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949
  被众人晾着的陆冉,原本还有淡淡笑容,渐渐沉不住,脸色不善,一副小
  家子气。连她明艳的妆容,吴时赋亦觉刺眼。
  张家公子过来请吴时赋说话,他便将陆冉丢下,去那边应酬。
  回来的时候,却见陆冉嘟囔着嘴,委屈跟他说道:“少帅,咱们什么时候
  回去?我顶不喜欢这里,这些人市侩谄媚,太太不过是跟白夫人有些交情,他们
  就全部巴巴凑上去。。。。。。”
  吴时赋恍然大悟,原来采妩跟白夫人交好。
  他竟然不知。
  怪不得这么多人讨好她,原来是看着白夫人的面子。不过,她亦不卑不亢
  ,态度温婉不见傲气,让他倍有面子。
  陆冉的抱怨与浓艳,此刻让吴时赋很是反感,冷哼道:“那也是她的本事,
  你怎么攀不上白夫人?”
  说的陆冉脸色更差。
  吴时赋却往采妩那边去了。
  画楼等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吴时赋抛下陆冉甩手而去,而陆冉满眸恶毒
  盯着他的背影。
  再见陆冉,白云灵微楞:她变了好多,从前的灵气丝毫不见,媚俗不堪。
  卢薇儿则撇撇嘴,笑道:“今日可热闹了。这吴少帅挺时髦的啊,左拥右抱
  出席宴会,真是齐人之福,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两个正房太太?”她一向讨厌陆冉
  ,后来又是白云展的事,便更加厌恶她。
  画楼轻轻捏了捏她得手,暗暗指了白云灵的方向。
  不成想,白云灵并没有回避,而是淡然笑道:“吴少帅向来放荡不羁。再说
  ,如今携了两个太太出门也不是新闻,不少新兴商户人家都这样。。。。。”
  新兴商户人家,便是指那些暴发户。
  画楼忍不住笑起来,对白云灵道:“你如今嘴巴也恶毒,都是薇儿带坏了你
  !”
  张太太及张大少奶奶等人急忙赶了回去,直给画楼等人赔罪:“来了几位老
  太君,陪着老太太说话,我一时坐着脱不得身。佣人说夫人来了,我这才火急火
  燎辞了老太太。失礼了,夫人勿怪。”
  画楼忙扶她,笑道:“不妨的,我们哪里那么矜贵,非要到门口接?”然后
  故意压低声音,“都快是一家人,太太不用这般虚礼。”
  众人都能听到,目光纷纷落在白云灵脸上,羞得白云灵满脸通红,嗔怪瞪了
  画楼一眼。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太太则更是高兴。
  画楼刻意说这些,无非是告诉旁人,她对这门亲事的满意,提高张家的地位
  ,给张太太和张少爷面子。
  灵儿将来时张家媳妇,让张太太心中欢喜,总比畏惧强些。何苦拿着身份权
  势压人一头?
  今日她压了张太太,来日这些怨气就会发泄到灵儿身上。
  倘若白家地位比张家低,或者跟张家齐平,画楼会替白云灵端着架子,矜持
  作势,任由张家揣测白家的意思。
  可白家地位高,张家同白家结亲,在旁人眼里就是高攀。画楼再拿乔,那些
  眼界低的只怕背后嘲笑张家攀龙附凤。
  明明是几号的姻缘,非要扯上这些俗事来搅合,让婆媳之间、夫妻之间生间
  隙,得不偿失。
  画楼只好放低姿态。
  张太太岂会不明白?
  心中不仅没有轻瞧画楼和白云灵,反而感激涕零,眼镜微润笑道:“夫人说
  的是。快请快请,就邓夫人来了开席。。。。。。”
  刚刚进门的周如倾一袭火焰色旗袍,紧紧包裹着年轻曼妙的身子,狐皮坎肩
  衬托得她富丽华贵。
  她搀着一位裘衣风衣的四旬夫人往里走,正好看到张太太拥着白家众人进了
  内院,咦了一声:“妈,舅妈刚刚没有看到我们吗,怎么不等等我们一起?”
  那妇人狠戾瞪了她一眼:“没规矩!白夫人是贵客,让她等你不成?”
  周如倾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我们不是贵客?伦理,我们还是骨肉亲戚
  呢。”
  周太太气闷,此刻也不是教女儿的时候,便瞪了她:“不准再胡说。”
  周如倾调皮吐吐舌头。
  “。。。。。。。白夫人身边的哪位小姐是白六小姐?”周如倾往里走,听到有人
  小声询问。
  “穿格子大衣的那位!”
