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能量在其中涌动。
  站在宝库的门口，虽然看不到远冬之棺散发的的蓝色光芒，但是他却感到恐惧。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他依旧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正当他抬起脚准备往里走时，奥丁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洛基”。
  “父亲？”洛基仍然称他为父亲，但是语调却是情不自禁地向上扬起，困惑使他迷惘。
  “我的孩子，”奥丁缓缓走上前，道，“你刚经过了一场恶战，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会儿呢？”他把手放在洛基的肩头，心中止不住地感慨，他的孩子如今真是长大了。他的心思也愈加沉重了。
  “我不累。我是奥丁的儿子，区区几个霜巨人能耐我何？”他的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晦暗的环境使奥丁看不清他的表情。
  奥丁道：“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面临很多抉择，有些迫不得已，有些主动而为，但是在做完决定之后都不该产生后悔的想法。”
  “那，父亲，可有做过后悔的事情？”
  “没有。所以，我希望你——我的儿子——也不要做出任何会后悔的事情。”
  听完这句话，洛基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急匆匆的步伐地闯进来，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看。原来是索尔。他才进门便吼着：“父亲，诗寇蒂陷入了昏迷。”他的闯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让洛基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打算。
  “怎么回事？”奥丁皱眉问道。
  索尔亦是皱着眉头，沉声道：“希芙去看望诗寇蒂，然后发现她的状况有些不对劲。最后说着说着，诗寇蒂就晕过去了。现在已经试过各种方法，但是仍然叫不醒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赶到了诗寇蒂的宫殿。
  洛基冷眼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宫殿，眼中满是嘲讽。谁能想到昔日冷清的宫殿竟然还会有如此热闹的时候，恐怕宫殿的主人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他还是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诗寇蒂的状况。
  除了双眼紧闭之外，诗寇蒂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样。小小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垫内，在床边围着的一干大人的映衬下，显得愈加娇小。神后弗丽嘉坐在床边，双眼满含担忧。
  “弗丽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奥丁问道。
  弗丽嘉抚过诗寇蒂娇嫩的脸颊，帮她撵了撵被子，嘴上说道：“力量枯竭，需要通过睡眠来储存力量。就像你一样。”
  此话一出，洛基觉得不可思议。奥丁每年都会进入休眠状态，时间有长有短，众人早已习惯。但是整个阿斯嘉特，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奥丁吩咐道，“留下一个人陪伴就行了。其余的人都回去吧。”
  由谁来陪伴呢？
  几乎所有人都挪动了脚步，连索尔也在弗丽嘉的拉扯下走开了。唯有洛基还站在原地。大家都默认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最好，默默退场。
  洛基轻轻地坐在床头，动作轻柔得就像对待一个瓷娃娃一般。他捏了捏诗寇蒂的脸颊，低语道：“你最好快点醒来。否则就是言而无信。”
  记住，背叛我的下场很严重。
  他俯下身，在诗寇蒂的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诗寇蒂仍然处于沉睡的状态。
  洛基觉得心底空荡荡的，身边少了某人的陪伴，似乎也少了很多欢笑。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沉睡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奥丁的授意，最近索尔干什么都不忘带着他一起。
  不过，洛基误会了。索尔到处带着他，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洛基也和诗寇蒂一样陷入沉睡，二是想让他开心一点。不过效果显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因为这个原因，洛基都抽不出时间再去宝库。
  他心底的谜团还未揭开。
  世界树下，奥丁的对面站着这个世界的诗寇蒂——未来女神。
  “天父。”诗寇蒂如是说。
  奥丁说：“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
  诗寇蒂轻笑道：“我们两个很像吧！毕竟，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奥丁的表情可谓之柔和，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怀念的事情一般。但是眉宇之间的忧愁却是脱之不去。
  “天父，为何眉头紧锁？”
  “我在担心。”
  “担心什么？”
  “我的身躯一日日老去，但是他们还没有长大。索尔太过年轻气盛，而洛基……”
  “他发现了，是不是？”她掌管未来，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快了。”
  “世上从无后悔药，当初的一个小小的决定就会影响到未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过多披露命运的原因。天父，回到她的身边去吧！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滚动。”诗寇蒂幽幽说着。
  闻言，奥丁知道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快步向诗寇蒂的宫殿走去。太长时间没有过来，他差点没有认出床上的人就是他的女儿。原来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瘦了不少，过肩长发现在已经长到了腰部，目测一下，人似乎拔高了一个头。
  如果诗寇蒂知道了的话，一定非常高兴。这么多年只有她身上的时光是停止的。就连头发都是同一长度，这让她更加崩溃。
  奥丁长叹一口气，唤着她的名字：“诗寇蒂……”
  奇迹发生了，长长的睫羽颤了颤，打开了。黑色的眼瞳迷茫地望着上方，片刻之后才将视线转移到奥丁的脸上来。
  “天父……”这个久违的称呼让他终于放下心来，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诗寇蒂，我的女儿，你睡了好久……”
  诗寇蒂的意识仍旧是一片模糊，她支撑着坐起身子，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她的胸前。她忍不住用手去拨弄那些发丝，最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变大了。
  她又惊又喜，忘记了自己沉睡许久的事实，也不顾自己还虚弱的身体，赶忙冲到镜子前贪婪地盯着里面的人像。虽然成长得不多，但是的确是长大了，那么说来她并没有被时光所遗忘。
