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1-02-26 23:35      字数: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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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知渔大声地叫喊着,四条狗似乎受了他的感染,跑得更快了。大鹰在天空中飞翔着,不时盘旋着飞近行驶中的狗拉爬犁。穆有余冻得缩成一团,勾勾在爬犁上,一心盼望早点儿熬到地头,先找个热炕爬上去……
  黑暗又回到鹰屯的上空。那天是阴历十六,又大又圆的月亮像只烧饼挂上天空。屯里的狗首先骚动着打破寂静的夜空,接着就传出了枪声。枪响了几声,鹰屯的人也就惊醒了,狼嚎的声音就撞入每一户的门窗,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翻腾。
  可以说最先醒来的是大饼嫂,大饼嫂根本没敢睡踏实。大饼嫂听到狼嚎声就醒了,忙下了地,推开里屋门,看到乌大脚站在外屋就着油灯四下看。
  乌大脚的手里提着杆长枪,乌大脚边看边嘟哝:“妈的!怎么没了?刚打下呼噜就没了。”
  大饼嫂以为乌大脚是说狼来了,又听到了枪声狼吓跑了,所以说打了下呼噜就没了。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大饼嫂又好气又好笑。
  乌大脚的声音大起来,说:“枪栓没了怎么打狼?我玩着玩着一打呼噜就没了,妈的!狼进来了,我去捉吧。”
  乌大脚推开屋门冲出去冲着狼大喊:“放下,哪儿跑!”这一声驴般的嚎叫将狼都吓得打一哆嗦,眼瞅着狼打个哆嗦就被乌大脚追上。乌大脚腰一弯,一把抓住狼的尾巴,只一甩,狼在半空中翻着跟头撞到树上,狼嚎叫一声,腰撞断了,再摔在比石头还硬的地上,发出一阵阵哀嚎,动不了了。
  乌大脚捉住被狼赶出来的猪,抱起来却不知往哪儿放。猪哼哼着不老实,挣扎得乌大脚直要冒火,正要像甩狼那样甩猪时,耳听:“抱到屋里来。”
  乌大脚应了一声,把猪抱到屋里。
  大饼嫂在乌大脚冲出门时吓慌了,以为大饼转世了,但见了乌大脚的神力心想,这个五十大几的汉子好猛的力气头儿。
  乌大脚的头低垂着不敢看大饼嫂,说:“外当家不让我用手来着,我一急给忘了,我还得找枪栓。”
  大饼嫂的女儿豆芽菜从里间屋探出头来问:“是这个吗?我看见它掉在地上我就拿了。”
  乌大脚嘿声笑了,说:“就是这个小东西,没它大东西就不响,你听我放啊。你瞧,又一只来了,在用嘴巴拱摔断腰的那只。”
  大饼嫂抱着豆芽菜就往外看,门是敞着的,又是月亮地儿,果然看到了。
  乌大脚喃喃:“叫你偷猪。”勾响了枪机,砰的一声,拱狼的那一只狼一跃老高跑了,摔断腰的狼却被乌大脚击中,哀嚎一声死了。
  豆芽菜拍手说:“打中了!打中了!”
  大饼嫂也说:“是啊,打中了。”
  乌大脚傻傻地说:“不对头,我打的是另一只啊!”
  风呼呼迎门向里滚,滚着白气。
  豆芽菜直打哆嗦,大饼嫂说:“关上门吧,院子里没什么了。”
  乌大脚答应着拉上了门。
  大饼嫂说:“饿了吧,我做吃的给你吃。”
  乌大脚说:“睡觉吧,睡一觉起来拉泡屎才能吃。”
  大饼嫂的脸上就成紫色的了,说:“你去里屋睡,里屋暖和。”
  乌大脚说:“我不。”
  乌大脚眼珠却向里屋瞅了一眼,转身把外屋的猪赶到角落里,把烧柴茅草铺巴铺巴就躺下了,说:“我睡这里敞亮。”
  大饼嫂放心了,踏踏实实地抱着女儿豆芽菜睡了一个好觉。
  屯里的鸡啼赶走了月亮,天上虽然有星星但还朦胧着。大饼嫂醒了,抬头看看朦胧透亮的窗子,又把头放到枕头上了,大饼嫂怕这个时辰起来惊醒乌大脚。大饼嫂仔细听,屋外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噜还在响,不知为什么,大饼嫂的眼泪从眼角挤出来,滑溜到枕头上了。
  窗子终于发白了。
  大饼嫂想,该起来给人家做顿好吃的。虽然大饼嫂还记得昨天熊小彪来说一大早就过来请乌大脚到他家里去吃,白天就在他家里待着,晚上再过来。但大饼嫂还是想给乌大脚做顿吃的。这样想着大饼嫂就起来了,穿好衣服推开里屋门,一脚外屋一脚里屋大饼嫂就愣了,接着脸儿就热得能贴熟饼子了。
  乌大脚靠在墙上,左手撩起棉袄大襟,右手握着“棒槌”,对着尿坛子冲出一泡又急又黄的尿,尿完了乌大脚哼了一声,晃荡了几下“棒槌”,向左侧摸索一步,又躺倒在茅草上。大饼嫂的脸不那么热了,乌大脚撒尿时根本没睁眼皮,尿水倒有一半儿尿在地上。大饼嫂嗅着尿骚气就知道乌大脚身上有火,大饼嫂的身体里也有火了。
  当山鸡炖冬菇的香味弥漫的时候,熊小彪来了。熊小彪小心地拍门,很轻,却把大饼嫂吓了一跳,也把乌大脚惊醒了。乌大脚一骨碌爬起来,像豆芽菜醒来时那样用手背揉揉眼珠,就去开门了。大饼嫂却躲到乌大脚宽大的背后。
  熊小彪的声音就撞了进来:“你老醒了?”
