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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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27 00:04 字数:4977
二嫂,大约 是指白云源的妻子白甄氏。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画楼愕然。
卢薇儿得意点头,眼眸忍闪忍闪。
白云灵在一旁直笑:“薇儿姐,等会儿你藏起来,五哥下班回来了,定要吓一跳!”
“我才不要吓他!”卢薇儿嘟囔着嘴,“我要当面问问他,哪里让他这样不满,丢下我就跑了!我卢薇儿不是倾国倾城貌,也是世家小姐,自有惜花郎。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敢据理力争,就这样跑了,他也算男人吗?我本打算直接跑去德国的,只是气不过,定要当面问问他!”
气不过只因不甘心。
卢薇儿倒也是个大胆妄为的女子。
画楼最喜欢这般自傲又坦诚的女孩子,心中对卢薇儿好感深了一层。
“是要问问的!”画楼搂住她削瘦肩膀笑,“累不累,要不先去客房躺躺?离他下班还有两三个钟头呢!养精蓄锐才有力气跟他争论一番!”
卢薇儿真有些累了。她贸贸然跑来俞州,其实也心中没底,不知道白家的人会怎样看待她。见慕容画楼为她打气,便将心中顾虑放下,神情间因为疲惫有些暗淡。
白云灵亲自带了她上楼还道:“……薇儿姐,你这毛衣好看,哪里买的?”
画楼失笑,白云灵最关注旁人的穿戴,只要她觉得好看,定要问清楚是哪里买来的打算过后自己也去弄一套。
问了管家,才知道白云归今日没有出去,在书房里跟几位参谋议事。
她叫了周副官下来,道:“督军忙完了叫我一声我有事情跟督军说……”
大约半个钟头,参谋们回去,遇见客厅里的慕容画楼,都脱帽向她行礼,态度非常恭敬。程东阳也在其中。
画楼微笑回礼。
白云归长衫飘飘,坐在沙发里抽烟。
“夫人找我?”他问道。
画楼笑着颔首,将卢薇儿到来跟他说了还问:“督军知道吧?”
“刚刚副官说了。说有个女子闯官邸,自称是五少的未婚妻。我让灵儿去瞧瞧,大致就是了·……”白云归轻吐云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眸色宁静柔和。
画楼又将卢薇儿是偷跑出来的事情告诉白云归笑道:“我看,还是请督军给霖城发封电报吧……卢家只怕急坏了没少在背后骂五弟!”
白云归听了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叫周副官进来吧!”
当着画楼的面,白云归吩咐周副官草拟电报给霖城发过去。然后又问她今日出去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慕容画楼说了章子莫,笑道:“……看眉眼,将来非池中之物!督军若是不介意,我还想有机会跟这孩子接触接触……”
白云归略微沉吟,道:“市井混大的男人,心思深不可测。夫人别看他年纪小就掉以轻心,交朋友时被人利用不算什么,可被人当成冤大头就难堪了!”
画楼见他不反对,心中甚悦,对他的话洗耳恭听,不时点头道是。
“结交江湖朋友,不要怕被人利用。别人利用你,说明你还有利用的价值!”白云归似乎将她当成孩子培养,教导道,“但是要让别人知道,你其实心中有数!这样,你的付出才有人情可以讨还!钱还得清,人情还不清,江湖立足根本之一,就是适当的时候让人利用你,放下人情债!”
这些道理画楼明白,但是白云归肯告诉她这些,心中着实惊讶,微微看了他一眼。
白云归斜睨她,眸子变幻莫测。
画楼只得硬着头皮道:“独木难成林,想要在社会立足,需要各方的帮衬。得势的时候卖出人情,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懂得督军的意思!只是我没有这样的野心……”
白云归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将雪茄摁在烟灰缸里,起身道:“我是军人,注定要常年东征西战。夫人留守家庭,要么关紧门户,不与任何势力接触;要么八面玲珑,掌控四方。我也不想限制你的自由,剥夺你社交的快乐。但是旁人与你相处,特别是你这样的身份址'位,少一分真诚。我的话仅仅是这个意思。与其试图跟人真心相交,不如学会如何掌控旁人的命运……夫人,会杀人并不算本事,会御人才是能耐!”
“督军是让我待人少一分真心,多一份谋算?”画楼莞尔。她才明白白云归的意思,不免心底愕然:她就是这样的啊!
