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1-02-26 23:35 字数:4819
张知渔一直听着这些话,这些话把张知渔闹腾得眼冒金星,甚至见了鹰屯的人就发怵。张知渔强忍着待到第四天,就借故和乌大脚坐着熊小丫的狗拉爬犁回来了。
张知渔回到佟家湾是掌灯的时候,没见到佟九儿,却见到了被割去耳朵的王二牛。王二牛听说外当家的回来了就来见了张知渔,一五一十对张知渔讲得十分清楚。张知渔越听背上越冒凉气,冒着冒着凉气就冒火了,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谢达山竟敢割你的耳朵,这奇耻大辱胜过割头!娘的!我去割了谢达山的‘棒槌’!”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27)
王二牛很委屈、很感动,像跑大风似的呜呜地哭嚎起来。张知渔闷声往大肚匣子里装子弹。王二牛看一眼,一下子收了泪止住跑大风,说:“外当家的,二牛去集合兄弟。”
张知渔说:“集合兄弟干什么?”
王二牛说:“外当家的要上磨盘岭,哪能不带上兄弟?”
张知渔突然就笑了,说:“你哭出来了心里敞亮些了吗?”
王二牛说:“敞亮了。”
张知渔说:“那就过两天再说。”
王二牛就呆了。
张知渔叫乌大脚把王二牛带下去,吩咐乌大脚去和王二牛喝酒,就是不许出屯。站在一旁的乌大嫂说:“外当家的很会让人消气。”
张知渔说:“内当家的一定有所准备,我怎么能冒失,只好先稳住王二牛。”
乌大嫂又说:“内当家的是去了花山镇。”
张知渔骑着马去接,半夜里接到佟九儿。张知渔告诉佟九儿雪狐已经捉到了,可以给张宝志送礼了。
佟九儿叹口气,说:“我听到消息,张宝志的雌雪狐病死了。咱们白费力气了,张宝志很伤心,咱们再送他一只雄雪狐不是拿他开心吗?”
张知渔笑了,说:“雪狐捉了一对,有一只正养伤,另一只欢着呢。”
佟九儿说:“那好,如果这次救人失败,也算有了过硬的调和人了。”
佟九儿又告诉张知渔对负谢达山计划已经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路谈着回到佟家湾,喝了药酒的苟小耳就去呼呼大睡了。
在屋里的大炕上,佟九儿又听了张知渔狩猎的经历。佟九儿仔细听完就笑了,说:“你熬出来的鹰飞了,驯出来的狗却原来是狼,又成了头狼,我看这两个行当在整座长白山里你是第一了。可你做不了猎人,你做不了猎人将来怎样去猎取‘人’呢?”
张知渔说:“我有自己的活路了,你就等着做儿子的娘吧。明天去磨盘岭我就按我的法子做,你放心等着,但却不许干涉。”
佟九儿虽然担心,但又无所畏惧。佟九儿说:“就用吉家庆和林虎子两颗脑袋赌一赌你的法子吧。”
张知渔说:“我看不是在于怎样做,而是在于怎样收场,你就等着瞧吧。”张知渔站起伸腰,说:“我洗个澡,身上痒得不得了。”张知渔说着扭过头瞧着佟九儿。
佟九儿就笑了,说:“你要儿子不要?”
