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冷如冰 更新:2021-02-17 08:52 字数: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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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儿想让自己在绝食中死去,但八角楼不允许她死,她被荷美强迫着吃饭,吃了饭,体力开始恢复了,叶玉儿便私下盯着那个跟自己去云水庵的慰安妇,从前叶玉儿称她姐妹,现在她不配这种称谓,她是叛徒。叶玉儿想跟她打一架,可她总寻不到机会,从身材上考虑,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叶玉儿就想出一条妙计,有天趁吉野高兴的时候,叶玉儿忽然跟他说:那个叫赵玉枝的慰安妇没病,是自己装出来的病,她不喜欢你们日本皇军。
吉野一听,顿时火气就冲了头顶,他摸着青筋暴起的脖颈骂道:这个支那女猪,居然敢欺骗我们大日本皇军,岂有此理!
当晚吉野就将一个小队的日军安排到赵玉枝的房间。
叶玉儿听着赵玉枝哎呀妈呀的惨叫,直到天快亮时,她的叫声才渐渐止息。没几天,赵玉枝就死了,她被几个日军用担架抬了出去,扔到了八角楼外的一辆军车上。
叶玉儿当时并没感到自己有多么卑鄙,她总算为云水庵那七个尼姑报了仇,总算为花儿报了仇。
……
李曼姝讲到这里,再也讲不下去了,她看看总编说:我是第一次讲这件事,现在想想这件事我做得不对,都是受害者,我何必借日本人的刀杀自己的同胞呢。但那时,我真的是想不开,哈哥对我那么好,我竟无意间把她的情人花儿出卖了,这个叛徒就在我的身边,我能不为花儿报仇吗?
总编没怎么表态,只是听李曼姝讲,随行的年轻记者始终开着袖珍录音机,这是记者郭婧交给他的任务。
到了云水庵门口,李曼姝突然惊呼起来,她边叫边说:这里太美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啊?
总编说:二战期间这个庵几乎被烧毁了,解放后修缮了一下,最近几年又投入了部分资金修缮。
李曼姝感叹道:这是在做好事啊。
李曼姝进了云水庵,就一路跪拜行进,她跪在菩萨面前烧香的时候满脸虔诚,嘴上不停地叨念着花儿的名字。
跟总编一同去采访的年轻记者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很快写了稿子,配上照片,第二天一早就见报了。
旗袍 第四部分
郭婧走后,叶奕雄几乎快疯了,他的难言之隐没办法说出口,那个韩国慰安妇就是他的远房姨娘,郭婧给他看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叶奕雄也珍藏了一张,是家里人传给他的。他 将自己珍藏的全家福又偷偷拿了出来,照片上的那位姨娘的脸廓跟郭婧出示的照片一模一样,活生生的家丑啊,尽管是战争所为,但他的皇室家族岂能有如此伤风败俗的人物?小时候他就听家人说过此事,这位姨娘拒绝到日本留学,后来跟家里的一个男仆跑了,被日军逮了个正着,家里人说这位姨娘在战争中死了,谁知今天竟然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了,老天爷简直在开他的玩笑,想让他的家族蒙羞。这事一旦让业内的哥们知道了,他叶奕雄还端得起皇室的架子吗?还能恃祖上的荣耀而显摆自己吗?姨娘尽管跟他有血缘上的亲情,可这样的亲情不认也罢。
叶奕难看着照片,心里发誓说:我们的祖上骁勇善战,男人靠一世的英名包打天下,英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层出不穷,女人如月亮般娇洁美丽,我们美如明月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倭冦的猎物,任他们肮脏的身体玷污?这是祖上的耻辱啊,我叶奕雄无论如何也不能面对这样的耻辱。老话说:眼不见为净。仅凭这一点,我也要把八角楼开发成商业街,让这座耻辱的建筑在世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众所周知,叶奕难在本城的房地产界是领军人物,这一方面因为他的资产,另一方面就因为他的谱大,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祖上是皇室血脉,叶奕雄也正因为祖上的荣光才处处表现出不凡的气度,要是哪天他被人查出了有个姨娘是二战期间侵华日军的慰安妇,他还能荣耀吗?尽管有战争的背景,可毕竟也是慰安妇啊!他的家族出了这样的人物,他是难以在人前抬头的。为此,八角楼关乎的已经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了。
