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8 字数:4722
莲菂也不想再说什么,她只玩着自己手上帕子。留弟刚才哭得有些累,打个哈欠伏在梁五怀里昏昏欲睡,刘氏在心里骂她多少遍,嘴里说得再可怜再动情,留弟也不跳了,让刘氏很是诧异。安公子也想打哈欠,说了足有一盏茶时分,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话。他对着梁五看一眼。听得挺有滋味。
“这事情今天说不清楚,后面要怎么样,只说这个就行了。”安公子下朝回来还没休息,他懒得再听下去。留弟看看姐夫。莲菂看看丈夫,梁五想说话又咽回去,也对着安公子看。
安公子懒洋洋:“要我说是?”三个人一起点头。安公子摆出勉为其难的表情:“要我说,我就说吧。刘氏说留弟骂她,逼着她自尽,不然骂到她没名声,在京里呆不住。一个孤儿寡母没了名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不好呆着。”说到这里,刘氏哭起来,安公子打断她:“这话疑点太多,如梁将军那么笨你是听不出来,我都不想问,权且当个说不清楚,免得在这里问得太清楚,梁将军一点儿面子也没有。”
梁五服输:“你随便说,我现在听着也觉得不对。”刘氏傻了眼睛:“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莲菂很好心地劝她:“你这几下子,只有那厮才会一开始上当,现在那厮也觉得不对了,你就别说了吧。”
“那厮?”刘氏又糊涂了。莲菂摆摆手让她别说话:“让我妹妹说吧,梁将军对你情深着呢,他在西北的缝缝补补都是你,没有你,他就没衣服穿出门了。为了这个情深,你大老远跑来总得安置你。”
留弟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座的是自己姐姐姐夫丈夫和外甥,她此时不把刘氏放在心上。按着刚才姐姐教的说:“最好你回西北,送你盘缠钱;”刘氏脸色一变,留弟再道:“你要不想回去,留在京里不能留在我家,因为你就孤儿寡母两个人,我家人多,以后再有事情,让人看着象是人多的欺负人少的。你不在乎名声,我得要这名声的。”莲菂露出笑容,觉得留弟发挥得不错。
“京里你也不能呆,我姐夫当官,你再有事情,又要让人说我们欺负你。你京外呆着吧,给你一间房子几亩地,这钱当然我没有,”留弟仰起脸来对梁五看:“这样行吧?你再要去给她钱去看她都方便?”
梁五忍不住笑:“这主意不是你的吧?”莲菂又开了口:“你满意就行?你喜欢让她们留在身边也行,有什么不好,与我们无关。”
唯一不满意的是那位刘氏,可怜巴巴地对梁五道:“我们千里从西北来找你,吃了一路子的苦,就是想着有个依靠,住得城外有登徒子可怎么办?你以前不是经常说会保护我们。”梁五客气地道:“那是以前,”再对着安公子狠瞪一眼:“就这我也没有防住,登徒子还是有的。”
安公子让人看钟点儿:“一件芝麻大的小事折腾到现在。有话快说,我想去歪一会儿。”倚着他膝盖坐的安冕举起两只小拳头:“父亲,我给你捶捶,你要是走了,我妈她不干。”莲菂对着儿子笑逐颜开:“几时也给我捶捶。”
留弟插一句:“我也要睡。”歪在梁五怀里闭上眼睛开始睡。梁五抱着留弟打迭起耐心和刘氏说话:“住在城外,也有我的兄弟们照看。为着你好,我不能常去。以前劝你往前看一步,你相中了人,自己不好意思说,我来帮你说。”
“看他这一会儿多有耐心,”莲菂低声对安公子道,安公子低声道:“对于外面的人,都是有耐心,对你就不用。”
