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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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27 00:14 字数:4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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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哪里理他?拼命奔走,直赶到个山谷里,到得尽头,叫一声苦,不知高低,原来这谷唤做葫芦谷,却是个死地,尽头都是高山绝壁,却把宋公明陷在里面,不由得宋江不呆住,就马上叹道:“可惜我手下一百零七个兄弟,今日无一人救我!”史文恭见了,哈哈大笑,道:“宋黑三,你也有今日!”就跃马挺枪来刺,宋江叫一声,跌下马去,史文恭这枪却刺个空,呆一呆,见宋江跌在草里,只在草莽里滚,大笑道:“宋黑三,你也只有这等功夫,如何却做了梁山泊主?统领那许多豪杰?却是威风的够了,今日自教你现尽这本相,剥尽你画皮!”
就将枪来虚戳宋江,将宋江头上盔、身上甲一片片挑下来,宋江恼怒,喝道:“你要杀就杀,不要这等手段!”
史文恭咬牙道:“黑三,阳世里你将我剖心取肝,惨酷倍极,今日如何能教你好死?自将你捉下营去,十万刀亲手割死,方是愿足!如何一枪戳死便宜你?”便骤马来捉宋江,宋江叹道:“罢!罢!是我造孽自死!心迷招安害了众兄弟大半性命,便来阴世里天也不容我,今日落在你手,罢罢!”闭目待死,史文恭喝道:“正是天报应你!”正待下手时,忽听得一人喝道:“且慢!”史文恭冷笑看去,正是不看则罢,一看万事皆休,就见那山石上站定一人,如何形象?但见:
论身材八尺开外,看形貌天正地方,那一双眸子,浑是好汉千古气充满,就胸中丹心,尽是豪杰万人意纵横。当年手造起水浒寨,教乾坤播遍声名四海大,那时身领起梁山友,欲天下杀尽贪官始清平。却是当年带恨没,常使英雄气满胸。
史文恭如何不认得?正是那梁山上旧都头领晁天王晁盖的便是,当年中了自己药箭暗算,被自己害死。不想今世今时却在这里撞着,如何不心惊,说不出话来,只听得晁盖喝道:“史贼,且将账算来!”仗一条枪就抢尽身来,史文恭只得勉力相迎招架,却是只觉那铁枪沉重,压得自己枪势难起,方知这托塔天王力量,两个马上步下斗了数合,只听得一声响,却是史文恭心乱,招架不定,被晁盖一枪刺在腿上,幸得那宝甲防护,不曾受伤,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史文恭自知敌不过晁盖,就叫一声,拨马泼喇喇奔出谷去,自逃条性命。晁盖冷笑,却转过头来,看着宋江。正是:才喜豪杰救性命,只恐往事算无情。毕竟晁宋二人相见,怎生说话,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得奇士文恭图伟业 斗智谋李助识反间
话说史文恭被晁盖惊走,奔回营中,却是李助见自家后营中起火,也急急收军,两个撞着,都骂梁山人物狡诈,且督兵扑灭了火,方来李助帐中计议军事。忽报梁山上有书到,却是个小卒将来,就道隐龙山上欲将三个俘去正将李雄、钱傧、钱仪换取两个梁山头领孔明、孔亮,史文恭道:“梁山贼子素来奸诈,不可应他。”
李助道:“阵上捉的这两个都是极草包的,杀了留着都无用处,既是能换回我家三个将时,却正是他唯一合用处,如何不答应他?”就批了回书,道是明日换人,打发那小卒自回去了。
史文恭道:“便是还了他,将来阵上一般捉了梁山贼寇,难道尽换回去?”