张知渔说:“当然要。”
佟九儿一笑说:“那就憋着。”
张知渔就唉了声……
谢达山一觉醒了,谢达山还在笑。谢达山做了一个天马行空、乘龙入海、跨虎称王都比不上的梦,而且谢达山从生下来那天起,从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从没做过这么美妙的梦。谢达山梦到长着一头乌黑头发、浓浓的眉、长长睫毛的那个人,那个除了头发、眉毛、睫毛,全身上下再没一根毛的谢布丁。两个人携手穿入山林,两个人缠绵、缠绵……
谢达山回味着,藏着眼珠还在笑。谢达山就听到满山寨的空气中滚动着的声音,是同一种声音聚集在一起发出的滚滚声。谢达山露出眼珠,两只眼珠撞出一片五光十色的星星。谢达山定定神,仔细听,想分辨是什么东西发出的轰鸣。在谢达山左耳朵边上也有这么一股声音撞击耳膜,谢达山侧头看,是朱小腰的嘴,嘴巴半张着像条离了水的鱼嘴,向他吐呼噜。
谢达山冲口说:“妈的!都在打呼噜。”
谢达山爬起来拉过裤子往腿上套,谢达山就懵了。谢达山弯下头,仔细看裆里的“棒槌”。那根“棒槌”红得像朱小腰抹上胭脂的嘴唇,那一片黑毛一根也不见了,都丢了,只剩下根红枣似的东西垂头丧气,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谢达山惊诧地眨着眼珠,不敢用手去碰,怕一碰就碰掉了。谢达山敞着裆劈开两条毛茸茸的大腿,拐了拐下了炕。谢达山怕丢人不能喊人,拐着腿在房里转圈儿。眼珠盯上了茶壶、茶碗,就过去想倒碗凉茶水,眼珠却差一点掉在茶碗里。茶碗里有张纸,谢达山忙拿起来看。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28)
纸上写着:
山东棒子张知渔即日沐手敬上。
谢达山就发呆,呆着呆着再看看裆里的红“棒槌”,就用茶水洗,洗掉了才知道是朱小腰的胭脂。
谢达山就在房里转圈,地上印满了脚印。谢达山才感觉到冷,开始打冷颤,颤着冷颤,谢达山摸脸,脸还在,就是烫手。摸头,头还是像山楂似的头。摸脖子,脖子上的筋直跳。摸完了谢达山就笑,谢达山想,好个张知渔!谢达山不服你都不行……
张知渔把谢达山的阴毛交给王二牛。王二牛先是喷出一口酒,笑得直打颤。
佟九儿摇着头说:“你呀!快当爸了还孩子气。”
张知渔就笑。
林虎子说:“外当家的这事办得出人意料,真绝了。我了解谢达山,那小子认赢、认输,是个痛快人,谢达山这辈子都不会招惹佟家湾了。”
吉家庆嘿嘿笑着说:“我想起谢达山的红‘棒槌’就忍不住想笑。”
佟九儿瞪着张知渔,说:“也不嫌脏。”
林虎子说:“内当家错怪外当家了,是我开谢达山个玩笑。”
佟九儿把脸儿沉下来,说:“你这次的祸可惹得不小,四条人命,我问你有什么打算?”
林虎子满脸愧色地说:“我这下半辈子不带枪了,内当家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佟九儿说:“外当家的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你是外当家救回来的。”
林虎子就放下心了,却听张知渔说:“一开春咱们佟家湾就招人垦田种庄稼,我看就罚林虎子在十天内讨个老婆,放下短枪,拿锄头去开荒种地吧。”
林虎子就犯傻了,说:“我不会整那玩意儿。”
张知渔说:“不会什么玩意?不会讨老婆?”
林虎子忙说:“不是,我不会种地。我会伐木,会放排,就是不会种地。”
张知渔听了说:“那你就去伐木,伐了木头集中起来,再用木排运出山去换龙洋。总之咱们佟家湾要征服山、征服水,甚至征服天,也要向自己的双手要饭吃。咱们大伙儿合力走另一条路,就是不抢别人也不怕别人抢的路。你们每一个光棍汉子都要讨老婆、生孩子,向这座大山里要吃、要穿。每一个人都要去做,做不来不勉强,可以离开佟家湾。”
吉家庆、林虎子、王二牛甚至乌大脚都觉得新鲜。
佟九儿站起来去摸张知渔的额头,说:“真的烫手,你发昏了……”
轰隆隆的春雷炸响了,江河中的严冰似乎在一夜间就开封了,几天之后,冰排顺水浮去,消溶在江水里,鸭绿江清澈了。整座长白山16座山峰条条山脉都绿了,绿得流淌出来的水都像是亮晶晶的油。
孔大脑袋在长白山上的雪水似干非干,青草似长没长的春初带着7户人家老小19口人来了。孔大脑袋他们先在佟家湾住下,就跟着张知渔向山里跑,选定了垦点。孔大脑袋的心事也泄漏了,他不想做佟家湾的管事,孔大脑袋想做新垦屯的大户。理由很简单,就是孔大脑袋的家人口多,7户19口人中孔大脑袋家占了7口。孔大脑袋带着媳妇,两个儿子、两个媳妇还有一个闺女全家来的。这样,张知渔就给佟家湾的第一个粮屯起名叫了孔家屯。
孔大脑袋就笑,仿佛满脸的皱纹都急速地向下掉。孔大脑袋抓起一把黑土放到鼻子上闻,再放到嘴里尝。孔大脑袋双手紧紧抓着黑土,嗓音就颤抖着说:“我选这条沟两边的缓慢坡,就以缓慢坡顶的那圈山梁为界,行吗?外当家?”
张知渔说:“行!”
孔大脑袋的泪蛋蛋乒乓地就砸在黑土地上,孔大脑袋喊道:“有地啦!这地肥呀!”
张知渔微笑着,很激动、很冲动,擦擦眼角,说:“有风啊!”
