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7      字数:4745
  张四婶关切:“宋姑娘家有亲戚在西北?”莲菂微笑摇头:“没有呢。”
  不一会儿药送来,莲菂命蓝桥端着往公子房中去。张四嫂就此别过,出门就来见刘知县夫人。
  “帕子还给她,她喜欢的很,想来还会再用。”张四嫂把今天的说话告诉刘知县夫人:“于大官人绣了一块,郑公子绣了一块,他们都愿意和她会面。只是怎么给她出来,我不得主意。”
  刘知县夫人听过满意:“让你对她说逃走的话,可说了?”
  “说是说了,她全不兜搭。她坐在那小厅上,浑身是锦绣,用的是细瓷茶碗,家人们都尊重她,她未必肯逃走。”
  “待得越好,听说她逃走,公子会越生气。”刘知县夫人眼睛发光:“你隔上几天就去和她说话,把这城里挨打受气的姨娘,嫉妒小妾的主妇,多说几个给她听。要是这样也不动心,荷花节那天,我自有办法。”
  张四嫂附耳过去,刘知县夫人一通耳语过,张四嫂连连点头:“我明白,就按夫人的意思办。”出了刘知县家的门,张四嫂回身就“呸”一口,这就是官员夫人,这样下作主意也能出得来。
  不要脸的胚子!是你女儿找女婿,又不是你,看看你这主意出的。骂过以后,张四嫂为自己解脱一下,我不听她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象当牙婆当马泊六一样,张四嫂每每心里过不去的时候,就这样想,我能有什么办法!拎着篮子的张四嫂往街上去。
  打仗的谣言平息不少,街上人来人往地很是热闹。近傍晚的时分,沉重的城门要关之际,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奔过来,马上人身上都是号衣,离得老远就扬手大呼:“莫关城门!”
  关门的士兵们等上一等,候着那马急奔而入。有士兵大声问道:“兄弟,有战事吗?”马上的人不及回话,只是动动手。问的话的士兵好笑:“这是有,还是没有?”
  马匹直奔入县衙,马上人下来不及擦汗,大声对衙役道:“急信送给刘大人。”吃晚饭的刘知县被惊到前面来,接过信件匆匆看过,面上不是好颜色。这仗果然打起来了!
  简靖王在端午节的第二天。发兵打下了相邻的一座城,兵发迅速,事先又有内应。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一座城。
  “请师爷们来。”这信是边关行文到省里。省里赵大人不是脓包。接到信后命人分成两路,一路往京里去送信,一路知会沿途补给城市。让他们先做好大军经过时的补给等事项。刘知县晚饭就此丢下不吃,后面该给的粮草兵饷。今晚就得计议好哪一家摊多少出来。
  师爷们往衙门里来,衙役们有几个往外面去。半个时辰后,安公子就得到消息。莲菂看着他披衣起来,劝阻道:“说打仗不是一天两天,公子一定有准备,病还没有好,起来作什么?”
  “你回去吧。一会儿肯定有人来。”按离衙门的路来算,安家不是最近的。衙役们得了不少人家的钱,通知到这里的时候,离得近的人家一定早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安步在外面回话:“吕公子、莫公子在书房里候着。”莲菂站起来:“我回去了。”安公子点点头,一面更衣一面道:“路上要遇到小周公子,你躲开些。”
  出门的莲菂留了心,走到石径上时,看到人影就躲到树后,颇有些鬼鬼祟祟。蓝桥就走到前面去:“我看到外人。一定知会一声。”
  没走几步,小周公子过去。莲菂松口气,大模大样地回房去。留弟在房里烛光下坐着,手里写着功课。书本上压着新的胭脂盒子。
  “这是哪里来?姑少爷给你的?”莲菂拿起来,是一个雕桃花的木盒子,虽然不贵,却是精致。
  “小周公子今天给我的。”留弟继续写功课。莲菂变色:“他什么时候给的?”刚才还见到他,难道无礼跑到我房里来。
  “白天他来探公子的病,看到我就给了这个。姐,”留弟把话带给莲菂:“小周公子让我对你说,他和公子是至交,说你总是生他的气,公子也难做人。”
  莲菂沉着脸:“不是让你别理他吗?”留弟觉得大可不必:“他喊我,我不能不理。姐你不是常说在这家里对人要有礼,他客气着呢,又是公子……”对着莲菂的脸色,留弟说不下去。
  “你写功课,以后躲着他。”
  留弟答应一声,按书本的手拉着莲菂的衣服晃几晃:“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你不喜欢他,我就对他瞪眼睛,这象是不好。”
  “是啊,这样不好。”莲菂忍住笑,抚抚留弟的头发:“我们留弟长大了,姐姐不喜欢的人未必就对留弟不好,留弟不喜欢的人,姐姐或许可以相处。”
  留弟开始撒娇:“小周公子象是真心地想对你示好,姐,他要是客气着,我就得理他,这样公子知道也会喜欢。”
  “能躲开就躲开,”莲菂想起来苏绣娘,这一会儿灯下一定在刺绣不停。在家里或许还可以歇一会儿,在周家按张四嫂说的,日夜不停地做活。真是没事往周家跳!
