷离和宋青书手脚并用地走了一阵,因两个人都要用树,便走了两条线路,他们隔得有些远。这山林本来十分寂静,除了脚踩雪地的声音,和偶尔积雪从树枝上滚落的声音,再没其他的声音了。殷离便只埋头走着,但当她攀到一段大约和地平线呈六十度的大斜坡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四下里一看,就看到离自己两棵树的距离有一只她的两倍高的大棕熊。
这熊直立着,好像传说中的人熊一般。它与殷离对视一瞬,还未等殷离反应过来,就双腿一弹,纵身一跃,一个熊扑过来。这段斜坡这么陡,站立尚且要依靠树木支撑,那只熊就这么扑将过来,殷离竟然觉得自己无处可逃。——松开手她就站不稳了,且她愣了一瞬,再伸手到怀中掏药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殷离一片懵,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命丧熊爪的时候,忽然凭空里一道光闪进了她的视线。那就是一瞬间的事,电光火石间,那只棕熊身上就多了一道极长的血口。然后她才看到宋青书稳稳地落到了斜坡上。
那只熊虽然看起来十分凶猛,可它毕竟没有练过内功,就像一个彪形体壮威猛无穷的大汉,他若没有习过内功,也决计不会是一个练过一流内功的武林中人的对手。所以,这只熊毫无悬念地死在了宋青书的剑下。也就是那么片刻的时间。宋青书的衣摆甚至还在飘动。
殷离又把自己的毒药默默揣回了怀中。她借助树干走过去,半歪了脑袋对宋青书道:“这可怎么办?我欠了你一条命了。”
宋青书掏出随身的拭剑布将剑上沾的血抹掉,笑道:“哦?殷姑娘这是要报答我吗?”
“报答嘛……”殷离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了,我给人治病呢,是有规矩的,高兴我就医,不高兴我就不医,我既然欠你一条命,那以后你来找我救命的话,不论我高不高兴,不论你想医谁,我都给你医,怎么样?”
宋青书揉揉鼻子:“这样我好像有点吃亏啊。”
“哪里吃亏了?”殷离瞪圆了眼,“其他人找我看病都要看我脸色和心情,如今也只有我表哥有过这等殊荣,你是第二个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宋青书就笑道:“那就多谢殷姑娘了。”
殷离一乐,见他并未受伤,也气定神闲得很,转身又往山上去。
及至下午时分,两人才攀山那座山峰的峰顶,顶上直立陡峭,殷离还是靠了武当派那飘逸的梯云纵——也就是宋青书——才上得山顶,但见四下里苍柏葱茏,雪雾弥漫,红梅山庄在他们眼中变成了小小的一块,朱瓦红墙大半掩在林中,飘飘若隐,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殷离吸吸快要被冻红的鼻子,望着苍茫的远山,怔怔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这样的景色……”殷离本以为自己这辈子的轻功是高不上去了,古代也没开发什么旅游景点,有个索道之类的代步,站在这样的高度,看这样的雪景自然是机会渺茫的。没想到会沾了宋青书的光。
宋青书用内力在峰顶一块石头上隔空一扫,那石头上的灰屑就扑棱棱落下了,笑道:“来这坐会儿,歇歇罢。”殷离应了,两人并排坐在这峰顶的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峰峦流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有时是一株寻常的药草,有时是武当上的一棵树,有时是天边的一朵云,有时又是昆仑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总没个章程,却又谈得开心。
等到天边日光泛出红光,满眼云彩都披了霞衣,宋青书和殷离才启程回去。因回去时已不用沿途寻药,干脆就由宋青书带了殷离走。其实宋青书带过殷离不少回,但这回似乎又多了些别的什么,宋青书拉着殷离的手腕,殷离竟一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宋青书是不是觉出她的紧张,竟在半空中回头洲池展颜一笑。笑得殷离半夭没回过神来。
第40章 兄妹
等他们回到庄子,才得知朱九真那些狗比赛的时候,出了件事。张无忌重伤了。殷离虽然知道张无忌死不了也免不了有些担心,当即奔向张无忌的房间,等她到了,再一看,居然庄主朱长龄和朱九真都在。再看张无忌,鼻青脸肿不说,他身上原来那件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衣服,都已经是破破烂烂还糅着血块和泥土。
想象和真实看到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想象里她觉得张无忌是个经打的沙包,看到后却发现他已经被揍成了一块破抹布,怎么能不愤怒。殷离忍着怒气上去给张无忌把了脉,确认他的内伤外伤还在可挽救范围内后,终于稍稍放宽了心。这才瞪向朱九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九真此时大抵也是有些愧疚,就把张无忌为她出头,被卫壁打成重伤的事说了一遍。卫壁此时已然不在,但是没关系,殷离已经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了。
那朱长龄大约是看她以手搭脉的样子有模有样,见朱九真的事也已讲清楚了,忽然笑呵呵地道:“贤侄女会医术?不知师承何处?”
殷离愣了一下,心道我什么时候成你贤侄女了,前几天不还只是‘宋少侠的朋友’么。再观朱长龄那是一脸毫不生分的慈爱,殷离心里抖了抖,回道:“我师父是乡野郎中,说了您也未必听过的。”她说完,顺手给张无忌掖了掖被角。然后才拿过一旁的笔墨写了方子出来,朱长龄接过方子看了几眼,就命管家去抓药了,然后看着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