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6 23:58      字数:4807
  给你买双乔丹球鞋。”
  张琴见儿子异常高兴,也高兴起来:“我给你看好了一套西装,一并买上吧。”
  “我不要。”
  “你一定喜欢。”
  “你怎么知道?”
  “我看最适合你。”
  “我不像你。你是‘衣衫再多终不悔》。我有穿的就行。再说你看好的,我不一定看好。”
  “谁家先生的衣服,不是太太给买的?”
  “女人穿衣服,是给别人看的。而男人穿衣服,是给自己看的。把你的标准,强加在我身上,就像把汽车的标准,强加给住宅一样。”正说着,电话响。他接听后说:“好的。我马上来。”挂机后,对张琴和儿子说,“有案子,我得马上走。”
  张琴不解:“你是反贪局长,又不是公安局长,哪来的突发案件?”
  “跟你说不清。”他出门,伸手招呼出租。
  见李帅起床,正在收拾房间的宁夕就说:“你生气也没必要这么毁东西啊!”
  “西方有句谚语:生气的时候踢石头,疼的是自己的脚。我才没那么傻呢!”他冲了浓浓的一杯茶。
  不知内情的宁夕,以为他在耍赖:“不是你,那是谁?”
  他吹动着在茶杯上漂浮的茶叶:“反正不是我。”
  “小孩子就可以不承认。刚到香港,我只有一间房子,就和儿子睡在一张床上。他尿床了后,我指着床上的尿渍问:这是谁尿的?他说的跟你一样,反正不是我。我说:如果不是你,那就只有我了。”她笑着说完,见他还不承认,便问,“那还能有谁呢?”
  “我还正想问你呢。”他瞟着她说,“这些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现在的人,能在家里放什么东西?有钱也在卡上。”她把古瓶的碎片,全部收拾起来,“再说,找什么东西,也没必要这么毁啊?”
  他绕屋一周,做出分析:“好像有两个人在这里恶斗了一场。”接着又问是否报警。见她同意,又说,“反正也没丢什么东西,不报也罢。写笔录、现场勘察,怪麻烦的。”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测试信号。旨在探明她是否在宁水有同谋。
  她低头干活:“由你。”
  电话响,他接听。秘书通知他,保险柜中的样品被毁。脸色顿变的李帅,快速更衣,匆匆出门。
  他出门后,她又干了半个小时,才把房间收拾好。突然,她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就打电话约林恕见面。
  副经理电告林恕:羁押袁因女儿的美国黑帮,要求追加两万美元的费用。他知道账上已经没有钱,就让副经理与美方通融一下。副经理提醒他说:“林总别忘记他们是美国人。”
  美国人很难通融,这他当然知道。但此刻袁因女儿绝对不能出来。他命令副经理去筹措一些钱。副经理当然不会再上当,说已经无法可想。他于是命令副经理用自己的房子去作抵押。
  副经理赶紧声明此房在他太太名下。
  他让他想办法的同时,提醒他说:“你也有股份在毕玛制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副经理已经决心不再投入一分钱:“您经手女人无数,可有什么好办法,让女人拿出钱来?”
  他想了一下,便让副经理通知美方,把袁因女儿做掉。副经理强调人命关天,“做掉”一个人需要的费用,远远大于羁押的费用。
  因为已经无法可想,他便主动挂机。美方是副经理出面联系的,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好了。
  周鞍钢到隆德药业的时候,现场的黄线内,只有苏群和一名现场勘察员。他不由地埋怨苏群戒备松懈。
  苏群专心地看着现场勘察员,看也不看他:“两个怎么啦?两个就不少!你办公,是办纸,一份文件从这传到那,再加上两句话,又往别处发。我这可不一样。用你的话说,我得拿出真金白银来。”
  勘察员汇报说:“这是一个新式保险柜,每开一次都有记录。除去这一次外,最近的一次,就是记录上说的他们去海北鉴定前的那一次。”
  周鞍钢连忙问:“这记录是否能更改?”
  警官客气地回答:“从理论上说不可能。”
  他又问:“为什么?”
