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02-17 09:02      字数:4834
  没有宠儿。
  他们从来不退休。
  他们许多方面胜过我们。
  我们也有胜过他们的地方,现在我们只需生存,并为我们的生命力而自豪,我们是有教养的。
  “你的食品够吗?”黑妖怪问我。
  “足够的。”我说。看了一眼食物贮藏室,我仍然还有十七块食品,还有我和我的可人儿省下的三桶水。
  他不喜欢吃这个。
  我能听到我的可人儿脊椎的身躯轻轻地移动发出的声音,我的天啊!让他躲藏起来不要动,我的“房东”转动着眼睛,如果它那所有扁平的黑色的格子也称得是眼睛的话,它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发出瑟瑟声的地方。
  “听似风声。”我说。
  “风声能听到吗?那一定是妖怪之类的问题,风声应是它自己应有的那种声音。
  “那是因为有墙壁隔着”我说。
  “你觉得你的房间舒服吗?”
  房间是挺好的。
  “当然不错,”我说,“我知道我太老了,什么事情也干不好。”
  “一个人永远也不会老的,”它有些拘谨地,不赞同地说,“这是斜齿类的哲学。”
  我问它:“你多大年纪了?”
  一百一十岁。
  我立刻消除原来对“房东”的那种印象。
  “这并不合适,”我的“房东”拘谨地说,“谈到我自己的详细年龄这话不大合适。”
  关于个人详细的年龄,我的这个毫无表情的笨蛋,你根本没有自己详细的年龄。
  我说:“你看起来很年轻。”它其实并不年轻。他们从生一直到死,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它们大约可以活二百年。
  它们的寿命胜过我们!我预测到。
  “你有宠物吗?”它直截了当地问。
  “噢,天啊!”我不能告诉它,这是个监视者。
  “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我说道。有些人认为“房东”都是有精神感应能力的人,如果你正在躺着,他是知道的。我并非是为我本人,为什么我还要找机会试一试呢?
  我的床上有动静。
  我的可人儿正在移动他的视觉感受器。
  我不敢告诉我的可人儿别出动静。
  因为凡是亲爱的人儿们都会按照你的嘱咐去做所应做的事情,这你已经注意到了。
  “房东”黑格子似的眼睛显得很警觉,而且知道它究竟在看什么东西呢?史蒂文称他们是没长眼睛的眼睛。
  史蒂文还要多久能从石灰窑里出来呢?
  “打扰你了吗?”我那个无眼睛的监视者说。
  “一点也没有,”我装着无忧无虑的样子回答它。
  “你显出被打扰了的样子。”它说。我告诉过你他们许多方面都胜过我们。
  “我像欺骗人的样子吗?”我说。
  这个房客在欺骗我。
  “我们可以继续谈吗?”我说。你的幼仔出来了,你的产卵器已显露出来。
  因为是猿的后代,我摸了摸屁股。
  这个“房东”注意我正在看某种东西。
  我的可人儿发出了“咝咝”声。
  这是一个又长又低沉的鬼魂的咝咝声。
  他那像皎洁月光的视觉感受器像镜子一样的亮。
  他已经飘浮在我的床上。
  它那蓝蓝的色彩犹如黎明的天空,它像一头大象那样让人看得见,并发出愤怒的咝咝声。
  我头晕了,把脸贴到留言板上。
  当然我没有真的昏迷。我只是假装的。
  这个妖怪焦急起来。
  我自然假装昏迷的样子。
  这个妖怪用发出噼啪声的触角梳理着我的头发。
  其实我知道我那三桶水也不能把头发洗干净。
  昏迷本身就是一场骗局,我隐约听到一个咝咝声。
  我真的唉声叹气了,天啊,我多么恨衰老啊。我不想衰老下去。想一想,在我能跳日光舞的青春岁月里,我不会要他的,我和史蒂文随意地慢慢地舞着,但他们让我只能有另一个人,没有土地的人都得有“房东”。
  还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可人儿的声音。
  这种听到的咝咝声是从外边传来的。一个小的爬行捕食者对着床很紧张。
  我想,我最好还是苏醒过来吧,因此我伤心地嘟囔着说。
  “你现在好吗?”它说。
  “我完全好了。”我说,“只是我饿了。”
  因为我想要更多的食品。该死的东西们都是节食者的榜样。
  我能增加你的食品定量。
  “那太好了”我说,它们将利用食品当做极好的诱饵。
  这个人儿一定有她的宠物。
  “你有宠物吗?”它说道。
  “宠物是被禁止的。”
  我看到我的可人儿无声地离开床,飘到床下。
  “房东看见他了吗?”
