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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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 更新:2021-02-26 23:58 字数:4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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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纲却决心进行到底:“这道程序能否省略,让周局长来仲裁吧。”
周鞍钢赞同徐纲:“程序不合法,一切就不合法。”
那红无可奈何地说:“怎么说呢?一见钟情吧?”
徐纲追问:“从哪一天起?凭什么就一见钟情?”
周鞍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审问嫌疑人时,你的逻辑从来就没有这样清楚。”
徐纲不肯退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如实招来!”
那红只得说:“怎么说呢?我从一见到他,就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要说原因,可能是因为有些化学因子在起作用。”
徐纲追问:“化学因子?没有说服力。什么因子?”
贺新辉插入:“可能是一种潜在的人们虽然还没有认识到,但可以感觉到的气味。”
那红赞同:“对。很可能就是一种气味。”
徐纲拍拍贺新辉的肩膀:“你知道你的福气有多大吗?我们检察院的小伙子,这其中也包括我本人,几乎都有追求那红的心思。我一度还付诸行动。”
那红笑着说:“徐哥害我!”
“各种方法都用过了,寸功未建。一度我是悲痛欲绝。今天得知是气味问题,心里还好受一点儿。气味这东西是天生的,跟努力没关系。”徐纲假装抹眼泪,“贺门一人深似海,从此小妹是路人!”
那红不同意:“怎么成了路人?最少也是同志啊?来,干杯。”
众多酒杯碰在一起,随后再次相碰。
“作为一位先行者,我贡献一些小经验给你们两个。”不善饮酒的周鞍钢,很快就有了些状态,“夫妻两个在一起,经常会发生一些摩擦。这摩擦就和战争一样,一旦接触上了就会升级。所以我给你们的忠告是:千万不要升级。”
那红很感兴趣,要求说得具体一些。
“小擎出生不久后的一天,我跟张琴发生了口角。她生气地要走,这首先是她升级了。口角是在家里,而走字一出范围就扩大了。我呢,当然不愿意她走。可我表现出来的却是这样一段话‘你要走,就把孩子带上。》她一气之下,就把睡梦中的孩子抱上了。我一看就急了,但出于男子汉的虚荣心,就说‘你要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她气哼哼地说‘永远不回来!》我于是拿出了杀手锏‘那你把钥匙放下。》她扔下钥匙就走了。”周鞍钢有条不紊地叙述着,“分析一下,就会得出这样的结果:如果我少说一句,战争就会停留在家庭口角阶段。如果我不让她把孩子带上,她到了喂奶的时间就会自动回来。如果我不说‘永远》,她到了晚上也会回来,毕竟孩子的衣服和吃的东西都在这。如果我不让她把钥匙留下,她起码还有回来的可能。可惜的是,我把一切都,做绝了。”
贺新辉着急地问:“那最后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我叫上了我老母亲,一起去她娘家负荆请罪呗。”
高策笑着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形容蠢人的一句俗话。”
徐纲说他发现高策相当熟悉毛主席语录,时时引用。
“岂止是熟悉。我会背全本语录,外带‘老三篇》。”周鞍钢要求他唱出来。他清清嗓子,很周信芳地唱道:“三杯酒,下咽喉,把大事误了!”
只有周鞍钢一个人喊道:“好!”
那红不过瘾地问:“没了?”
高策说当然有,但他不会唱了。
贺新辉很傻地问:“这是京戏吗?”
周鞍钢笑着问:“难道高检唱的是评剧?”
那红埋怨贺新辉不会说话。
高策笑着说:“不怪,不怪。你们是听流行歌曲长大的一辈人。和我们不一样。”
周鞍钢问:“这一辈人”是否包括他。得到高策肯定的回答后,他说,“既然如此,我就和您一起走。”
高策问他何来此说。
周鞍钢拿起外衣:“您先看手表,然后又是‘三杯酒,下咽喉,把大事误了。》不是要走,还是什么?”
高策也拿起外衣:“知我者,鞍钢也!”