  “哟,真漂亮。。。。。。您瞧见白夫人的态度没有?只怕张白两府好事将
  近。。。。。。”
  周如倾不解,问母亲道:“妈,白家和张家有什么好事啊?”
  周太太一时顿住,她的女儿天生愚钝,根本不是能教好的。她冷哼了声,
  不回答。
  “妈,您今天会和舅舅说我跟君阳哥的事吗?您上次不是说,舅舅嫌我年
  纪小,婚事年底再谈?快腊月了。。。。。。”周如倾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白府身上,而
  是想起了张君阳,羞赧问自己的母亲。
  第一百九十六节喜宴(2)
  周太太瞧着女儿娇羞模样,满怀歉意;
  当年她瞧不上周家那个荒唐风流的公子哥,是她大哥做主,将她下嫁。后来丈夫猝死,她身怀六甲,周家兄弟闹分家,她挺着大肚子同叔伯兄弟争家产,是何等凄凉?
  娘家父亲未去世之前,最是疼爱她,手把手教她算账、经营买卖,夸她聪慧,说将来把一半的家当给她做陪嫁。
  父亲去世后,长兄为了家族生意,同周家结盟,不顾她的死活。周张氏当年同周家众人闹翻,多少是赌气的。你不是非要结亲?那好,我便要闹得你们永世成仇,除非你连我这个妹子也不要。
  最后,张家大老爷还是选择了胞妹,帮她夺了家产,生意上处处帮衬,加上张老太太仍在世,周张氏顾念母亲,渐渐也原谅了哥哥,兄妹之间往来频繁,看不出曾经的间隙。
  后来做生意,周张氏才知道没有娘家大哥撑腰,她一个女人有多难。 这才兄妹彻底和解,一如既往真心亲热起来。
  同周家分家之后,周张氏既不同周家叔伯兄弟来往,亦不让妯娌小姑登门,偶尔去给公婆请安,遇上周家众人,只当瞧不见,十分孤傲。
  无奈她有张氏支撑,生意越来越好,周家无人能及。哪怕她如此孤傲,还是要奉承着她。
  周张氏和周如倾母女上无公婆管束,下无妯娌小姑闹腾,独门独院过清闲日子。只是周张氏常年忙着生意,不能亲自教导女儿,把她交给家中佣人,周太太总是叮嘱:不能让大小姐受了丁点委屈。否则剥了你们的皮。
  等她回过神来,女儿已经大了,娇惯蛮横。不懂世故。
  她也听闻旁人说她女儿无教养,她并不放在心上,想着她们母女腰缠万贯。凭什么不能刁蛮些?
  后来周如倾看上了张君阳,非要同张君阳成亲。周张氏原本以为是亲加上亲的好事。兄嫂定会欢喜。君阳娶了如倾,周张氏挣下的家业便是张家的,人财两得,多划算的买卖。
  况且周如倾这般漂亮,俞州几人能及? 若说傲慢刁钻,富户小姐有几个不娇惯?不过是有些人善于遮掩罢了,如倾才是真性情。
  当周张氏愉悦又傲气把这件事告诉了兄嫂。大嫂突然变脸,她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大哥倒是高兴,因为如倾容貌出众,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女。知根知底的媳妇,总好过不熟悉的。
  张太太向来圆滑,轻易不得罪人,那次却怫然作色:君阳配不上如倾的花容月貌,还请姑奶奶为如倾另择良婿。
  说罢便气冲冲走了。
  大哥不明所以,安慰她几句,也跟了去。
  没过几天。大哥便亲口对她说,如今是新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一套,不时新了。君阳有了心上人。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鸳鸯,只得遗憾君阳跟如倾此生无缘。
  周张氏听着便怒火攻心 冷静后,也很好奇为何张家会拒绝。不管从哪个方面,这都是一门不错的姻缘,难不成是君阳喜欢的那个女子身份更加显赫?周张氏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张君阳的心上人,居然是白督军的胞妹,顿时气得冷哼。
  怪不得看不上如倾,原来是攀了高枝。
  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把周如倾在张家做过的那些蠢事也告诉了周张氏。
  周张氏听了目瞪口呆,心头的怒气也消了大半。难怪大嫂拒绝得那般干脆,原来问题不是出在白小姐身上,而是如倾!
  此后,周张氏又羞又愧,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只是周如倾一再反复问张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太太想到周如倾自幼丧父,跟着寡母独居,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不忍心如倾失望,便编了舅舅嫌她年纪小的借口,搪塞过去。
  想着过些日子,如倾年纪再大些,总能看明白。 听到女儿又问,周太太一时间怅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道:“如今事忙,等几日我再同你舅舅商议。”
  现在才来责骂女儿不懂事,是不是太迟了?
