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1-02-26 22:22 字数:4991
他笑了几声,戏谑的看了苏依几眼,才又说道:“放心,这些东西,和我老子无关,是我舅舅提供的,我外公是个资本家,家族企业,那才是真的腐败,外公死的时候把财产均分了,舅舅和我妈一人握着一半股权,我妈其实也就是个挂名的,反正她除了我爸,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虽然大权都在舅舅手里,不过,我妈的那些股份,还是够我们几十年吃穿不愁的,碍于我老子面子上挂不开,怕给他清名染黑,我和我妈才这么行事低调的。”
苏依汗颜,这周纪垣果然低调,真是低调的可以!如果换成她,肯定不会这么“低调”的。
那个晚上,周纪垣的话似乎格外多,他不睡,苏依自然也是睡不得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苏依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才合眼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正午。而屋子里,早已没了周纪垣的踪影。
苏依抬手看时间,懊恼不已,怎么就睡到了这个点儿,早起看展廷的计划,又泡汤了。
以苏依的作息,即便是晚睡,也决计不会起的这么迟,只是她昨天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周纪垣又拽着她逛了太久的A市,本来就疲乏至极,偏偏周少爷大晚上的也不放过她,硬逼她唠嗑,这才一睡不醒的。
想到这儿苏依不禁又埋怨起周纪垣来,这个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得主,倒是精力充沛,也不知道大早起的又跑去干什么了。
苏依洗了把脸,精神了精神,习惯性的摸脖子上的红绳,心里咯噔一下,玉石居然不见了!
她记得昨天洗完澡就赶紧戴上了的,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焦灼的围着澡间和自己的床转了半天,又翻找了许久,连洗手间的排水口都扒拉着仔细排查了,还是一无所获。
苏依的心凉了半截,这可如何是好,她弄丢的,可是展廷送给她的“依”。
等她又将整个房间彻彻底底,巨细靡遗的检查了一遍后,那颗玉石,仿佛人间蒸发般,依旧没有踪影。
苏依欲哭无泪,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很,痛惜的很。好端端的来见展廷,结果却弄得一团糟,人没见着,还把玉石丢了。
周纪垣下午才回来,然后便看见了游魂一般枯坐床边的苏依。虽然苏依平时给他的感觉也是呆呆傻傻的,可毕竟还是有灵光乍现的时候的。可是这次,苏依空洞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死寂的灰,周纪垣突然有些害怕了。
“这是怎么了,灵魂出窍了?要不要周大神给你招招魂?”周纪垣故作轻松的调侃道。
“你去哪儿了?”苏依扬起空洞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他。
周纪垣一愣,面上的晦涩转瞬即逝,扬扬手里的午饭:“看你睡的正香,便没叫你,出去买饭了。”
“我的玉石不见了。”苏依面无表情的呢喃道。
“什,什么?”周纪垣将手里那早午合一的饭放到苏依旁边,温声道:“有没有仔细找过?你那么宝贝小心,怎么可能丢呢。”
苏依扬眉,面上的绝望又重几分,灰败的眼睛终是连最后一点神采也没了。
周纪垣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那个,那个,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怪说摹!?br />
“怎么会没了呢。”苏依不住的呢喃。
“你,你还好吧,苏依,只是一块不值钱的玉石而已,你可别再整个精神分裂出来,你若喜欢,我给你买一箩筐。”周纪垣安慰着她。
苏依冷笑一声,嘲弄至极,一样吗?不一样的,周纪垣买的一箩筐,和展廷亲手刻得“依”怎能相提并论。
周纪垣气恼,又是这样的表情,他生平最恨三件事:父亲的巴掌,进不了前三,苏依的眼神。尤其是苏依一脸“周纪垣你懂什么”的样子,总是让他忍不住火冒三丈,怒极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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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的玉石终是没找到,然而见展廷的计划却是再耽搁不得。她背起书包,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
“你这是干什么?不回来了?”周纪垣堵着门口。
“奥,谢谢你收留我,我去了展廷那儿就不回来了。”苏依颔首道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周纪垣恨得牙痒痒,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恨恨的说:“爱回来不回来,走走走,你走了本少爷好过些快活日子。”
苏依淡然转身,绕过周纪垣,关门之前,想起什么似的,想了想,终是开口:“那个,周纪垣,你毕竟才十八,各方面体能可能,可能不适合太剧烈的运动,咳,纵欲过度,不,不太好……。”苏依话未说完,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紧接着一声大吼:“苏依,你快滚!”
