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小秋      更新:2021-02-26 22:22      字数:4840
  前途,还有十年光阴,回不去的青春,就算是拿了我这条命,怕是都还不清的,你们又准备,怎么还?
  说完,摔门而出,大步流星,没有丝毫留恋。
  周纪垣心情低落到极点,坐在楼下空地的花坛边,吹起了冷风。
  冬季的夜晚,湿冷凄清,掏出烟猛抽一口,混沌的大脑渐渐清晰。
  原来,一向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周纪垣也会有无可奈何,频频受挫,需要安慰的时候。
  今天,他给母亲的打击着实不小,她从小宠着爱着自豪着的儿子,却原来是个卑鄙龌龊的登徒子,这反差,任谁都如遭雷击,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与他血浓于水的母亲。
  他说的那番话并非一时气话,也不是苦肉计,他深思熟虑,思忖良久,知道前路坎坷,要承担的,何止是世俗门第的负荷,只是爱情与面包千百年来都是个参不透,解不开,化不掉的难题,两者既然不能得兼,他要是再没点破釜沉舟的魄力,那他也就不配再去找苏依诉什么衷肠,道什么别思了。
  当初他不肯听周局的话从政,而是直接下海办起了事务所,怕的就是一旦从政,束手束脚,很多事情再难随心所欲,更害怕从政之后,受周局管制更多,倚仗周局的地方便也更多,他不是什么孤身闯天下十年成大亨的有能之士,可也绝不是让父母左提右挈,劬劳顾复的无能之辈。即已承诺下苏依的未来,便绝不会让她跟着自己再受丁点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若教眼底无离恨
  木子消失了足有半月才回到西饼店,苏依看见她时,着实吓了一跳。
  形容憔悴,眼睛红肿,脸上还青了一块,圈着厚围脖,带着大墨镜,要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苏依赶紧把木子拽到身边:“各应孩子,该不是和人打群架了吧?”
  木子咧嘴:“姐,这身装扮,潮不潮?”
  苏依汗:“潮,潮的都能挤出水了!”然后,正襟危坐,:“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别扯什么你去追星然后被踩踏,不信!”
  木子呵呵笑:“姐你真乃神人也,猜的比那愿者上钩的姜子牙都准!”
  苏依懒得理她的无厘头,又道:“和沈傲有关?”
  木子瞪大眼,摇摇头,晦涩晕开,眸子瞬间黯淡无光。
  “不是他还能有谁?”
  “姐,沈傲要是想打我,六年前早就打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他连理都懒得理我的。”
  苏依看着没了朝气,失魂落魄,蔫头耷脑的木子,心里不无心疼:“那是怎么回事,居然弄成这个样子。”
  “姐你别问了?”
  木子不想说,苏依也不好强求,陪着她坐了会儿,又安慰了几句,木子叹口气:“我和沈傲这货啊,差了整整十个年头,十年,屁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小鬼子都能赶出中国了,这就是一辈子迈不过去的鸿沟啊,再加上连栀姐姐,还有我现在……呵呵,我们是没可能了……姐你要是有合适的,赶紧给他介绍一个好延续香火不是。”
  苏依捏捏木子肉嘟嘟的小脸:“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悲观和你可是从不接边儿的啊?”
  木子指指自己的脑壳:“这不是追星追的猛,摔得惨,啪唧一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脑残了~唉,其实也挺好,偶尔悲观一下,梨花带个雨,没准就有识货的宝哥哥跑过来,这个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来段木石情缘,也是千古佳话啊哈哈。”
  苏依无语,好什么好,那木可是泪尽而亡,那石最后疯疯癫癫,分明就是一大悲剧,再说孩子你这性格,俨然就是那“爱哥哥爱哥哥”的史湘云,干嘛非往那花落人亡两不知的薄命女林姑娘身上贴?
