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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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6 字数:4919
这种马鞭最是狠辣,不仅仅马腹被抽得一条血痕,素约的裙摆被打破·小腿皮开肉绽。她疼得深吸一口气,惊呼出口,马儿早已腾空而去。
那马受惊,跑起来一阵风般。
素约再怎么熟练·不过是十四岁的女孩子,最后什么都不顾,拼了命抱住了马的脖子。
正好李方景跟朋友在隔壁场地骑马,听到动静就赶过来,纵马追上去,把素约救下来。
不知为何,素约当晚发高烧。
这件事·画楼把白清歌狠狠骂了一顿。
白清歌兄妹在白长崎面前两度吃亏,又是年轻不怕事的性格,哪里受得住?便想方设法要捉弄白长崎一次。
白云归和画楼一向教导孩子,当面吃亏要当面讨回来·不准背后使绊子。又说自己家的血脉就这些人,能做兄弟是缘分·不必计较小得失。
白清歌记得这些,才对白长崎如此客气。
没过一个月·白清歌、白素约、五房的白春且和白雨歇,兄妹四人去登山,又遇到了白长崎。
他又和几个狐朋狗友,带着两个女孩子来玩。
碰到了,便结伴上山。
山的对面,是悬崖,悬崖下面是大海。
白长崎几次在朋友面前说白春且懦弱无用,白清歌终于忍无可忍,冷笑道:“三哥,你若是有本事,咱们去个好地方,怎么样?”
两次交锋,白长崎都是大获全胜,他哪里把清歌放在眼里,问什么好处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白长崎的朋友亦好奇,纷纷嚷着要一起去。
等到了悬崖边,听着海浪咆哮,望着万丈深渊,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腿打颤。
白素约也变了脸。
这个地方她来过。
上次跟父母一起登山,母亲看到这个悬崖,目露艳羡,低声跟父亲说:“我们跳下去吧!”
父亲便紧紧搂住她,低声呵斥:“孩子们都在,你敢胡闹?”
当时清歌和素约都在场,见父亲抱着母亲,纷纷要过也抱着母亲,说:“妈,你不要跳。”一家人都笑起来。
难道哥哥?
素约念头尚未转过来,白清歌已道:“三哥,你总说五弟胆子小,不如我们比比胆子?你敢跳吗?”
白长崎不屑:“你敢跳吗?”
白清歌一把拽住白春且的手,又一手攥住白长崎的胳膊,然后对其他人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白家男人向来英勇。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回头从西海岸上来,你们不用等,先回去······”
白长崎朋友中的几个男孩子不相信白清歌敢寻死,都在笑,白素约和白雨歇变了脸。
“四哥,四哥……”白春且小腿打颤。
白清歌瞪了他一眼。
白长崎冷笑。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跳?”白清歌拉着兄弟两人,后退几步,准备冲刺着跑过去。
白长崎认准了白清歌不敢,便挑眉,做了要跳的架势。
快到悬崖边,他心中发懵,突然停住了脚步。
白清歌却使劲攥住了他的胳膊,兄弟三人身体腾空,跳了下去。
白雨歇失声哭喊:“四哥,五哥……”
白素约唇色发白。
白长崎的朋友全部愣住,半晌才听到噗通一声巨响,他们落入苍茫大海中。
那几个男孩子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跑着下山,生怕被拖累。
白素约想起了那天母亲的表情,她说,我们跳下去,神情很向往,并不是开玩笑。所以,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事······
她搀扶着早死摊在地上的白雨歇,厉声道:“走,咱们去西海岸接哥哥们!”
第二百七十八节尾声(5)
下山,开车到达西海岸,早已是两个小时以后。十岁的白雨歇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不停啼哭。
白素约抱着妹妹,唇色发白,手不停颤抖,却强自镇定。
在西海岸焦急等待了半个钟头,终于见苍茫海面,有黑点破水而归。
白素约瞬间喜极而泣,不顾长裙及地,忙奔入海中。
白清歌和白春且疲惫至极,两人拖着昏死过去的白长崎,到达岸边便躺在海滩不动弹,任咸湿潮水一波涌上一波落下……
素约吓得半死,忙推了推清歌,又推春且。
兄弟两人手脚酸软,只顾闭目养神。
雨歇抱着哥哥的胳膊,不停的哭。
春且只得勉强睁开眼睛逗她笑。
长崎好半晌才慢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了陆地,大哭起来。七尺男儿嚎啕大哭,把年纪最小的雨歇给怔住了,愣愣望着三堂兄。
长崎恢复了神智,慌不择路窜逃。一边跑,一边哭骂:“疯子,白清歌你这个疯子……”他既幸运自己还活着,又后怕不已。
清歌哈哈大笑。
他揽着春且的肩头,拍着他道:“好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你体力不错啊!”