叶奕雄想起那天跟郭婧说认识更大的领导,这话其实是吹牛,前几年他认识一位副书记,认识不久,那位副书记就到政协当副主席去了,叶奕雄有次想去看看他,路上遇到了自己的同行,同行们拉他去喝酒,叶奕雄不得不奉陪,酒喝到一半,叶奕雄起身要走,同行不让他走,叶奕雄就把要走的原因说了,同行听后一笑说:狗屁不顶,搭理他没用,《好汉歌》你会唱吧?市委是“天上的星星参北斗”,政府是“风风火火闯九洲”,人大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纪检是“该出手时就出手”,政协最没用了,政协是“依儿呀依儿呀依儿依儿依儿呀”……大伙听罢一阵哄笑,叶奕雄也就没去见那个无关大雅的领导。
现在,叶奕雄觉得认识一个有实权的领导是多么重要啊,可他搜肠刮肚,只搜出了赵宗平。
叶奕雄决定马上去见赵宗平,他这几天不是正在酒店里开会吗?到了酒店,打听到他的房间直接闯进去,成为不速之客,否则就不可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叶奕雄随便穿了件外衣就匆匆下楼,打开车门的时候,想起自己喝水的瓷壶没带,又返回房间拿瓷壶,这把瓷壶已经成了叶奕雄的命中之物,他不论到哪里都会带上它,好像它可以带给自己好运一样。
赵宗平正在午睡,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门口已经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谁还敢敲门?想必这人来头不小,要不就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赵宗平颇不情愿地起身开门,看着来人,他愣了。
叶奕雄进门就堆在了沙发上,他看着发愣的赵宗平说:怎么,不高兴我这不速之客的到来吗?
赵宗平这才回过神来说:开了一上午的会,昨晚又准备发言材料,疲劳得要命,刚想睡一会儿。
叶奕雄见赵宗平一脸倦容,便有点歉意地说:真是打扰了,可眼下这事不打扰你也不行。
赵宗平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打了个哈欠。
叶奕雄从包里掏出那把小瓷壶摆在茶几上说:有好茶吗?
赵宗平说:我两点还有会开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最好长话短说,要喝茶等有空闲的时候我请你去茶楼。
那我现在总要喝点水吧,我口干舌燥的。叶奕雄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饭。
赵宗平端起茶几上的水壶打开盖子。
叶奕雄揭开瓷壶的顶盖说:幸亏我自己有茶叶。
赵宗平拎起一袋酒店里配置的茶叶说:这个也可以喝的。
叶奕雄瞥了一眼说:还是留给住酒店的人喝吧,我只喝铁观音。说着,将冲了水的瓷壶托在自己的掌心中。
赵宗平心急地说:现在你该说话了吧,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自从郭婧跟你见过面,我们俩的关系就空前紧张,这段时间你召开城建会,提出个历史文化名城的口号,郭婧都为你这个会跑疯了,她不过是一个报社的首席记者,可我感觉她围绕会议的报道大有推翻什么的意味。叶奕雄话里有话地说。
她能推翻什么呢?推翻跟你之间的关系?我看你俩之间是铜墙铁壁,任什么力量也难以把你们推翻。赵宗平半开玩笑道。
哈哈……赵局长真不愧是海归派,如今中国的男女,单从情感上看绝没有什么铜墙铁壁,那是外国的神话,是莎士比亚的幻想。叶奕雄戏谑说,然后看了赵宗平一眼又说:我们先不谈郭婧,只谈八角楼,八角楼是我准备开发的一个大项目,我跟你说过,我想建一条商业木仿街,八角楼是最合适的地方,这条木仿街建成后,将给本城带来无法估计的经济利益,也会丰满我个人的口袋,苟富贵勿相忘,赵兄以后想升职,我就是你的银行和金库。前两年,这座八角楼要拆迁的时候,群众反映说是二战期间的慰安馆,媒体也报道过,但因为没有人证,此事便暂时搁置下来,八角楼也缓拆。可没想到,你刚刚上任召开第一次城建会议,郭婧就为八角楼找到了人证,人证物证,这下八角楼就是正儿八经的历史文物了,谁还敢动它?这简直是跟我过不去呀,你赵宗平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叶奕雄拍着脑门。
赵宗平一下子笑了说:连你的情人郭婧都没跟你打招呼,我怎么可能跟你打招呼呢?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知道我上任时间不长,在这个岗位上千头万绪,你应该支持我工作才是。能帮助老同学的地方我会尽力的,刚上任的时候,还不是把那块悬而未决的黄金地块划给了你,难道当上亿万富翁就忘了?