李助道:“这三个将都是我家皇上及段二、段五统军的心腹人,此番拨过来只是要他随着立功升转的,谁想都一般没用,也教梁山贼寇拿了去,若不换回他们来时,将来回军见驾时不好说话。以后但不教他们前面上阵,只用那一般猛将厮杀,再无干系,但再拿住梁山贼寇,都斩首罢了。”
史文恭方无言语,却是史文恭营里却有人来报,道是曾升将军请个邓泰先生,已到营中了,史文恭大喜,道:“曾升贤弟到底义气,不和他哥哥们那般凉薄,终请了这个人来。”
李助便即相问,史文恭道:“此人极有谋略,不在吴用之下,隐居六百里外的藏兵谷中,自号阴世鬼谷,我攻打隐龙山时因聘他做行军参谋,请曾升贤弟去请。不想我随后兵败,一直不得他消息,不想今日忽然来到。”
李助笑道:“既是贤能之士,何妨便请到我这帐中来,一起计议军事,本帅也好领教高明。”史文恭不敢踌躇,道:“便叫他过来,听元帅吩咐。”就差原人将话传与曾升,只道这边李元帅要见邓先生,就请他过来。过不多时,曾升早陪那邓泰入得帐来,却是那邓泰甚么模样?但见:
戴一顶半旧不新皂纱诸葛巾,穿一领带云拂叶麻线隐士袍,系一条搓藤挂苔山中带,着一双行山度水八搭鞋。生一双隐黑翻白无光眼,藏一心颠乾倒坤神鬼机,谋一种大富大贵权威事。
当下进来,就向李助和史文恭各做一揖,自到客位坐下,却不说话,李助见他邋塌形象,心中先有五分不喜,见他无有礼貌,不喜便到八分,更不言语他。
史文恭先听得曾升说此人行动古怪,只是心机深远,自己上次奇袭隐龙山,便是他的谋划,果然十分好计,只是被贼人三关上暗藏火炮,因此上功败垂成,此时见他亲身到来,虽自无些礼貌,只是要靠他谋划,便道:“邓先生十分高明,因此曾贤弟屡次于史某面前举荐大贤,因此请曾贤弟到山相聘则个,今蒙大贤到来,合营荣幸,万望先生不吝赐教,就设计灭梁山这些贼寇。”那邓泰又不言语,弄得史文恭亦自愕然,曾升道:“邓先生年来患了喉疾,言语不得,两位元帅请恕他罪过。”李助哈哈笑道:“古有孙膑,今有邓先生,恰可前后辉映。” 邓泰只是默然,史文恭道:“既是邓先生患了喉症,却非史某意料,曾贤弟可陪邓先生回军中,就寻好医士与邓先生调治。”
曾升自辞了李助,和邓泰回去。史文恭无趣,就草草和李助说了数语,也即辞回自家军中。李助看他出帐,就背后冷笑道:“史某只好用这等人物,哪里不吃败仗?”自家冷笑不提。
史文恭闷闷回到自家军中,却见曾升和邓泰候在帐中,不由愕然,曾升道:“小弟到隐军谷里时,正好邓先生出外云游,多日方归,待同来时却又听得元帅兵败,因此只是近处探听元帅消息,终于今日得见元帅。”
史文恭道:“却是请医士与邓先生调治的好。”邓泰忽然开口大笑,史文恭惊讶,道:“这是如何回事?”曾升道:“元帅不知,邓先生并无喉疾,却是只要为替元帅谋划,因此诈做喉疾,免得被那李助强留在他军中,替元帅分忧不得,所以事先教小弟造番言语出来。”
史文恭这才恍然,就离座行礼道:“先生果是才智之士,更谢先生在史某身上用意!史某当以师礼相待先生。”邓泰大笑道:“将军英雄,更肯虚己下人,可成事业也!奈何无良谋之士相佐,此将军几番郁郁难以得志,更为梁山贼寇窘迫之故也!那李助志气骄盈,自矜其才智,岂得鸾凤之才为辅?邓某此次出山,其意只为助将军成其霸业,那里肯屈身在他帐下?所以略施小计,便颠倒了他,只要辅助将军。”
史文恭听得心里乒乓乱跳,再施一礼道:“先生大贤,不以史某卑贱,肯屈身相助,史某感激无地,只是史某半生奔波,虽今掌些兵权,受人管束,亦是在人之下,先生以霸业相许,宁毋太过?”邓泰又自大笑,道:“汉末刘玄德当年何等流离,身几无寸土,兵不得一旅,倾危之时,寄于他人篱下,孔明独识之伟略,知其可辅,故出山相助,数年之中,佐其成其三分之业,为千古遇合之佳话。今将军亦逢邓某,安知不能与古人并驾争先也哉?” 史文恭言语不得,只睁着眼睛,听他高谈阔论,邓泰复笑道:“况刘玄德打草编屐之辈也,并无勇力,如何比得上将军力敌万人之英勇?此将军过于刘玄德之一也;刘玄德于当时兵微将寡,寄他人篱下,无曹操南征,孔明纵加百倍之能,亦难助其成事。今将军却身领数万之众,坐拥九州兵符,如能善用,便是王霸之资,形势远过于当时之刘玄德,此将军过于刘玄德之二也;当汉末时天下形势,曹操拥百万之众,谋臣如云,猛将如雨,出则以天子为号令,非刘玄德能争衡也,孙权自霸江东,内则三世人心已固,外则负江海之险,又非刘备所能兼并也,故刘玄德先取荆,后取益,艰难百战,始定三分,于后东挠关羽之败,北困蜀道之险,进取不得,终蹉跎姊归,托孤白帝,此不得天时地利之故也。