春且讪笑:“我们家有泳池,每次我做错事,我妈就让我在泳池里不停回来游一个小时作为惩罚。不游完不准上岸……我别的运动不行,只会游泳……”
清歌和素约微愣,继而笑起来。他们五婶,跟他们母亲倒也几分相似的脾气。每次清歌惹事。母亲就罚他跑三十圈马场。
既惩罚了孩子,又锻炼了身体。
等春且和雨歇回去后,素约悄悄问清歌:“你不害怕吗?那么高,掉下去可能没命……”
清歌耸肩不语。
春且回去后,把经历的事告诉白云展和瞿湘。
白云展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清歌就是个二愣子!”
瞿湘则问儿子:“在海里游了将近三个小时。你不累吗?”
“没有三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春且解释道。“中间遇到礁石,我们歇了三次。三哥平日里那么横,真没用,掉到水里就吓昏了。我和四哥一路轮流背着他……”
瞿湘含笑把儿子抱在怀里。
白云展则板起脸教训他:“你以后不准跟着清歌玩,他做事根本不知轻重!”
春且垂首道是。
瞿湘就让他回房,然后跟丈夫道:“你从前总说春且太腼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带着他,又说不准他去。”
见白云展脸色不虞,她语气微松。笑道:“不管清歌是否知轻重。他至少是个勇敢的人。他不是让春且帮忙。偷偷把长崎推下去,而是带着春且。拉着长崎一起跳下去。单单这一点,他做事光明磊落,是条汉子!咱们背井离乡,想在异乡落足,需要的就是清歌这种不惧险阻、破釜沉舟的秉性!春且学得一二,将来你我不是少操心?”
白云展还是蹙眉。
瞿湘又道:“春且遇事最谨慎,这是他骨子里的天性,无法更改。他只能是个守成之君,不能成为开业之主。学几分清歌的勇敢,将来家业交到他手中,不至于凋零。”
白云展反复思量妻子的话,也有道理,就忍不住笑了笑,说了句“你太宠爱孩子了”,不再提不准春且和清歌来往的话。
第二天,瞿湘就去看白清歌。
正好遇到了白甄氏。
她脸色阴沉,目光带着几分犀利狠辣。看到瞿湘,只是随意颔首,直径进了白云归的宅子。
画楼一家人还在吃早饭,见瞿湘和白甄氏同来,画楼和白云归都微愣。
放下碗筷在客厅坐下,瞿湘尚未开口,白甄氏便一股脑儿把白清歌昨天所作所为告诉了画楼和白云归,还道:“长崎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惊醒了数次。后半夜就开始发烧,满嘴的胡说。我们凌晨送他去医院,早上五点多他才堪堪阖眼……”
白云归脸色一落,看着一旁丝毫不以为意的白清歌和白素约,满心的怒火就涌上来,诘问白清歌:“你二婶说的,可是实情?”
白清歌很恭敬道:“是!”
“混账东西!”白云归怒骂道,“你简直没了王法!要是有事,你如何交代?”其实心中也觉好笑。
画楼在一旁沉默不语,不同于往常的强悍。
白云归蹙眉,这个时候她做母亲的应该帮腔,否则怎么收场?难道要他打儿子一顿?
清歌和素约长这么大,白云归可是从来没有红过脸的……
他下不去手。
“不是没有出人命?”素约接口,嘀咕道,“当初三哥用马鞭抽我的马,我腿上现在还有一条狰狞的疤痕,我也连夜发烧……受了惊吓发烧不是常事?二婶不必放在心上,吃几副药就好了。妈,当初给我看病的那位医生是谁?推荐给二婶吧,让三哥早点好起来……。”
白甄氏瞬间又变脸。
两个月前,白长崎因为比赛输给了白素约,抽打她的马,还把她的小腿抽得皮开肉绽,素约也是吓的连夜发烧。
白甄氏看着一旁垂首喝茶,不管不顾的慕容画楼,瞬间就明白过来。素约受伤时,画楼可没有这样登门问罪!