苏依点头,我是会走,“滚”还是暂时免了吧。
听着时不时钻进耳朵的大吼和砸东西的声音,苏依不厚道的笑了笑。
尽管丢了玉石,但想到一会儿会见到展廷,以及周纪垣被她气得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苏依照着展廷给的地址,转了几趟公交来到目的地时,天已全黑。
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恐怕展廷连晚饭都吃过了。他并不知道她来,一会儿见到,不知道会不会被吓一跳。
当初展廷租房子时,为省房租,只在市郊租了一间平房,简陋是简陋了些,好在距离他工作的地方近,交通也便利,再加上这里清静,展廷便索性长期租了下去。
苏依没有展廷房间的钥匙,敲了半晌门,没有人应。
来时她看见屋里亮着灯,不像是没人。
站在门外等了半天,门内依旧没动静,苏依没办法,只得来到窗台,试试能不能从这里看见展廷。
展廷住的平房不高,从窗台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一举一动。
那天的月色不是很好,笼着一层薄纱,尽显朦胧。可是,苏依却忘了,朦胧的月色,正是痴男怨女相会,云雨之事大行的绝佳外景,不可谓不天时地利,外加,人和。
满怀希冀的贴近窗台一刹那,苏依惊得差点跌落,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那对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直看的她头皮发麻,血液不断上涌,一个克制不住,怕是会急火攻心,喷出血来。
苏依第一次看到男女之事,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中,这样的屋檐下,这样的男女主角。那两个相拥,缠绵,扭曲甚至在情*欲的操控下失了本来清秀俊雅模样,变得狰狞可怖的人,其中一个,是许了她十年之约,要和她执手白头,仗剑天涯的展大哥。
眼前的场景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苏依看着他们交合的身体,听着偶尔传出的嘤咛,竟是半步也动不得。仿佛被施了法术一般,出现了幻觉。只觉得他们在慢慢靠近,慢慢注视着她,连在一起的身体,嘲讽的笑容,带着一室旖旎,几乎将她溺毙。
狠狠掐进墙壁的指甲,早已一片血红,所谓十指连心也不过如此。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她泛白的指尖轻轻拂过窗棱,想大吼,想痛哭,有悲伤,有绝望,随着血液,流过心脏。
苏依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挣扎了两下,终是作罢。
还是,不要破坏了这春宵一刻,不要毁了这旖旎春风吧。
他们如此高调,她却不能如此高傲。甚至不能以女主人的身份斥责展廷和那个娇喘连连的女人。
这便是展廷的选择吗?你,果真,选择了简月,是吧。
她看不清展廷的面容,这一世怕是再也看不清,想来,应是极度痛快欢乐吧。
她果真是不枉此行啊,这惊喜着实,着实有惊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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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回去!”
苏依不知道自己已经保持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多久,直到一个不客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扬起酸麻的脖颈,呆滞的望过去,呵,周纪垣,你也看见了吗?
周纪垣不由分说的挽起苏依的胳膊,他力气很大,恨不得把她拖走。
苏依早已没了半分力气,行尸走肉般,任由他拖拽。
“上来!”
周纪垣弓起身子,示意苏依爬上来。
苏依不再反抗,听话的照做。
“你嘲笑我吧,讽刺我吧。”苏依伏在周纪垣背上喃喃。他曾经说过,苏依,你为展廷付出这么多,就不怕有朝一日血本无归吗?现如今,一语成谶,她当真,血本无归,输了自己,连带着把展廷,也输了出去。
周纪垣一声不吭,背着她前行。
他脖子上滑过一股热流,他知道,那是苏依的泪水。周纪垣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呢,何必自取其辱吗?何必在自取其辱之后又痛哭流涕是吗?周纪垣,没人告诉你吗?苏依很没出息的。
十二年来,我追逐着展廷的身影,一刻也不停歇。十二年了,他早已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大树被连根拔起了,带着血肉,连着筋脉,你说痛不痛,你说我该不该哭?
眼泪一滴连着一滴,她的泪水和着周纪垣的汗水,一起滑落,滴在混凝土里,消失不见。
苏依,你的明天,已经没有了,你,再也没有明天了。
☆、肠已断,泪难收
作者有话要说: 被老师虐了千万遍的我回来了。。。。。必须得从这里找找成就感。。。。。o(╯□╰)o
苏依以最开怀最憧憬的姿态来到的A市,却是以最落寞最悲凉的身影离开。
玉石终究没有找到,罢了罢了,丢就丢了吧,展廷都走了,一块玉石,没就没了。
周纪垣一路上关怀备至,细心呵护,仿佛只要苏依一句话,便是叫他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苏依静静望着窗外,这一行,大喜大悲,都是转瞬之间的事,天堂和地狱,竟是离得这么近。
她在天堂打了个照面,终归落于地狱。
周纪垣泡好了方便面,殷勤的推到苏依面前。
苏依道完谢,闷声吃面。
面条嘬的呲溜呲溜响,心里揪得一下一下疼。
周纪垣叹气:“竟会变成这样。”
苏依专心吃面,一声不吭。
周纪垣递过纸巾,苏依擦擦全是汤渍的嘴,:“很好吃。”
“别这样。”周纪垣看着死气沉沉,却又一脸平静淡然的苏依,终是忍不住:“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的肩膀不宽厚,承载你的眼泪却绰绰有余!”
苏依看着她,黑色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遮住大半,看不出波动,辨不出喜忧。
“我为什么要哭?周纪垣,哭过了,我看见的那一幕,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哭完了,展廷就可以回到我身边吗?我昨天哭了,一觉醒来,悲剧还是悲剧。”
周纪垣握着的纸杯被捏的变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里。
“我不知道展廷哪里就值得你这样了……。”他欲言又止,叹口气,把头偏向一边,自己和自己较起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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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再次回到B市,却是都换了一种心境。
周纪垣或许是拨开云雾见日出,那么苏依则是薄雾浓云愁永昼。
一个是爱着的女孩儿终于单身,一个是恋着的男孩儿选择离开。
周纪垣执意送苏依回家,苏依摇头,平静无波的说道:“周纪垣,我虽然失恋,但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寻短见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周纪垣愣怔片刻,敛了眉眼,想劝慰,又不知从何说起,临走之际,补了一句:“苏依,我允许你用一天的时间可劲儿折腾,想怎么折腾都行,拆了天我给你补,杀了人我给你偿,想欺负谁我上,想打谁我挨,想骂谁我忍。苏依,但是只有一天,你记住,只一天,明天,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说完,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依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竟湿了眼眶,那层雾气怎么挥也挥不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