“那你外面有几个?”莲菂笑得贤惠:“你的耐心得有处儿用才行。”
安公子抚摸着儿子的头,对妻子道:“这种事情还能告诉你吗?是我私房钱养着,你就不必问。”
“子妇不是无私货?”莲菂笑得无邪:“几时充公,丫头也可以少几个。”
小厅上一阵号啕大哭声,打断他们的对话。梁五皱起眉头,留弟捂着耳朵,刘氏开始大哭:“是你说到京里来找你,不想你这人,说的话全是不算……”
安冕瞪大眼睛,跟街上人吵架一个样子。
“梁将军的心摆正,这事情就好办得多。”安公子再添上一句,梁五是苦笑:“你就只看着吗?你得说句话儿吧。”
莲菂对着留弟做现场教育:“看到没有,你闹有什么用?让人看着你了不起吗?大可不必。他的心思才最重要。不上当不装糊涂不打歪心思,就象你姐夫说的,这事情好办得多。”莲菂顺便讨好安公子一下,安公子似笑非笑:“你我的心都摆正。”
刘氏闹了一场也没有如她满意,梁五让人送她们回客店,让人去给她们在城外置办房子。莲菂心想,有钱还是有用处的,虽然不能让鬼推磨,至少可以让人推。
第一百四十三章,安少夫人是个能人
这事情解决过,安公子回房里歪着。莲菂送梁五和留弟走,回到房中算自己的钱。蓝桥帮着管,正在回话:“冕哥儿新画的花样子,宫里也来人采买,又说那萱草式样的更好看,订了不少。”
萱草宜男,又名解忧愁。莲菂想想安公子最近回家,不是面色疲惫,就是愁眉不展。皇帝今年不过二十岁,还没有子嗣,宫里有什么事情不成。莲菂重新来看安公子,打算问问他到底愁什么。
走到书房门外,看到安公子紧锁眉头穿好衣服出来。莲菂纳闷道:“哪里去?”安公子换的是官服,温和道:“我去去就来。”
目送安公子离去,莲菂喊安步过来问他:“不是交待过你,回到家来再有人传话也不出去。没看到公子这些时日总是累得很。”
“是孔大人的亲随,说有人在都察院闹事。”安步说过,莲菂心里一紧,在都察院闹事的人,一定胆大包天。
到深夜安公子回来,觉得四肢百骸无处不酸。他本不想进来,实在是累得很,想着怀里有个温暖的人。进来看莲菂还没有睡,趴在绣被上面前摆着算盘和帐本儿。安公子被逗得一乐,坐到床沿儿上抚着莲菂一头乌黑的头发问她:“赚了多少钱?”
穿着红色小衣的莲菂半侧过身子,红衣更衬得肤色雪白。把安公子眼底青色看在眼里,莲菂才回答道:“首饰变个样子,一样的份量价钱就上去了,不过这些首饰,小周公子画得,卖得最快。”
安公子含笑:“要我去让他再画是不是?”莲菂摇摇头,拉着安公子突然又道:“咱们回家吧。我想家了。我都知道了,你和孔大人拿了王爷的人,人家就跑去闹。这不是你和孔大人能压得住的事情。别再管了。”
安公子耐心地道:“是他们不守规矩。在京里乱闯乱冲。”简靖王摆明是让这些忠臣们好看,三天一出子事情,两天兵再乱一回。此时房中香氛氤氲中。渐松泛身子的安公子灰心:“他要闹到我们灰头土脸他才喜欢。菂姐儿,我不是不想走。他不放我走,再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皇上身边需要人。”
莲菂眸子里全是怜惜:“可怜你这个忠臣,我只心疼你天天累个半死。明天我去拜王妃,求她再说说话,让王爷放你走吧。”
这孩子气的话让安公子莞尔。提起琼枝安公子又低下眉头:“王爷是个好女色的人,为让人世人看他不负钟离大人,钟离姑娘才能当王妃。说白了,是个摆设。”
“我知道,我会过她几次,虽然不能明说,她也对我诉过苦。”莲菂突然笑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呆头鹅?”