  木子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就走了,再加上乔弯告诉她周纪垣的母亲来了,周夫人来这儿所为何故她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虽然她和周纪垣称不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鸳鸯,可周夫人却是带着大棒来的。
  脑子里装着些事儿,班便上的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上午送错了三份糕点,少收了一位客人的钱,店长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放了苏依半天假,让她把该理清的头绪理清,该宽心的事情宽心,人一皱眉头就容易触霉头,事儿看开了,运气也就来了。
  苏依笑笑:“店长我最近挺倒霉,您店里供着财神爷呢要不我去拜拜?”
  店长指了指门口的招财猫,说:“我那财神爷好几个月不给供品了,怕是早饿得投了下户人家,要不你拜拜它,这玩意儿还能给你个“欢迎光临”的回音不是。”
  苏依:“……。”
  苏依骑车回家,心里念叨着店长那句“人一皱眉头就容易触霉头”,想着以后可千万别皱眉头招厄运了,笑口常开心想事成的概率虽说和天上掉馅饼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块金子的概率等同,可笑的久了,没准事儿还真的就成了,毕竟,那么多苹果落地成了泥不还是有一个砸到了牛顿面前,从此树上掉下的烂苹果也成了改变人类历史的不朽神果。
  只是,苏依的孟浪之言还没磨叨完,便看见一大爷颤巍巍的朝她走来,不偏不倚的摔倒,又不偏不倚的倒在了她的面前,助人为乐的事她没少做,好大爷与坏大娘她多少分得清楚,碰瓷和摔倒,她大概也能看个明白。
  只是,大街上跑的宝马路虎劳斯莱斯他不碰,她一百多块钱二手市场买的自行车却把大爷的眼睛擦的雪亮。
  苏依哭笑不得,大爷您确定您不是白内障青光眼看不清认错了车?这车和四个轱辘的不仅差着俩轱辘还差着个斗篷呢!
  大爷倒地抽搐,演技逼真,紧紧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有逃跑的动向,大爷就平地一声吼,大河向东流,不把她逮住誓不休。
  苏依默念店长真乃神算子!好的不灵坏的灵,这霉头,她触得真叫一个哐啷啷,一个响当当!这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掏出电话,人民的好警察,伸张正义,打击社会不良现象的时候到了。
  大爷见她打电话,抢先一步冲过来,夺了电话就要摔,苏依也急了,这人怎么回事儿,碰瓷不成还动粗,居然是个“文武全才”。
  谁料,那大爷居然垂了眉眼,皴裂的手来回搓了搓,沧桑又浑浊的眼睛闪出了泪光:“姑娘我没别的意思。”
  苏依后退两步:“那您是怎么个意思?”
  “姑娘你陪我去医院拿点药就行,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大爷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冻得黑红的脸上闪过局促。苏依看他倒真不像个大奸大恶之人,想来也是生活所迫,才不得已为之,她权当,拿钱拜了菩萨,换明天个太平,扶起大爷,朝最近的卫生所走去。
  苏依坐在长椅上等着,心想大爷去看诊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她兜里的钱不多,大爷要是把这所有的检查都做一遍,她还得打电话借钱,想到这儿,苏依就有些埋怨自己多管闲事自找麻烦了,她这人,从小到大最受不得别人说软话,这么多年了,麻烦惹了一箩筐,这毛病,居然一点没变。
  医生走出来上下打量了苏依一番,黑着脸,说老人情况都这么严重了怎么才来做检查,你们做儿女的都钻钱眼儿里去了?我们这儿设备不行,赶紧去大医院再查一遍!
  苏依百口莫辩,她要是说她被碰完瓷又做起了活雷锋有人信吗?呵呵,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再看大爷,惶恐的脸上写满无助,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病已然发展到小诊所都无能为力的地步了。
  苏依叹口气:“大爷,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大爷也叹气:“姑娘,我有孩子,不会讹你。”
  苏依扼腕,您孩子要是靠得住您还出来碰什么瓷啊!
  人们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也想积满功德,死后升仙,只是囊中羞涩,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做好事也是要有资本垫底的,有钱人一掷千金做善事,那是锦上添花,事业名声两不误,她这个,说好听了叫雪中送炭,说难听了,就是冤大头一个。
  再次掏出电话呼叫,只是这次,110换成了周纪垣,两个人作战总好过一个人抵死顽抗,再往坏了说,周纪垣是个律师,打起官司来也方便一些。
  周纪垣八百里加急赶往H市第一人民医院,见到苏依,劈头盖脸一顿呲得,苏依你傻啊,别人碰到这事儿掉头就跑你怎么还主动往上贴!
