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6 23:56      字数: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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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头上几个混混聚在一起说话,看到木宝走过来,散开露出笑容招呼一声,木宝想起来路上遇到梁五气冲冲,严厉地问一句:“你们又在闹什么?”混混嘻笑:“有这里闲说话,哪里有闹什么?”看起来不象是有事的样子。
  气冲冲的梁五却不是为着聚众闹事,他一心头的怒火是冲着来弟。泥人也有个土性子是不是,梁五这样对自己解释。
  他大步走到村口,还是停了一停,想想来弟相不中自己,梁五的心里象火烧一样,一听到以后就只想着找到来弟问个明白。有弟这么喜欢自己,来弟为什么不喜欢?她心再大,能找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是这样想觉得有理,梁五不着急,慢慢等一等。今天街上遇到王媒婆,把梁五气的不行。王媒婆添油加醋:“隔壁公子在呢,再说来弟生的不错,找一户好人家我看着也行。”
  梁五气冲牛斗,又恨来弟又心疼她,找大户,挨打受气的日子是好过的吗?梁五重打精神,走进来弟家的院门。
  “梁五哥来了,”有弟的声音多少冲淡梁五的怒气,他再克制一些,对着来弟露出笑容:“你姐呢?”有弟用手指一指:“在后院洗衣服呢。”
  梁五对着有弟小声地道:“有弟你在这里,我去和她说话。”有弟懂事的点点头,而且有些担心:“梁五哥,你别和俺姐吵架。”
  “不会的,”梁五心里的火气一遇上有弟,已经小了又小。走到后院里,来弟已经知道梁五过来,回身来一笑:“你来了。”
  梁五一下子没了脾气,他走到来弟身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听着小溪里水哗哗响,过一会儿,梁五艰难地道:“王媒婆,是我请她对你说,她,”梁五一下子顺畅了:“说了没有?”
  很是希冀的梁五想着来弟会不会说:“没有说。”梁五觉得这样还可以解释的通。不想来弟又是一笑,脆生生地道:“说了。”然后就是嗔怪地看一眼梁五。
  这一眼看的梁五一下子自如,可以看出来弟没有拿我当外人,梁五陪着小心道:“那你有啥不满意的?”
  手里洗着衣服的来弟道:“没有不满意,我是不愿意。”梁五一下子跳起来:“你,”来弟对着梁五平静地道:“我心里拿你当表哥。”然后低头拧自己手中的衣服。
  在前面担心的有弟看到自己的担心变成事实,梁五更是怒气冲冲,从后面走出来,对着有弟道:“有弟,俺回去了。”嗓音气得都变了。梁五如雷轰顶,心中明白明了明彻,来弟她,看不上我。
  我什么地方不好!梁五气的脸红脖子粗,被有弟拦了一下,有弟怯生生:“梁五哥,有话好好说,咱是亲戚不是吗?我中秋节还和俺姐去看过舅舅呢。”
  “有弟,”梁五突然眼泪上来,老父年纪大,继母不是人,梁五常有自己孤单的感觉,好不容易有些心思,今天被来弟打了一个粉碎,梁五抚一抚有弟的头,忍泪道:“你对你姐说,大户人家宅门里,进去受气,我也帮不了她,让她自己小心。”
  从后面追赶的来弟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下子也怒气冲冲,这是王媒婆搬弄的口舌,梁五才会这么说。来弟也怒气上来。
  受伤的梁五大步走开,决定让风去吹干自己眼泪;这风吹不干有弟的眼泪,有弟哭了,对着梁五的背影,再对着来弟看一看,有弟泪汪汪:“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你们是怎么了?”
  来弟默然,不知道说什么有弟才会明白。而在这一会儿,象是一下子伤了全家人。家里成员就这两个,梁五负气离去,看背影他心中难过;有弟站在院中哭:“说了让你们别吵架,你们为啥要吵架?”
