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8 字数:4727
磨磨蹭蹭地安冕还是说出来,他凑到简靖王耳朵边儿告诉他:“我妈问我,要是说她有了,是不是我爹就肯说还乡的话,其实我也拿不准儿。”
“你母亲是个能人。”简靖王人高马大,这次是扑哧一笑。安冕还在商议:“义父可不许说,”然后磨着问他:“我回家的时候可不可以带着小王爷们一起去。”三个小王爷立即露出向往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简靖王哼哼笑了两声,对着冕哥儿注目一下,又慢慢说一句:“你母亲,是个能人!”大手一挥:“都滚,老子在睡觉,以后打赌不许打这种吵父亲的赌。”
四个孩子退出门外,安冕退最后一步时,犹在简靖王面上瞥过。简靖王鼻子里哼一声,这位安少夫人,简直是胡闹!
安冕回家后告诉母亲:“说了,按你让说的说了。义父在午睡,我把他吵醒了。”把话一五一十告诉母亲,莲菂也交待儿子:“睡觉呢,去吵就不对,好在王爷没发火儿。不过你说的很好,给你备的有点心去吃吧。”
等儿子出去,莲菂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没什么吧,总得有人服个软儿,我小女子能屈也能伸,这算是不错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离京
街上一阵喧闹声,惊动坐在官轿中的安公子。他在轿子里嗯上一声,外面安权贴近回话道:“新回京的清源王同均思王的人在争斗。”安公子似从梦中惊醒,面色略带几分迷惑。刚告诉安权:“让孔大人不必管了,这不是他管的事情。”提督各道,不是提督各王爷。
这话刚说过,听到马蹄声急奔,靴声兵革声过来,一员将军大声怒喝:“简靖王有令,京中不得争斗!”这就是如今的京都!
安公子在轿中叹气:“起轿回府。”进到家门,莲菂笑靥如花迎上来,这几天总是候在家门口相迎,。过来以前必先看安公子面色如何,然后笑嘻嘻一把扯住衣袖往房中去:“你回来了,我才买了几张名画,来帮我看看是真是假。”
把自己衣袖从莲菂手中抽出来,安公子面色沉沉:“我累了,你回房去,我歇一会儿。”莲菂停下来对他左右看过,人又贴过来:“到房里睡去吧,你歇在外面,不大会儿功夫,就要被孔大人勾走。”
“胡说八道!”安公子沉声道:“别打扰我!”说过负手转身而去。在书房里刚歪下来,莲菂又笑盈盈进来,近身前悄声问他:“挨了训斥,还是丢了官?”安公子哼一声,莲菂拍手笑道:“丢了官就给我捶背倒茶去。”
安公子颇不耐烦地坐起来的,手指着门外:“出去,再来烦我,我就外面去。”莲菂见他真生气了,出来找安权没找到,再去找安步问:“大人丢官了?”安步脸色一白:“少夫人您说话应该检点些。”
问了一圈没问到,莲菂来找儿子。想让安冕来问。找来找去儿子不在,莲菂跺脚:“需要人的时候,公子不答理我。儿子也不在,一个也靠不住。”
安公子书房里歇了一夜,第二天来宫里辞行。年幼的皇帝坐在龙榻上,默然良久。命安公子近前:“你看这个。”
龙案上放着简靖王一直想要的那道遗诏,安公子呈进宫里以前看过,上面的话句句记得:“……后世唯有能力者居之…。。”就这一句,让简靖王念念不忘,诸王爷也念念不忘。简靖王恨上安公子,这一件最大。
皇帝眉清目秀,登基时不到十岁。现在也才二十刚出头。他手抚着这遗诏,对安公子道:“田公公留着这个,想来是别有居心?”安公子躬身奏道:“此奸党已经不在,皇上保重自己最为要紧。”
“唉,自你呈上这个来,朕心里时常反复。田公公保我登上皇位,他又留着这个。”皇帝面上悲哀:“我真的,还是想去他坟上看看。”
安公子跪倒:“皇上,”皇帝打断他:“不必说了,你回乡是件好事情。朕虽然舍不得你走,可你走了也不是件坏事情。”一抬手把这遗诏丢进火盆里,安公子惊了一下抬头随即平静。君臣注视着遗诏化为灰烬,皇上又幽然道:“其实有它无它。都是一样。”他胸脯起伏,尽力呼出一口长气,对安公子道:“还乡去吧。”
莲菂最喜欢,对着安老夫人和安夫人解释:“削职为民比降级要好,以后起复还是三品大员,”安老夫人年迈许多,口齿还是清晰,对安夫人婆媳道:“管他是削职为民还是降级,能回家就好。”
安抚过安老夫人,莲菂出来找安冕:“那太湖石不许再搬动,以后京里来游玩,你再来看不迟。那一年来京里,一个大太湖石招摇过市,让人议论了好一阵子。”安冕在房里收拾自己的一堆乱东西,背对着母亲撅着屁股正在床底下拉个箱子出来,听到母亲说话,安冕头也不回:“当我还是小时候吗?我早就不玩太湖石了。”
最后来见的是安公子,在书房外问一问。这官丢的,比升官还热闹,多少人来送。莲菂自回房去,盘算着我们这位公子今天累了,又是一个人睡的才是。
安公子最后见的是梁五,月亮高升已久,梁五怒火中烧跑来,把手中马鞭子一放,就对着安公子诉苦:“你说说,怎么她是这种人,我让人送五百两银子给她,把这母子打发回去了。”梁五衣上被扯破一块,安公子细看过,一心郁闷被梁五逗笑:“你这脸上怎么了?”
