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7 08:50      字数:4752
  话毕,老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隐忍的痛楚,一番话却仿佛是指明于心般地触及心中最柔软的痛处,他茫然地望着前方,即无法放下,却又找不到方向,只能将一切的过往和辛酸埋藏在心底深处,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黑暗中渐渐被遗忘。
  只是,遗忘,始终是无法做到真正的了断。那平安,总归是短暂的。
  那一日的黄昏,夜色特别的柔美,彩霞万里,晴空一片,胭红的彩霞似胭脂般的猩红,只是,那却是离别之时眼中的相思之泪。
  “我会等你的,你放下地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我凝重地看着他,手中的温度渐渐地退去,仿佛那三年来的情谊,也一并随着着离去的温度而冰消溶逝。
  我坚定地看着他,终究是放开了紧紧握住的手,我知道,倘若有心,这朝朝暮暮,也不过是过往烟云,只要有相思,就不会孤独。
  但,就怕相思化作怀念,情谊化作心碎,那留下的,就只有纷乱如麻的恨。
  我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心,也在他一步一步的远去而渐渐下坠。孤独,寒冷如潮水般一并涌来,填满了失落的虚空。
  因为相思,才会有孤独,因为心动,才会有心碎,一切,不过是我作茧自缚,抱着一丝侥幸,才越陷越深,而我的心,也在这般的沦陷中,早已覆水难收。
  往后的日子里,我独自坐在家中等候他的消息。三个月来,他音讯全无,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他已经异死他乡,也感叹我那凄惨的命运和徒付的年华。
  但,我始终不肯相信,只因为他临行前那坚定地目光,他曾告诉我,他会回来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等待他的归来。
  所有人都在无奈并感叹我的痴心,但不能否认的时,那一段日子里,在万念俱灰中,唯一支撑着我的信念,只有他归来时依稀的模样。
  只是,多年后回想起来,那般的痴心,却是多么的可笑。错付了一生,钟爱不过是枉然,用那豆蔻年华去苦苦等待一个幻灭,用那般的坚忍勇气去期盼那遥不可及的归来。
  那一日,夕阳如血,我昏倒在家中,醒来时,我的父母关切地坐在床头,他们告诉我,我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那一刻,我仿佛在四周的暗沉中又一次看到了光幕,心中摇摇欲坠的烛火,也渐渐撑起心中无力的空洞。
  因为,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为了他一人而活,我还要为肚中的骨肉而坚强地活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等,在那流水年华般的光阴中渐渐磨去期盼,在岁月的蹉跎中那最初的坚定不移渐渐开始摇晃,最终只剩那无边无际的失望与落空。
  他们多说,他死了,他在途中遇到土匪,杀人灭口,只留下一袋珠宝被村名从山崖地下拾起带回来,我清楚地认得,那,是我在临行前为他亲手缝制的包裹。
  那一刻,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不断地往下沉沦,似要跌入深渊般空荡一片,身子中也随着这般的沦陷而逝去所有的力气,终是如那被风打乱的残花般倒下。
  我因为身子疲劳过度而导致早产,那一刻,我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下腹似被生生扯裂般的难受,脸上早已是苍白的一片蜡黄,出了豆大般的汗湿再也看不出丝毫有关生命的气息。
  下腹的扯裂愈来愈痛,产婆究竟说了什么我也无力去听,这也是在那日的昏厥后,再一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痛楚。
  下腹一阵灼热,似有什么浓稠的液体带着血腥的气息不断扩散,飘入我的鼻尖,却是腥甜得令我感到一阵作呕,却又什么也无法吐出。
  心中感到一阵苦涩,是不是腹中的骨肉也看出了我心中的痛苦,所以也迫不及待地急着唤醒我那早已麻木的心。
  终于,坚持了一天一夜,我感到下腹开始放松,一声尖锐的哭泣声刺破我的耳膜,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甜的气息一寸一寸吞噬我的神经,意识在这般的催促中渐渐昏睡……
  我生了一个男孩,我将他取名为君望,希望在他的身上能看到我那看不清的未来。但,没有人为我感到开心,因为,我本就是单身一人,如今多了他,这孤儿寡母的,我又怎么还有能力去苦苦支撑下去?
