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作者:孤悟      更新:2021-02-17 09:01      字数:4729
  马莉安撒泼地大叫:“她根本不必去惹他!为什么她不跟别人的祖母一样满脸皱纹、鸡皮鹤发,而他妈的这样年轻漂亮呢!”
  谁也不回答这个问题,马西亚觉得难堪,自己的母亲竟然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年纪。自己那么苍老,为什么岁月这般无情。但罗娜还那么漂亮,这太不公平啦!
  罗娜不用讲也明白她们心里的感受,该立即离去吗?马莉安平静下来挽留罗娜,不让她离去,她告诉罗娜,这使她无法忍受,必须有所行动。
  罗娜几天后才懂得马莉安的“行动”是什么回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停顿了的宴会,突然重新举行,在这次宴会中,马西亚介绍一位名叫帕宁的医生,让罗娜认识。这医生同罗娜谈天说地、谈太空、谈酒、谈美食、谈政治、甚至谈天气,就是不谈及个人。
  宴会后,帕宁医生在离去时,马西来去送行,悄悄地同他谈了五分钟。当马西亚回到客厅时,罗娜才明白为什么会请这么一个古怪的医生来吃饭。因为帕宁一直很细心地在观察她。他原来是个整容医生,他研究观察罗娜是准备为她整容。
  “整容?老天!这是为什么?”罗娜笑着问:“我现在还不需要拉脸皮去皱纹啊!”
  马西亚说;“不恰恰相反,我的意见是请帕宁医生为你把面貌整得符合‘正常’年龄,像是我的母亲和马莉安的外祖母。”
  罗娜记不起曾否试过有这么痛心的感受。十分钟后,她已坐车赴机,回纽约了。
  十五、重新出现的竞争
  下面摘录一段乔芬力笔记,说明尼特的近况:
  我母亲曾不只一次对我说:“不要轻率讲话说出的话可能弹中你的鼻子。”
  这话不假,我这次就碰上这种情况。我最初邀请尼特以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观点写出对二十一世纪的看法,满以为可以加以利用,使对方的报纸生意被我们的报纸抢来。
  的确,这个睡王子一觉醒来,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大家都愿听听他的话。但是尼特并没有满足于赞美二十一世纪的各种发明、新技术,他指出,当人们奔向天上新星时,忘记了“脚下的黑暗”。在先进的社会,人们拜倒在物质前,失去了美好的理想。不错,现在上街只要踏上传送带就混进人群中,可却没了过去一个人可以静静散步的小巷。
  在另一篇文章,尼特说他简直认不出美国外表上还可以接受,内部有无法接受的东西。他开始攻击现行的法律,说什么晚上翻身也要先申请批准,否则不敢翻身。尼特口口声声把说现在的美国缺乏民主,没有个人的意志,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我更没想到的是,尼特这家伙竟然被推举出当下届总统的候选人!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必定后边有人在摘鬼。原来推动这一发展的,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真英雄,就是那个年轻的医学太空人奥狄士医生。
  尼特接连写了几本书,抨击所谓巨头压迫普通老百姓的制度,呼吁人们回返自然的美。政界人士考虑主要侯选人问题对奥狄士很重视,但奥狄士太年轻不够年龄进人领导层,我根本想不到他们会转而推出尼特。
  最初.我确实在吃了一惊,我无法忘记早年读大学我同尼特竞争,每次都被他抢在前头,但常识已使我恢复自信,尼特空缺了近五十年,就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也无法飞跃五十年。他根本不知道这半世纪所发生的种种变化,已变成了一个老糊涂,他有什么能耐同各国首脑交往呢!有很多外国首脑,他连名字也不知道,而我同他们却有私交。除此之外,外国的首脑也只知道尼特这个名字,谁知道他是阿猫阿狗?啊,一个浪漫蒂克的英雄不会是政治家的,因此,我一点也不必担心害怕。
  十六、危险的信号
  自从尼特和罗娜“归来”,至今已八个月,但他们精神仍旧很困扰。罗娜特别感到不愉快,一个女人,就算有一个像尼特这样的丈夫,也不能只是呆坐在屋角。意想不到的信件和电话使她惊讶,全都是“女朋友”打来的,最后,她总算到一些认识的旧朋友,可是每次见面,只会是不欢而散。她们立即就认出她,但她所见的都是些老太婆,根本同她的青春联系不起来。
  她从华盛顿返回纽约后,一想到“老家”经历的一切就感到心疼,这时她接到了奇连云逊的电话。
  奇连云逊在她那时代是好莱坞里的英俊小生,但她在电视电话里见到的却是个鸡皮鹤发的老人,他十分热情。他说全美国一亿老人(七十岁以上)联名写了一张大贺卡给她,认为她不配的青春使他们怀旧,要向文化部和教育部提名颁发荣誉奖状,已得到许可。
  那天晚上罗娜拉尼特一起去看一部电影,刚放映不久,一个剧中人的特写镜头使罗娜愣住,那是雅姬。虽精细化装,仍然无法掩饰七十八岁的老态。罗娜不禁流出眼泪,一晚感到难受。雅姬只比她大两岁,怎么老成这般模样了?