难道在白云归心中,她很单纯吗?
白云归笑了笑:“我只是嘱咐你别吃亏……”
第七十节密谋
晚上白云展回来,见坐在客厅里的短发女子,窈窕背影熟悉极了,心底一惊,正要过来说话。被白云灵瞧个正着,高喊:“五少爷回府了……”
她自己喊完,便咬唇-偷笑。
画楼衔住咖啡杯沿,挡着唇畔,嗤嗤低笑。
白云归见慕容画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也不做声,神态自若喝着茶
卢薇儿已转颐,悠然目光落在白云展身上。眉梢挑着若有若无的笑,短短青丝在耳边摩挲,贴着雪色脸颊,映衬得眸子熠熠生辉。
白云展打量这一屋子人的表情,心中愤然:亲骨肉竟然都想看他的热闹。
“薇儿,你怎么来了?”白云展坐在卢薇儿对面,笑道,“唉你这头发剪得好看,人精神了不少呢!”
卢薇儿似笑非笑,不答话。
白云灵低垂眼眸,慕容画楼瞟向旁处,白云归神态悠闲,唯有慕容半岑不明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求助望着自己的姐姐。
室内杳无人声,落针可闻。
“什么时候到的啊?吃饭了没有?”白云展继续道,脸却微青。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唱,他颇为尴尬。暗中瞪了卢薇一眼,她依旧是那副神色,便更加生气了。
卢薇儿好似没有听到,纤柔手指轻轻沿着描金茶杯沿打圈。粉润指尖饱满,肤若春雪,葱白手指竟比这骨瓷细缀的杯子美丽三分。
白云灵保持一个姿态不变脸却憋得通红;画楼杯子已空,不时端起挡住唇,微翘的唇角流露出促狭笑意;白云归老僧入定般不动声色。
“那……你坐会啊,我上去换件衣裳再来陪你!”白云展顾不得了,起身上楼,还将闲坐在一旁的慕容画楼拉起,“大嫂,我有话跟你说!”
画楼杯子都来不及放下就被他拖起……
白云展刚走,白云灵就笑不可抑,直拍卢薇的肩膀:“薇儿姐,你真沉得住气……我五哥脸都紫了,跟遇鬼了一般……”
卢薇眨了下宝石般闪烁的水灵大眼睛,调皮挑眉:“真没劲他如今也不君子了,居然这样就跑了!”
女佣说饭摆好了,白云归请卢薇去了西边餐厅。
几个人分主次坐下,白云展与慕容画楼都没有回来。
卢薇性子活泼比白云灵多一份泼辣,也不畏惧白云归,跟他闲聊:“……您跟二哥长得真像,都像白伯伯。第一次见您,我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二哥呢。云展在霖城的时候,最怕二哥了。”
其实白云展谁都不怕是最混不棱的性格……
白云归淡淡笑:“卢小姐经常去白家玩?”
“大哥别叫我卢小姐,跟大嫂一样,叫我薇儿好了……”卢薇儿大方不做作,言语爽快也颇得白云归喜欢。“我家里亲戚老派人家多,那些表亲中同龄的孩子总是玩不到一处,后来就跟灵儿和云展他们最好了。订了亲我就没皮没脸赖着,去得更加频繁了……”
“她其实是馋我们家厨房里的陈妈做的酥糖……”白云灵抿唇笑。
卢薇儿也笑。
白云归见这姑娘爽快,说话办事不扭捏,心中很是满意,笑道:“既是跟老五青梅竹马的交情,薇儿就应该知晓他的性子。若说他行事有什么恶意,那真是抬举他。你也在这里住两日,我亲自派人绑了他回霖城,给你父亲家人负荆请罪。婚事到底怎么办,还是听家里老人再安排!”
一听要送她回去,卢薇笑意挂不住,讪讪笑了笑。
白云归瞧得真切,心底摇头无语:要是自己以后的儿女像他们这样不省心,他只怕气急,一枪崩了。
白云灵也微伤感:“你要是跟我五哥结婚了,就可以留在俞州过年了,我们也热闹几分……”
“你要是想热闹,陪薇儿回霖城好了!”白云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脸色微霁,换了件咖啡色西装,玉树临风走过来,直径坐到白云灵的旁边。
慕容画楼跟在他身后过来,斜坐在白云对面,眸子里噙着恬柔笑意。
白云灵懊恼瞪了白云展一眼。她不想回霖城的。不说霖城没有俞州这么好的餐馆、舞厅、咖啡厅、酒吧、电影院、时装公司,光那白家老宅就让白云灵觉得压抑。她不敢在父母面前反叛,只得收起性子做个循规蹈矩的深宅小姐。
殊不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是热的,哪里真能收住?