可这不一样!
孩子们赛马,最后闹起来,不过是儿戏!
可白清歌拉着白长崎跳悬崖!
这根本就是两种事!
白甄氏脸色更加沉下去,对白素约道:“清歌拉着你三哥跳海,存心是谋杀!当初你三哥不过是同你开玩笑,如何能一样?大哥。您也任由孩子们颠倒是非?”
画楼依旧垂眸不说话。
白素约就不依,不顾父亲给她使眼色,冷笑一声:“二婶,谁颠倒是非?你说我哥哥拉着三哥跳海是谋杀?我哥哥自己也跟着跳下去的,难道他要自杀?就算他真心要谋杀三哥,也把自己陪葬了。二婶有什么不平?三哥抽我的马是儿戏?”
说罢。她撩起裙裾。退了腿上的丝袜,“我这辈子,都要带着这条疤,短裙是穿不了的!这样的游戏。是不是太过分了?倘若三哥和我同在马背,他抽打马不慎打到了我,我什么都不说!我一个人在马背,他把我的马抽得发狂,要不是李叔叔,我早就从马上摔下来!二婶。您知道从快奔的马上摔下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生命垂危?二婶,那才是谋杀!”
瞿湘用茶杯挡出唇瓣。挑起一抹微笑。
白甄氏一向精明强悍,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慕容画楼手里的描金骨瓷茶盏放下,抬眸望着白甄氏:“十几岁的孩子,玩闹起来不知轻重,原本没什么!二弟妹,我的孩子从来不做没头没脑的事!那个地方我知道,我带着清歌跳过两次,跳下去不会死人。清歌心中有把握,才敢带春且和长崎跳。”
白云归、瞿湘、白素约同时望向慕容画楼。
白清歌站在母亲身后,依旧垂首不语,很乖顺的模样。
白云归眼中怒意骤盛,他生气的时候,眉梢有股煞气暗转,令气氛遽然凝滞。
画楼好似看不见,继续道:“二弟妹,家里孩子众多,清歌为何总和长崎过不去?指责别人的孩子,你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做了什么,你真的知道吗?长崎比清歌大两岁多……”
白甄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最后不顾礼节,愤然拂袖而去。
瞿湘见闹成这样,只说春且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清歌等语,立马走了。
瞿湘和白甄氏一走,白素约就啐了一口:“二婶太过分了,以为咱们怕她!三哥欺负我的时候,她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小孩子不懂事,如今到我哥哥这里,就成了蓄意谋杀!”
白云归重重咳了一声:“素约,你先上楼。”
素约知道父亲要跟母亲和哥哥算账,有些担忧看了母亲和哥哥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她又不甘心,就趴在楼梯口偷听。
白云归声音压抑着怒意:“你什么时候带清歌去跳了悬崖?”
画楼的声音风轻云淡,道:“我没有!我要是不这样说,二弟妹闹起来不好看!”
白云归错愕,好半晌才对白清歌道:“你好大的胆子!”
“爸……”白清歌声音结结巴巴的,“妈没有带我跳过……。那天我听妈说想跳下去看看,后来我自己跳过一次……”
躲着偷听的白素约不由吸气。
屋子里没有响动,父母估计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从悬崖下游到西海岸,两个小时就够了,一路上有好几处礁石可以歇息,只要没有风浪,一点危险都没有。”白清歌急急解释,“后来……后来唐阿姨去了英国,李叔叔心情不好,我又带着他跳了一次……。我有把握不让三哥和五弟出事,才敢拉着他们跳……三哥那种人,你不给他下点猛药,制服不了他。他总是欺负春且,我瞧着就不快!一家子兄弟,他总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他肯定第一个落井下石。反正我是不指望他帮衬,现在我教训了他,至少让他有点怕处,不敢乱来……”
好半晌,画楼和白云归都没有说话。
当天下午,他们去医院看了白长崎。
他脸色煞白,模样憔悴极了。
画楼跟上次白甄氏对素约的态度一样,拉着长崎的手说:“都是你弟弟不懂事,小孩子玩闹过头了,你别多心……”
白甄氏气得身子微颤。
偏偏她一句指责的都不敢说。这话,就是当初她跟素约说的,如今画楼用她的话打她的嘴巴,她能如何?
第二百七十八节尾声(6)
白长崎被吓得够呛,躺了半个月才下床。
白素约在背后笑他银样镴枪头。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