  但,无论他人是怎么想得,我却失踪没有感到丝毫的失望,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君远的影子,而言看到了相见的那一日,我忽然有了预感,我与他的相见,也一步一步在逼近。
  只是,此时的我还不知,那相见的一日,却也是我与他之间最后的了断。
  生完孩子后,我在父母的劝说下,搬回去于他们一起住,我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人,但我不需要那可怜的目光,因为,那样对我而言,只是另一番否定我的意念的方式。
  后来有一天,镇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迎来了镇中的不速之客。
  因为,那其中的一人,便是我的夫君,刘君远。
  但不同的时,他的身旁,却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子,有着绝代风华般的容颜,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我只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一阵轰鸣响彻脑中,我的心渐渐麻木,眼里的不可置信在他一步一步的逼近中渐渐转为无尽的荒凉,似两道历任直指心口痛处。
  他从我的身边走过,亲昵地揉着怀里的女子,脸色温和似早春三月,是那么的四层相似,却再也无法给予我丝毫的温度。
  我只觉得自己如坠入冰窟般的痛,浑身仿佛随着他那嘴角的弧度而被狠狠撕开,胸口越来越多的情绪终于抑制不住,伴随着年复一年的等待和痴心,在瞬间喷发。
  我推开人群,走到他的跟前,扬起手来,他还未适应便被吃痛地挨了那一巴掌。
  他茫然地看着我,眼中尽是陌生的诧异,浑身似愣住般僵硬地一动不动,他身旁的女子却一把推开我,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愠怒,“这位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回过神来,麻木地看着她,望着那张精致绝美的脸,我的胸口,似不断有着热气沸腾着喷发,怒火也随着这不断冒上来的热气一并而来,我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贱人!”随后扬起手来又是一挥。
  当我的手即将触及那女人的脸颊时,一双手狠狠地将我钳住,我狠狠地抬头看着他,对视着那深邃而深幽的眼,心中顿时一阵冷笑,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可以这般的视若无睹。
  我往回抽了抽,但他却拽着不肯松手,他的力道很重,不出片刻,我的手中已经泛起一阵血红。
  突然,他身边的女子仿佛从惊吓中回过神,走至跟前一把松开他的手,似惧怕我与他之间又擦出什么火花般,连忙急切道,“君远,不要离他,这个疯子。”随后,她拽着她一步一步从我身边走过。
  终于,我五力地松开了手中的执着,仿佛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我的脸上早已面如土灰,嘴角挂着一丝苍白的笑意,双目中的猩红也一点一点化作夜色般的落寞。
  “刘君远,你竟然这么对我!”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蕴含着一年来的痴心等候,也蕴含着这般的颠覆中迅速地绝望。我茫然地冷笑道,语气里已经分不出是痛还是恨。
  原来,三年情分淡薄如斯,越是痴心,越是在乎,就越是容易绝望。爱的毫无保留,到最好,成就的,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的绝情。
  他止步,淡淡地回首,目光略过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转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不认识?短短的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就残忍地否决了我与他三年来得情分,也彻底垄断了我心中支离破碎的遐想。
  仿佛有什么从心口处狠狠地碾过,带着凛冽的触感,碾碎了一年来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所剩不多的勇气。我听到心渐渐破碎的声音,三年的情谊,一年的灯火,换来的,却是这般万念俱灰的无情。
  终于,我感到了头一阵晕眩,耳边不断划过风从耳边流逝的声音,就如我的情一般,在这样的患得患失中,终于到了不得不面对的那一日。
  那情断意决的时刻。
  “太过分了,那个负心汉竟然这样对她。”芸心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那齐萱是不是就这样疯了?”