李帅是被方兴的秘书招到公司别墅的。到了之后,也只有秘书出面招呼了一下,随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一直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见到方兴踪影。
第十三章
林恕仔细研究了秦芳提供的李帅与宁夕通话的十盘录音带,很专注,不时用一些奇怪的记号作笔记。
当他听到宁夕带着哭腔地说:“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有一天见不到你,心里就空荡荡的。就像吸毒的人没有了毒品一样,有无数小虫子从你的骨头里往外爬。”一段后,认为找到了她失控的真正原因。
在别墅楼上的方兴,一直读了三个小时的书,才下楼接见李帅。他这么做,是为了磨掉李帅的傲气。日本棋手桥本昌浩,有一次下棋第一手棋,就“长考”了一个半小时。他随便地坐在居中的大沙发上,开篇便问,KG开始研制至今已有多久了。
李帅有些拘谨地回答:“已经四年多了。”
“我仿佛记得,这是你从回国后主持过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项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问:“这个项目成功了,你除去获得学术地位外,经济上也将会有很大收益?”他其实已经把李帅研究得很透,但该问就要问。
“于总,不,于建欣当年给了我一千万的风险资金,我用技术入股,成立了隆德药业。”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后来隆德集团公司又陆续投入了将近八千万。这都是增发股票,融来的资金。”
“方总记得很准确,八千二百万。”
“准确的说,去掉KG,隆德药业几乎一无所有?”
李帅艰难地说:“是的。”
“与此同时,隆德集团也将损失惨重。”方兴翻开面前的一个大笔记本,“资料显示,从这个项目开始起,关键岗位上的关键研究人员,已经更换了百分之九十。对不对?”
李帅有些惶恐:“是这样的。”
方兴语调开始提高:“换言之,能够掌握全面情况的,目前只有你一个人了?”等李帅很勉强地承认后,他将语调升到严厉阶段,“责权利永远是统一的。KG如果出了问题,就是你的问题!”
李帅头顶上沁出汗珠:“技术方面,我负责。可这次问题,很像是刑事犯罪。是盗窃。”
方兴摆手:“KG出了什么问题?KG没有问题!”
李帅纳闷地看着方兴:“根据您的指示,配方交给了袁因,在送审的过程中,他有很多机会接触样品。”
“KG不能出问题,起码在目前不能出问题。你是我相信的人,袁因也是我相信的人。你们都是好同志!”
李帅真是摸不着头脑了:“可样品明显被调包。冤有头,债有主。”
“大跃进时期,浮夸风起。某地报亩产一万斤,当时的领导不信,说‘我是种过田的。》然后他就去看了,结果确实有一万斤的样子。”方兴指点着李帅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见他摇头,降低语调说,“当地的官员,把许多地里的麦子集中到一起。”
李帅问如若其人亲临,岂不真相大白?
“领导要去什么地方,其实是由底下的人定的。再说,中国太大,根本就看不过来。所以领导搜集信息的办法,主要靠听汇报。就和股票价格一样。”方兴停了一下,“我问你,影响股票价格的因素是什么?”
李帅说当然是上市公司的业绩。
方兴随口说出了一系列依靠提供虚假信息的上市公司,将股票价格拉升数十倍的公司名字。“股票如同气球,升力就是消息。投放好消息,股票价格就上去。反之,就会下来。”
李帅认为提供虚假信息,是违反《证券法》的。
方兴慢吞吞地说:“如果不提供,就什么法也不触犯。”
李帅很懂股票,喜欢赌博的人,很少有不喜欢股票的。他虽然明白了方兴的意思,但还是说:“证监会规定:重大事项,有披露义务。”
方兴接连发问:“何谓重大?何时披露?这些都在上市公司高管的掌控之中。有很大的运作空间。子曰:唯上智下愚不移!”
