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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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5 字数:4804
画楼安抚的拍着他的身子,找准穴位轻柔推拿,片刻他便安静入睡。
卢薇儿一直站在画楼身后,满眸心疼望着床上的慕容半岑。他安静下来时,依旧跟从前一般美丽温柔,修长睫毛覆盖着,睡颜比女孩子还要惊艳。肌肤吹弹可破,睫毛纤浓修长 叫佣人拿了迷迭香过来点着,让慕容半岑好好睡一觉。
画楼摸着发疼的胃,挽住卢薇儿的胳膊:“走吧,饿得慌,咱们吃饭去。”
一桌的餐具重新摆放整齐。
画楼叫上菜,她和卢薇儿对面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吃饭。
“大嫂,有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啊……”卢薇儿试探着开口道。
画楼颔首:“没事,你说。”
“在国外,如果心理受过严重创伤的人,长期得不到修补,就会导致心理变态,需要心理医生的专业治疗和调养。我觉得,你应该想法子,送半岑出国去看看,趁着他暂时……”卢薇儿怕画楼不快,又急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说话直接些·`···· “我明白的。
”画楼给了她一个恬柔的笑容,“你是关心半岑。”
说罢,她叹了口气:“再看看吧。心理疾病不就是心结解不开?我最近没事,会陪着半岑,尽量开导他,等几个月后如果他还是这样,我会考虑送他去国外专业的心理诊所。”
卢薇儿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易副官大约九点多从季公馆回来,禀告画楼说,章子莫明早会亲自登门,送夫人要的东西。
画楼让他下去休息。
易副官叩靴行礼,退了出去。
她和卢薇儿一直坐在客厅,等到十二点,白云展和白云灵还没有从医院回来,画楼顿时不安。
被踢了一脚,不会真的踢重了吧?
要是被踢断了……
“薇儿,你去睡吧!”画楼对昏昏沉沉的卢薇儿说道,然后喊了管家进来,问他可知道五少爷送去了哪家医院。
管家说六小姐吩咐去德国租界的教会医院。
画楼便道:“你去近卫营叫易副官过来,帮我派车,我要去医院看看。”
第一百六十九节
趁虚而入画楼刚要出门,院子里响起汽车鸣笛声。
她忙迎了上去。
白云展每一步都得极慢,白云灵在一旁搀扶着他,表情很尴尬。
画楼忙问:“怎么才回来?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一句话问得白云展满脸通红,微微结巴:“没……没事……”
“真没事吗?”画楼见他红了脸,她也有些尴尬。可是白云归不在家,踢伤他的又是她娘家弟弟,只得硬着头皮关切。
“真没事”白云展甩开白云灵的胳膊,耳根都红透了,“我先去睡。”
画楼只好拉着白云灵问。
白云灵同样尴尬不已:“大嫂,我不懂德文,那德国医生跟他说了什么,他又不肯告诉我。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说罢,又微恼看了画楼一眼,“还要复诊,我再也不去了,那医院的护士特别讨厌……”
只怕是护士以为他们是两口子,拿白云灵取笑了。
画楼安慰她几句,又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的时候遇上焚烧洋货,堵了好几条路,九点多才到。医院里就诊,费了将近一个小时,那德国主治医生做什么事情都特别仔细,慢吞吞的;回来的时候我们怕城里路不好走,直接从海堤过来,结果倒霉死了,碰上帮派火并,军警围了一圈,因为我们是官邸的车,才特别通融让我们先过来……今天特别不顺……”白云灵撒娇抱怨,而后又想起慕容半岑,低声问画楼,“半岑没事吧?我瞧着他打容舟的样子…。。”
“没事”画楼打断她的话,微微笑了笑,“很晚了,赶紧去睡吧。”
次日早上五点多,天色大亮,画楼被后花园一阵呼喝声吵醒。推开窗棂去瞧,却见慕容半岑和方副官在练武这几日她都没有注意,半岑一直这般早起练武?
吃饭的时候,慕容半岑表情温顺,低声问画楼:“姐姐,五哥没事吧?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白云展今天没有起床,画楼叫佣人给他端了早饭。问他可好一点了,他只是敷衍着没事。
画楼也不确定白云展是否伤得厉害,只好把他敷衍她们的话告诉慕容半岑:“没事,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慕容半岑上楼换校服拿书的空隙,画楼便趁机问方副官:“少爷最近每日都那么早起来练武?”
