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7 08:50      字数:4733
  咒骂声,讨伐声,声声入耳。
  仿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那青衣女子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之色,眼中的狠戾逐渐占据整个眼眶。她推了推身旁的老道士,提醒道,“师父。”
  那老道士顿时回过神来,收起脸上尴尬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自傲,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流露出赤罗裸的贪婪,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你们……”芸心顿时说不出一句话,她下意识地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与生俱来的傲气却在此刻一跃而起紧紧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求饶,从来不是她会去低头去服从的,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她的眼中,都是一种侮辱。
  她又没有做过亏心事,何需要他们这些肮脏无知的人的谅解。
  望着眼前那一张张不明是非跟红顶白的嘴脸,芸心只觉得仿佛似万千风沙直逼双眼,令人还来不及去分辨便盲目地跌入了深渊。那一双双看不破的瞳眸,那一句句冠冕堂皇不容分说硬是扣在他们头上的罪名,都似无数风沙般撕破心底最后的一丝忍让。
  她是仁慈的,但她的仁慈绝不代表可以容忍所有人都肆意欺凌到自己头上也不懂得如何去反击,她的包容,绝不是给人肆意践踏的。
  “呵呵。”静蝶冷笑一声,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嘲讽,似在嘲弄他们的无知,又仿佛在不屑他们的大动干戈,眼底中除了冷漠与阴霾,就只剩不屑。
  “你笑什么!”那老道士仿佛被这不明的情绪震住,一时间猜不透他们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强装作镇定怒斥道,“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我在笑我们真的错了。”静蝶冷笑一声,神色中划过一丝彻入骨髓的冰冷,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扭曲,“我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想不到竟是你这般招摇撞骗的骗子,你以为就凭你和这些拙劣莽夫,就可以致我们于死地?”
  心中顿时只觉得一阵可笑,难道魔夜教真是穷途末路,竟找来这样的人来与他们抗衡,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战无不胜吗?
  那老道士顿时面如死灰,愤恨堆砌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浑身仿佛透支了一般不断喘着粗气。尽管他极力掩饰,那无力拙劣的演技依旧无法掩饰他心中的畏缩。
  “跟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把他解决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丝荫摩拳擦掌,一脸的愤怒难平,她抽出利刃,轻点剑锋,耀眼的光线划过整个屋子,一瞬间,硝烟四起,兵刃相溶。
  “大家让开,现在我师父要做法收妖,将这些妖孽全部杀了,为全村人除害!”那青衣女子见情况不妙,顿时挺身而出,清了清嗓子,对着吵闹推搡的人群一脸严肃道。
  “喂,你别一口一个妖孽的,我看最该死的是你自己吧,贱人!”丝荫顿时失去控制,瞬间袭来的愤怒将所有理智生生压下,只剩下一脸难以平息的愤怒在眉眼中迅速扩散。反正迟早都要动手,她又何必被动地在这里招惹这些人无端端的谩骂。
  “大胆妖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天灵灵地灵灵,看我不收了你。”那老道士一鼓作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的身子撑了起来,只见他双眼半睁半闭,举起手中那七寸长的利剑,在半空中依瓢画葫芦胡乱舞动了一番,嘴里一本正经地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一串悬在利剑上的铃铛左右晃动,叮当作响,似一声声催命符将四周的紧张推向了喷发的刀口。
  仿佛看穿了他的把戏,丝荫眼中的嘲弄越发地深浓。她向后退了半步,纵然手中依旧握着利刃,却不再如方才那般僵持。倘若说方才她还未摸清这道人的底细而不能鲁莽行事,那么此刻她眼中映入的不过是两张学了几招雕虫小技的蚂蚱而已,没有丝毫的畏惧可言。
  “急急如律令,收!”当众人正看得不知所云的时候,那老道士忽然抽出利刃,寒气破空而出,划破空气中的僵持,趁众人不注意迅速向馨铃直射而去。
