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27 00:15      字数:4764
  兰英摇摇头,回道:“爷刚谈完事情,在等着侧福晋,让侧福晋直接进去就可以。”
  我回了声好,朝九篱挥手示意,九篱立即上前,从随身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一个酒瓶子,一股脑的塞进兰英的怀里,没好气的道:“这是主子赏你的,让你喝点酒,暖暖身子。”
  兰英抓着酒瓶子,黢黑的脸颊露出几分羞涩,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握着瓶颈,不敢看九篱,只是看着我道谢:“谢侧福晋。”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情形,看看兰英,又看看九篱,她鼓着脸颊,瞪圆了眸子,不复素日里的古板,倒多了几分娇俏。
  心头一动,我突然改了主意,吩咐九篱将食盒交给我,自己进了书房,将她一人留在门外,九篱不愿意,可是碍于我的命令,只好瞪圆了眸子,看着兰英,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笑笑,提着食盒进了书房,走进一看,发现皇太极坐在书桌前,以手扶额,神色疲惫,不过几天的时间,他憔悴了许多。
  我放轻了脚步,走到他面前,放好食盒,手指扶上他的额头,轻轻的按摩。
  他被我惊醒,抓着我的手,睁眼看着我,笑道:“来了?”
  我看着他倦怠的神色,问道:“在烦什么?”
  “没有,”他下意识的否认。
  我自然不信,却未生气,只是凝着眸子,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他失笑的摇摇头,妥协道:“年关刚过,明朝那边尚未平息,蒙古那边又不太平了,父汗派额齐出征到蒙古剿灭。”
  “蒙古?”我念道,看着他说:“看来阿巴亥那边是铁了心要保住额齐了?”
  皇太极眼中露出赞赏,点头道:“为了这一仗,阿巴亥可是下了血本。”
  “甚至不惜动用大玉儿这颗棋子?”我说道,语气带着嘲讽,“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下了血本。”
  皇太极伸手拉住我的手,搂着我坐在他的膝上,贴着我的耳根道:“委屈了?可是怨我?”
  我略有些惊讶,问道:“怎么这么说?”
  皇太极握着我的手摩挲着,细声的道:“怨我没有杀了大玉儿,为你报仇?对不起,我”
  我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掩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不用道歉,你的苦衷我明白,你不能动她,动了她,就等于将寨桑完全推入阿巴亥他们的怀抱中,所以你要留着她,我都懂,所以就算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可以等,等到合适的时机。”
  皇太极的眼睛由黯淡转为明亮,压在我手心下的唇勾了起来,用手握住我的手,捏在手心细细揉捏,似是叹息似是心疼的道:“其实我真不愿你这么聪明,宁愿你莽撞一些,没脑子一些,即便你闯了祸,也有我兜着,也好过你将所有的事情想的太通透,活的太辛苦了。”
  我也笑了,嘴上不屑道:“若是我真的那么傻,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皇太极没有犹豫的就点头了,我心里有几分感动,很快就被冲淡了,因为他又欠揍的补上了两句话:“当初你那么傻,我不是照样陷进去?”
  “你才傻!我那叫本性纯良,”我一阵气恼,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他吃痛,却没有叫出来,反而是哈哈大笑,丝毫不在意我的越掐越大力。
  笑过之后,我勾着他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要求的道:“其实我也不是不委屈,所以你要补偿我,你答应我一件事。”
  皇太极并未一口答应,而是凝眸,谨慎的道:“什么事情?”
  我低下了眼,躲开了他的目光,轻声的道:“我想习武。”
  皇太极的身子明显一僵,只是仍故作淡定的问道:“怎么好好地想起习武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撒谎:“自然是为了防身,而且我小时候,有武师说我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材料。”
  话音刚落,就招来皇太极的奚落:“看来那武师是个江湖骗子。”
  “你说什么!”我抬头,狠狠的瞪着皇太极,伸手又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皇太极吃痛的皱了皱眉头,但依旧不屑道:“就你这身板,我倒真未看出你哪里是块练武的材料。”
  “我不管,反正我要学!”见威逼无效,我使出杀手锏,抱着皇太极的脖子撒娇道。
  “真的?”皇太极挑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真的!”我确定的点头。
  皇太极打量完毕,终于松口:“好吧,我教你。”
  我立即摇头:“我不要,我要兰英教。”
  “你说什么!”话一出口,皇太极的脸色马上暗了下来,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似得,满含酸味的道:“你不要我教,要兰英教?”