  对着有弟的泪脸,来弟只能走过来,伸出袖子要为他擦擦眼泪。有弟把来弟的手打到一边去,第一次有弟对着来弟发火:“你为啥不同意?”然后有弟奔到屋里去,开始放声大哭。
  来弟回到后院里,重新把衣服洗完拿到前面来晾晒,搭好最后一件衣服,觉得风中似有菊花香,然后这风吹在身上凉意重重,来弟还有心情对着自己开个玩笑,这是重重,不是轻重的重,不是种种是重重。
  看一眼有弟,已经不哭,坐在屋里点上油灯在缝补衣服。来弟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是,有弟总算对着针线活劲头儿十足。喊一声:“有弟,做饭了。”来弟殷勤地嫣然笑脸儿,在院子里探头过去,不会不给饭吃吧。
  有弟这才走出来,有些难为情:“姐,俺忘了,”然后就去做饭,来弟笑嘻嘻跟在有弟身后:“我来帮你烧火。”
  哭过了的有弟,才觉得自己对来弟发火是不对,难为情过后,有弟依然是拧着,小脸儿也是板着,慢吞吞地道:“姐,俺想问你,你不喜欢梁五哥,再没有更好的人。隔壁那大户,你一天下来,光给洗衣服就来不及,他一天倒换上几套衣服,俺亲眼看到的,今天他家来上十几个客,来一个人换一件衣服。姐,你要找这样的人,有弟坚决不同意。”
  第六十七章,公子落难(五)
  一家人就三个人,梁五不时出现,有弟早就拿梁五当自己家人看,而来弟虽然是对梁五没想法,可她对梁五也有兄弟一样的感情。在这里,只和有弟在一起,来弟缺家人和朋友。
  坐在灶下烧火的来弟对有弟说安公子见一次人换一次衣服,来弟只是好笑,却不愿意对有弟保证:“姐一定不嫁给他。”不是来弟此时心里有想法,很多人是如此,我不愿意没想过的事情,不愿意对着人保证出来,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有弟看到来弟只是笑,没有接话,心里慌上三分。依着有弟的小心思,要换成有弟,一定会拍着胸脯说:“决不嫁隔壁大户。”不愿意不怕说出来,有弟不明白,成年的人,是不愿意对着任何人多做保证,很多时候,事情是变化而来。白云苍狗与自然万物,不由人作主。
  这一顿晚饭吃的强打欢笑,有弟小脾气发作过,觉得姐姐不容易,而且又不是明天就出嫁,有弟不愿意笑,也能强撑出来,而且有弟看到来弟笑的象是欢声笑语,有弟这笑就更勉强,不要梁五哥,象是很开心。
  来弟年纪大些,当然是笑的自如。梁五气走,估计以后是不来,来弟在心里如是想。她一面盘算着梁五在家里出多少力,该给他的还是要给他,给他做身冬天的衣服也行;然后来弟要好好对有弟才行,家里就只有小有弟陪着自己。
  不愿意亲事的来弟心中也沮丧,不想梁五一听到不愿意三个字,就暴跳起来。来弟是想着能好好地说一说,遇到梁五失望太大,他没有心情听下去。梁五离去,来弟心里也难过。少了一个兄弟。
  丈夫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来弟坐在水边的时候。苦笑着对着水中月这样想。这是晚饭后,失去手足的来弟走出家门,远远地在这小桥边坐下来。只是在忧伤。
  屋后也有小溪净石,可是来弟对着有弟。就要笑语欢声才行,生怕再得罪有弟。幽幽一声长叹对着幽幽流水,身后传来安公子笑语声:“为何伤心?”
  来弟走的足够远,不想让有弟看到;安公子是玩这农家夜色才走过来,明年宅子盖好,没有闲心也没有闲情再来才是。
  “你怎么了?”安公子在来弟身边坐下来,看着她面上难以掩盖的表情。那是忧愁。。。。。。。月色融融之下,对着这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语声,来弟突然悲伤的不能自己,轻声啜泣起来。安公子默默无语陪着她,心中都有不如意,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弟弟过日子,可以想到不容易。
  取出丝帕递过去,安公子还是无话。来弟抱膝埋头哭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看到一只手掂着丝帕就在眼前,不知道他放了多久在这里。
  犹豫一下的来弟用袖子擦一擦眼泪,对着那洁白尚有幽香的丝帕看一看:“会弄脏的。”安公子含笑:“不会把你鼻子弄脏。”
  来弟破泣为笑,接过那丝帕先在鼻尖闻一闻。眉毛眼睛都舒展开来:“真香。”然后对着安公子嫣然一笑:“我喜欢。”