梁五用袖子在脸上蹭几下,继续道:“我让她们母子回西北,她上来就给我一个大耳光,差一点儿没抓破我的脸。把她们送到码头去上船,她手里拿着剪刀要自尽,哭着说我负心。我怎么负心了?我对她们和对兄弟们一样,你说旁边有河怎么不跳,就抡剪刀呢?”
安公子笑起来:“那是扎不了自己也方便给你一下子,让你滥好心。男女有大防,你帮贫帮苦也罢了,怎么还说得出来到京里找你的话。你发迹了,寄些银子回去也就是了。”
梁五跳脚:“你又对了,气死我了。我本来想让你看看,我认识的人就是不一样,结果丢这么大的人。”安公子摆手笑:“坐下来,烛影儿摇呢,你再跳,我头要晕了。”
等梁五坐下来,安公子问他:“给我送行的,还是来诉苦的?”梁五这才想起来:“诉过苦就给你送行,后天到码头上送,再来是劝劝你,丢官不必难过,以后是草民了,将军我照应你。”梁五嘿嘿笑:“咱们是连襟,以前不敢高攀说这句话,现在你草民一个,可以说了。”房里壁上,都是梁五拍胸脯的身影:“没有衣锦还乡也不必愁,凡事有我呢,驻家里附近那将军,是我兄弟,你只管放心。”
安公子恼怒起来,第一次骂梁五:“你这个波皮,也来我面前逞强!”梁五笑逐颜开:“就是无赖,也和你是连襟,而今你丢了官,我还要恭维着你呢大人。哪天一不小心你官复原职了,别忘了落难时我对你的好。”
大摇大摆说过一通,梁五又搔着头和安公子讨主意:“我照应你,你也得照应你。你别带留弟回去,就是留弟要回去,你也把她从船上撵下来。”安公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当你多有能耐呢。”
隔了一天上船去,码头上来送的人不少。孔补之与安公子抱头洒泪,莲菂看得也心酸几分。安公子擦拭泪水,交待孔补之:“弟去自安乐,兄可闭门安乐,虽然不在一处,只要安乐就行。”
“永年,不必为我发愁,以后把大门摘了去生火,我也由得他们闹。”孔补之对着清清河水吟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安公子急忙掩住他口,往两边看看只有莲菂在身边,这才松一口气,低声道:“兄,不可乱言。”
码头上又来送行的人,是简靖王派人来送行。史勋双手捧着一个珠玉匣子送上:“王爷送给公子的。”安公子接过来只打开一条缝,就“啪”地合上盖子,这一声响旁边人都听得极清晰,不由得对那盒子里东西好奇心大起。
“多谢王爷!”安公子自己双手捧着盒子,不交给别人。最了解他的孔补之看出来安公子紧张上来,就是莲菂也感觉到。
船开动时,安公子伫立船头,孔补之立于码头上,两个人遥相望着,都是泪奔。直到码头看不到,莲菂才过来探问:“王妃送的礼物你不去看看?王爷送了什么也给我看看?”安公子板起脸:“你不必看。”
找下午的时候,安冕才得空儿偷看过,过来告诉母亲:“是一把子干稻草。”那外面镶着无数玛瑙碧玉金刚石的黄金匣子里,摆着的是一把干稻草。莲菂也愣住了,安冕问母亲:“有个典故是卧薪尝胆,我义父不是这意思吧?”
