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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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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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张家只说是表哥照顾表妹,白家人就帮着他们,让他们下不了台,以后只能是表哥表妹。
倘若一闹,张家再顺水推舟……
“我的儿,还是你聪明!”老太太拉着瞿氏的手笑。
一家人对瞿氏也刮目相看。
第二百五十四节画楼吃醋
白云灵住到了官邸,家里并没有添欢快气氛。
画楼只装不知,每日陪着白云灵逗清歌和素约玩。快两个月的孩子,已经能微微扭动脖子,抱在怀里他会四下里张望。
不舒服了,素约会大哭,声音很响亮,满屋子都是她的哭声。倘若白云归在家,他听到素约的哭声会冲进来,脸色铁青扫视奶妈和女佣一眼,阴寒眸子叫人发颤,佣人们战战兢兢。
然后,他亲自哄素约。
他不在家,画楼和奶妈耐心哄着素约,她哭一会儿累了,慢慢就会停下来。
相比素约的磨人,清歌就太好养了。
他不管是饿了还是尿了,皱起小鼻子哼哼两声,奶妈和女佣连忙涌上去。饿了给了奶水,尿了换了尿布,立马安静不闹。
若是不困,他睁大与白云归相似的眼睛,乌黑点漆眸子四处瞅瞅,满是好奇。画楼要是抱着他走到窗棂便,撩起窗帘指了外面的景致给他瞧,他还会咯咯的笑,笑容似深山清泉般,澄澈清亮。
画楼的心软软的。
有次白云灵抱清歌,她卷曲青丝垂在肩头,左边发髻别了支水蓝色绒布花发夹。清歌瞧着有趣,微微扬手,要夺了那发夹。
可惜手上无力,又穿了件厚厚绒袄,半天够不着,记得咿呀咿呀的嚷着,把白云灵吓住。
奶妈知道清歌喜欢鲜艳夺目的东西·便在白云灵身后,指了指那发夹问:“清歌少爷,您是不是要这个?”
清歌哪里听得懂?一个劲咿呀,手往那绒布花发夹的方向伸去。
白云灵示意奶妈摘下来,放到清歌面前。
他手上没有力气,却努力攥住,然后又咿呀起来,谁都不让抱。
奶妈和画楼、白云灵都很不解。他闹得起来·不停蹬腿,扭转着身子,白皙小脸憋得通红。
奶妈急了,把清歌放下,解开包被来瞧,没有尿;然后想起刚刚喂奶的·不应该是饿了。
画楼便道:“你瞧瞧他是不是饿了。”
奶妈喂他,他扭过头去不理睬奶妈。
画楼抱了过来。一反常态,他推搡画楼,不想让她抱·画楼心中顿时慌了,她把孩放到摇床上,让奶妈和佣人哄着清歌,她要亲自下楼给医生打电话,让他快点来。
将军夫人亲自打电话,比管家或副官更加管用,医生不敢怠慢·会尽快赶来。
刚刚放下闹脾气的清歌,门外响起长靴蹭蹭踩着地板的声音,白云归上楼了。
奶妈和女佣同时脸色大变,惶恐不安望着画楼。
清歌还在忸怩着。
白云归进来·便瞧见了画楼勉强的笑意和白云灵迷惘的神色,以及佣人们惶恐不安。
然后睡得安详的素约和忸怩着蹙眉皱鼻的清歌·他脸色果不其然就一落千丈,低声问奶妈:“清歌少爷怎么了?”
那声音低沉有力·透出雷霆般威严,奶妈脚一软,噗通给白云归跪下了:“我不知道……”
白云归眉头紧锁,却没有理会她,不满看了眼傻傻站在一旁的画楼和白云灵,抱起小摇床上闹脾气的清歌,温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柔声笑道:“清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刚刚脸上的锋利顿时消弭,速度快得令人咂舌。他抱着清歌走了几步,哄着他。
清歌立马就不蹙眉,咯咯笑起来。
画楼微愣,孩子没事啊!她缓慢透了口气。
等这口气顺过来,听到孩子咯咯笑声,心里欢喜里透着几缕酸,感情这小子不喜欢她这个做妈的,只想着白云归那做爸的。
她有些吃味撇撇嘴。
白云归眼角笑意渐浓,他慈爱望着清歌:“清歌想爸爸了?”
好似回应白云归的话,清歌笑得更甜了。
白云灵也松了口气,望着画楼便笑得意味深长。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知道挑人?白云灵上前凑趣:“刚刚我在抱他,他就不高兴了,吓死我。原来是想爸爸了。小坏蛋,姑姑抱你不好吗?”