  乌大脚啊了一声,说:“还能睡,你来了就不睡了,我憋了泡屎。”乌大脚就出门去了。
  熊小彪昨晚在屋地上蹲了一宿,他媳妇没让他上炕。他也没心思睡觉,要不是怕碰上狼、虎的,他老早就带着猎狗来砸门了。
  熊小彪瞅着大饼嫂脸色很好,他也看到了门口冻硬的死狼,他就问:“睡得踏实吗?你!”然后熊小彪就向里屋炕上瞅,瞅见一大一小两个枕头,瞅见豆芽菜坐起来在揉眼睛,熊小彪放下心又朝茅草上瞅。
  这时,熊小彪听到大饼嫂回答:“比大饼活着时还踏实。”
  熊小彪没话了,搓着两只手的手心,想想又说:“嘿,山鸡炖冬菇我最爱吃了。”
  大饼嫂说:“你可没身份吃。”顿一顿大饼嫂又说:“这是专门做给光棍吃的,你呀,好生闻闻吧,连你的狗都跟你借光占便宜了。”
  熊小彪的脸涨红了,熊小彪说:“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来请乌大叔去吃饭,但……我真的惦记你。”
  大饼嫂用眼珠在熊小彪脸上挖了一下,说:“再惦记就有人侍候你大耳刮子。”
  熊小彪问:“你说是他?乌大脚!”
  大饼嫂嗯了一声,并重重地点了点头。
  熊小彪急忙问:“你们昨晚……”
  大饼嫂翻着白眼,嘴角勾着笑容说:“在一个屋里,怎么了?”
  熊小彪长长叹口气说:“我不能惦记你了,那他妈的没什么用!”
  大饼嫂说:“是没用,可有人惦记你媳妇。”
  熊小彪虎起了眼珠,喊:“谁?是谁?谁敢?”
  大饼嫂说:“男人就这德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霸着屋里占着外面的。我告诉你,是大饼惦记你媳妇,要不我能给你犁?大饼借犁,你要犁,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狼都不如!正好一个人犁了一个人,谁也不吃亏。”
  熊小彪说:“怎么不吃亏?大饼那软蛋怎能和我比!”
  大饼嫂甩手贴了熊小彪一个耳光,说:“你媳妇就能和我比!”
  熊小彪大骂:“妈拉个巴子!臭媳妇昨晚还踹我下炕,我他妈的扒了她的皮!”熊小彪气冲冲地摔门就走了,身后的猎狗欢快地跑在前面……
  大饼嫂低着头问乌大脚:“我炖的山鸡香吗?”
  乌大脚低着头,起劲儿地嚼着嘴里的山鸡肉,不等咽下去就说:“香,一直香到肚子里。”
  大饼嫂抬起眼睛盯了乌大脚一会儿,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说:“我想天天给你做,就怕你吃腻了挑毛病。”
  乌大脚似乎理解了大饼嫂的话,又似乎不懂大饼嫂的话,愣愣地瞧着大饼嫂,好一会儿才说:“才不呢,这地方好,我想常来住。”顿一顿,乌大脚又咽下一块鸡肉,又说:“吃不够,怎么能吃得够?!”
  大饼嫂也低着头吃着,半晌抬头问:“光来吃饭吗?还干什么?”
  乌大脚嘿地声,笑了,说:“我媳妇死了好久好久了,我的‘棒槌’闷得慌,怪烦的,我想找你放一放。”
  大饼嫂听了乌大脚的话,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似的,打了个冷颤,眼前闪晃着今天早上看到的那根黑“棒槌”,全身都热乎起来了。
  大饼嫂却说:“短放还是长久地放呢?”
  乌大脚懵懂地望着大饼嫂,那眼珠里的光芒分明在问,什么?你是什么用意?
