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6 23:44      字数:4843
  蒙钣盟獾轿廴荆猿运硪捕家斫ㄉ枋饷疵β盗耸嗵欤趴几帧!?br />
  团里规定,每人每天耕种一亩地,但干部和党员都纷纷给自己加任务。政治处也开展了“看谁耕地多,看谁贡献大”的竞赛活动。刘春雷原先在家里时并没有种过地,团里像他这样的战士也不少,可大家都咬紧牙关、勒紧腰带拼命干活。每天,各班留一人挖野菜、准备饭食,其他的人则牵马下地,早出晚归抢种粮食。
  为了保护战马,人和马一起拉犁;那些有战伤的干部战士,自动结成小组互相鼓励。每个人手上都打起了大血泡,每天都有同志因饥饿劳累晕倒在地里,但谁都没有怨言,依然你追我赶地进行生产。三连指导员赵有金(1943年牺牲)每天能耕两亩地,被评为模范;团长曾玉良天黑了还在地里忙活,被称为“铁汉”,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经过八路军的大生产运动,沙区的耕地补种上了粮食。外出逃荒的群众也陆续回来了。看见黄沙一片的荒地又蒙上了绿色,老百姓抱着八路军战士激动得直哭。地方政权组织也重新恢复起来,沙区的村庄又重新呈现出了生机。
  在沙区,刘春雷第一次听到了《黄河大合唱》。
  当时,边区行署的干部也到灾区参加生产劳动。傍晚收工的时候,宣传队的十多个男女排队站在村口,没带锣鼓乐器也没穿戏服,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准备要干什么。反正周围已经聚集着许多围观的战士和群众,大刘也就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队列里,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走出来,用浑厚响亮的嗓音向大家发问: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你还记得河上的船夫拼着性命和惊涛骇浪搏战的情景吗?……
  听见这深情的吟诵,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刘春雷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咳哟!
  咳哟!咳哟……冲上前!
  咳哟,冲上前!
  咳哟,冲上前!
  乌云哪,遮满天!波涛哪,高如山!
  冷风哪,扑上脸!浪花哪,打进船!
  咳哟!咳哟……
  伙伴哪,睁开眼!舵手哪,把住腕!
  当心哪,别偷懒!拼命哪,莫胆寒!
  不怕那千丈波涛高如山,
  行船好比上火线,团结一心冲上前!
  咳哟!咳哟……
  紧张激情的混声交错响起,在场所有人的面孔都涨得通红,无论是干部战士还是老百姓,全都被高亢的战斗呐喊震撼得泪流满面。
  整整四五天,骑兵们的耳边都萦绕着这激昂的曲调,从此,刘春雷就坚定地认为:《黄河大合唱》是全世界写得最好的歌曲。
  八路军的大生产活动是在敌人的层层包围中进行的。1943年,日伪在华北地区建立了密集的封锁线,仅在冀鲁豫边区就有据点一千零九十八个、封锁沟七百公里,把广大的乡村分割成无数的小块。
  与八路军相对峙的,除了日伪军,还有国民党顽固派、地方封建势力以及见谁打谁的土匪。敌我势力犬牙交错,一些地方名义上有共产党的政府,实际我们只掌握了方圆几公里的地盘,被戏称为“一枪打穿根据地”。这些地方没有防御纵深,主力部队待不住,地方干部办事要化装,运送物资要武装护卫,骑兵团就经常充当保镖队、救援队,在敌后来回穿插。
  1943年,骑兵多次担任护送任务,从没有出过事。
  年底的一天,二连奉命护送一位干部过平汉路。以往,这种任务骑兵们干得多了,最多也就是出动一个排,这次却显得格外慎重,不仅全连出动,而且还由作战参谋李华珍带队。到了集合地点一看,整个护送队有穿便衣的,有穿军装的,加起来起码有一个营,把刘春雷他们吓了一跳,心说这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大干部。跑去问李华珍,他还保密不肯说,直到任务完成回来才悄悄告诉二连长张起旺:那是新四军的陈毅军长,要到延安去开会。
