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6      字数:4724
  房中的丫头们白了脸,在安老夫人身边的良月轻咬着牙。公子一直是明白人,丫头们有亲近的心,都被公子不动声色的阻止。却独独对着这位佃农姑娘是一往情深。
  劫数,良月心中惊鸿一样闪过这句话,眼眸瞍在莲菂娇丽的面容上,心中恨然,可以好好喜上眉梢了吧。
  黑亮的眼眸看到莲菂脸上,不仅是良月,还有房中其他人。就是睡在牙帐中的安公子也是看过来,他也要看看莲菂是什么表情,又是如何回答祖母。莲菂对他全无情意,安公子自己最清楚。
  雕花窗户上天光照进来,有几丝在莲菂面上,借着这几丝光可以看到莲菂发际和面上细细的茸毛,都被映照成金黄色。丫头们不无嫉妒,宋姑娘好水色。
  大家一起看,大家一起猜测她如何想,都是一瞬间就过去。在这一瞬间里,莲菂没有动容,停顿这么一下,就上前一步给安老夫人跪下来:“公子还在病中,又即将去秋闱,我唯愿他身体早日康复,不作他想。”
  凑趣而来的是安公子的几声轻咳。这几声给莲菂更壮声色:“老夫人,再没有比公子身体更重要的事情。”
  惊讶在安老夫人面上闪过,替代了怒容,安老夫人这就道:“你有这样心很好,你好好侍候公子身体康复,不然的话,哼。”安老夫人手中拐杖碰一碰地,发出清脆响声:“我一定不饶你。”
  房外又走来安夫人,进来先对婆婆笑着道:“我去母亲房里倒去晚了。我就赶着过来了。”丫头们再给安夫人也搬一个座儿,安在安老夫人下首。
  安夫人坐下来,对着莲菂也是不悦的面容。。帐内儿子病倒了,由安三说起来。全是与这姑娘有关。
  以前见过不是狐媚一样的人物,也生得端正。儿子成年房中也要有人,安夫人觉得自己以前事事以儿子为主的多,订这姑娘就没有说过什么,她想着我们家挺好进。
  这就想训她一句,又看看婆婆安老夫人,婆婆在坐。总不好自己就训人。安老夫人看到安夫人眼光过来,哼一声道:“你来了,正好同她说说。”
  “你真是不懂事,”安夫人得了婆婆这一句话,这就要说,莲菂忍气吞声站着,此时一个人孤立无援,只能听着。
  安公子看着那孤鸿一样的身影,觉得自己这就算出足了气。对安夫人道:“母亲息怒,让菂姐儿把茶敬了吧。”莲菂黑幽的眼眸看过来。眼中就不象刚才对着安老夫人那样镇定,安公子只装作看不到。对着良月横上一眼:“倒茶。”
  两碗茶一一地敬过安老夫人和安夫人,安老夫人接过茶在手里,就没有让莲菂起来。反而板着脸:“在我家里,就要听训导,事事要守规矩,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客气的。”
  安夫人也是一通教训,说过以后就面上虽然不喜欢,也从头上拔下一根雁钗插在莲菂头上:“保佑公子早些康复,今年的秋闱高中吧。”
  安老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对金钏给莲菂,也是板着脸:“公子这科功名要是被你所误,我是要责罚的。”
  沉甸甸的金钏和头上新的雁钗压着莲菂的心,安公子看着她没说什么,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生怕菂姐儿使性子,她会些功夫,这房里丫头加一起,也拉不住她。现在茶敬完,祖母和母亲还是生气,也赏赐东西,安公子是放下心来。看着莲菂今天依顺,又有些心疼她。
  莲菂不得不依顺,她可以在这房里的女眷面前称王称霸,出了房门,多几个人就把她按倒了。安公子这一病,象是一根导火索。莲菂只盼着安公子早些好,早些去赶考去。不然只是站在这房里,就觉得人人眼光是嫌恶自己。
  “起来吧,”安夫人是无奈,佶儿一向孝顺明理,就糊涂在这个姑娘身上。莲菂默然地起来,安老夫人看着她,又是重重地叹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可以传到房外,里外丫头们都称心,恨不能老夫人再骂她几句才好。房外一个声音传过来:“是谁又惹老夫人生气,快告诉我,我替老夫人骂她去。”
  人声音先到,丫头再回话:“七太太来了。”这是安公子的七表婶。随着声音,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请安过就满面笑容问老夫人:“适才老夫人叹气是为什么?”