  大饼嫂抬头逼射着乌大脚的眼珠说:“我成了寡妇,我不想找露水夫妻,我想找个踏实能干的人靠着,我给他放一辈子的‘棒槌’,你说呢?”
  乌大脚这次真的听懂了,说:“我得问问外当家要不要你去佟家湾。”
  大饼嫂说:“行,你什么时问都行,我等着你回话,你要是憋不住想放我就给你放。”
  乌大脚说:“我能憋得住,要放也得等外当家点头我才能放,眼下我得给你的屯子守夜。什么时候狼啊虎啊进山了,我才能回去,才能见到外当家,才能问,外当家说行,我才能找你放。”
  乌大脚打了个饱嗝儿,直了直腰,接着说:“我能等也能憋住,你踏实着好了。”乌大脚站起身,又说:“白天我得在熊连丰家待着,这是外当家吩咐的,我还得管着六个弟兄。”乌大脚说完拍拍豆芽菜的头,提着枪就走了。
  大饼嫂眼瞅着乌大脚的背晃悠悠晃出院门,大饼嫂叹口气,就听:“妈,你想给我找个后爸?”
  大饼嫂扭头瞪着豆芽菜,问:“行不?”
  豆芽菜兴奋地说:“怎么不行,他比爸强,他有枪!他多厉害,下黑儿里还会打呼。”
  大饼嫂就把豆芽菜搂到怀里了,娘俩的眼窝里都水灵了。
  整整的白天,大饼嫂收拾着屋里院里,黑脸上时时透出紫光来,大饼嫂打定主意今晚上要收拾收拾乌大脚。
  看到红红的夕阳在山沟里叫树枝给支撑住了,大饼嫂就去喂猪,用木棒把猪圈盖上,用绳子捆绑结实,每一根木棒严实得连自己都拉不断。大饼嫂突然想,早这样围上大饼就不会出去赶狼了,自己也不会做寡妇了,可是为什么早几天想不出这个法子呢?
  夕阳越来越沉,终于压服了树枝,掉到山后面去了,整个的一个大黑影子就盖满了鹰屯。
  大饼嫂烧好了腊肉、腊鱼,约摸着乌大脚快来了。大饼嫂告诉乌大脚晚上来她屋里吃,乌大脚答应了。大饼嫂出去看了两趟不见人影,大饼嫂想,还该做点什么?对,得洗洗身子,也洗掉软男人大饼的霉气。哗哗的水声刚响起,蹬蹬的脚步声就传进了院子,乌大脚就来了。随便地推开对关的屋门,一步跨过门槛子,刚进了外间堂屋,就说:“香,也暖和。”
  豆芽菜说:“大爷,你来了,我妈在里屋等你来说话,都出去望你望两趟啦!”
  大饼嫂在里屋听了,脸腾的就紫红了,光着的全身也热了。热得木盆里的水呼呼冒泡,想藏,但乌大脚已经进来了……
  张知渔驾着狗拉爬犁刚进鹰屯,四条狗就知道到家了,撒着欢儿把张知渔拉到屯中心熊连丰的院子里,院里的十几条狗就吠起来了。
  熊连丰急匆匆走出来,见是张知渔,熊连丰稍稍愣怔了,但马上堆出脸笑说:“哎呀!外当家,难怪我一大清早听到喜鹊叫,原来是外当家的来了。小丫也不先来个信儿,叫我上门接你。快请!快请!这天贼拉冷!”
  熊连丰又说:“这不是穆有余吗?冻勾勾了快进屋,炕热得烫屁股,快趴上去暖和暖和。”
  穆有余都冻得麻木了,艰难地下了爬犁,活动一番,也不客气,进了屋脱了鞋就爬到炕上去了。
  张知渔打量着熊连丰前后两进的泥草屋,说:“大叔日子过得好啊!”
  熊连丰说:“我哪能和外当家的比,外当家家大业大给个王爷也不做呢!请,请,快请!宝贝他妈,快泡茶!请!”
  院子里的十几条猎狗忽远忽近地围着,有几条还过来嗅嗅张知渔的气味。
  张知渔边往屋里走,边说:“大叔,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熊连丰就说:“我可没什么本事,外当家有事就直说。只要我能做的,在我这儿没不行的事儿。”
  张知渔说:“大叔,你是整狗名家,我来找大叔是要条猎狗用用。”张知渔说着招下了大鹰,大鹰盘飞着落到房顶去了。
  熊连丰心里就疼了,但嘴上却说:“要猎狗?没问题!”
  张知渔进了屋脱了鞋坐在大炕上。
  熊连丰问:“外当家的要狗是玩还是有别的用处?”
  张知渔把来意一说,熊连丰的希望落空了。熊连丰希望张知渔只是要几条狗玩儿,他就不心疼了。普通的能拉爬犁的黑毛、黄毛柴狗鹰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