  罗娜华盛顿探亲不欢而散,使尼特跟她一样心里难过,甚至比罗娜更难过。谁说人血浓于水呢?桥下流过的清水,经过五十年的浓缩,比血还浓,血缘关系只是十分脆弱的关系罢了。
  罗娜对尼特没隐瞒奥狄士那种莫名其妙的追求,这时奥狄士名字对尼特还很陌生。后来奥狄士为尼特助选,罗娜认为肯定是针对着她而罗娜相信这不是偶然事件了,她得准备应付危机,但怎样应付呢?  奥狄士确实是个年轻有为的人,他认为美国要成为一个超级福利国家,就必须实行民主政治,“回返昨日”,允许个人奋斗。当他看准乔芬力的新法案后,立即找尼特,推拥尼特出来击败乔芬力,他说服了竞选委员会让尼特出来竞选总统。
  尼特看过助选委员会名单后,问道:“为什么选我竞选?”
  高利葛主教代表大家回答:“因为你从昨日回来,你的事迹令全国上下如醉如痴,另外,你的忠诚与信心,感动了每一个人,你的著作,抓住我们的问题,道出我们的需要,给人深刻的影响。”
  奥狄士说:“先生。你想一想呢,你有青春,而且年纪又大,既德高望重,也有青年人的热情和精力,如果你能重建美国传统的民主,那你将成为人民的领袖。”
  尼特笑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我可不是伟人。”
  他答应考虑后再答复他们。
  使尼特惊讶的是,罗娜过去对他言听计从,这次却激烈反对他参加政治活动。
  尼特说:“我也并不是想要参与政治活动,只是为美国的民主传统叫屈,现在的政府过分专断,老百姓变成了被驱使的牛马,总得有人出来讲正义话吧,”
  “我知道。”罗娜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觉得一切都仍很陌生,还不习惯。”
  尼特感到内疚:也许她并不像医生说的那样完全好呢。她孤独内向,自己对妻子关心太少,对别的人关心得太多了。”
  几天以后他们参加一个宴会,奥狄士在纽约世纪大酒店请客,在介绍她时,装出过去从未见过面的样子,罗娜对舆狄士这种做作感到愤慨,她望了尼特一眼,从他大方纯正的笑容,可以肯定他没有使奥狄士同那个在华盛顿狂追她的人联系起来。她心里想,难道她要尼特吃醋吗?他们两个同吃醋绝缘,这是一种短缺吧?时间啊时间,你在耍什么把戏?
  罗娜却沉迷在自己的冥想,像置身宴会之外。
  她盼望能同尼特共舞一番,但音乐一响,有人走过来邀请她跳舞,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奥狄士。
  他们在跳舞时没有讲话,但他的手异常温柔地搂着她,罗娜强忍住面红耳赤。
  最后,她生气地说:“这一切算是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很无赖地说:“我要把合适的人推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就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你不把咱俩的事告诉尼特?”
  她直瞪着他:“咱俩?咱俩什么?有什么要告诉尼特?”
  这时乐声停止,罗娜摆脱了奥狄士的手,昂着头走回餐桌去。
  尼特决定要用专栏的文章来检查一下国家的政治潮流。
  他写道:“我想二十一这个数字,对每一个都具有意义,是有像征性的。二十一是一个转折的象征,人从未成年长成为一个男了祝,是在二十一岁,对于我们国家,二十一世纪又代表什么呢?代表成熟吗?我们希望是最好的结果,但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美国从华盛顿、杰弗逊、林肯……一直有着光辉的民主传统,目前的官僚机器完全抛弃了这一传统。过去也有总统副带领度过危机的,但决不能以危机来作独裁统治的借口。现在是恢复美国真面目的时侯,是挽救美国不变成法西斯的时侯啦!”
