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6 字数:4729
脸上挂着泪珠的有弟小胸脯起伏一阵子,再回头来搅和:“姐,你再给俺看看。”
一天下来,到晚上,来弟再也不肯脱衣服:“事不过三,都脱了四次,没有第五次。”
“啥叫事不过三?”有弟哭一会儿闹一会儿,不过声音小上许多,再一个人噘着嘴儿坐一会儿,听来弟说话这就问出来。
来弟在箱子里找安公子以前送来的东西,不是玉质就是小小的金饰品,来弟都收在箱子里。和有弟缠上一天。晚上才想起来再检查一下,是不是全数遭到有弟的毒手。
把四、五个锦囊拿在手里,来弟回到炕上坐下来才回答有弟:“再生气的事儿。也不许哭三次以上,或是生气三次,或是生三天以上的气。有弟。”来弟警告的看看他:“过去一天了,明天后天再生气两天。第四天你还这样,亏你白当了那么久的当家男人,一点儿事顶不下来。”
有弟闹了一天算是声嘶力竭,嗓门儿也哑了不少。看着来弟把手中的东西一一倒在炕上,然后就啼笑皆非:“有弟,你的手也太快。”
玉蜻蜓断了尾巴,玉鱼儿首尾分开。玉蝴蝶分成三段,两只翅膀和身子不再是连在一起。来弟就只是叹气:“糟蹋东西就不对。以后隔壁公子另有新欢,这还是姐过日子的钱呢。”
“姐你,”有弟羞愤难当,一腔怒火全在安公子身上。自从隔壁公子住过来,姐姐就变得不象姐姐,姑娘家哪能这么没有廉耻?
廉耻?来弟从有弟的眼光中仿佛能看到这两个字。来弟苦笑,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要在这种时候还有办法,让她自己试试去。对着有弟这种幼稚的孩子,当然是张嘴就说。闭上嘴她还能怎么样作为。
来弟把碎了的玉块再收好,对着注目看着的有弟开始上课,来弟是诚恳地道:“这些东西就收在箱子里,你不喜欢扔到后面溪水里都行。”
“真的?”有弟不信。但来弟面上的诚恳让有弟觉得,这还是疼他的姐姐。有弟也知道这东西能换钱,不过小脾气上来就只管发作,明着不行背地里来点儿破坏才好。碎玉断块就是有弟今天的杰作。
来弟放软身段,有弟也嗫嚅道:“以为你放在箱子里当宝贝呢,气不过就在脚下踹上两脚,这玉不结实,姐,”有弟找到理由就要说安公子不好:“一踩就断,这玉太不结实了。”
来弟姑娘的课程继续下去,来弟笑嘻嘻:“有弟,你对姐姐说的话都对。”来弟清一清嗓子,做好有弟再说自己的准备,开口道:“这富家的公子不过一时兴起,以后他不要我,咱手里还有钱,可以远走高飞。”
一针预防针先打在有弟身上,以后安公子悔婚,来弟不用再同有弟重新说一通,他为什么要悔婚,他为什么要变心。人心从来善变,变的时候没有理由可言。只有小有弟这样幼稚的孩子,才会举着刀拎着斧头高喊,这人以前是这样的,以后也应该是这样才对。这是孩子幼稚心思。
心里泪眼汪汪的来弟姑娘也矫情一下,心想人生多随波逐流,流水急下的时候,人有什么办法。眼前最重要的是把课同有弟上好才是。
有弟依然幼稚:“姐,你可以不同他订亲事?”有弟小脸儿上满是期待:“不订亲事最好,有弟看他以后就不会同你成亲,就是成亲也一定七、八个姨娘,”来弟笑上一笑,听着有弟声音沉下来:“咱抗不过他,咱们可以走。”
出身于农家的有弟是没有办法才说出来这句话。和一位田主人处得熟了,有谁愿意走开。再去一个新的环境,人情厚不厚,田主人为人如何,这都是未知数。有弟为着来弟以后不会被抛弃,忍心说出来:“姐,咱们收拾值钱的东西,去找梁五哥。”