  ☆、第十三章 纵火(2)
  这样的打击中,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痴心错付的结果。何况,在那等待的日子里,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相遇的那一日。越是希望,在绝望中就越是失望,毫无保留地付出,得到的,不过是枉然。
  遗忘,是她的逃避,也是她唯一可以躲过伤痛的伪装。
  那终究是伪装,等到了记起的那一日,想必,只会是更加的心痛。
  但,那又能如何,除了遗忘,她想,恐怕她也无法找到更好地方式去对待。
  那老者轻叹一声,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向外跨了几步,目光朝齐萱的房间投去,身子也一并僵住,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缓缓道,“后来,齐萱大病了一场……”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过了数日,听父母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期间,我的嘴里一直不断地喊着刘君远的名字,似乎再也不用去刻意在外人面前伪装般,我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湿润。
  那一个晚上,我将自己埋在被褥中,任凭那眼角的湿度一寸一寸扩散在狭小的黑暗中。我暗暗告诫自己,那一定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他而流泪。
  因为,他不值,也不配。
  又再床榻上休息了几日,我的身子也渐渐开始恢复,脸上的气息,也在调理中恢复了一丝血色。
  我的父母再也没有提到过刘君远和那个女人,也许,他们并不想让我再一次去面对那彻骨的痛苦吧。
  抱着怀中的君望,我静静凝视着那双通透明亮的眼,从那日起,我便下了决心,如今,我的世界中,他已经是我的唯一,出了他,我再也容不下他人,去干扰我们的生活。
  但我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从父母的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我还是隐隐捕捉到了一个大概。原来,我还是无法做到他那般的决狠寡言,付出的心,我还是如当初那般在意着他。
  尽管,如今,他已经躺在他人的温香软玉中快乐。
  尽管,他早已不再愿意去认得我。
  他身旁的女子叫玉霜,他们几日前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恩爱不已,如胶似漆,却是如此的可笑。
  我看着怀里的君远,仿佛扯痛了心中的伤口,眼里竟又不争气地氤氲起一丝温热的水雾,我到如今,还是不能做到释怀,就如付出的情一般,那些朝朝暮暮,岂是说忘就能淡忘的?
  眼里升起一丝残忍的眸光,我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指引着我,走向一道隐藏在暗处中的归路。
  我知道,一旦踏上了,便是万劫不复,但我也知道,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就在我的心中,慢慢地开始蔓延,酝酿。
  但我不知,那计划,酝酿的,却是我一世的悲哀。
  那一日,我破天荒地神色大好,心情也仿佛舒坦了几分。我望着桌上的饭碗,第一次多吃了几口。我的父母以为我从伤痛中完全走出,也开心不已。
  之后,我以去散步为由,带着孩子走上街头去看那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幕。
  走在人群中,我却感到了异常的安全,仿佛拥挤的人群中腾起一丝莫名地安逸,悄然将我与身旁的人隔开。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奔马仰天长啸,践踏泥泞,灰尘四起,铜铃作响,几缕清风拂过,策马奔腾间,扬起一道锦绣飞扬。
  炫目的阳光投在马车上,使它如浮光掠影般的耀眼,我只觉得那光线过于刺眼,明晃晃的一片令我沉重地睁不开双眼。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我隐隐听到了人群纷纷闪避的声音,那玉霜娇媚的容颜映在我的眼中,此刻却是扭曲到狰狞,也许,那就是明媚的友善下隐藏的阴险毒辣。
  人群挪动间,我隐隐听到了一阵拖裂的声响,随后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被人狠狠一推,巨大的力道使我的手一阵松懈,手里的君望在瞬间被投掷而去。
  我的眼在刹那间迷蒙,那刺眼的眼光打照在他的身上,使他如镀上一层金黄般的耀耀生辉。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清晰,伴着一声惊吼,婴儿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我的眼在瞬间放大,伴着不可置信的惊慌,投向那马蹄下地君望……
  呼吸仿佛在瞬间停止,我清晰地听到了心脏一点一点沉默的声音。
  我的身子顿时一阵僵硬地紧绷,似乌云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