方副官摇头:“以前都是晚上回来练一个小时。少爷今天四点多就去找属下,说进度太慢了,以后早晚各练两个小时。夫人,您不用担心少爷太过于操劳,属下从五岁习武,懂得分寸,不会让少爷累得伤了筋骨。”
画楼微微颌首,眸子里露出赞许:“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很放心。昨日那事,易副官依旧跟你交代清楚了吧?务必查清楚,回来禀告我。”
方副官称是。
慕容半岑便已经下了楼。
出门之际,他把画楼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姐姐,我晚上去妈那里吃饭,你可去?我昨天给妈打电话,她说今天做豆豉蜜汁黄鱼。”
画楼满眸溺爱,笑道:“你去吧,姐姐今天有事。回头问问妈,小公馆缺什么,我过几天去给她添了。”
半岑有些失望,快到上课时间,亦没有过多坚持。
早上没有下楼的,还有容舟。
画楼叫管家派好汽车,等会儿送容舟回去;又叫易副官去近卫营寻两个副官给她她则漫步上楼。
容舟房门是反锁的,听到咔嚓一声突然被打开,她蒙在被子里吓了一跳。
伸出头来瞧见是慕容画楼,顿时抓起抓起床头柜上的一只水晶广口花瓶冲她砸过来,呵斥骂道:“滚,我要见督军,你给我滚”
青稠般浓密发丝凌乱,双颊红肿,说话时口齿不清,像个发疯的女子,丝毫不见往日的风情。
想起初见她时,她那般冷艳傲然,歌喉平常,但是气质灼烈,就连慕容画楼和白云灵,都被她吸引,大气不敢喘;而后的她,总是冷傲高贵,对谁都不爱搭理,纤柔下巴倨傲扬起。
她似最美最娇贵的紫睡莲,初露容颜惊艳万物,美若谪仙。
她所求的,亦是普通女子奢望的爱情。她甚至不奢望独占这份爱,只求分得一杯羹,足够让她活命。
可她爱上的男人,对自己要求严格,对旁人的要求更加严格,严格得近乎无情。
画楼躲开了那花瓶,一声清脆裂磁声,水晶碎片四处迸飞“容舟,你可知道,你拥有世上女人都羡慕的容貌。”画楼声音轻柔低婉,“凭借这个,很多东西你唾手可得,从前三少交给你的任务,我相信你一定完成得很好。可月盈则亏,如何一个人把好处全部占尽,世界便失了平衡。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
容舟猛然将被子蒙住头,大声吼道:“我不想听你说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只要我在这里,督军总有记得我,督军不忍心赶我走,我对他那么好三少说,男人都会心疼爱慕他的女人。他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眼睛,才不肯要我,我还有机会的,你别妄想赶我走他会心软的,他会喜欢我的。每个男人都喜欢我,督军也是男人”
说罢,她倏然掀开被子,眼眸阴鹫望了画楼一眼,唇角的冷笑异常清晰阴刻:“人家都说,督军内地来的夫人如何聪明如何了得,督军教妻有方。你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让众人都夸奖你。可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想过他**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的后果么?你以为你能蒙骗督军一辈子么?他身边会有很多女人,就算你把我赶走了,以后还有旁的女人到督军身边。你一辈子别想安宁。”
那张红肿的脸已经变形,那妖娆妩媚的眸子亦失去了神采,唯有死鱼般的灰白与阴刻,叫人心底发寒。
画楼叹了一口气。
一个人生活信念的崩塌,就毁了她活下去的希冀,她变得这般痴狂也是情有可原。
“每个男人都喜欢你的,容舟”画楼诚恳笑了笑,“除了白云归。”
那痴狂的眸子微怔,瞬间更加疯狂盯着画楼。
她的话,说出了容舟心里最大的痛楚与不甘。可这痛楚却是事实,不管她多么优秀多么出众,白云归都不喜欢她 从最开始,她把他叫去小公馆,在他面前脱光了衣裳,露出丰腴又年轻的身体,痴喃着他的名字,扑在他身上,却被他冷静推开开始,她就知道白云归不喜欢她。
还记得那日他说:“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把衣裳穿上。以后也不用这样。我想要一个女人,哪怕她千般不愿,亦要在我身下承欢;我看不上的女人,卖弄风情也于事无补。你不合我的口味。”
那般冷静,那么冷酷。
倘若他能放纵一分,倘若他对她有一分欲|望,便能得到她。那般美味,是多少男人求而不得的。那个吴时赋,不就为了她差点和父亲翻脸?
