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26 22:27      字数:4915
  安然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前,看着那道落寞的身影,心口处微微阵痛。
  徐正轩回过头,眼神里她的身影摇晃在自己的眼前,他走到她的身侧,一手环抱而过她的双肩,紧紧的将她贴近自己怀里。
  ——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徐正轩为了不让安然知道自己是因为流产才住进医院,特地安排芳姨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不许她下床,更不许她出门。
  陈姨端着刚刚熬好的鸡汤慢慢的走上二楼,这对于小月的女人来讲必须补一补。
  安然躺在床上,好像躺的太久,浑身都酸痛无比,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徐正轩不许她下床了,明明自己已经痊愈了,为什么还要禁止她出门呢,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什么小秘密没有告诉她。
  “咚咚咚。”陈姨推开房门,笑逐颜开的走进屋子里,“这是徐少特地吩咐的,夫人趁热喝了吧。”
  安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汤碗,眉头微皱,“怎么又是鸡汤啊?我都连续喝了几天了,今天换一换吧,我想吃冰淇淋。”
  陈姨猛然摇头,惊愕的说道:“怎么可以吃那么冷的东西呢,夫人您现在需要的是补身子,吃那些东西对您毫无用处,相反,如果这段时间没有养好,以后会落下很多病根的,所以,徐少为了您安排的这些汤都是好东西,必须全部吃下去,不然等下徐少回来知道了,会说我们处事不当,扣工资的。”
  安然不明所以的端起汤碗,不就是一碗汤嘛,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嘛。
  喝掉了鸡汤,又再次被强逼着躺回床上,话说今天已经差不多有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里,她别说下床了,连去趟洗手间都必须有人监视着,生怕一个不留意她就溜出去了一样,这哪里是尊贵的夫人,明明就是囚犯,还是个毫无自由的重刑囚犯。
  “夫人真是好可怜,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好难过,每一次对她说谎的时候,我心里更难过,我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陈姨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连自己流产了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芳姨轻抚而过陈姨的后背,收捡好了桌子上的汤碗,也是微微摇头,“哪里不是呢,每次我去她的房间,她就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拼命的追问我为什么不让她出去,唉,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迟早忍不住脱口而出的。”
  “不行,你忘了徐少的吩咐了,他现在在日本,如果他知道我们漏嘴了不知道会怎么焦急。”
  “也对,虽然我不知道徐少为什么在这关头上出差,可是每次看新闻,我也明白了一两点,如果徐少因为夫人的事情分了心,那可不敢想象这后果了。”
  大门外,一个身影默默的站立不动,嘴角微微上扬,听着厨房内两人的谈话,她更是得意的嘴角上扬,正轩是去日本,而且短期内绝对不会回来,他一旦中途退出,后果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了的,为了他父亲,为了他的政治路,他绝对不会在此关紧的时刻下贸然回来,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趁现在赶走这个女人,徐正轩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等他回来,等他知道,等他看见了安然的离去,已然是一个月之后了!
  一步一步,她脚下生花的慢慢走上二楼。
  “啪!”
  安然抬起头,略显惊愕的看向门外之人。
  兰茜嘴角微笑的走进屋内,放下手里的补品,淡淡一笑,“不知道该买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希望对你有好处。”
  安然眼角看了一眼旁边的东西,笑笑,“其实不用——”
  “对不起,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那么一个晃神,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做,或许——”
  “不用说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受害人,我不会记挂在心的。”安然温柔的牵住兰茜的手,看着她的眼,如若因为那一天让她想明白了,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兰茜蓦然的低下头,两眼泛着泪光,“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或许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那你的孩子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安然的手僵硬在半空,脑袋里模模糊糊的出现了那两个字:孩子?什么孩子?
  兰茜再次愧疚的看着安然,抽泣一声,“对不起,是我害的你流产的。”
  “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安然傻傻一笑,她在看什么玩笑?
  兰茜有些惊愕的站起身,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对不起,我答应过正轩绝口不提你流产的事情,怎么自己一时闹热就脱口而出了呢?对不起,你别放在心上,我说错了。”
  安然不知所措的从床上爬起,紧紧的抓住兰茜准备离开的身子,苦笑一声,“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流产?什么流产?”
  兰茜焦虑的扭转过身,慌乱的手足无措,苦笑着回答:“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你就放开我吧。”
  安然双腿一杵,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灯光下那弱弱的影子,自己竟半分不知自己怀孕了,而孩子竟然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离她而去,她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是怎么失去孩子的,半分不知。
  兰茜停下双脚,半蹲下身子,靠在安然的身侧,轻轻的安抚着她落寞的身子,说道:“你别怪正轩,他不是不想告诉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他为了减轻我的罪责,让我别记挂在心,为了不让我觉得愧疚于你,就三缄其口让所有人只字不提你流产的事情,他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他只是不想让我处在你身边时感到一丝为难,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对你撒谎,好不好?”
  安然身子瘫软在地板上,脑袋里回忆着兰茜的一字一句,他隐瞒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一个兰茜,那她安然失去的孩子算什么?他竟然如此狠心的把所有真相全部掩埋,连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给掩埋在他的自私下,什么天长地久,什么矢志不渝,原来在现实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她失去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什么,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一个傻子随他摆布,原来,她就是这么幼稚的以为自己真的是他唯一的真爱,到头来,抵不过一个青梅竹马的回忆!