再对着炕桌子上的碎玉断块,有弟后悔上来:“以后送来的东西,有弟再不摔它踩它。糟蹋东西真是不对。”有弟结实地反省一下。
听窗外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好似嘲笑声。来弟对着有弟微笑:“东西南北都有军营,知道梁五在哪一处?”有弟傻了眼,来弟继续道:“就是知道他在哪里,一路上盘缠需要多少,又要走多少时间能到也不知道。”来弟声音中也多了嘘唏:“你喜欢梁五哥,咱们留在这里等他来个信儿才不会走散开。”
有弟喜欢梁五?来弟看向有弟的目光中多些温柔,亲事的事情要等到有弟长大再订,有弟现在还太小了,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人大多如此,别人强加于自己不管对错,都会本能的反抗;自己加于别人,就觉得理由多多,我是为着你好。对着小小的有弟,来弟满心里疼爱,等你长大些再说。眼前先把身份换回来,换到习惯才行。
一时气愤说出来离开的有弟,在来弟这样温柔疼爱的眼光中渐渐安静下来。此时姐妹促膝谈心,有弟只觉得心中暖融融。村里人也有往外面跑远路的,回来说风霜雨雪,再感时疾,病倒客店中听鸡声茅店月,又囊中羞涩的时候,那就是泪流满面。
大多数人爱安乐,有弟也不想走,也不甘心姐姐和安公子订亲事。无计再无法子,就只能是凄然地看着来弟:“姐,还有邻村的张三姐,她也。。。。。。”反正都是遇到浪荡公子的苦命人。
“有弟,你疼姐姐,我知道。”来弟觉得这些话不好解释,我并没有同那公子苟且,也没有打算同他有什么,只是订亲事,然后去他家里住到他悔婚。至于去安家怕不怕人多势众,来弟觉得安公子要是那样的坏人,他大可不必花上这些心思同自己商议。认真说起来,安公子小小用些卑劣的手段,却还算是耐心在说服来弟同意。
有弟不再尖叫哭闹,来弟也省心不少。想一想安公子是随时可以斯文坐下来说话的人,不象梁五一拒绝他就暴跳如雷,也不象有弟要尖声哭闹。可见人还是好好坐下来说一说,这样更好,不过也得遇到愿意坐下来说的人才行。而不是那种张嘴就来,说完自己都抛到脑后的人。
窗户上天光黑下来,来弟点上油灯来铺被子。有弟又迸出来一句:“一直就在这里住,等着梁五哥送信来。”
来弟坐在炕沿上解衣服:“睡吧,明儿再说。”有弟这才爬起来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解着解着有弟又偷看一眼来弟,让来弟哭笑不得地道:“没准儿有弟长大了就和姐姐不一样。”
现身说法解自己衣服说生理课,来弟难以张口对有弟说男人是什么样。来弟只能告诉有弟,女人都是这样。对着有弟新迸出来的话,来弟能笑眯眯:“姐还能骗你?”
“这倒不会。”有弟这样嘀咕一句,钻进被窝里。今天饱受震憾的有弟折腾有一整天,倒头就睡着,让来弟有几分羡慕,还是小孩子好,再大的心事头一挨枕头也能抛开来。
第二天是安公子说的黄道吉日,王媒婆往来弟家里来提亲带下定。安公子亲自交待王媒婆来提亲。王媒婆着意地打扮过,还戴上两朵红绒花。
家无老人,就是来弟接着王媒婆进屋里,王媒婆还问一句:“有弟不在家里?”姐姐终于攀上高枝儿,王媒婆想看看有弟是什么面色?小人儿家应该得意忘形。
“有弟在屋里缝衣服。”来弟没有喊有弟出来,就是喊,有弟也不会出来。有弟要事不过三地生气,今天不过是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坐在炕上对着墙壁在生气。同安公子生气,也同来弟生气,间中气气梁五哥,为什么要走?