  当时,根据地实施精兵简政,机关规模缩小,有些部队的团部都被撤销了。干部们也进行了分流,有的转移去后方大根据地,学习政权建设、军队建设的知识,为将来的反攻做准备,所以被称为“反攻干部”;有的就留在敌后游击区坚持斗争,就叫“咬牙干部”。
  骑兵团既要护送“反攻干部”安全过路,也要协助“咬牙干部”坚持斗争。
  9月里的一天,五分区朱程司令员在山东曹县遭到日军合围,正在执行任务的骑兵二连得知情况,紧急前去救援。
  刘春雷他们赶到曹县附近,五分区的部队已经被打散了,一路上不时能遇到蓬头垢面、满身血迹的伤员。骑兵们设置撤退拦阻线,收容了不少民军第一团的失散人员。据他们说,当天上午,民一团团长桑玉山、副政委何楚雄牺牲了,朱程司令员和鲁西南专署专员袁复荣、五分区政治部主任(兼民一团政委)魏明伦等人都被鬼子的快速部队包围,情况不明。
  所谓“快速部队”就是日军骑兵第四旅团,他们专门在大“扫荡”中追击八路军的指挥机关。这时候天色已晚,骑兵二连转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打听到五分区机关的下落。第二天,遇到五分区骑兵连的指导员,他亲眼看到朱程和警卫员被打死在王厂村,袁复荣专员和魏明伦政委也同时牺牲了。
  朱程是华北民军的抗日领袖,他先前是四分区的副司令员,刚调到五分区不久。朱程的日语水平很好,作战时常听见他向日本人喊话,四分区缴获了日军的文件也送去给他看。他的牺牲对冀鲁豫抗日战场的震动很大。刘春雷他们也感到非常懊悔。骑兵们觉得,如果当时的行动再快一点、情报再准确一点,没准就可以把五分区和鲁西南专署的领导救出来了。
  朱程和袁复荣牺牲以后,曹县青集镇一带改名叫复程县。七分区政委赵基梅(1947年牺牲)接任五分区司令员,主力部队也加大了对五分区的支援。
  158 ① 井店集:今河南省内黄县井店镇。
  第65节:第二十一章 曾团长牺牲了(1)
  第二十一章
  曾团长牺牲了
  在敌后战场上,八路军咬牙坚持着,国民党军队却坚持不下去了。
  1943年5月,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在河南的陵川地区叛变投敌。他们当了伪军,番号不变,只不过把“国民革命军”的招牌换成了“和平建国军”,下辖第四十军、二十七军和新五军。
  从1941年到1943年,国民党大批高级将领对抗战前途丧失信心,纷纷叛国投敌,这也是汪伪“和平军”高速扩张的时期。如果说1941年以前八路军面对的敌人是日军多伪军少,1941年、1942年间是鬼子汉奸各占一半,那么,1942年以后的伪军数量就急剧增加,远远超过了日本鬼子。从那以后,日军越打越少,伪军却越打越多,到了1944年,冀鲁豫根据地当面的敌人,伪军居然是日军的十二倍!
  国军变成了伪军,唯一不变的宗旨是“反共”。抗战期间,汪伪“和平军”加上“华北绥靖总署”的治安军,总数超过了一百万。这些伪军基本上不与国民党军队作战,几乎把全部的力量都用于对付八路军和新四军,他们和国民党顽固派沆瀣一气,给根据地军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1943年,蒋介石发表了《中国之命运》一书,把挑衅的矛头指向了共产党。6月,胡宗南部向陕甘宁根据地进攻,掀起了新一轮反共高潮。这使得国共两党的关系再度恶化起来。6月底,国民党第二十八集团军在李仙洲的指挥下,经冀鲁豫边区的单县、曹县,向八路军山东根据地方向攻击前进。与此同时,已投靠日伪的庞炳勋伪第二十四集团军也向冀鲁豫根据地开来,军区立刻下达作战命令:“坚决阻击。截住庞炳勋,顶住李仙洲。”
  骑兵团首先打击的是伪四十军三十九师,这是庞炳勋看家的老底子。
  在战前的动员会上,领导再三强调,庞炳勋是历次反共摩擦的急先锋,现在又当了汉奸,是个双料大坏蛋。战士们群情激愤,个个都想杀敌立功。
  7月2日,骑兵团奔袭东明县沙窝村,攻击三十九师特务营。