  我,可人儿非常安静,躲在暗处。
  “我想你没有宠物吧?”
  “你可以这样想,”我说,我希望如此。
  如果它指着我问“有,还是没有,”我怎么说呢?
  如果我问它,它又会说什么呢?
  显然,它没有看到我的可人儿。
  房东明白她有一个人儿,她的人儿在床上。
  假如它瞧见了他,它一定会跳到我面前,它一定相信关于风和猿的尿味。
  这个像笨家伙,希望我会要它。
  当然没有教养的人不了解,不介意去了解什么能刺激一个有知觉的生灵,去庇护一个食肉动物的同伴。
  它没有看到他,它一定又聋又哑的,所以看不见他。
  然而承租户都是孤独地过着隐居生活,她也需要一些感情上的关心。
  为什么我的“房东”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那上面没有人,这个没长眼睛的监视者。
  我等待着。
  宠物不是严格禁止的,他们的存在给黑精灵以鼓励。
  其他人是严格禁止的,“房东”认为他们是魔鬼,我是这样猜测的。
  我的可人儿看起来非常吓人,像一个木浮桥在床下俘着。
  应该做个例外,虽然有些不能例外,也许我应该做这个例外。
  它没有看见他。
  我等待着。
  让她拥有她的小小的发出沙沙声的宠物这个古老的生物算不上什么,我们是有教养的。
  为生命力而骄傲,生存吧,让生命永存。
  我等待着。
  只要能欺骗这个监视者,我的可人儿就安全了,我能愚弄它每天两次黎明与日落。
  我的可人儿是安全的,有谁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儿受到伤害呢?
  我看着。
  我等待着。
  抹掉这个印象。
  我想抹掉。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瞧着。
  我等待着。
  我和我的“房东”谈了我近来不愉快的事。我充满了信心。要对它好些,天啊!我希望占有这个生灵,我也是这样做的。
  最后,我的“房东”伸了下身子甩动着它的幼仔。
  我不想看它的产卵器,该死的,我是有教养的。
  真会发生那可笑的事吗?脱去我那粉红色的裙子,使用我们祖先猿人打着手势的方式来交流,不,我不能那样。应该尊重自己。
  我望着。
  我等待着。
  “你的定量增加了”我那个好心的“房东”说,“有人负责你的医疗费。”
  “我没有医疗费。”我大声说。忽地又想起了成功的装象,我又昏迷了。
  “我得去看病,”我说。
  “把医生给你请来怎么样?”
  不是为了钱。
  “相信我吧!我能去”我说,“如果不去,我会告诉你的。”
  “我认为你还是记住我的话,去看医生吧,”我的房东说。
  也许是该这样吧。
  我的什么会对它产生好感呢?
  “照顾好你自己,”它说着就走出了门外。
  不,我不能在它刚刚离开就看我的可人儿。
  这个小食肉动物跟在我的后边。它在我的双脚间盘绕着,它能感激我吗?
  我的史蒂文多久才能从那个石灰窑里出来呢?