  莲菂把留弟安抚过,坐在旁边看她写功课。烛下的留弟甜甜一笑,象雏菊又象稚兰。莲菂想想公子病中,等他病好了,还是要对他说说小周公子。
  街上的物价一夜之间翻一倍,这消息是傍晚才来,不到深夜象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大清早,就有人排队在铺子前等着买东西。安家的铺子里东西也开始涨,城里真的开始人心慌乱。
  “唉,”莲菂坐在她管家的小厅上,从上午开始就心情不好。一不为柴米,二不为油盐,为的是她心情不好。
  蓝桥捧着石榴花进来就笑:“姑娘还是为小枫姐姐不能进来?”莲菂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头上赤玉莲花碰到步摇上,叮当响上两声。
  “小枫姐姐有了喜,姑娘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我为她高兴,只是打不起精神来。”
  莲菂说过,蓝桥就笑:“以后我出去了,姑娘也这么想着我?”
  “你也有了,我就想着。”莲菂笑嘻嘻。蓝桥红了脸,赶快闭上嘴。讪讪地把石榴花摆在花插上。再看莲菂的侧脸,还是带着没精打彩。
  “公子们在书房里吹曲子弹琴呢,姑娘去听一回?”
  “小周公子在。”莲菂毫不掩饰自己不喜欢小周公子。蓝桥劝道:“咱们房后去,只看他们,又不给他们看。公子在弹琴,吕公子在吹箫,莫公子是笛子,小周公子抱的是琵琶。去对安步说一声,咱们悄悄地去玩一会儿。”
  莲菂笑起来:“琵琶?他最适合抱琵琶,”从来是琵琶别抱的人,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眼前无事,莲菂让蓝桥告诉安步去:“他说好,我就去。”
  外面街上人心慌慌,书房里公子们正在玩乐,颇似世上烦难事,到此乌云消。安步走进来,对着安公子附耳:“宋姑娘要来听曲子。”
  “把窗屉放下来,重新焚香。”安公子说过,小周公子还夸了一句:“窗上绿浓,留得香住。放下来的好。”
  窗屉放下来,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这外间就看不到里面。吕公子离窗户近,听到仿佛有钗环声,再细听时又没有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莲菂从后门进来,听了一会儿,笑得用丝帕掩住口,才没有前仰后合。小周公子抱琵琶,果然是有模有样,很象江船上卖曲子的琵琶女。
  日影升高,从房后照过来。把莲菂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小周公子对于东看西看从来最上心,他辨认出来那影子上尖尖一角是头上步摇上的鸟嘴,忍笑道:“我唱个曲子给你们听如何,酒坊里最新的相思曲子,”
  抱着琵琶就开始唱的小周公子歌喉不错:“小亲哥哥儿……”刚唱这一句,安公子喊停:“唱个雅些的,太俗。”
  斜着眼睛在地上看过来的莫公子也忍笑帮腔:“雅的有,让他唱爱莲说。”莫公子摇头晃脑:“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吕公子用手中扇子敲敲安公子,示意他看地上,明显的一枝玉簪都看得明白。窗外的莲菂一惊,把身子缩进去,地上黑影这才不见。
  走开多远,还能听到小周公子放声高歌:“我为你多情,我为你害病…。。。”莲菂悄声骂他:“无耻。”
  房中安公子恨得拿起自己的折扇敲小周公子的手:“回你家里再好好地唱。”
  往回走的莲菂对小周公子更是不满,觉得苏绣娘跳的是一个大火坑。这样一想,莲菂眉开眼笑,翠翠到底让我熏陶成功了。
  外面的长街上,被熏陶成功的翠翠对着街上飞涨的物价啧舌,手里不多的一点儿钱,昨天还够几斤米,今天只能买一半。翠翠后悔不迭,要是那些米还留着该有多好。如果没有虫子蛀,没有雪水泡,到今天是多少钱?