  一大早,沙窝的敌人正在村口列队,准备出发,完全没有想到骑兵会突然打过来,惊慌之下,纷纷往村里撤。于是,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四连追着敌人就杀进了村里,其他人在曾团长的带领下也趁乱跟了进去。
  当时村里面混乱极了,骑兵们抡着马刀砍,把膀子都甩木了。伪军们有的往屋里钻,有的就顺着道路跑。刘春雷听见连长在不断地提醒:“一路杀过去,不要往胡同里追。”胡同里的空间太小,战马转不开,骑兵容易吃亏。
  从东口杀到西口,正准备再杀回去,发现敌人开始往街上丢手榴弹。团长喊着:“开枪压住房顶,大家出村去!”大家就退了出来,把村子围住了。
  出来了才发现村子里面着火了。7月份,正是干燥的时候,不一会儿就火势冲天,还引起了爆炸。骑兵们守在村子外面,敌人几次冲出来都被打了回去。八路军战士不停地向伪军们喊话:“快缴枪!投降了就让你们出来。”“快点投降,我们帮着救火啊!”“都是中国人,别害了老百姓呀!”……这么喊了好一阵,敌人投降了。
  在沙窝村,刘春雷再次负伤。不过,这次不是被枪弹打的。
  伪军投降后,八路军就冲进村里,分派一些人收缴武器,大部分战士都去救火。大刘正在一户人家的厢房里忙着泼水,旁边的牲口棚子烧起来了。有个稀里糊涂的“二百五”就想用手榴弹把火炸灭。“轰隆”一声,牲口棚没动静,厢房却被震垮了,把救火的人全埋在里面。刘春雷的肩膀和手脚都受了伤,被抬了出来。
  伤员们在村外的空地上等担架。大刘看见身边躺着一位,熏得黑糊糊的,认不出是谁,就问:“你是哪位啊?”那位回答说:“二连二排长。”
  咦?不对呀!刘春雷心说,二连二排长应该是我自己呀,到底是他被烧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
  仔细一想,明白了,呵呵地笑了起来——敢情这位是三十九师特务营的二连二排长。当时,三十九师虽然当了伪军,穿的还是原来西北军的军服,被火一熏,看上去就和八路军的打扮差不多。
  那个“二排长”也是在救火时受的伤,被大刘笑毛了,不高兴地说:“有啥好笑的?要不是为了救火,你们也打不进村子。”并且还说他当初打台儿庄战役,守阵地三天三夜不睡觉……刘春雷反问道:“你这么能打,怎么还当了汉奸?”那家伙就不吭声了。
  第66节:第二十一章 曾团长牺牲了(2)
  没多久,担架队来了,把伤员们往后方抬。过道沟的时候,担架突然垮了,一家伙把刘春雷从坡顶甩到沟底。脑袋摔破了,轻伤变成了重伤。卫生员赶紧跑过来抢救,后勤队队长也气得直骂。
  原来,这两个担架员为了图轻便,找了根细木棒子当抬杠,可搬运的战利品又太多太重,走路一晃悠,担架杠子就断了。
  那时候,八路军打仗清理战场,除了武器弹药和文件资料必须由部队收缴以外,也允许战勤民夫拾捡衣物、粮秣之类的战利品,算是物质鼓励。
  地方不同,担架员的性格也不大一样。河北人爱面子,一般先把战利品集中起来,搞个评比,戴上大红花再把东西领回去,弄得挺复杂的;山东老乡胆子大,部队在前边打,他们就在后面剥衣服翻口袋,搞急了还和八路军一起往上冲;河南的老百姓会过日子,看到什么东西都有用,什么东西都想扛,家具、农具、锅碗瓢盆,连门板都敢拆了搬回家。
  当然,凡事也不绝对,哪个地方都有爱贪小便宜的人。南李庄战斗后,李树茂受伤昏迷躺在担架上,怀表和自来水笔都被人摘走,这就有些过分了。不过也总有手脚笨的老实人,转悠了半天,什么玩意儿也没捡到,怪可怜的,八路军也就酌情分给他们一点,安慰情绪。
  比如大索庄战斗,部队伤亡小,担架队没事干,就漫山遍野去捡东西。有个姓傅的老头啥也没找到,很不情愿,骑兵团就把自己的战利品摆出来让他挑。傅老头选了个洗脸盆子,满意极了。没想到过几天,这老头背着两百斤电线到部队来还人情,原来他和家里人跑到几十里外去砍了鬼子的电线杆子,真够不要命的。
  部队上报的缴获清单中,被服、布匹、粮油和生活用品的数量一般都不如实写,因为不是所有的战斗都能有战利品的,需要留出余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