  布衣布衫的来弟,没有脂粉和首饰,也不习惯用油梳头。她不会梳发髻,为劳作方便,总是一根麻花辫,却是收拾的整齐。此时月色清丽在她面上,不知道是月色清新还是人更清新。安公子略有些失神,知道这姑娘生的好,却不知道出美人的月色下,又能出来这样一位美人。
  果然是有弟说的对,来弟打扮打扮,比家里来的客要中看。安公子窃笑一下,做弟弟的这样吹捧自己姐姐,做姐姐的平时也疼弟弟,这一对姐弟俩,算是相依为命。
  姑娘大了这里哭,不用问是为着男女情事。安公子难得有一丝关心不相干人的心思,淡淡劝解道:“你弟弟很疼你呢,你有这样一个弟弟,比我要强些。”
  可不就是为着有弟才哭,伤了梁五是不得已,要难过;有弟把自己的手打开,又说一句:“你为啥不同意?”这话才伤到来弟,而且来弟从有弟的心思想一想,自己要真是个农家姑娘,梁五算是一个不错的亲事。可来弟不是农家姑娘。
  心中转几转,来弟这才哭出来,觉得无人可以明白自己,也明白不会有人明白自己。怎么能让有弟明白,姐不是你姐,却愿意照顾你;怎么能让梁五明白,可以做手兄,亲事没缘分。
  此时听着安公子语音润润问出来,来弟心中舒服许多。梁五要是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好好说一说,来弟也不会觉得委屈,梁五也不会暴跳而去。
  这一会儿,陪着来弟解心怀的是安公子。来弟在潜意识里对安公子会觉得说话能懂,他识文断字,会说指鹿为焉这个笑话。而且安公子态度缓和,让人觉得他有一双好耳朵可以让自己倾诉。
  来弟似受了魅惑般,不知不觉地和安公子攀谈起来:“有弟小呢,没认识几个字,要是打扰公子,请公子莫怪。”
  “最多有好些马,”安公子笑着道,来弟也笑起来,想起来那一句篆字:“请教公子,您那篆字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明白,公子您白弹了一次琴。”
  安公子微微一笑,弟弟一眼看去,是个乡下娃;这当姐姐的不时要让人惊奇,她还知道什么是篆字,而且也会用些词语,还认字?安公子不能不好奇,这姐弟两个人相隔十万八千里,这真的是亲姐弟两个?
  “是来弟姑娘指正。”安公子有着文人的炫耀风气,当时被有弟说的性起,提笔就是四句话,然后下面故意写篆字,用意是刁难来弟,不想这姑娘她,还认识是什么字体。
  来弟已经不哭了,笑吟吟对月道:“不敢当,我不认识。”越听来弟说话那神气,安公子越觉得她不是一个乡里姑娘。也就随着问下去:“你平时所习,是什么字体?”
  这话象林中投箭,又似水中掷石。来弟姑娘就象那躲箭的兔子,又似水中避石游鱼,慌乱在她面上一闪而过。面上再平静时。来弟声音里有了距离:“我,不会写毛笔字。”
  安公子不知这慌乱是为什么。但是一个人不会写字,却认识什么是篆字,安公子觉得不可能,却也不深究,只是道:“会念也应该学学写才是,不会被人糊弄了去。”就是签佃田的田契,也不用再按手印不是更清楚。
  “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来弟这一句话俏皮地蹦出来。有与古人探讨的意思;安公子失笑:“你这调皮丫头。。。。。。”下句话又咽了下去。
  来弟谈兴起来,追问道:“你觉得这话对吗?”安公子莞尔:“不要乱批前人。”然后也问来弟:“你觉得不对?”
  此时月上中天,安三隐在树后一直跟着,看着来弟哭,公子哄,这就说起话来,安三心中诧异,更是不能自己。这。。。。。。怎么可能?横着找竖着找,也轮不到这位姑娘才是。安三心中着急,公子何等样人。和一个村里姑娘在这里说个半天,要是让人看到,如何洗的清楚?
  着急的安三素知安公子的个性,又不好催他。一个人只是到处看,不要有人过来才是。又怕来弟这姑娘是有意在这里候着,想一想这姑娘算是精明人,就为着小杏儿要工钱那一出,足见她没有廉耻。安三急的不行。
  “不是不让批前人?”来弟心中明白上来,此时再遮盖自己是个无知村姑,也来不及,只是用安公子的话还给他。然后把丝帕还给安公子:“我并没有用。”再说一句:“多谢,”这就走开。
  直到来弟走远,安三才从树后走出来,一张苦瓜脸皱着:“公子,这是伎俩才是,您以后再不要和这位姑娘单独说话才是。”说到三分处站起来就走,分明是欲擒故纵。
  安公子拿着自己的丝帕,丝帕一角在月下清楚可见一个“佶”字。对于安三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