莲菂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他额头一下,哄着他道:“千万别说出去,这话不好听。”安冕挣开揉着额头道:“我当然不说,不过以后您别再亲我,我又不是怀里抱着的小孩子。”
安冕跑开,莲菂进来看闭目歪着的安公子。坐了好一会儿,安公子才动了一动,莲菂殷勤地道:“要喝茶不要?煮的有银耳莲子,给你送一碗来。”安公子淡淡嗯一声没有睁眼睛:“不必了,你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
莲菂轻手轻脚走开,不敢打扰到他。晚上安公子睡下来也是默然有心事,莲菂有时候逗他说道,也只是嗯几声溥衍。
顺风顺水到家中,岸边上来接的官轿至少有七、八顶,当地官员、附近官员和省里的两位官员。船没有靠岸,莲菂在船头上看过笑:“您这是什么派头儿,削职为民的人这样不好吧?”安公子漫不经心:“刘知县,他今天要来迎我了。”
闷了这些日子,总算这人开口说话,莲菂一阵喜欢,笑逐颜开道:“他迎不迎你,又怎样?”安公子微微一笑:“不一样。以前我总是想,刘知县说对我最好,可是各项银子我们家分文也不少出。是我们家在他政绩上得力配合,还是他对我呢?”莲菂扑哧一笑:“原来你这样想过?”再往岸边儿上看,莲菂嘻嘻掩口:“大人您象是告老还乡一样。”
“我是老了,灯下黑我都看不到,”安公子似笑非笑,莲菂硬是没想起来,她一想到回来就只高兴回来了,笑眯眯道:“是谁又得了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儿子。”
安公子语带双关地道:“是啊,你们母子从来是一对好人。”莲菂白眼儿他:“好着呢,不就是看了你的匣子,你昨天骂儿子,当我不知道。以后骂他当着我骂,是我让他去的,你来骂我好了。”
安公子哼哼笑一声,伸出手给莲菂拂一拂发丝:“船要靠岸,你进去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又有喜事
安冕扛着个渔网往外面走,被母亲喊住:“你又哪里去?”倚着花枝儿站着的莲菂对着儿子嗔怪:“你多久没有陪我了,从回到家你也没有人影儿,你爹也看不到。”
把渔网丢下脚下,安冕一溜小跑到母亲身边。明明身边没有什么人,还摆出悄悄儿的样子来道:“我爹去的那地方,他说我不能去,妈你自己跟着去看看吧。有唱曲子有跳舞的,还有…… 可以喝酒。”
莲菂板着面庞:“我去不了,你当然也不能去,我几时那样地方也让你跟去看了?”安冕笑嘻嘻:“那我还玩我的去了。”跑开拎起渔网往外走。
身后是母亲喊:“哎,你不看书?”安冕回头嬉皮笑脸:“我背给您听听,”莲菂拿帕子对儿子装状要掷:“我不懂,找你爹背去。”
“您能找不到,我上哪儿去找,”安冕说过,扛着他的“玩意儿”出去,全然不管母亲在后面跺脚。
莲菂被儿子也说上一句,再想到安老夫人和安夫人的话:“从回家来,公子睡外面,你们又怎么了?你要给他买人,你就快着点儿吧。”莲菂噘着嘴回房去,要是公子回房中来,锦帐低垂还能主动一下。他从回来就人来客往不断,往往推醉或是回来晚就睡外面,难道我去敲他的门不成?
耳边带着安老夫人顿拐杖的声音,老夫人年纪更迈,为壮声势,这拐杖顿的就更响。莲菂在房里生了一会儿气,看暮色近黄昏,闷闷用过饭,往安公子书房里来。
更鼓响过月儿升,一直等到自己倦在榻上困眠,才听到房门响动几声,安公子回来了。进来的安公子看到榻上莲菂,犹带睡意抬起面庞,声音也是睡意浓厚:“你怎么才回来?”说过拉过一个迎枕,在榻上睡下来。
安公子在榻上坐下推她:“回去睡,不心着凉。”衣带被莲菂抓在手里,轻轻一拉这就散开,莲菂手掂衣带摇晃几下:“跟我回去,不然我就睡这儿。难道我睡这里,你就睡房里?你和我过不去?”
不容安公子回话,莲菂醒过来,还抓着那衣带坐起来,很是不高兴地道:“你外面找人去了是不是?找的谁?晚上缠着你不丢,能生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