  ☆、第十六章 覆水难收(5)
  “馨铃小心啊。”云飞腾顿时方寸大乱,顾不及那么多,只觉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般紧张地浑身颤动,他正欲上前替馨铃挡住,眼看为时已晚,馨铃闪避不及,那剑锋刺破一路的寒光,带着阴险的气息紧扣每一个人的心头向馨铃直刺而去。
  猛然间只听一声金属相撞的清脆声,紧接着几道星火点点在兵刃相交的瞬间擦出,似一路蔓延的火花终在极端出相交,将所有隐忍保留瞬间点破。
  恍惚间,只见不知何时馨铃已经抽出手中利刃,刀锋上残留的点点星芒还未全部散去。那老道士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发出一声惊呼,一时收不住脚顿时失去重心向前方踉跄了几步被青衣女子扶住。
  “卑鄙。”馨铃淡淡地扫过他,眼底的冷漠似划破一个口子,嫌恶之意顿时荡起涟漪,但瞬间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淡。
  “你没事吧。”云飞腾刻不容缓地跑到馨铃身旁,眉头间早已蹩成一个“川”字,泄露了他心中不可抑制的恐惧。
  “我没事。”馨铃回头一笑,淡然的眼眸中多了一丝疲倦,很多事情演变到今日,早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你的武功太弱了,你的法术还是留着慢慢教训你自己吧。”芸心抽出软鞭,对着空气奋力一挥,一鞭挥起尘埃四溢,也挥去方才心底的一丝触感,伴随着这份烟尘在冷漠中渐渐沉淀。
  这种人还不值得她用正眼去看待,更不值得她弄脏了她的软鞭。
  “徒儿,你让所有人让开,这些妖孽的妖术太高了,我要使出最终法力将他们全部收服。”说吧,那老道士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森之色,脸上的挫败也渐渐燃起斗志,他将手收进衣袖中,握紧了手里的瓷瓶,那冰凉的触感瞬间将他干涩的大脑惊醒,那一股彻骨的寒意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办法适应。
  心中不禁感一阵恐惧,这瓷瓶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从一开始从那些人手中得到它时就早已隐隐感觉到它的不对。眼中的阴鸷不禁又添了几分,他现在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些粉末撒到她们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住手!大家可否听我一句。”剑拔弩张间,一个略微清雅的声音微弱的响起,众人顿时不可思议看着冷潋,只见她在面无惧色,神情坦荡,所有人猜忌交夹的目光中疾步走到前方,眼中已全然不见方才的退缩。
  她顶了顶神,压住背后升起的丝丝凉意,用一种不能忽略的口吻严肃道,“大家听我说,我是这里的大夫,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这里的一切。”
  “你是这里的大夫?”那老道士顿时收紧了袖中的瓷瓶,神色傲慢地略过冷潋的脸,冷哼一声,全然不把她放在眼中。
  “是的,所以我也是最清楚,这时疫根本就不是什么妖魔作祟,这些都不过是你为了骗取钱财的敷衍之词罢了。”冷潋鄙夷地扫过那老道士陡然变色的脸,不再与他多舌,仿佛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她不屑一顾地将他推开,走至哑口无声的村民跟前,凝重的神色中隐隐蕴含着一丝慌张,存亡就系于此,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大获全胜,要么,就是满盘皆输。
  “各位听我说,其实这疫病绝不是什么妖魔带来的,这是天灾而非人祸,你们要依赖的,绝不是什么鬼神论而是药力和人力。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治好大家的,大家千万不要冲动,这样只会伤害更多的人。”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似心中的那一股荡开的焦虑在全身肆意蔓延。
  话毕,她的手心早已湿润一片。粘稠的汗水带着残留的温度还未散去,仿佛似本能般警告着这风波还只是个开始。
  “相信你,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忽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出声,人群顿时似一石惊起千层浪般沸腾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只剩下敌意,仿佛在看一群异类般,眼里的寒意似无数利刃带着数不尽的杀机向她们汹汹而来。
  “你早就说过要医好我们,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你说时疫不是他们带来的,那么你怎么解释他们一来这里所有人都染上了时疫?”
  “你不但治不好我们,如今还要包庇这些妖魔,你根本不配当我们的大夫,更不配门外那和医堂那三个字!”