刚刚从英国回来的那段日子,她就觉得难受……
再也不想回霖城了。跟在大哥大嫂身边,将来寻个俞州的新派人家嫁了,跟那些少奶奶一样,照旧出来交际、游玩,自由自在。要是在霖城,盲婚哑嫁到老式人家,她这一生就困死在内宅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白云灵又打量了白云 归眼。
“灵儿不回霖城的。”白云归平淡道,“过年的时候,家里事情忙,你大嫂身边没个帮衬的人怎么行?”
白云灵喜上眉梢,感激看了鲡云归眼。
慕容画楼却心底一动:为什么将白云灵留下来?
过年的事情,白云归说交给管家办即可,她都不需要插手,哪里用得着白云灵帮忙?那么,是不是为了给白云灵定亲?
自己跟白云归差不多年纪,都出嫁三年了!
会给白云灵定什么样的人家?怎么白云归一点口风都没有跟她透露?
一顿饭,卢薇儿不跟白云展搭腔,只顾和白云灵、白云归、画楼说笑,白云展试图插一句她也装作听不见。
“不是来千里寻夫的吗?”慕容画楼偷偷戳卢薇,声音微提,正好叫白云展听见。
白云展暗骂画楼多事。
卢薇儿也不见羞恼,只是咬唇低笑,俊目睃了白云展一眼,才道:“满腹深情叫狗吃了去,哪里还能寻夫?”
这话,白云展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反正人家没有指名道姓骂他。
他横视慕容画楼一眼。
画楼只装瞧不见。
阄了这么久,画楼觉得差不多就收了,于是将他们推到客厅旁边的小会客厅,让他们两人单独谈谈去。
白云灵还想趴在门缝上去听,被画楼拉了回来。
两人单独在一起卢薇儿才觉得有些尴尬,不安地捋着毛衣的袖口。一想到自己是受害者,应该拿出强悍的态度来,她底气便足了些欲说什么,正好对上白云展的眼神。
那双眸子阴鹫得令人心底发憷,卢薇儿讪讪笑了。
“你怎么回事卢薇小姐!”白云展咬牙道,“当初咱们是怎么约定好的?你背后给我使绊子。你如今还好意思再来找我?”
卢薇吐吐粉嫩舌尖,凑近他身边,呵呵直笑:“你还是我的未婚夫,我不找你找谁去?”
“少来!”白云展避之不及,脸色不善。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
卢薇儿最知晓白云展的脾气,若不是真的怒了,这样哄他他早就笑了。她叹了口气,“真恼了?”
白云展缓缓立在桌旁斜倚着雕花木桌,语气有些失望:“如今不恼了毕竟过去这么久!”
“我错了……”卢薇的声音真诚,絮柔在他身后响起,“当初我们约定,退亲的事情一起承担,可是我爹眼睛一瞪,我就吓住了,只得谎称是你要退亲,将责任全部推给你。云展,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承担我的过错,退亲的事情原本还是我先提出来的……”
自幼定下的这门亲事,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相处久了,才惊觉彼此很难相容。纷纷从德国回来后,各自动了别的念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反而自在很多,两人就干脆商量退亲。
可是事到临头,卢薇突然不敢直言了,白云展退亲的消息传来,她应该表明这是共同的决定,却只是躲起来哭,好似很委屈一般。
责任就全部推到了白云展身上。
白云展逃走后,她也是愧疚的。
白云展所等的,也是这句我错了。于是走到她身边,揉乱她的短发,道:“好了,你是女孩子,我原本也没有打算让你受委屈!只是你跑来俞州做什么,要是叫霖城的人知道了,只怕误会更深!”
“我想去德国的,可是买不到船票……”卢薇道,“我当初回国的时候,古德诺教授就极力劝我留下来给他做助教……回国这一年多,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怕在德国洗碟子,都比在霖城做大小姐好过……家里简直要把人活活憋死!大夏天穿那么厚的衣裳,稍微挽起半截袖子,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