细嫩手指轻轻碰了碰清歌白皙的小脸,清歌依旧乐得开怀。
清歌笑了,白云归便变得格外宽容,眉眼全是喜悦,逗着清歌。
画楼给地上跪着的奶妈使眼色,让她起来退出去。奶妈不敢犹豫,轻手轻脚爬起来,退到了门外。
清歌好似要挣扎着抬起手。
白云归细心察觉到,将他的小手从绒袄宽袖里掏出来,便瞧见他手指发白,拼了全部力气紧紧攥住一个水蓝色绒布花发夹,伸到白云归面前。
众人皆微愣。
白云归反应过来,问道:“清歌,这个要给爸爸?”
清歌把松了手,那水蓝色绒布花发夹落在白云归身上,他眼明手快接住了。看着儿子白皙稚嫩的脸,眼眸似絮葡丨萄般明媚,他的心软了,宛如全部融化在儿子的笑容里。
接住那发夹,他眼眶不禁盈泪。
一屋子佣人在场,他敛去泪意,咳了咳,依旧含笑逗着清歌,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清歌便咯咯笑,
这种感动持续了好几天,白云归像个老太婆一般不停在画楼耳边念叨着孩子早慧、懂事。
对于那天的事,画楼和白云归的感觉完全相反,她很不甘心自己怀胎十月,鬼门关走了一趟般,疼了三四个小时把这孩子生下来,结果才两个月大,完全无意识的孩子,居然有了好看的东西,留给白云归。
根本想不到她这个做妈的。
倘若说孩子是教育的,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那么这样小的孩子,到底为什么?
她想着想着,心里就冒醋酸味。
画楼想起白云归只要回家,就呆在婴儿房,废寝忘食陪着他的一双儿女。
她打断白云归的念叨,转身扑到他怀里,狠戾道:“不准你收买我的孩子,你以后只准晚饭看他们一个小时!”
白云归错愕·却能感觉她纤腰如削,胸前绵软隔着丝绸睡袍,贴在他的胸膛。
慕容画楼鲜有这样投怀送抱,他紧紧箍住了她的腰肢,舔了下她的脖子:“尽说胡话,我们的孩子·怎么成了你的孩子?难道父亲疼爱儿女有错?”
画楼道:“严父慈母嘛!”
白云归听了,呵呵笑起来:“我不适合做严父,不过你这凶巴巴的样子,适合做严母。以后我做慈父·你管教他们好了······”
家长教育孩子,总要有个台阶下,在后世,母亲唱白脸,父亲唱红脸也不少,母亲骂了孩子,父亲便哄着。
可如今还是民国。自古都是严父慈母·白云归并不是想超时代,他只是想做好人,让孩子都喜欢他,恶人留给画楼!
这个用心恶毒的人!
画楼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白云归十分夸张大声呼痛·画楼微讶。她愣神的瞬间,白云归看准了时机·将她压在身下。
已经两个月了,画楼不用哺乳·是可以同房的。
他们都知道。
免了半推半就,两人都顺应自己的欲望,一时间屋子里春光旖旎。
画楼洗了澡回来,便见白云归还在看床头柜上那支绒布花发夹,眼眸在橙色灯光下,似琼华般皓洁温柔,画楼瞧着他这样,一时间情愫被牵动。
“白云归,你真的不觉得清歌他……他成熟太早了吗?素约跟他同时落地,可素约不会择人,谁抱她都是一样,清歌却不同。两个月的孩子,哪有这样聪慧啊?”画楼问道。
自从上次她叫他将军,他蹙眉说真难听,画楼便咬牙在私底下叫他白云归。
如今也越来越顺口了。
一向警惕的白云归这次不以为意:“我们清歌原本就不同!谁家孩子落地不哭,四天不吭声,一开口便是咯咯笑?谁家孩子不哭只笑?你想太多了,清歌就是与众不同!”
她宁愿是个普通孩子。
画楼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稀奇古怪的事她能接受。
“清歌只喜欢你……”她小声嘟囔。
白云归没有听清,问她说什么,她便不再多言。躺下后,画楼忍不住想,倘若清歌不要白云归,而是把那发夹给她,她也会觉得那孩子不同寻常,而不是疑神疑鬼。
归根结底,画楼还是意难平。
那是她儿子!