今将军所将之地膏腴千里,人烟富庶,北依大江,舟揖便利,西可取黄金城之精金良马,南则可取华严城之农桑人力,得之即可雄霸天下,当此时此世,将军所领有之,此天之所以授将军也,是将军已先得地利矣;而此世阴国之形势,其乱又远过汉末,秦广王荒淫无道,威福自恣,仇待群下,征发无度,罪恶过于桀纣,是以天下皆生离叛之心,而民庶都有携亡之恨,是以十数年来外则四夷交侵,内则群寇跳梁,天下形势土崩可待,而人皆无固志,是以梁山小丑宋江等挟刃一呼,而一年未出,已集十万之众,王师屡战屡败,因此故也。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而高力捷足先发者得,将军于此时此世,是又当其天时矣,此将军又胜于刘玄德之三也。天时地利俱备,是将军独缺人和也,而邓某隐于深谷数十年,笑观天下风云,而其身不出,为择明主故也,今独因将军而出,是天之所以授邓某于将军,使邓某佐将军成不世之业也!二人同心谓之和,是将军又得人和矣,天地人三者谓三才,今将军兼备,若以时发动,龙虎风云,乘其大变,进可一统天下,退可独霸一方,纵横快意,自王自帝,将军岂能无此雄心,而甘为人驱使,自屈臣妾么?此非将军之宜为也!哈哈!”
言毕放声长笑,曾升和他相交,却也不料他有此番说话,目瞪口呆。却见史文恭拔剑而起,喝道:“何来奸细,胆敢游说史某,教史某为此不忠不义之事?且看史某宝剑取你首级!”就仗剑来杀邓泰。正是:
策士才逞说天口,将军却横雪锋出。
曾升大惊,忙横身在里面挡住,道:“元帅不可如此,邓先生言语虽似狂妄,其意却在相助元帅事业,今元帅步步荆棘,反欲杀忠谋之士,当非智也!”
邓泰却哈哈大笑,道:“韩信不听剻通之谋终身死未央,项羽轻弃范增之见乃自刎乌江,后人皆怜剻通、范增之见,而笑韩信、项羽之愚,今将军欲与韩信、项羽鼎足而三,愚忠而死,为天下所笑,邓某敢不相贺将军?”
史文恭冷笑道:“我今手握兵马数万,身居帅位,所望已极,朝廷所待我亦已至厚,今你教我此万分危险之事,而巧饰以言词,希侥个人富贵,本帅岂能为你利口数语所动,自蹈杀身之祸?今日定当杀你!“邓泰冷笑道:“韩信十大功劳,一手打下汉家天下,犹自未央宫里斩首,将军试比其何如?秦广王以数万精兵托付将军,寄将军东方干城之任,所待可如将军言极厚矣,而将军战不数场,便尽丧军马钱粮,此丧师失律之罪如何?料酆都城里弹奏将军之章当堆积如山了,以秦广王之猜暴,岂不赤族而诛将军?而将军今又引十万楚军渡江,欲借力剿灭梁山贼寇,转败为功,岂不知抱薪而救火,握蛇而自卫,其忧方深也,一来酆都城里君臣闻将军之行,能不更猜忌将军?必更增其诛将军之心矣,二来楚军不灭粮山贼寇则罢,若灭了梁山贼寇,岂会席卷度江,任将军酆都城里奏凯报功?恐必思夺此江南之地矣,到时将军顺其欲求,或竟投楚军,另觅富贵则罢,不然自必恃其强大,反戈以击将军,以其十万精锐得胜之师,击将军数万乌合之众,胜负不战而决也,不知将军到时身与何归?是将军归酆都城亦死,不归酆都城亦死,身死名裂,徒增人笑柄也,今将军杀邓泰举手之劳,不几日他人亦笑看将军身为齑粉矣!”
一番话说得史文恭额上汗涔涔而下,急丢了剑,就一躬到地道:“先生请恕史某无礼,盖此举为试先生之心也,今得先生指点,乃史某三生之幸,今后自当师事先生,但有所成,此生富贵与先生共之!”
邓泰大笑道:“如为邓某数语所动,则将军非可成大事之辈也!邓某故聊为将军剖析祸福,使将军得能明决其志,能龙腾在天尔!而邓某聊附骥尾,其愿亦足矣!”
史文恭大喜,就教曾升出去传令,后帐中摆酒与邓泰共饮,原来邓泰一意要说史文恭,所以早教曾升将帐外人都远远挥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