  尼特希望从这段短文看出国民的反应,反应倒是很热烈的。成千上万的信件、电报和贺卡像海水一样涌来,这使奥狄士他们乐极了。可是尼特又很快就发现,大部分的信件来自东部大城市,大部分支持者是受过教育的男女,换句话说,最广大的老百姓对他的呼吁毫不关心。尼特决定到各地旅行一次,以观察人民真正的反应。
  罗娜明白这次旅行是奥狄士背后策划,不过他的行为却很规矩,只有一次,当他们同机从芝加哥飞明尼波里斯时,奥狄士露出了一点内心感情,罗娜肯定尼特没注意这危险的信号,奥狱士突然握住她的手,吻着它,说:“尼特,我想你大概清楚,我在爱着你的太太。”
  罗娜不敢立即将手抽回,免得认为自己不太方,反给奥狄士以把柄,奥狄士大胆拍拍她的手,甚至对她的丈夫微笑。
  尼特微笑着回答:“当然你是在爱着她,我实在难以相信男人见了她会不神魂颠倒的。不过,请你别忘了,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了婚五六十年,可说是金婚了。”
  罗娜听了这话,紧紧靠着尼特,她要让奥狄士明白,要做第三者是自讨没趣的。
  尼特对奥狄士说:“我有时在想,是什么使你这个在职业上如日方中的年轻人,中断自己大有前途的专业,为我这个不像话的候选人奔跑呢。”
  奥狄士说:“那并不意味放弃前途,帮助人坐进白宫,难道对我的事业会没有好处?”
  尼特眼中闪过一刹那严厉的目光,“你打算从政?”
  “不错。”奥狄士说,“即使你竞选失败,也不会阻止我从政的,我可以从中取得经验,再过四年或八年,我会试一试的,”
  罗娜提出一个问题来:“你认不认为,实行所谓优生学,领取生育儿女的许可证,可以改进人种?”
  奥狄士反问道:“你看见过狗打架吗?一只纯种狗同一只杂种狗打起来,为什么纯种狗经常打赢?等一等,讲具体点,生育选择会选克宁顿。因为克宁顿家庭三个世纪的历史都是出名的,也会选卡逊,至于我,我是什么?是一条失落的阿米巴变形虫罢了,我的家庭并没有什么光荣历史。”他声音中的苦味,让一丝微笑掩饰住。
  尼特说;“但问题仍旧没有解决,人口照样增长,得有个办法才行。”
  “早已在设法了。”奥狄士说,“你想知道吗?我曾到过外太空,我已看到向外星殖民的开始。”奥狄士严肃地说:“外星移民会变成什么样的一种人呢?他们拥有什么样的一种制度?这点是我要弄明确的。他们的历程由这儿开始,他们会把这儿的制度作为他们的起点,他们将带着怎么样一种社会包袱上火箭式的‘五月花’号?你希望在外星的新人都是些没腰骨的人吗?你愿意把我们现在这种官僚政府也带到外星球吗?华盛顿、林肯、杰弗逊的思想我们应该继承下来。这就是我专心于搞政治的原因。我不想失掉我曾协助征服了的太空!”
  尼特和罗娜听了这番话,深受感动。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青年人的心声,尼特深深感觉这青年内心燃烧灼热的火。他现在望着奥狄士,不是把他当作自己的追随者,而感到他是个真正的领导者。罗娜开始以不同的眼光来看待奥狄士,改变了对他的坏印象。不错,他追求她,有点蛮不讲理。但现在奥狄士在她眼中,已不再像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勇敢有为的青年,她反而觉得他可爱了。
  十七、又一个需要冷冻的人?
  尼特各处活动并不成功,人们急欲一睹这个睡了五十年的人,却不愿回到五十年前的梦中。奥狄士准备“宣告演示结束”,这时马西亚挂来电话。原来马莉安得了一种病,华盛顿医生认为没法医治,很可能马莉安在太空局工作,同太空旅行者有所接触,受到一种空间感染。那姑娘只有一个希望,就是采取她祖父母同样的方式用冬眠保存住生命,但马莉安坚决拒绝冬眠。
  马西亚告诉尼特:“她不解释拒绝的原因。我想你们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