孔大脑袋也说:“风还大着呢!”也擦着眼角。
张知渔问:“还短少什么物件你就说。”
孔大脑袋蹲下来吸烟锅。关东的叶子烟劲头大,顶在孔大脑袋的嗓子眼儿里直跌跟头。孔大脑袋泪晶晶地说:“先烧荒,再过些时候这浆水泛青就足了,就得先烧荒;这地肥啊,种什么就能长什么,头两年不用施肥劲就猛,外当家的你就瞧好吧。然后搭屋落脚、制办农具就赶耕种了。”
第三章 人斗、兽斗、性斗(29)
张知渔心里面挺敞亮,他问:“这头一年能耕种多少亩?”
孔大脑袋说:“我合计着先按人头分成块儿,然后就分开来种,这头一年不停手怎么得也耕下来一二顷。你看行吗外当家?”
张知渔望着两坡荒地,泛青的绿色爬满了眼珠,张知渔又看着坡底向下滚跌的清澈溪流,说:“这两面坡有四五十顷地,这样下去得十几年才能耕完,才有大收成。如果有牛呢?”
孔大脑袋眼珠亮了,说:“如果佟家湾能给配上牛,那一年就能干三年的活,那就美了。”
张知渔说:“好!八头牛,你人口多,你两头!”
张知渔望着红红的火舌舔着乌黑的浓烟在山坡上翻腾,嗅着干枯茅草燃烧的香味,听着新生草绝命前的呻吟,也听到了满山走兽飞禽的呐喊。张知渔满意地笑了。
随着长白山条条山脉的茂绿,闻风而来的北方人在佟家湾的支持下,将深山里四处荒坡变成耕田,佟家湾控制的四个农屯的人口达到191户。
佟家湾里的十几顷地也在乌大嫂和熊小丫的带领下开垦了,生长出苞米、水稻来了。林虎子带着十几个汉子在冬天里进山伐木、运木,再经鸭绿江顺水放出山去。吉家庆做的事情就是赶大车和爬犁,兼做佟家湾的护卫,手底下整日带枪的有24个炮手。
佟家湾初步的垦田已经形成,张知渔要做的那种既不抢人也不被人抢的好男人似乎有可能做成了,因为一切事情都顺利着。张知渔觉得事情正顺,正敞亮,佟九儿却为一件事发愁。佟家湾中三十大几的汉子有15个,这些汉子时常往外跑,这些汉子找不到女人,不是去找都大屁股,就是去找朱小腰。
佟九儿就想,怎样也得解决众家汉子的“棒槌”晚上有处放的问题。佟九儿想出个点子就去找县城妓院的刘二。刘二很爽快,一下子打发了想从良又没人要的老妓女14人,每人又给了30块龙洋做陪嫁,都送给了佟九儿。
佟九儿在临走时仔细打量一个小姑娘。
刘二说:“她是个小媳妇,才来了三天。是被娘家和婆家一齐赶出门的,叫我收留了,还没接过客。”
佟九儿就向刘二要来了,单独留在了身边。回到佟家湾,佟九儿就招来众汉子,佟九儿笑着坐在太师椅上看着15个汉子14个妓女让他们自己选配。屯中其他的男女围着嘻嘻哈哈看古怪。这个时候张知渔去抚松和柳一夫商量佟家湾过境贩粮食的事了。
林虎子一进厅门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佟九儿正冲林虎子笑,并要林虎子先挑。林虎子涨红了赤黑大脸,说:“让兄弟们来吧,我自个儿找个媳妇。”
佟九儿说:“外当家给你十天时间找媳妇,而今已过了十几个十天了,你没找,是不是瞧不起外当家?”
佟九儿是笑着问的,林虎子却吓了一跳。忙说:“我伐木伐昏了头,顾不上那事儿。我心里敬着外当家,和敬内当家一样。”
佟九儿还是笑着说:“只是敬?”
佟九儿发胖了,不光是肚子变大的胖,连其他地方都膨胀。佟九儿还比以前更白了,两个下巴重叠,脸笑成一张满月,像一朵盛开的棉花。
林虎子叫佟九儿笑得淌汗了,林虎子说:“说实话内当家,我对内当家是又敬又怕,我对外当家是又亲近又敬佩。”
佟九儿还是笑,就说:“你还有良心,那你就先挑。”
林虎子赤黑大脸上的汗快淌成河了,林虎子才说:“我真的不挑,14个兄弟配14个姑娘正好,我一个也不要。”
几个兄弟就说:“虎子哥先挑吧,虎子哥就挑呗。”
佟九儿拍了下手,从里间走出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