  “……”
  眼前的咒骂声顿时愈演愈烈,眼看就要失控,村民们脸上早已是青筋暴起,仿佛丢掉了心中最后的保留,人群中的情绪起伏的荡动仿佛欲将整个屋子撕裂。
  “你说你是大夫,你就应该与村民们共同进退,如今你却要在这里包庇外人,吃里扒外,你根本不配当泰安镇的村民。”那青衣女子见准时机走至冷潋跟前,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在看她如何出丑,神色中皆是落井下石的得意,她嘴唇轻抬,傲慢扬言道。
  “你们……不是这样的……”冷潋仿佛费劲了最后一丝力气,面色顿时苍白如蜡,她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瞬间倾塌的信仰终于支撑不住单薄的身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拼尽全力到头来竟是无法预料的误解与背叛。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被用力击碎,洒落一地的碎片再也无法给予她任何的力量,她无奈摇头,浑身颤抖着轰然倒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似一阵无奈的叹息,感叹人性的淡薄。
  “你们太过分了,冷潋为了你们劳心劳力,你们竟然这样对她,你们才不配得到她的原谅!”望着最后一丝血色匆匆冷潋的脸色褪去,芸心再也抑制不住,天性的傲然让她所有的隐忍在瞬间爆发,她疾步走到冷潋跟前,俯身将她扶起,强忍住眼中的湿润,“你们这些是非不分见识浅薄的蠢货,你们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能怪谁,还不是只能怪你们的无知和愚蠢!”
  “你这个妖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那老道士仿佛正中下怀,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得意,口吻中的底气比方才硬了几分。
  “妖孽?可笑,我乃崇圣国的公主,我手握崇圣国百年江河,我父王与当今天子乃莫逆之交,我父王一声令下就有千人人头落地,你以为凭你这样一个小小道士就敢在我面前撒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胸口许久的压抑顿时不可抑制地喷发,芸心顿时气急攻心,一时口不择言,言辞中带着火枪舌尖向老道士劈头盖脸怒斥道。
  “你……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那老道士顿时面如土色,语气虽然故作镇定但明显已经削去了方才的底气。
  “胡说八道?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嘴看你还有多少张嘴跟我胡说八道!”心中的愤怒越发的不可抑制,芸心只觉得胸口仿佛有千万的情绪在瞬间被撕裂,澎湃翻滚,掀起一阵难以平复的仇恨。她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当面羞辱过,何况,还是这些她最看不起的人。
  她要的,不过只是守着自己少的卑微的尊严安稳地活着,为什么这些人要死缠烂打地纠缠到底,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肯作罢。
  说罢,一阵破空之声中,手里的软鞭化作一道急速的银蛇蜿蜒而出,借着手中的力道奋力一挥,撕破心口最后一丝的隐忍。
  “天灵灵……”那老道士顿时惊慌失色,一时间忘记了拿起手中的长刃,慌不择路地抱头四下躲闪,不知将口口声声的“天威”摆在何处。
  “够了,吵死了,这些话你留着给后面的那些白痴胡诌吧。”丝荫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双睫下的眸子中除了鄙夷,再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话毕,她四人同时升起手中利刃(软鞭),剑气凝聚汇成一道强大的气流,在空中变幻莫测地旋转了几个弧度,化作一阵杀气卷席着所有的不速之客向门口投掷而去。
  “啊……徒儿我的剑呢,快给我……”那老道士在飓风中晕头转向了片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双眼因为巨大的风力而睁不开眼。
  “还不思悔改,送客。”芸心冷笑一声,腾起手中软鞭向前一挥,那老道士顿时失声惨叫,面色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憋得通红。
  逆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着所有人一并扫出木屋,丝荫不屑地看着门外失声惨叫的人群,眼底没有一丝的留恋,仿佛只是将一堆垃圾清扫出门般理所当然地不需要任何的谅解。
  谅解?心中忽然觉得一阵好笑。在人与人辗转周旋的是非中,仇恨,岂是可以用谅解来掂量的?
  就算以德报怨,成就的,不过是今朝的放虎归山以及他日的毫不手软。
  望着门外如一盘散沙的人群,馨铃只觉得一阵悲哀,连他们的头领都已经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又还能怎么样。
  馨铃定住思绪挥去心底最后一点的怜悯,轻挥衣袖,顿时将软趴在地的木门重新迭起,归位了本属于它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