  不等老夫人回答,七太太又看向莲菂:“这是哪一位?”安老夫人叹气道:“宋姑娘,”一听
  “宋姑娘”三个字,七太太笑容满面立即变成怒火万丈,嘴里骂道:“是你这个狐狸精,把公子勾得不行。”
  七太太是没有功夫的女眷,人却敏捷地很,一下子就扑到莲菂面前,巴掌已经扬过来。莲菂这一下子就机灵了,轻轻一躲,同时听到安公子厉声喝道:“快拉着!”
  看笑话的丫头们这才动起来,安老夫人和安夫人也同时喝止,安老夫人说的是:“你快住手。”安夫人喊一声:“七弟妹住手。”
  闪过这一下的莲菂轻轻巧巧的伸出脚去,把七太太绊倒在地,倒在来扶的丫头身上。七太太还没有喝“哎哟”,先喊出来的是莲菂,装着不稳坐倒在地上,再就“哎哟”一声。
  忍笑看得清楚的安公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担心过甚,菂姐儿也不是一两个女眷可以打到的。七太太偏了这一跤,是没有摔到,她看到莲菂坐在地上,装作听不到安公子说话,过来就是重重一脚踢过来:“你这个狐媚子,还绊人。”
  一脚踢过去。不知道怎么弄的,脚上踢了个空,觉得脚上被人一牵摔倒。七太太这一次摔得狠。重重摔倒在地上。莲菂看得开心,连自己装摔倒,应该呼痛都忘了。直到听到安公子招手:“菂姐儿过来。”这才想起来走过去。坐在他床沿上拉拉自己衣服。
  七太太疼的眼泪都出来。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她是为着自己女儿出气。听说安公子病了来看。一进门房,就有好事的人对她说,老夫人生气,让人把宋姑娘强接了来,说难听些,是抓了来。
  这是七太太自觉出气的好机会,不想摔痛自己。安老夫人叹气:“你也是个长辈。这样如何是好。”七太太理由早就找好:“我是想着您老人家生气,我这心里就一定要和她过不去。”
  安夫人也觉得不象话,看一看儿子,正拉着宋姑娘的手问她:“踢到哪里了?”
  房里的丫头们恨得不行,七太太刚才怎么不结结实实地踢她一脚,看她还这样得意。莲菂正拘束得不行,安公子伸手过来拉住她柔情款款,莲菂把手往后面让一让,安公子又拿在手里,笑得有些狡猾。这种时候,往哪里躲。
  等七太太扶起来,安公子这才松开莲菂的手,面色严峻。不管母亲和祖母在面前,对丫头们道:“我病着呢,还经得起这样闹。就在这里打人,也得问问我。送七太太回家去吧。”
  两道狠狠的眼光在临走前还是剜了莲菂一眼,安公子也看到这眼光,犹自安抚一下:“你别怕,有我。”如果不是安公子当着人对这位七太太厉声,莲菂又要以为这是安公子的手段,让自己觉得在这家里,只有他喜欢才能过得舒心。
  送七太太走,安老夫人和安夫人是没有说什么,直到七太太走以后,老夫人和安夫人才一起过来,对着安公子是苦口婆心:“你不能总护着她,把亲戚都得罪了。”
  莲菂垂首坐在床上,又是忍气吞声的样子了。安公子对着祖母和母亲道:“我自己教训。”听过安公子不少温存话,只有此时这一句不听的话,用在此处,莲菂觉得还算中听。
  送安老夫人和安夫人出去,重新进房来的莲菂心情有些大好,不过没有好到得意忘形。良月跟在身后,看着她先不到公子面前去,而是对着墙角边高几上的一个汉玉兽面香炉好奇看看,香炉上喷着阵阵香氛,莲菂露出笑容来,觉得这个挺好看。
  良月觉得这农家姑娘没有规矩,安公子只是微笑:“喜欢?”莲菂不知不觉间又和他说起话来:“没见过,所以看看。”眼角看到丫头们眼中的不屑,莲菂依然故我。不过算是知礼回报地走到安公子面前,这一次是诚心问候他:“你几时能好,别误了赶考?”