唯独有弟自己这个找气生的人,有弟没有想起来应该生气。面壁的有弟听着王媒婆的笑声笑语:“恭喜来弟姑娘,贺喜来弟姑娘,这是绝好的一门亲事,打着灯笼都难寻找才是。”
笑声扎了有弟的耳朵,有弟上炕来穿上鞋,揭开门帘就跑到外面去。“有弟,”来弟只喊上一声就停下来,对着王媒婆笑笑:“多谢王大娘。”
第七十三章,亲事(四)
这亲事就这样订下来。当晚安家那边过来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妈妈,搀扶来弟过去给安太夫人和安夫人叩过头,就算定下来。
简陋的下定,来弟是无从知晓这简陋,她只以为安家现在难中,诸事从简。叩头是不让人心中情愿,想着长辈也就算了。
安夫人给了一对玉镯,成色比梁五的要好;安老夫人给一件点翠金首饰,上面宝石并不是太大。好在来弟接在手里,只会觉得自己在这里过日子的保障多上一分。
院子里多一个煮饭的丫头,叫小枫。来弟姑娘还没有成亲,这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安公子每天下午过来一会儿,他是不避人看到,身后跟着安五步行过来。来到屋中,总看到来弟坐在炕上抬起眼眸来一笑,再低下头去伏首写字。
大学都毕业跑在这里学繁体字学写毛笔字,来弟只能说自己珍惜这样一个境地。等梁五有地址来,给梁五写信也要会写毛笔字,这算是手足情;再说安公子悔婚后,来弟是必要做些养家糊口的营生。如安公子所说,会认会写,不会让人哄骗。
安五外间里坐下来,安公子去了披风自己进来,走到炕前看来弟的字。看得出来下功夫,比前几天要好的多。
“现在你认识为字了吧?”安公子含笑,这一对姐妹不时要让他觉得奇怪。指鹿为马这四个字放在一起,来弟个个认识,单独一个为字,来弟就不认识;还有小小有弟,是一身傲骨,对着安公子就没有好声气过。觉得他拐跑自己姐姐,以后也不会有下梢。
来弟笑眯眯:“你坐,等我写完。再请教你几个字。”安公子坐下来,随手拿起一张来弟要问的字,却是一张田契。
把田契看一遍。安公子轻柔温和地声音又响起来:“这是你昨天去看的田?”来弟姑娘拿到两百两银子,就让安公子给自己找一个卖田的经济。要在邻县买田,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先打基础下来。
卖田的经济却是来弟姑娘自己在交涉,所以她今天在苦写这张田契,不打算在以后签契约的时候假手与人。
“昨天那分田要两百两银子,”来弟订过亲,出门也算配合会说一声,对安公子说过。还可以有套好的车送她去。来弟在心里对自己做个鬼脸儿,以后就在邻县住,一定还有诸多需要安公子出力之处,我陪你演完,大家各走各路,也犯不着生分到装以后再不认识。
安公子听过笑笑,来弟手中就两百两银子,她倒是有成算,不愿意全花完。
公子下定雁酒折银两百两,对于来弟姑娘是不少。是以来弟姑娘觉得满意,觉得以后有保障。
对于安公子来说这钱太少,他与来弟相交并不深。这世上包藏祸心的人不少,安公子心中时时提防。
虽然亲事安公子也用了小小手段。他还是要小心来弟姑娘别有心机。就着自己就上来。不愿意一下子就多给钱。
此时看着来弟聪慧灵动的一双眼睛在面前,安公子心中歉意上来,你陪着公子躲过这次,我好好补你一分儿。
来弟不得已挣到这笔钱,在她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用手用心挣来的更妥贴,安公子问她就说出来,却没有再打主意的意思。
这几天里北风刮时有小雪,来弟不惧寒冷隔一天去一次邻县,不看田也在街上转过好几圈。
手中得的首饰虽然不知道多少钱,却是早说过归来弟所有。来弟打算首饰当的钱,租一间邻街的铺子,做些生意。这就是来弟的全部算盘。
说话间来弟就写完这一张,她拿着田契练字,是怕以后看不明白田契。安公子执起来弟写的字,这就一笑:“这字不好,你跟着练的倒起劲儿。”
“那你写一张给我,写的不好我可不要。”来弟也逗安公子一下。一晒的安公子当然是不肯写,他的字有人求着尚且不肯写,也不会这样宠着来弟。
安公子看看炕上两本字贴:“这里不是有,你认完田契上的字,就习这字贴吧。”来弟在心里说一句小气鬼,当我求你字呢,我不过顺口就是一句。还以为自己什么好字,等我以后写好了,贴到我自己大门上去。
低着头的来弟装着收拾字纸,把手中笔慢腾腾套上笔套。安公子觉察出来弟不悦,他当然是当作看不到。小家碧玉最惑人心,这是亲事传出来以后,相好的学友们都纷纷来取笑的时候说过。
装出来迷头迷相的安公子每天要听人奚落自己,然后再顶着村人莫明的眼光来看来弟,在安公子心里,他轻易不愿意同来弟太亲近。借着杆儿就往上爬的人也太多。
指点她写一下字是手到擒来,亲自写给她就是两回事。安公子换个话题:“有弟又不在家?”外面这就传来“蹬、蹬”地小脚步声,来弟露出笑容:“有弟回来了。”
“姐,我赢了。”有弟人未到声先到,看到安五在外间,先探个小脑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