  奥丁不忍打断诗寇蒂的欣喜，但是却不得不打断。他说：“诗寇蒂，我为你的成长感到开心，但是我恐怕成长的代价是巨大的。”
  “什么意思？”诗寇蒂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奥丁。
  “你自身的神力不足以支撑你的成长，所以你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之中。如果还要继续成长的话，你很有可能一睡不醒。”
  闻言，诗寇蒂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为什么？”
  奥丁无能为力地摇头。他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也许是因为上次冰霜巨人来犯，你使用法力过度造成了力量的枯竭。而你因为来自其他时空，无法像索尔和洛基等人一样按照正常的时间轨迹成长。拜力量枯竭所赐，才发生了在昏睡中成长的事实。”
  “可是，以前和索尔他们一起操练的时候，也经常有精疲力竭的情况啊！”
  奥丁伸出手拍拍诗寇蒂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难道我被诅咒了吗？为什么我要面对这种抉择？”她的眼内浮现点点泪光，声音轻得可以忽略，“难道是因为我想改变命运、抹杀洛基，所以上天才和我开这种玩笑？”
  “孩子，不要这么想。”
  “那要我怎么想？”诗寇蒂难以克制心中的悲愤，大吼着说道，“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诡异。先是我变小了，一直都长不大。然后洛基竟然成了你的儿子，但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巨人血统。我以为自己待在他的身边能够感化他，就像你说的那样。事实上呢？他的野心依旧很大。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光阴是不是没有任何用处？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吗？”
  即使神祗的外貌长时间地停留在某一个时段，但这也不代表她喜欢永远保持着孩子的外表。一想到可能永远长不大，她被绝望冲昏了头脑，理智被压制着无法现身，她现在只想要发泄。
  她没发现自己和奥丁的立场发生了微妙的转换。曾几何时，在奥丁质问她是否忘记初衷的时候，她不屑一顾，而今却……
  奥丁是对的。姐姐们把她送到这里来，可是她却安于现状，忘记了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如此毁天灭地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奥丁看着心痛，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宫殿之外那个挺立的身影。
  残忍的真相
  洛基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揭穿的。即使他内心早有猜测，依旧被重创。
  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神殿看望诗寇蒂，上次因为有事未能成行，这次便早早推掉了索尔的邀约，急冲冲地过来了。结果却被浇了一头的冷水，冰凉由心脏开始扩散到整个身躯。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诗寇蒂的情形，记得那个娇小的身影和冷漠的眼神。怪不得她会对自己如此上心，在整个阿斯嘉特与他关系最好，粘着他，要永远在一起……原来是因为她在监视他。只有置于自己的视线之下，她才放心。
  如果说认为自己一直得不到奥丁的宠爱，始终在索尔的阴影下成长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的话，今天揭露的事实叫他产生了彻头彻尾的背叛的感觉。在最近的距离被最交心的人狠狠地扎了一刀，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伤口会多深多痛。
  他想起最近自己一直没能前去的宝库，带着冰冷的面容，他往宝库走去。远冬之棺是冰霜巨人的力量来源，如果他是霜巨人，那么一定会引起共鸣。这次没人来打搅他，他紧紧握着匣子的两边，看着那冰蓝色从手指开始一路延伸向上延伸。他变出一面镜子，镜中人全身的皮肤都是冰蓝色，一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阴狠的光芒。除了他身穿的服装，从头到尾，已经看不出阿斯嘉特人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霜巨人的形象。
  他的内心燃起一股熊熊火焰，是忿恨、不甘，但是转而便烟消云散了。你们越不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宝库每天定时有人巡逻，他这次也是避着人偷着来的，现在他还不想把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所以他不能被人发现。于是，他悄悄地溜出了宝库。
  但是世界上的巧合真是充满了讽刺。
  当时洛基离开得太早，他没有听到后面诗寇蒂和奥丁的对话。
  发泄完毕的诗寇蒂喘息着跪在地上，奥丁问：“可是现在让你亲手抹杀洛基，你还下得了手吗？”
  奥丁不愧是奥丁，这个问题叫诗寇蒂好生为难。她很想亲手杀了洛基，这样一切问题都会烟消云散。但是她下不了手。两人一起相伴成长这么多年，看着他的气度、能力一点点提高，有时候她也会可惜洛基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奥丁的儿子，未必就输给索尔。
  只是，这一切都是她的想法，是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愿望。
  但是当天晚上，得到诗寇蒂清醒消息的众人并未见到她本人。奥丁这才告诉众人诗寇蒂精神不济的消息。
  洛基自然不相信，白天的时候不还活蹦乱跳的吗！但是心里终究有了疑问，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诗寇蒂的神殿。神殿静悄悄的，一片黑暗，连长明的烛火都熄灭了。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星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冷清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淡漠疏离的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时候那样。借着微弱的星光，他依稀可以看见诗寇蒂的身形，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说话，却没想到竟然疏远到了这种地步。
  “我听说你醒了。”洛基如是说。
  诗寇蒂咯咯笑了，遂道：“听说？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洛基忙笑着道：“看到什么？”心下却是一惊，白天连奥丁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她怎么可能发现？
  诗寇蒂打开神殿的大门，朝外走去。
  “Loki，my　dear　brother，今天白天的时候你应该都看到、听到了吧！我来的目的，我在你身边的目的和你的真实身份……”
  洛基没想到诗寇蒂竟然会把这些东西都放到明面上说，蓦地，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诗寇蒂贴着他的身体站着，他看着比以前高了一个脑袋的诗寇蒂，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