以后几天,她不再见客,只守在婴儿房里。清歌见到她的次数多了,在她面前笑得也多。
素约很爱哭,小小不如意便笑得撕心裂肺。
从前不觉得,如今孩子一哭,她的心便跟着疼起来。
官邸唯一强颜欢笑的,是白云灵。自从周太太去世,周如倾奔溃了般赖着张君阳,她的心便紧紧揪着,有些疼,到了现在,早已疼得喘气都会牵动。
特别是看着白云归一家四口的幸福,越发觉得这里呆不下去了。
可是她能去哪里?
回白公馆,娘和二嫂肯定会不停劝她别犯傻,白白把位置让出来,便宜了那个女人。
这些话大嫂不会说,可瞧着她的甜蜜,白云灵满心的酸楚。
她在官邸住了十天,张君阳来看过她两次。每次都是试探说问她愿不愿意回去,白云灵说不愿意,他就不再坚持。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十一月十五,薇儿生了个男孩,七斤多,贺望书欣喜不已,亲自来给画楼报信。画楼留他吃饭,他说还有朋友要通知,便没有多留。
贺望书一走,白云灵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来。
第二百五十五节固执
住了半个月,白云灵脸颊笑容不见往日明快,妍丽眉眼总有缕缕黯愁,画楼一直都知道。
可她从未在画楼面前落泪,更没有哭诉。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人哭。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似透明水晶,将她衣襟打湿,
画楼心疼不已,坐到她身边,让她纤削肩头靠在自己身上。
白云灵便依偎着她,风絮飘萍般无助,抽抽噎噎,将画楼的肩头亦打湿了。
她来到官邸这半个月,张君阳来过两次,两人都是笑盈盈说话,看不出间隙。张君阳走后,白云灵便只字不提张家的事。
既不抱怨张君阳,亦不责怪周如倾。
她大约在等张君阳的处理法子。
她不提,画楼便更加不敢提,怕惹她烦心。
等她哭过了,洗了脸,眼皮微肿,那黑色玛瑙般的眸子被泪珠洗过,晶莹璀璨,显得神采奕奕。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第二天跟画楼道:“大嫂,我们去看看薇儿吧?明天就是孩子洗三礼,卢家人多,咱们单独和薇儿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画楼笑:“行啊,我们先去坐坐。”
薇儿的孩子叫嘉元,刚刚出世,看不出长得像谁,两天了,脸已经开了些,手还是皱巴巴的,却十分讨人喜欢。
白云灵瞧着,眼眶又发热。
卢薇儿想起白云灵至今无子,心中亦叹。她生的没有画楼那样顺孩子六个多小时才落地,整个人显得虚弱疲惫。
“灵儿,你也别急,你结婚还不满一年。大嫂来俞州,可是一年半才怀了孩子的,而且是双胞胎,你且安心。”卢薇儿见白云灵望着孩子,泪盈于睫便安慰她。
她因为虚弱,声音很温柔。
白云灵的眼泪原本还能忍住,此刻却怎么也不能止,狼狈背过身子,道:“我去下洗手间…….”
出来时,又是眼眶发红。
回去的路上她幽幽跟画楼道:“这么多姐妹,就我命不好!”
“胡说!”画楼声音很厉,眼眸不禁携了怒色,“怎么命不好?结婚好几年才生的比比皆是,你都为人妇,还这样沉不住气!谁的一生不是起起伏伏?遇事就自怨自艾,最没用!你命苦,你还记得采妩吗?你有她苦吗?”
白云灵怔怔望着画楼,半晌才哇的一声,搂住画楼的脖子失声痛哭。
这样哭了一场,人比前段日子精神不少。
画楼亦好奇张君阳和张家人是怎么想的,任由白云灵住在官邸。
她正想去找张君阳,管家说六姑爷来了。
比起前两次的强颜欢笑故作大度白云灵沉吟须臾,然后低声对管家道:“我不舒服你让姑爷先回去,好好把家里事做好不用担心我。”
管家便看了画楼一眼。
画楼挑眉:“怎么,你听不懂六小姐的话?”
管家冷汗直冒,这回聪明过头了,连忙出去,让张君阳回去,官邸的大门都未踏入。
白云灵不由自主起身,望着窗外那抹青灰色大氅,背影笔直却有些孤寂,慢慢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快要开车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望,深邃眼眸里噙了哀痛神色。
白云灵胸口发紧。
次日一大清早,管家说六姑爷又来了,要不要请进来?
白云灵尚未起床,白云归和画楼正坐着吃早饭。
画楼小口小口呷着牛乳,好似没有听到。
白云归见她半晌不语,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瞧见的是画楼面容淡然带笑,眼眸却幽静无波。
他问管家:“六小姐不肯见姑爷?”
张君阳来官邸,向来是直接进来,不需要像外人一样等待白云归的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