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7 08:49 字数:4745
“你们快看,我们到了!”丝荫突然兴奋地惊呼,多日来的凝重也渐渐柔和了几分。
只见前方楼房的影子渐渐清晰,仿佛随着一步步迈入的,将是杀机四伏的万劫不复。
“玉龙山庄。”静蝶依旧面不改色,静静凝望着那孤立而无望的石碑上的四个刻字,因为年久,在年复一年的风吹日晒中渐渐荒废,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渐渐绝望。也许,人生,也是如此吧,只有努力地脱颖而出,冠压群雄,才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像那风尘中的石碑一般被永远遗忘在角落,守着那毫无意义的四个字。
“什么人!”前方两个人影映入眼中,只见他们面露杀气,一见她们接近便纷纷举起手中利刃挡在前方,杀气腾腾,蓄势待发。
“好你们该死的秃驴,本姑娘已经累了一个晚上了,你们还要跟我磨蹭,有完没完啊。”尽管一晚上马不停蹄的赶路,但丝荫火爆的气焰却依旧飞扬跋扈,没有丝毫的锐减,那眼中喷出的火焰似欲将人生生吞没,这与她先前话里的“累了一个晚上”大相近庭。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滚。”那两人皆是凶神恶煞般横眉怒目,不肯退让,但语气中的底气不足却违心地泄漏了他们心中的气馁。
“好大的胆子,找打。”丝荫顿时怒火攻心,又急又气,雍容渐渐变得铁青,仿佛连日来堆积在心中的愤怒和不悦在瞬间被激发,越来越多的怒火在胸口渐渐汇聚,如一股泉涌般来的突兀而湍急,在胸口泛滥成灾,仿佛随时便一触即发。
话音未落,一道利刃破空而出,在空中划破一道弧度,带来的,除了残忍的腥风血雨,便是在嗜杀中沉浮飘零中的无奈和苦楚。
“好一群贼人鼠辈,我都还没动手呢,你们竟敢如此猖狂,去死吧。”说着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兵刃将交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划过一片电石火花,妖娆而危险,带着压迫的气息,在殷红的血幕中一路随着剑锋一路绽放。
夜影沉重,月亮如水,只是这般的温柔,换来的,不过是风雨飘摇中的岌岌可危。
没有人会因为这良辰美景而停下那血腥而残忍的狼子野心,亦如,没有人会因为卑微的退让而就此收手。
随着一声金属剧烈的碰撞声,这场嗜杀终于在猩红夺目的血丝的蜿蜒盘旋中渐渐走向落幕。
血,似殷红的毒蛇,一寸一寸,蚀骨般吞噬着白光闪烁的利刃,围绕缠绵,百转千旋,一滴一滴在地上渐渐形成一滩猩红的水潭,触目惊心的深幽。
夜色薄凉,宁静深幽,似少女初妆时的恬静淡雅,美的不沾风尘,娴静而淡定。
只是这分淡定,却是用前一刻的厮杀和鲜血去换来的。
“饶命啊……”躺在地上的两人此刻就如失去了爪子的老虎般,奄奄一息,嘴里不断求饶着。
“去告诉你们的庄主,我要见他。”丝荫冷哼一声,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望着那刀刃上的猩红一点一点蜿蜒盘旋,拖着一路的猩红,一点一滴,滴落在地。
那两人似得到解脱般立即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迅速消失在她们的面前。
“你说,这山庄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芸心淡淡地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朱红的木门中,心中却再也无法用淡定去平衡那越来越浓的担忧。
“这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到那紫炎珠,其它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丝荫不假思索道,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两人消失的方向。
“三位姑娘,我们庄主有请,请跟我们走吧。”突然,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疾步走出,一脸的笑意,与方才的那两人的浑身散发的戾气截然不同。
“好的。”静蝶淡淡一笑,随后三人紧随着他的步伐,疾步走入这红墙黛瓦背后的玉龙山庄。
步入大门,映入眼中的,便是那泼墨画般的诗情画意。放眼望去,红墙绿瓦间,花树罗列,池广树茂,翠竹摇影,亭台楼阁高低错落,九曲回廊蜿蜒盘旋,回廊起伏间,枝叶扶疏,水波倒影,相映成趣。园中景色落落大方,巧夺天工,华丽精美,自然和谐,不同于那琼楼玉宇以奢华取胜,园中布局皆是简洁朴素,以自然为美,极富有山水自然之美。园中山水广布,怪石嶙峋,自然堆叠,陡峭而立,气势磅礴,别有情趣。
随着小厮穿过红墙黛瓦,九曲回廊,透过那廊壁花窗,隐隐可见竹影摇曳,景色各异,令人不禁赞叹设计者的构思巧妙,别出心裁。但在这赞叹的背后,三人也隐隐担忧,这园林的主任,究竟是否也是一个刀刀致命的伪善者。
穿过那蜿蜒起伏的回廊,仿佛穿梭在自然山水中,给人一种清雅幽静的感觉。
那小厮引着她们来到一个宏丽轩敞的重檐楼台前,轻轻推入木门,指引着她们入内。大堂内,庄严宏伟,放至各种古董玩物,没有过多的妄加雕饰,却无处不彰显着不容忽视庄严肃穆的磅礴气势。
月色清幽,似一层淡淡的薄纱笼罩着重檐,翻滚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汹涌。
一名玄衣男子负手而立,他面若止水,神情严峻,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事可以令他为之所动。
三人缓缓步入这小屋内,一股幽幽的气息透过鼻尖流至心中,背上不禁升起丝丝凉意,伴着心中的不祥之兆,三人静静地等待那眼前之人的下文。
人在危险时分,总喜欢强作淡定,在缄默中暗中僵持,仿佛随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那个胜利者。
无人回应,四周沉默的有些尴尬,仿佛众人都各怀心思,暗暗贪恋着这份短暂的平静,谁也不愿先发制人般挑破这僵持下一刻的杀戮。
沉默了半晌,见众人不为所动,丝荫试探着低声道,“你就是庄主?”