  我扬起笑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若是你来教,必定会手下留情,不肯真教,那我的武艺根本不可能进步,而且要是你来教,我会分心的,只顾着看你的脸,根本不能专心练武。”
  最后一句话说完,幼稚又自恋的皇太极同学的脸色才有阴转晴,饶有其事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经过皇太极的授意,暂由兰英教我武艺,待打定基础后,另觅良师再行学习。
  因着我过了修炼内力的年纪,兰英并没有传授修炼内功,而是直接教我舞枪弄棒,学习近身格斗。
  一开始兰英到底忌讳我是主子,不敢用真刀真枪教我练习,却是我主动要求,直接来真的,因此总是弄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九篱为我上药的时候,一边涂药一边骂兰英不懂得手下留情,偶尔我心情好,还会为兰英说说好话,毕竟他粗手粗脚惯了,冷不丁要教人武艺,习惯是改不过来的。
  越是如此,九篱就越不屑,嘴上就越是贬损兰英,可是一听见我训斥兰英,却又不经意流露出维护之意,我每每见到,只觉得好笑,这俩冤家也不知怎么就对上了,这缘分来的奇妙,不过来的也很妙啊。
  而兰英那边,听说他近来总是犯错,让皇太极罚了好几回,份例都快被罚光了,皇太极摆明了就是迁怒,可是他作为属下的又不敢说什么,欲哭无泪,平日教我,对打时都不由得放轻了手脚,唯恐将我磕着碰着,一段时间下来,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着实苦了他。
  今日是天晴,我照旧来到教练场上,使着一柄长枪,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一遍一遍的复习着把式。
  兰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提点几句。
  舞到最后,我的力气透支,将长枪甩脱手,单膝跪在地上直喘着粗气。
  兰英见此,大骇之下,向我跑过来,“侧福晋?”
  我朝他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用手撑着膝盖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兰英,有些遗憾的道:“我还是太弱了,到底不是块练武的材料。”
  兰英赶忙摇头:“侧福晋千万不要这么说,以侧福晋的资质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兰英说着,顿了一会,脸色有些犹豫的道:“属卑职多言,其实依侧福晋的身子来说,根本不适宜练武,只是侧福晋何苦为难自己,苦了自个,又让主子心疼?”
  他说完,看着我,神色有些惴惴,而我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突然抽出腰上的软剑朝他招呼而去。
  兰英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对他出手,但他到底是经历过世面的人,立即反应过来,化劣势为优势,可是却只守不攻,只是一味的闪躲。
  我并不急,继续翻着剑花,招招朝他的要害刺去,兰英被我逼急,不得不抽剑与我抗衡,只是几招,他便化开了我的攻势,将剑抵在我的脖子上,有些气喘的抱歉:“卑职得罪了,侧福晋恕罪。”
  我看了看他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没有生气,只是语气轻飘的道:“爷的武功尽失,是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兰英有些惊讶,一时忘了收剑,只是愣愣的看着我道:“侧福晋,你······”
  “回答我,是不是?”我又重复道。
  兰英犹豫了一会,却还是点头了,“是。”
  听了他的回答,我浅浅一笑,用手拨开他的剑,仍是看着他道:“既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成为他的负担,若是我与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日一旦遇到危险,你我都了解爷的个性,他必然会让你护我,如此,你可会心甘情愿?”
  “卑职??????”兰英再次犹豫了,不与作答。
  “你自然不愿,” 我替他答道,转开了目光,又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愿,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一定要习武了?”