  况且这是谁的错?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功夫教她,她又不是聪慧孩子,能无师自通。
  不过,周太太在娘家的时候,母亲也不太教她,都是父亲告诉她为人处世,她学的也是生意场的人情往来。内宅的弯弯曲曲,她自己都不甚在意,怎能教好女儿?
  如此一想,周太太心头内疚减轻了几分。
  周如倾撇嘴,不满道:“妈,舅舅哪日不忙?您是不是根本不想去帮我问?那我自己去问……。”
  周太太大骇,忙拉住她,声音不自觉严肃起来:“如倾,妈的话你也不听?你敢胡闹,可别怪妈翻脸!”
  周太太总是这样,要么宠溺着女儿,她任何要求都满足;要么呵斥,劈头盖脸骂一顿,像对待她手下的掌柜似的。
  她似乎不明白母亲和东家不同。 母亲要耐心细致教女儿为人处世,东家则只需要奖励或者呵斥。
  周如倾不悦的甩手。
  进了主屋正厅,瞧见一群太太少奶奶围着白夫人说话。
  张太太热情迎了她们母女,介绍给白夫人认识:“夫人,这位是周太太,我们家大姑奶奶。”
  周太太给画楼请安,然后斜眸打量她,有些吃惊。
  外面不是都说白夫人如何凶悍霸道、因循守旧?
  可面前的这位白夫人,笑容恬静,目光柔婉;铅华不御,清雅淡韵,是个教养极好的。
  瞧不出她的凶悍……
  张太太又介绍周如倾时,刚刚开口说“这位是……”周小姐三个字尚未出口,周如倾已经轻盈彩蝶般跳到画楼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和白夫人见过的。上次外祖母的寿宴。夫人,您这耳坠真好看,我家里也有这种雪莲玉。比您这个还要出色,整套的首饰,下次您去我家里看。喜欢便挑几副带回去……” 一屋子人都微微变色。
  连周太太亦大骇。白夫人瞧着年轻,可是地位尊贵。周如倾的态度分明就是当她是平常人家的年轻少奶奶。
  “如倾,别不懂事!”周太太呵斥道。
  画楼眼眸微敛,侧眸打量周如倾,神态有些茫然,半晌才故作惊讶道:“是周小姐吧?”然后对张太太和周太太笑道,“上次寿宴宾客众多,又时隔这么久。我也不太记得,还是周小姐记性好。”
  张太太瞧得分明,唯有苦笑,白夫人说的太含蓄了,周如倾听不懂的。
  周太太则羞愧难当,只得又说了句,如倾到妈这里来。
  周如倾一听画楼不记得她,顿时甩了她的胳膊,蹙眉不悦道:“你好讨厌!上次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居然说不记得我!”
  屋子里静谧。有人吸气。
  张太太无可奈何给周太太使眼色。 周太太尚未开口,画楼便笑道:“人来人往的,总是只记得几个人,瞧瞧我。惹恼了周小姐不是?”
  众人忙圆场,说宴会上遇到这种情况太常见了,总是有些人不太认识,颇为尴尬。
  周太太便趁机拉了周如倾,凶狠瞪了她一眼。
  周如倾委屈极了,那日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她长这么大,头次受这等冷遇。
  小时候,有次去亲戚家玩,几个小女孩子欺负她,她哭着回来告诉母亲。母亲就跟她说:你比她们都尊贵,下次有人让你不快,你就板起脸来教训她。整个俞州,谁有能耐踩到我们母女头上?
  周如倾后来果真那样。每次有人让她不快,她就阴着脸教训人,那些小姐太太们立马给她赔礼道歉。
  她挣脱母亲的胳膊,板起脸,紧紧盯着画楼,高声道:“谁为了这点小事恼……”
  还没有说完,周太太已经厉声呵斥:“如倾!”
  然后冲画楼赔笑道:“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我们就先去坐席了……”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周如倾出了正屋大厅,往宴会厅去。
  一屋子夫人太太们都摇头叹气。
  张太太怕画楼不悦,专门凑过来小声跟她解释:“我家大姑爷走得早,大姑奶奶要做生意,就没空教如倾。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些年外头的人或看着我们家的面子,或看着大姑***面子,也都让着如倾。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只当她还是个毛孩子。”
  画楼便笑道:“周小姐性子直率,我不会往心里去。”态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