  苏依无可奈何,大爷眼力好,一眼就瞅出她是那个不会跑的主,这也算是一种,一种等同于伯乐相马的能力不是。
  周纪垣恨不得血溅当场,苏依,这么多年了,你这拧巴劲儿怎么就一点没改还愈演愈烈了?你这比常人多拐了十八道弯的脑回路什么时候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想回事儿?
  苏依仰头望着他,苦笑一声:“当务之急,是先把大爷的医务费报销了。”
  周纪垣深吸一口气,果然,他再次成功的对牛弹琴,冷哼一声:“你别管了!”
  交完钱,等着大爷做完检查,周纪垣摩拳擦掌,准备替苏依讨回公道,却见医生拿着确诊报告走出来,态度比小诊所的白衣天使好不到哪儿去,只是这次被讨伐的对象,换成了周纪垣。
  “病人肺部有阴影,我们怀疑是肿瘤,目前还不能确认是良性还是恶性,你们明天来取化验结果,老人状况很不好,轻微贫血,严重营养不良,皮肤也多处冻伤……。”医生边说边上下打量周纪垣,估计已经在心里把周纪垣腹诽了千万遍,衣冠楚楚,光鲜招摇的周大律师,怕是被人想成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那个不孝子了。
  周纪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他一大街上碰瓷的流浪汉,情况要是能好了,他干脆磕死在这儿得了。
  医生走后,周纪垣终于见到了碰瓷的大爷,大爷见到他后,惶恐更甚。周纪垣轻咳一声:“大爷,您看,事已至此,您的各项费用我也出了,您也不用还了,我也不报警,直接自认倒霉了,咱们这事儿今就到这儿,您也别难为送您来的那姑娘,您要是难为她我也不干,我是律师,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奥,对了,听苏依说您有孩子,您要是想着状告您那群不孝子们,我倒是可以义务介绍几个民事律师给您打打官司。”
  老人听完周纪垣的话,沉着头,一声不吭。
  周纪垣不确信自己刚刚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不得不再次问道:“我刚刚的话,您有认真听吗?”
  “我病得很重?”老人答非所问。
  “额,这个……结果还没出来。”
  “我能猜到。”老人又道。
  周纪垣干笑:“您也别太悲观。”
  “要是我从没尽过做父亲的义务,没养过一天孩子,我孩子现在也不养我,我能朝他要赡养费吗?”老人抬眸看向周纪垣,周纪垣想了想,说道:“法律上说,是可以的。”
  老人叹口气:“我儿子现在很出息,只是他恨我,不想养我。”
  周纪垣觉得这老人也着实可怜,想来是年轻时做了错事,招了子女恨,才致晚景凄凉,又念及刚刚医生的话,这老人要真得的是肺癌的话,这报应,也着实狠了些,于是又道:“这种时候其实应该告诉你的子女的,毕竟,血浓于水。”
  老人苦笑:“我身体越来越差,走投无路才投奔到这里,他不肯养我,我也想到了,找他,也就是去碰碰运气,我也是实在是没办法,才盯上了那位姑娘……。”
  老人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响了,周纪垣以为是苏依,待回头看清来人后,惊得差点倒在地上,他口中老人的不孝子,以及眼前这人,竟是展廷!
  周纪垣觉得苏依这人挺神奇,特别是那种不知道该称之为好运还是厄运的某种不知名运气,似乎总是,特别的容易招到她身上来,或许,应该买几双本命年才用的红袜子,再绣俩小人,踩踩小人,这运气兴许会好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若教眼底无离恨
  周纪垣和展廷面面相觑,展廷跻身过来,眼神扫过病床上的大爷,眼里的冷意毫不掩饰。周纪垣尴尬的咳一声,这种时候,他这个外人最好还是回避一下为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还是情敌相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