  苏群插入:“不要问这些没用的问题。他是专家,他说不行就是不行。”
  周鞍钢坚持要知道。
  警官好像很乐意解释:“这是一个恒温、恒湿的保险柜,专门用来存放这些贵重的化学制品的。门锁的记录装置和控制温度、湿度、警报的是一个芯片控制的。它装在里面,没有钥匙就接触不上。”他指指门内的一个小方孔,“再说,这芯片还有密码。”针对周鞍钢“有谁知道密码?”提问,他回答说:“这种密码,就和锁的内部图纸一样,用户是不知道的。”
  周鞍钢试图排除其他因素,就说厂家一定知道。苏群忍无可忍,敲打着保险柜说:“你看好了,这是前东德的产品。”
  “可能去前东德搞嘛?”
  苏群立刻讽刺说:“前东德?两德统一是国际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博学多才的周局长不会不知道吧?”
  他无言以对。
  急匆匆地进来的李帅,在准备越过黄线时,被警官拦截:“黄线不可逾越。”
  他赶紧说自己是这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苏群扭过头,冷冰冰地对他说,“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负责的东西!”然后,他关闭保险柜的门:“请你暂时回避。”见他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指指自己,“这里现在归本局长负责!”
  李帅只好退出。
  周鞍钢认为苏群没有必要对李帅那么凶。
  “现场不能进来人。本来连你都不应该放进来,现场的每一点线索都是很宝贵的。”苏群坐到椅子上,“你可以结一次婚,然后再结一次婚,甚至可以有第三次、第四次婚姻。但犯罪现场,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所以绝对不允许第三者插足!”
  周鞍钢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便问他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苏群竭力放松身体,说有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了。至于累不累,他简洁地说:“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我看你是累糊涂了,逻辑十分混乱。咱们出去遛遛。”他其实很同情苏群,“我的朋友,送给我一瓶真正的蜂王浆。那东西能够去除疲劳,改天送给你。”
  苏群斜了他一眼:“医学你也懂?”
  “不谦虚地说,多少懂一点。”
  “陈述告诉我,蜂王浆的化学结构,一遇胃酸,就会全部被破坏。所以吃了白吃。”
  “我也没说让你吃啊?”
  “不吃往脸上抹?”
  “有一种方法,可以不经过胃,抵达大肠。”
  “不经过胃?”苏群不解。
  “跟洗肠一样,从肛门送进去就是了。”
  苏群笑了:“你小子的脑袋不大,歪点子可真不少。”
  外面不能谈工作,周鞍钢就讲了个故事:一名他手下的检察官,在去西双版纳取证,在森林里迷了路,腿部被蛇咬伤。伤口感染了,引起骨头坏死。等他赶去时,一名主任医师正在看伤员的片子。主任很轻松地说:“先从膝盖底下锯,如果控制不住,锯掉膝盖。实在不行,就连根锯掉。”苏群停住,很专注地听。他动感情地继续讲述:“我一听就急了,上前质问,‘你说的怎么这么轻松,就像锯一根木头似的?》主任医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问旁边的医生,‘这是什么人?》我不等别人介绍,继续质问,‘你还有点同情心没有?这是人!活生生的人!》结果》》”他咽了一下唾沫。
  “结果你被轰了出来。”
  “是的。后来有人跟我说,医生是因为见得太多了,所以麻木了。但我相信一个好的医生,是永远不会麻木的。”他在得到苏群肯定的同意后,接着说,“要说我办的案子,牵涉到的金额已经十分巨大。但每逢我见到有人贪污、浪费国家资产,哪怕只有一分钱,仍然十分愤怒。并且我相信会永远愤怒下去!”