安公子笑起来,拉开绣被给莲菂盖上:“这话以后别问,我去洗洗就过来。”莲菂一个人睡下。总觉得这呆头鹅不是句好话。
“儒家不是最喜欢挂冠而去,”安公子再来时,莲菂还是想劝服他:“三品算大员了吧,不算大员也在中间站着。祖父母上了年纪。虽然身体康健,平时说起话来,也是想回去的意思。叶落要归根的。”
安公子抱着莲菂胡扯:“依你的意思,我这算功成名就。”莲菂眼波流转:“难道不算?家财没有万贯也足够花用,良田千顷也差不多,加上铺子占的地……”这样的解释让安公子哈哈笑上一声,觉得浑身酸痛就弥散在这笑语中。
“还有一句你没有说,娇妻美妾,”莲菂刚嘟起嘴,安公子再接着道:“膝下数子。”怀中的莲菂立即接上:“你天天累到半夜才回来,气短的应该是你。”安公子苦笑:“我今儿真的累了,我抱着你睡吧。”
莲菂咬牙在他额头上点一下:“祖母再说话,你要记得解释。”怀中身子情热如火,安公子又忍不住要动手动脚。还没有亲几下,莲菂刚说一句:“要辞官天天陪着更好。”安公子一下了没有精神,叹气道:“我一听辞官两个字,就累得不想动。”
夫妻相拥而睡,谁也睡不着。莲菂还是摇摇安公子:“对我说说吧。”安公子低沉地声音这才响起:“那道遗诏,王爷一直想要的,被我三年前找到呈给了皇上。他现在知道了,不会对我客气。”
想想皇上,安公子更沮丧。皇帝幼年登基,是田公公一直陪着。对于别人来说,田公公是个奸党,对于皇上来说,田公公象是他唯一的亲人。
“安卿,田公公的坟在哪里,朕想去看看。”这句话从皇上嘴里不止一次悲伤地说出来,听的人从来是大惊失色地劝谏,劝到皇帝垂头丧气:“我只是想去看看,朕富有天下,去看看都不行。”
不仅是简靖王虎视眈眈,还有两位王爷也进了京,一样是另有主意。安公子又想起孔补之下午的话,那是都察院一番大闹后,孔补之满心失望以后说出来的:“若逢明君,哪有此事?”
五根小香葱一样的手指在安公子眼前晃几晃,莲菂不满地道:“你在想什么?”安公子回过神来,在眼前这面庞上亲一口道:“对不住了,今儿晚上睡吧。京里乱呢,王爷可以把我们换下来,他就是不换。这个乱劲儿交给我和补之兄,今天下午要不是防的严,都察院明天大门也没了。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走,不能丢下补之兄。”
都察院是个查官员的地方,没有大门的样子出现在莲菂脑海中,她格格笑上几声:“几时没有大门,我也去看看。”又调皮地道:“你记得帮我画幅画儿留个念想。”
“好,好,好,”安公子胡乱哄几句,让莲菂睡下来。星夜沉沉,他是再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年青的文弱皇帝,一会儿是孔补之的失落,一会儿是简靖王意兴风发骑马出入宫禁……
过了十几天,简靖王在书房里歇中觉,听着脚步声渐近,一听就是儿子们的。要说几个儿子中间,简靖王最喜欢的还是钟离琼枝生的。琼枝姑娘不是个聪明人,再加上钟离大人的原因,简靖王格外关注,儿子们同他亲近的多。不象另外两个长子,都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天天哄着劝着卫护着母亲。
“冕哥儿,我们只能走到这里,父亲在里面睡觉。”这是小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他也有几岁了,和哥哥们一样和冕哥儿玩在一起。安冕是大小人不拘,有得玩就行。看看走到院门里了,安冕比较满意,翘着大拇指对小王爷兄弟三人道:“你们有种,不过也没有我行。要是我父亲睡觉,我也敢跑到房里去。看在义父是王爷的份上,走到这里算你们比我行。”
简靖王听得要笑,什么叫看在我是王爷的份上,打扰到这里就算我儿子行。他坐起身来对小厮们道:“院子里那调皮鬼们,让他们进来。”
一下子进来四个,三个儿子不管大小都是正色肃容,简靖王很是满意。再看义子安冕,虽然板正脸,那眉眼儿也带着嬉皮笑脸,让人一看就想笑,要想起他的种种事迹。
“知道我睡觉,你小子还领他们来?”简靖王佯装发怒,安冕嘿嘿笑:“我们在打赌呢,都是好男儿,不能有怕的东西。”
简靖王还是瞪着眼:“这话谁说的?”安冕站得笔直回话:“是我爹。”简靖王忍了几忍,还是笑起来:“你爹?你爹是有种呢!”最会和本王过不去的人,一说话就是忠君,让简靖王每每听到,总觉得在骂自己谋逆。
“不过我妈说他还是怕一个人的,”安冕说过,简靖王哈哈几声:“是怕你母亲是吧?”安冕笑逐颜开摇头:“我妈说他怕义父,曾祖母想叶落归根,我爹不敢提归乡的事情,我妈就说他最怕义父。我妈还说……”
安冕咽下话,听得有趣的简靖王催道:“你母亲还说什么?”安冕踌躇:“您不会告诉别人吧,这算是私房话儿吧。”
简靖王乐不可支:“私房话儿你也偷听,你今年长高这些,比以前还捣蛋。”三个小王爷严肃地站着,对父亲谈笑风生着和冕哥儿说话,他们是不敢乱笑。
磨磨蹭蹭地安冕还是说出来,他凑到简靖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