  第一百二十四章,两条白眼狼
  江风在夏天的深夜还是凛冽,黑压压的十几条快船发出尽可能低的水声离去。船的黑影中站着安公子和史大郎。
  “王爷多多致意公子,多谢相助。”史大郎耳语道。
  安公子衣袍被江风吹起,面庞也多隐入黑暗中。他是微微一笑:“我托福赚钱不少,是我多谢照顾才是。”
  “还有大生意,公子你不肯做?”史大郎所指的是战马等打仗急需的东西。安公子又是推脱:“现在路更是不好走,有个闪失难见贵主人。”
  两人身边是走动着搬运东西的人,有史大郎的,也有安公子的可靠家人。人数不多,扛起东西时,就是黑夜里也可以感受到那臂上鼓涨的力气。
  江岸上树丛中,史大郎的一个手下扛着一个东西过来,走近才看到是一个人。“将军,这人从山石后面过来,我把他打晕了。”
  “可看到什么?”史大郎急切。
  “他刚过来,我就打晕了他。”
  借着月光,安公子认出来,是郑仁锡。半夜里出现,这个浪荡鬼又是鬼混回来。游春那天,郑仁锡对着流口水的女眷中就有莲菂,安公子嘴角边一丝笑意,吩咐安三:“把他外衣剥了,送他到城门口睡去。”
  安三会意,把郑仁锡拎到一边剥他衣服。史大郎也是一笑,不想公子还有这样捉弄人的鬼主意。
  “公子,”安三轻喊一声,象是郑仁锡衣服里翻出什么东西来。安公子走过来,走在他身后的史大郎跟过来还没有看到什么,就看到安公子接过这东西,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是不想给人看。
  碰一鼻子灰的史大郎讪讪往后退几步,实在好奇用眼角瞄过来。看到安公子手中是一块丝帕,象是女人用的。史大郎知趣地退回原处,不再偷看。
  这帕子是莲菂的!安公子一眼就认出来自己画的莲花。史大郎退走后,安公子展开来。没有火把只有月光,他还是觉得异样。象是一样,又象不是?
  菂姐儿说丢了,怎么会在这里?安公子还不知道已经找回来。他迅速在心里转几下,莲菂二门都不出,不会认识郑仁锡。他只一瞬间想过,把帕子又放回郑仁锡衣服里,并不打算惊动他。
  心里迟疑地安公子不动声色回到史大郎身边。看着最后一批货扛进货仓里。两个人才拱拱手道一声:“再会。”
  史大郎从河岸两边上收队离去,他来的足有上百人。帮着扛东西的不过二、三十人,其余的人都在这个小小码头附近巡视,有闲人就打晕过去不许靠近。这是一个废弃的小码头,平时停的船不多。人来的不多,正好方便他们行事。
  城门已门,安公子带着人歇在城外。他带的心腹家人不过十个,在货仓里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回家去,书房里坐下来,让安步去喊人:“不要惊动宋姑娘。让蓝桥过来。”
  蓝桥过来,也没有想到是问贴身衣物。及至来到,蓝桥回答:“那帕子丢了好几时,张四嫂来。看到在河边儿的草丛中泥污了,她捡着送来。”
  “你把帕子拿来给我看,再把姑娘的贴身衣物首饰都看一遍,少了哪些你来告诉我。”安公子放下一点心,他昨夜总觉得那一块不一样。
  蓝桥去了足有一个时辰,再回来时呈上帕子,泥污在上面都洗不干净。再回话道:“姑娘的贴身衣物一件也不少。”
  “嗯,你去吧,这帕子放我这里。”安公子把蓝桥打发走,取出剪刀把帕上丝线挑掉几根,露出下面手绘图案来。这个是自己亲手画的,当时是画在帕子上。
  这块不是,那块就是假的!郑仁锡自游春后,对菂姐儿垂涎,所以弄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帕子来?这也不对,这丝帕外面没有。仿得那么像,只能是比着做出来。
  把帕子放在抽屉中的安公子正在沉思,画角急急地来求见:“姑娘把小姑娘骂哭了,又打了一巴掌。”
  “我去看看,”安公子心想这是稀奇事情,留弟是莲菂唯一的亲人,别人瞪一眼都不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