  “感同身受。”苏群看见李帅正在角落里打电话,便低声问,“他是不是在跟同伙联系?”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我为何迟迟不正式对隆德药业展开调查吗?”苏群认为是有人干涉。“不是。一旦正式调查,势必会影响KG的正常进程。”他引导苏群,避开李帅所在。“别看隆德集团是庞然大物,真正的优质资产并不多。KG就是王牌之一,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核心资产。核心要是毁了,这个企业也就毁了。即使抓住几个贪污犯,也大大地有悖初衷。”
  苏群同意他的观点,但反对他听之任之。
  他说自己绝对没有听之任之,而是外松内紧。全面调查,连李帅的博士论文,都读了一遍。见苏群不相信,他强调说:“我和你不一样,本人正经科班出身,英文是看家本领。”
  这一下,戳到苏群的软肋上:“中文还是我的看家本领,弄本华罗庚的书来看,没有一个不认识,但一点意义也没有!”
  周鞍钢赶紧承认自己看不懂,但通过他的论文和侧面调查,看出李帅是个相当仔细的人。且每次都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并以最短的途径达到目标。
  苏群望着还在远处打电话的李帅说:“你就没查出一点儿毛病来?”
  “没有人肯说,现在的人,都不喜欢说别人的坏话,当事人是领导的时候,更是这样。线索少啊!”他转向试验室方向,“但愿能够找出一些来。”
  苏群让他放心。话音未落,那名勘察员就跑过来。
  他也知道这一定有重大突破了,便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你如何这般料事如神?”
  苏群得意地说:“一位西方的刑侦专家说过,他拿走死者多少东西,就会留下他的多少东西。”
  “上帝保佑。”他假装要画十字。
  苏群拉住他的手:“对着我画,我就是你的上帝。”
  警官过来,很正式地报告初步勘察结果。他赶紧问是否有重大发现。
  警官看看苏群,直到苏群说这其实是周鞍钢的案子后,才说:“有重大线索。”
  两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十五章
  在检察院的会议室,苏群很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向众人解释KG样品被毁根源:一种新型的遥控强酸溶剂,一旦被激发,它便会呈现喷发状。在销蚀了样品之后自己也被销蚀,随后便成了气体。最后,他不无得意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跟周鞍钢同志讲过,罪犯从犯罪现场拿走多少,就会留下多少。”
  苏群讲解结束后,周鞍钢简单地介绍此案轮廓:“此案源于隆德集团公司前任董事长于建欣。随后是金秋子被杀。然后KG送审样品被调换,库存样品被毁。”
  接着发言的是徐纲,他先批评调查不力。然后说库存样品被毁,显然是阴谋无疑,坏事变成了好事,可以大张旗鼓地搞了。
  周鞍钢针对徐纲的论点,讲了宁水郊区一个乡党委书记贪污的故事:“此人贪污的主要渠道,就是这个乡里的一个香烟辅料厂。”他拿起苏群面前的香烟,边说边解析烟盒,“香烟辅料指的就是香烟外面的玻璃纸,里面的锡纸。诸位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净利润就是成本的三倍。”苏群很不满意地把他解析得差不多的香烟取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很自然,这个辅料厂的厂长作为这个案子的从犯也被捕了。如果单从检察院的角度看,这是一个破得不错的案子。周期短,且一网打尽。但从全局的角度看,问题就出来了。因为主要领导的被捕,辅料厂就垮台了。没有和尚的庙,连佛像都会被人盗走。破产清算的时候,只有一万多块钱的实物财产。而这个厂鼎盛时期,光流动资金就将近千万。资产流失不说,三百多个就业岗位也随之丧失。所以我建议在办理隆德药业这个案子时,必须从大处着眼。惩办职务贪污,不是目的。发展经济,才是目的。”
  苏群发难道:“你的意思是,宁肯放过贪污犯,也不能搞垮一个厂?”
  周鞍钢知道苏群是故意挑衅,笑着说:“我从来没这样说过。以改革开放为例,过犹不及是右,矫枉过正是左。必须找准中间地带,突破之。”
  苏群的嘴巴动了动,但没能反驳。
  袁因很虔诚地把女儿的胎发和相片放在妻子的遗像前,点燃一炷香,退出一步后,他深深地向着遗像鞠躬。然后他朗朗地说:“你们两个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子丹,女儿是你我爱情的结晶,你我生命的延续。你我的肉体都化成了尘土很多很多年之后,女儿,当然,还有咱们的外孙、重外孙还会在阳光下幸福地生活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