林恕在宁夕住宅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看见宁夕出了楼门,就发动着车迎上去。宁夕却不知道林恕的车正向她开来,便伸手招呼一辆急驰的出租车。出租司机猛地减速掉头,驶向宁夕。这个动作太突然,幸亏林恕处理及时,否则就会发生一场大事故。
出租司机是个老江湖,明知自己错了,所以采用先发制人的战术:“你他妈的瞎了眼了?”林恕不还嘴,只是冷冷地看着出租司机。出租司机下了车:“我说你呢,老王八蛋!”他见林恕向宁夕摆摆手,立刻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狠狠地说,“你见了这个小婊子,连命也不要了?”
林恕不得不还击:“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儿。”
“你撞了老子的车,还要老子尊重你?”出租司机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
“松手!再不松手》》”林恕突然顿住。
出租司机质问:“就不松手你怎么着?”
林恕尽量缓和语气:“有理说理,不要动手。”
“这就是说理!”出租司机说着就给了林恕一拳。
宁夕赶紧过去劝架,被出租司机一下子撞击出老远。
林恕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提出用钱来解决问题。
“老子不要钱。老子就要打死你这个假洋鬼子!”出租司机说罢又是一拳。
林恕正色说道:“事不过三!”
“那老子就给你凑够三!”出租司机说着一拳又打过来。
林恕挡开后,迅捷地扭住他的胳膊。然后一推,出租司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宁夕害怕极了,提议离开。他没有回答,走了过去。出租司机被林恕这下子重击给打怕了,竭力压缩自己的身体。林恕面无表情地拿出钱包,扔下若干张百元大钞。“修车去吧。”然后他拉上宁夕,开车扬长而去。
惊魂甫定的宁夕,不由得称赞林恕的身手。他多少有些得意地说:“柔道黑带。”
宁夕不知道黑带乃是柔道中的最高段位,奇怪地问林恕为何在打败对方后,还要给他钱。
他把车速提高到一百二十迈:“前清时代,公文靠马输送。最急的文书叫做‘六百里加急》。一次,一位信使骑马路过一个村子,竟然把公文筒丢了。拾到的农民知道这是重要公文,就在那等。不过片刻,这名信使就回来了。农民赶紧跪下,双手呈上公文筒。官差接过公文筒,看看封印无误,扬起马鞭就给了这个农民两鞭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她认为这种“不赏反罚”的做法匪夷所思。
他把车开上环城路:“如果你赏这个农民钱,他一定会在喝酒的时候吹嘘。遗失公文,无论找回与否,都是重罪。而你给了他两鞭子,他就没法吹了。他总不能说,我等了半天,跪着呈上,然后挨了两鞭子?这个司机收到了钱,就不会告发。咱们干的是秘密勾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宁夕这才发现已经上了环城路,而且车速已经到了一百五十迈,这几乎是这辆普通桑塔纳的速度极限。不由得害怕起来:“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去?”
“样品被掉换了。”
她很害怕地系上安全带:“什么样品?”
“KG样品!”他瞟了她一眼,“真是‘此间乐,不思蜀》。你分析是谁拿的?”她赶紧往袁因身上推。他再度加速:“也可能是李帅,你在家里好好找一找。”
她感到靠背传来的压力,几乎等同于飞机起飞,赶紧答应。
他减下车速:“你不要随便答应。这是任务。”
她害怕地说:“我知道。我要下车。”
他猛地把车停下来。宁夕开门,可是门打不开。他阴森森地说:“你要记住,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记住了。”
他这才按动开锁装置,让她下车。
马克思曾经说过:社会是人与人之间各种关系的总合。这话千真万确。但是能看得见的关系,仅仅是冰山之一角,大部分是看不见的。
谁也料不到,麦建竟然与丁尼有关系。此刻,两个人正在一家下等的娱乐场所的包间内会面。麦建搂着丁尼的肩膀,让她接手KG项目。她眉毛一挑,问是否秦芳失控。他承认有这个倾向。
她讥笑道:“你不是认为钱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吗?”
他感叹道:“更大的钱出现时,小钱就被淹没了。”
她把自己的杯子,送到他嘴边:“看样子光用钱是不行的。”
他喝了一口后说:“不用钱用什么?理想?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