你少跟我打这样的官腔,我支持你,谁又支持我啊?政府颁布了这个法那个法,唯独没有保护我们商人根本利益的大法,常常是你们政府批复的工程,我们出资盖起来了,不知哪一天领导又换了,看着这工程不顺眼,一声令下全拆,我们付出的心血远没有政府的一纸文件值钱。叶奕雄气呼呼地说。
赵宗平见叶奕雄情绪激动,便息事宁人说:八角楼的确有人指认为二战时期的慰安馆了,但最后能不能定为历史文物还要进一步考证呢,媒体只是起一种宣传作用。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一个人的电话,你自己跑跑看。
叶奕雄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宗平,赵宗平温和地笑笑说:分管城建的孙副市长你认识吧?
开会的时候见过面,听说他快退休了。叶奕雄说。
赵宗平摇头说:还没到退的时间呢,再说即使退了,他方方面面的关系还在,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夫人李璐是咱们大学时的同学。
真的?就是那个跟你一块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李璐?好像你们之间还有过什么爱情故事吧?叶奕雄问。
嘘——赵宗平示意叶奕雄把声音放小,然后悄声跟他说:你去找找李璐,她虽然当了市长夫人,同学的旧情还是在的。好像文学大师巴尔扎克说过:要想打天堂的主意,就该对上帝下手。
叶奕雄伸出大拇指说:真有你的,宗平!
叶奕雄离开宾馆就准备去找李璐,他按赵宗平提供的电话号码一下子就跟李璐联系上了。打完电话,叶奕雄突然想:赵宗平留学归来安排到这样的岗位,说不定就是李璐暗中帮忙。又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跟李璐有点瓜葛呢,如果跟李璐有点私密,今天怎么也会沾点光吧。再者,对一个男人来说拥有的女人越多越好。这个世界,男人的成功往往靠女人的帮助。
城市建设规划研讨会结束了,赵宗平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对这次会议报道相当满意,却只字未提八角楼的事,我想可能叶奕雄已经去他那里做过什么手脚了吧,反正媒体已经报道过了,八角楼的人证是谁也推翻不了的,眼下对我来说最急于完成的就是对李曼姝的详实采访,关于李曼姝二战期间在八角楼所受的遭遇,我准备写一部长篇报告文学,为了这部长篇报告文学的完成,我必须稳住李曼姝,让她别急于离开这座城市。
李曼姝不肯,到了我的家中,她就想念自己的家,想念她在韩国的亲人们,她跟我说:金家银家,不如自己的破家。
我十分理解李曼姝的心情,于是我就在家里给她韩国的亲人打电话,想不到他的家里人都会中文,这样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我说李曼姝不仅属于韩国,也属于中国,特别是现在,她在中国的停留将有重大的历史意义,然后我就把李曼姝指认八角楼慰安馆的事情跟她的家里人讲了,李曼姝的家里人说现在他们特别理解母亲,在她风烛残年的时候,能回到故乡将二战期间所受的委屈吐出来,也算生而无憾了。
打过电话,我又向李曼姝保证她的手包一定会物归原主,只是需要时间。
李曼姝相信了我的真诚,这夜又跟我讲起二战期间她在八角楼的腥风血雨。
……
荷美想拉起一支艺伎队伍,她看中了叶玉儿。
自从见过吉野,叶玉儿便处在一种惊竦的状态,那件红色的旗袍已经被吉野撕得无法再穿了。这是哈哥用手缝制的旗袍,是她十六岁生日时哈哥献给她的礼物,面对撕碎的旗袍,叶玉儿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她无声地哭着,泪水在脸上像老哈河一样奔流。
这时,荷美推开了门。
荷美冷冷地看了一眼叶玉儿说:在这八角楼,你是最幸运的女人,吉野没有让你下地狱,你哭什么?
叶玉儿不吭声,眼泪在脸上奔涌得更凶了。
荷美看着床上撕碎的旗袍,冷笑道:碎了好,碎了正好穿我们大日本的和服。你们支那人的旗袍有什么好穿的,上边锁得那么紧,下边又放得那么开,人就像一只酒瓶一样,哪里比得上我们的和服啊?!
叶玉儿这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