偏偏白云归不要
“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能在白云归身边待多久,都与你无关。因为你的失败已成定局。”画楼声音依旧柔婉,哪怕容舟字字刻薄,她毫不动怒,“每个男人都说你很美,那是因为你高贵冷傲且难得。追不到手的猎物,往往令人驰往。倘若叫他们看到你这副低声下气哀求模样,跟那些庸脂俗粉有何不同?端起你的高贵,另寻出路吧。”
“出路?”容舟被慕容画楼最后几句话说的心中一怔,是不是因为从前的她孤傲,所以那些男人如此疯狂?可是她的出路在哪里?出了这官邸,三少不会放过她,白云归再也不允许她接近她。
她还有什么出路?
“出路”画楼淡然笑道,“当前路被堵死,以退为进才是出路。”她料想容舟不一定能听懂,便解释道,“督军已经对你厌烦,你赖在这里,只会惹得他更烦。得不到的,男人才会心心念念。等我真面目被揭穿那一天,你再回来“你知道督军为何喜欢我吗?”画楼声音更是魅惑,既然容舟觉得白云归喜欢她,那让将错就错吧。
容舟怔怔望向她。
“因为云媛走的时候,我正好来了。”画楼冲她眨眼睛,“时机,你懂吗?督军,也是男人啊……”
容舟愣住。
慕容画楼以施施然走了出去。
她下楼时,管家说章子莫来了。
画楼忙叫请去会客厅。
“姐姐,昨晚我叫人去了张公馆。回来的人说,那些闹了一个晚上,总有男童凄惨的哭声……”章子莫低声道。
画楼心中一紧,脸色不禁凛冽起来。
章子莫看着她的表情,后面的话说的更加轻柔:“……黎明的时候,又看到两个很漂亮的男孩子被张公馆的保镖拉进去。”
第一百七十节狭路相逢
画楼听到张恪的近况,笑容里有抹嗜血杀意,让章子莫微怔。
半晌,她的眼眸才缓慢恢复了以往的恬柔幽静,却依旧暗含阴刻,叫人从心底发凉。章子莫从未见过谁有这般强悍的气势,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却又在心里默默学习她的神态。
“子莫,多谢你帮忙。我没有吩咐,你的人暂时不要动,更加不要擅自做主,那个张公馆,对我很重要,不能有一点差错。”画楼瞧见章子莫眼珠微转,含笑提醒他。
她能猜到章子莫大约想表现。
章子莫微诧,只好点头。
临走的时候,画楼发觉他脸色微微发白,额前有些细汗。
她微讶,突然伸手,触摸在他的脑门上。
凉滑柔软,微有温香,章子莫脑袋一空,半晌沉默不语,任由那清凉似冰块的龋幕航馑碜永锏母≡旰兔迫取?br />
直到那温软声音惊愕又担心响起:“子莫,你发烧了,你哪里不舒服?”
章子莫回神,忙挤出淡然笑意,说没事。
他的手不经意间放在自己左侧腰间。
这个动作他刚刚就有意无意做了好几次,画楼没有留心。她脸一落:“把衣裳掀起来!”
章子莫愕然,画楼的手已经伸过去,掀起他的衣裾。
白色绸布绑着,沁出血珠涟涟,似妖娆盛开的血色曼珠沙华,谲艳灼目。画楼眸子深敛幽静,淡蓝色眼波落在章子莫脸上。声音微沉:“怎么回事,受了伤你没有去医院?”
章子莫忙去拉衣襟,把伤口盖上:“小伤。这点小事还去医院,被人笑死!昨晚抢货,跟广东帮打了起来,被刀滑了个小口,我已经用盐水消毒了,还抹了药粉。姐姐,我没事!”
这便是江湖吧?
刀风剑雨不皱眉,流血断骨不吭声。
这既是死撑。也是硬气,更是让人害人与畏惧的霸气。他们这个道上的人,不都是这样混过来的?
“你走路是不是轻飘飘的?”画楼眉头微蹙。
章子莫点头。
“伤口发炎了,引起发烧,情况恶化下去。你小命都没有了!”画楼叹息道,“很多时候要记得变通。命没有了,那些威信有什么用?知道身体不好。就要偷偷去治疗,死扛的人最傻!”
章子莫微讶。
画楼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