  “对不起,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正轩千言万语吩咐的我竟然一时大意就说了出来,不好意思。”兰茜狡黠的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的看着落魄的坐在地板上身影,这一次她还不对他彻底心死了。
  安然愤然的擦掉眼角的泪水,站起身,两眼冷漠的看向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的兰茜,说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一日三餐都是些汤汤水水的,原来都是因为我流产了,原来都是因为我在迷迷糊糊中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才有的待遇,我现在清楚了,谢谢你。”
  兰茜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应该很生气的收拾东西然后离开这里吗?为什么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想跟某个人宣战一样,她心里在想什么?都想些什么了?
  安然推开门,缓慢的走过走廊,慢慢的走下二楼,眼神里泪光闪烁的看着大厅里手足无措的两人。
  芳姨惊愕的盯着走下了楼道的安然,急忙跑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下床了?徐少不是说过不能下床吗?您快些回去躺——”她更显惊慌的看着从安然身后走下的兰茜,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姨放下手里的吸尘器,惊恐的指向兰茜,愤然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兰茜不以为然的走到陈姨的身前,趾高气昂的冷喝一声:“我是徐少的客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说话的?”
  陈姨咬紧牙关,好像徐少从来也告诉过她们要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不知自爱,每一次都不请自来,脸皮真厚。
  安然捏紧拳头,两眼怒视着一旁的芳姨、陈姨,极力的压下心底的怒火,问道:“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像个白痴一样躺在床上一个礼拜吧,说啊,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姨惊慌失措的轻扯一下芳姨的围裙,看这夫人的眼色,她莫非已经知道了一切?
  芳姨继续傻笑一声,和颜悦色的说道:“夫人,您在胡说什么?您不是被这个女人给推下了楼才会躺在床上吗?您难道不记得了?”
  安然瞥了一眼身后的兰茜,冷言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被她给推下去的,可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流产了,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在无声无息中就这样离开了我还不告诉我?你们真的好残忍,我如此对待你们,而你们却如此回报我,连我失去了宝贝的骨肉都不告诉我,你们比她更让我心寒。”
  陈姨急忙解释的说道:“夫人,您别这样说,我们一直都很尊敬您的,只是徐少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这一切,他是怕您——”
  “怕我怎样?怕我记恨他的前女友?还是怕我对他耿耿于怀?我没有想过记恨任何人,我只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连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就这么痴傻的以为自己只是受了点伤需要静养,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我怀孕了,我流产了,我就这么被你们瞒着躺了一个礼拜。”安然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想再听任何一个字,不想再听任何一个人的解释,她觉得好累,她最相信的人既然是怂恿所有人欺骗他的始作俑者,她接受不了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哄骗,接受不了连自己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的木楞,她太傻了,傻到竟然被他们一起合起伙来共同欺骗了。
  “夫人,您听我们解释啊——”
  芳姨不安的看向独自走上二楼的身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一刹那就变成了这样?
  “都是你告诉夫人这些事情的?”陈姨恼羞成怒的看向一旁嘴角上扬的兰茜,这个女人太过阴险了。
  兰茜微微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她本来就是流产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一个善良的女人呢?本来保不住孩子就已经够伤她的心了,而你们还这样欺骗她事实,这更伤她的心。”
  芳姨怒不可遏的抓住兰茜的手臂,吼道:“这一切都是谁导致的?如果不是你推夫人下楼,夫人怎会失去孩子?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坏女人还有脸来这里,你面对夫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心有愧疚吗?她都因为你失去了孩子,你怎么还如此残忍的告诉她一切?你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我可怕?”兰茜得意的仰头大笑,“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为了拿回我应有的东西,这算是错吗?她安然才可怕,装的比谁都柔弱,故作矜持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呸,不要脸的女人。”陈姨拉着芳姨的手,愤愤不平的走近厨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徐少,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在这里兴风作浪了。
  兰茜双手抱在胸前,淡然的说道:“如果正轩知道了这一切,必定会连夜赶回,那时如果你们想看到徐少因为渎职而被取消了公职,或者说他因为私情而忘记了公事,你说他的下场会怎样?就算他父亲是市长,证据面前,他也不能徇私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到时候,不光他会因此失去一切,连你们尊敬的市长大人也会因为偏私被双规。因为一个女人,害的他声名狼藉,你说这值得吗?”
  芳姨按下陈姨的手,挂断电话,“她说的没错,至少夫人现在还在别墅里,我们只要不让夫人出这道门,平心静气的等待徐少回来,也可以解决一切的。如果现在通知了徐少,他肯定会方寸大乱。”
  陈姨微微点点头,长叹一声,“我们两人今天晚上轮班吧。至于她,如果你再不走,我们就报警了。”
  兰茜淡淡发笑,冷哼一声,“当然要走了,反正正轩也不在,求我留下,我也懒得留。”
  一个人回到房间,一个人紧紧的反锁上房门,四周,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她目光恍如死神一般游离在整个空洞的屋子里,这里,有她的笑,这里,有她的幸福,只是,现在好像只剩下那无尽的眼泪。
  她的手轻轻的抚摸过小腹,这里,已然没有了她还未来得及高兴的孩子,她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滑落一滴眼泪,冰冷的液体顺过脸颊,慢慢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瞬间,溅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见。
  许梅漠然的站在别墅外,抬头望去,似明亮的光束刹那间晃晃糊糊的进入眼帘,她轻揉数下双眼,难道安姐姐就住在这样豪华的地方?
  芳姨打开门,盯着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