  “调理得好,就好得快些,天天和人生气,当然是好得慢些。”安公子这样说过,莲菂硬生生撑住脸没有红,只是垂下眼帘以示歉意。
  房外又有人回话:“五老爷来看公子,周公子来看公子。”安公子微笑说一声:“请,”莲菂小声道:“我还是出去的好。”看刚才七太太那架势,对着自己人人喊打的应该不少。
  “让良月送你房中去歇一会儿,下午再来。”安公子这样说,莲菂展颜一笑道:“良月姑娘象你得力的丫头,一会儿来客人,她要端茶倒水,给我换一个人吧。”
  安公子一笑,再喊一个人进来:“蓝桥,你陪着去吧。”蓝桥是一个小丫头,莲菂一看就喜欢,大一些的丫头都是冷眉冷眼,我也不想看。
  蓝桥陪着往外面去,还带着莲菂看景致:“这是新修的宅子,看那树果然活了,种的时候我就说一定能活。”一株水桶粗的老槐树种在水边,莲菂也失笑:“我还在想,都说烧的干干净净,这树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这粗一些的树,都是移过来时就是这样。”蓝桥再指着一株粗些的柳树道。前面小桥上走来三个人,领头的那一个人是个妈妈的样子,对着蓝桥道:“你又出来贪玩了,还带着一个人。”
  蓝桥赶快道:“袁妈妈,这是宋姑娘,公子让我送她回房里去。她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在哪里。”一听说是宋姑娘,袁妈妈是陪个笑脸儿。后面领的一个妇人,一个姑娘,则是冷冷的看过来。莲菂也没有心情同这样的人见礼。就装作看不到。
  等她们走过去,蓝桥催着道:“袁妈妈最严。姑娘,我赶快送你回房去,好回公子房里呆着。”莲菂把心中的疑问都问出来:“你先告诉我,七太太有几个女儿?”
  “有两个呢,”蓝桥回答的老实,莲菂心想,我就知道。我一定是抢了她女儿的风头。再问蓝桥:“刚才去的那两个人。是什么亲戚?”
  蓝桥热心告诉她:“原来你什么亲戚也没有见过,刚才走的是姑太太,是公子的表姑妈和表妹。就是和姑娘闹起来的七太太,姑娘还是少得罪她的好,七太太现管着家里的珠宝铺子,姑太太是管着家里的金银铺子。”
  难怪这样大胆当着人要来打自己,莲菂这样想着。再有些讨好地问小枫:“公子是什么病?”蓝桥也说不好:“就是咳一些,然后就要歇着,睡在床上看医生。”
  这算是什么病!正感叹的莲菂听蓝桥是好心地提醒:“姑娘要小心才是,公子要是误了秋闱。家里就没有人待见您了。”
  “我知道,”没精打采的莲菂在蓝桥后面。不仅是不待见自己这么简单,简直是要吃了自己。误人科举的罪名待不起,误有一堆忠心下人的人科举更担不起。
  安公子在房中正在会家里的人。五老爷和周公子都坐在床前叹息:“说你病了。让人不敢相信,过上几天就要动身,你是与秋闱没有缘分吗?”
  五老爷也是管着安公子家里的一些铺子,他对于安公子自小多病是看惯,只要他睡在床上,手里拿着丝巾,那就是病。
  周公子更可惜:“说好你我后天一同上路,先去几天沿途可以慢慢吟诗作对。你这一病,让我如何是好?”
  “你先去吧,”安公子也是不忍分离的样子,又开始咳起来:“我这病又开始了。”小周公子颇有同窗情:“我再等上你几天,三年一科,男人遂凌云的时候,能撑着去就是带着医生也要去。”
  安公子苦笑道:“你说的是,”把唇边丝巾放下来:“京里动静如何?”
  五老爷先插话道:“昨天两个来的客人说,昭狱又下去两位大人,”小周公子是击节叹的样子:“这话不假,祁大人,连大人上折子弹骇田公公,结果自己翻身落水。皇上年幼,田公公是自幼陪伴着他,在皇上面前说句话,是非比寻常。”
  安公子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缓声道:“今科的举子只怕还是要拜田公公为座师吧,”说到这里,安公子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周公子恨恨,安公子戚戚,天下举子跃龙门,好不容易跃上去,不管是哪位大人监考,都要拜一个太监为座师,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我没有你必中的文才,今科未必就中,要是中了,也不愿意拜他。”周公子是男女情事上无行,提起来这件事情却是愤怒有气节:“他也配当我的座师。”
  五老爷也掏出来丝巾装着擦汗,再对着安公子连使眼色,在自己家里也少提这些时政为好。良月在外面带着丫头们坐着,把姑太太和表小姐拦下来:“客人在,正在说话。”
  一听是五老爷在,姑太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