  兰英抬头看着我,目光里有赞赏有佩服,还有肯定,只见他抱剑朝我稽首,恭敬的道:“卑职明白,日后自当竭尽全力,教授武艺。”
  我满意的笑笑,握了握手中的剑,却看见站在远处的九篱朝我挥了三次手帕,我心念一动,道:“爷来了,他若是问起,你可知怎么回答?”
  兰英沉默了一会,回道:“侧福晋根骨奇佳,天资聪颖,武艺大有长进。”
  “可有受伤?”
  兰英立即摇头:“没有。”
  我再次满意的点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练场上,立即装作没有看见,回身挑剑朝兰英刺去。
  兰英连连闪躲,仍是只守不攻,我朝他使了一个眼神,他顿时明白过来,马上挥剑与我过招,几招下来,便罢了手,不过此次是平手。
  身后响起了拍掌声,回头看,皇太极站在我身后,我收了剑,朝他走去,自信的挑了挑眉头,“怎么样,我学的还不错吧?”
  皇太极恩了一声,肯定道:“还不错。”
  “只是,”他突然话音一转,摇了摇头道:“看你这招式,空有架势,也不过学了形,还未得精髓。”
  他说的并没错,所以我也没有生气,而是点点头,“看来还得多加练习才是。”
  我又欲挥剑,被他拉住手腕,方才使枪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扭到了手腕,现在被他一扯,疼得很,我皱了皱眉头,却故意装作无事的样子,抬头笑着问他:“怎么了?”
  他放轻握在我手腕的力道,另一只手劈手夺下我的剑,无奈的叹气道:“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明儿再练。”
  “可是······”我刚说两个字,就被皇太极极具杀伤力的目光给吓得咽了回去,连忙堆着笑容点头了。
  皇太极这才展颜,牵着我的手向前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兰英道:“兰英,你这个月的份例也没剩多少了,索性一起扣光吧。”
  兰英莫名其妙的又被罚了,一脸的憋屈,几乎要吐血了,却还是不得不恭敬的点头,回了声是。
  皇太极带我回了院子,刚坐下,他就冷下脸,从袖子掏出一个瓶子,蹲在我面前,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讪笑道:“干什么?”
  “伸出来!”皇太极又强调了一边。
  我吐了吐舌头,讪讪的将手伸了出去,他用手拍了一下我的掌心,扯动了我的手腕,疼的我是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见我如此,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握住我的手腕,打开瓶子,将里头的药酒倒出来涂在上头,边涂边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疼,不是练得很起劲吗?”
  他一个推拿,我疼的轻叫了一声,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他到底是心软了,放轻了手中的力道,慢慢的按摩着,边按着边叹着气说:“每天练得青一块紫一块,你不心疼,我看着都心疼。”
  我看看他,嗤的一声笑了。
  他奇怪的抬头,问道:“你笑什么?”
  我连忙憋回笑,摇摇头:“没什么。”
  果不其然,皇太极满含威胁的恩了一声,我立即妥协了,“我只是在想,一向面无表情的四贝勒竟也会有这般温柔的表情,叫人看见了,会不会跌破眼球?”
  说着,我便哈哈大笑,完全忘了手上的疼了。
  皇太极停了手上的动作,眯着狭长的眼睛看着我,阴测测的道:“看来你身上的青紫还不够多,得需我多加一些。”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皇太极一把抓着我的脚腕,俯身上来顺手将我推到了榻上,又是一阵厮磨。
  又是一个月过去,我的武艺还是那个半吊子水平,而另外一方也传来了消息,额齐平息了蒙古的动乱,不日便可归来,额齐的归来,给当下的局势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如今努尔哈赤精力渐衰,不复当年神勇,大有罢手之心,各方皆蠢蠢欲动,各有筹码,这样一来,到最后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额齐凯旋归来,努尔哈赤甚是开心,不仅下令犒赏三军,还在宫里设宴,为额齐庆功。
  皇太极本想带我一同去宴席,可是我不愿对着一群阿谀奉承的人虚以委蛇,累得很,于是便推辞了,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