  我希望他不会认为我所做的过分,为不脱口的欺骗而感到骄傲吧,史蒂文是一个难以控制的人。
  我走来走去。
  我哼着歌曲。
  史蒂文死了。
  我唱着歌。
  我感到饿了。
  我的可人儿正发出奇怪的男高音的歌曲盘绕在我的双脚间,我与他共舞起来。
  我唱着。
  它很高兴,我想这个可人儿还喜欢我吧。
  我听一串噼啪声。
  我的那个敏感的房东从我下面十一层硬土上噼噼啪啪地钻出来了,它的外壳破碎了、散落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打碎的亮漆器,像稀泥似的东西正在往外淌着。它那低能的幼仔已从它的产卵器中流出来,呵,它生下一个漂亮的、光滑的,黑色的多情的幼仔。
  嗯,它死了。
  我望着我的可人儿。
  他正在空中飘浮,为了这一胜利向上旋转着。
  透过石板墙,我能听到他那飞快旋转的沙沙声。在盼望已久的胜利中,他的脊椎体在猛烈地摆动着。
  他轻轻地抬起身,为得到那个幼仔,他跳到空中,我注视着他那明显的大门牙,他扑向他的目标,伸展开他的面部把口张到最大程度,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要看着他吃掉那个幼仔。
  他精神抖擞地飞下来,在呼唤的声音中急速地转动着。
  他站起来。
  我杀生了。
  我还活着。
  我吃饭了。
  《玫瑰花在怒放》作者:布赖恩·达纳·埃克斯
  孙维梓  译
  泰楚凝视着那罐冰水,它里面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罐壁四周流淌着凝固成冰条的水,在大厅明晃晃的灯光下熠熠发光。它如此诱人,使泰楚不禁想抓起近在咫尺的这个水罐,冰一冰自己灰白的鬓角,然后在脑门上把它倒个精光。不过他当然不能这么干,所以最后只是伸手端起小水杯呷上一口。
  泰楚迫使自己别去做这种白日大梦。他环顾讲演大厅,三千听众正恭候他的发言和演示。摄像机已经在过道中间架起,就是第10排的后面。他曾整夜检查过音响设备——没有完美的音响那将是一场灾难。他的视线触及音响工作人员,对方跷起大拇指作为回答。
  泰楚在前一天夜里也检查过电脑硬件,这上面如果出现纰漏也会是令人难堪的,这将使他们失去市场份额和销售的势头,不过倒不会直接影响到新的软件。三天来他一直在和软件工程师一道努力,结果发现程序中的一个致命错误,就是平常大家所说的Bug。这一切弄得他精疲力竭。但是他的事业,他的部门,他们的美国合伙公司,甚至全世界的发展都将与此有关,所谓成败在此一举。
  介绍泰楚的那位年轻人还在讲演架那里致词。本来今天应该由正总裁出场,但是他上周生了一场病,不得不请泰楚替代他。泰楚也设法推辞,他提醒总裁说自己有多么怯场,但是总裁坚持要他顶替,并且用玩笑口吻说:“你只消看着面前那三千听众,努力忘记通过摄像机注视你的三亿人口,就没啥问题了。”
  可是泰楚还在考虑这三亿人——他们都将倾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于是又重新凝视起那罐冰水:看上去它是多么清新和凛冽!接着他合上眼帘,想像自己正在从山坡上飞滑下来,他听见麦克风在说:
  “……现在请新技术公司的副总裁,泰楚·沃坦纳布先生讲话。”
  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在鼓掌。泰楚起身,带上他那杯水走向讲演架。他放下玻璃杯,从茄克衫里掏出迷你提示器,清清嗓子,他希望自己的英语能够更加流利一些。
  “谢谢你们,非常感谢大家,”他开始说,“对我来说这是极大的荣幸,能在加利福尼亚这么明媚的阳光下回到硅谷的心脏,和你们大家在一起,演示我们的新产品——玫瑰软件。”最近三天来泰楚简直寸步不离这个会议中心。
  “我来到硅谷和美国的同事们一道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奋斗,这给我带来许多难忘的回忆。我们有过突破,有过挫折;有时前进,也有时停滞不前。
  “通过这段时期的工作,使我们对人类在通讯方面的丰硕成果感叹不已。在介绍玫瑰软件以前,请允许我简要回顾一下这20年研制过程中的一些片断。
  “作为一名新的电脑专业人员,我参加过一次小型讨论,那次我们公司刊物的总编也参与了。话题涉及到世界的发展趋势,总编指出目前有一种倾向:当代社会正处于同一性和差异性这两者之间徘徊。接着大家对此展开了热烈的辩论,一些人认为:全球范围内的贸易和通讯在不断发展,这就促使世界逐步走向同一化;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对物质方面的考虑永远不应凌驾一切,各民族应该保持自己的不同文化传统和差异;还有一些人则认为最好让每个人有权利去自由选择。
  “我当时只是保持缄默,我不习惯参加这种抽象而玄奥的讨论。”泰楚又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