☆、第十一章 赴落黄泉(5)
语气很轻,但话中蕴含着的试探的气息却是那么地明显,明显到令人无法忽略。
“是。”那男子缓缓回首,目光深邃而广阔,广阔地令人找不到边际,也看不透那深邃中的暗藏的情绪。
“既然来者是客,那在下自当好好照顾各位。”一句客套的话,却字字散发着故意的疏离和排斥。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这里阴气太重,不宜就留。来人,将三位送到客房,好好安置。”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奴仆装扮的人推门而入,动作极其舒缓,走至跟前,不卑不亢道,“几位姑娘,请吧。”
一句逐客令,看似在常理之中,但这般的仓促,究竟是再掩饰什么。
芸心疑惑地看了那庄主一眼,神情中满是不解,却也没有多做言语,只是静静地跟随那家奴离开了大堂,只是丝荫却是一脸的不悦,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聒噪道,仿佛对于这样的忽视又是气愤又是不解。
对此,芸心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多做回应,有些事,倘若他们想说,自然会说的,既然他们没有主动开口,被动的勉强,只会是适得其反。
直到那家奴将她们引至一个装潢朴素,华美精致的客房内,在丝荫万分鄙夷的横眉怒目下,那家奴才胆战心惊地悄然退去。
烛火摇曳,轩窗半掩,窗外一缕青烟投落在窗前,似一片银霜,婆娑朦胧,随性而发般在半空之中与烛火相交辉映,闪耀着飘逸的随和。
“我们该怎么办?”见那人一走,丝荫顿时变得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门外,确定万没有偷窥之人才将房门轻轻掩上,发出一阵吱吱声,仿佛在随时警示着隔墙有耳。
万籁俱寂中,人的神经似乎变得异常敏感,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捕捉在耳边都可能化作心中的万分担忧。只是,不知究竟是人在夜黑中变得异常敏感,还是那过于警惕的提防夸张了每一道角落中的暗处。
“如今,我们都不知道那紫炎珠究竟在什么地方,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无处下手,何况,看那个人的态度,就知道他一定对我们有所提防。”仿佛受到她的影响,芸心也不觉提高了戒备,眸中的寒意又凛冽了几分,神情凝重地令人感到陌生。
“也许,我们不应该这样轻举妄动,他虽然心存怀疑,但并未对我们下手,可见,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静蝶突然冷静地分析道,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起伏,“何况那蝶夫人也不是我们应该相信的人。”
寥寥几句,却将她们此刻的处境分析地头头是道,简明概要,一向是静蝶的风格。
“可是……”丝荫正欲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丝荫顿时感到一阵不悦,她眉头轻皱,推开房门,见门外站着一名家奴,眼中氤氲起一丝防备之色,敌意道,“干什么?”
“我们庄主有请,请各位跟我来。”那家奴倒是一脸赔笑,对丝荫的排斥置若罔闻,语气不卑不亢,却明显在可以隐忍着什么。
“知道了,静蝶,芸心,我们走吧。”冷哼一声,丝荫向后回望了一眼,示意两人跟上,芸心反射性地将目光投向静蝶,得到她的默认后,便支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脚步刻意缓慢了几分,试图在短暂的片刻中找到那些细微的破绽。她隐隐觉得,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也许,他的目的,城府,也绝非一个家奴那么简单。只是,在这般将虚伪诠释到极致的假象前,单凭着知觉去妄断一件事,是极不明智的。
沉重的木门渐渐合上,将室内与室外完全地隔开,也斩断了一切的回头路。
“你要带我们去哪?”声音渐渐远去,即使步伐再缓慢,也终究是要抵达那面对的一刻。只是,那虚伪的背后,藏匿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残忍。
幽静深寂的屋子里,隔断了唯一的光明,只剩烛台上那摇摇欲坠的烛火正一点一点在火光的消耗中油尽灯枯。
“你究竟要带我们去那里?”丝荫终于按捺不住,不耐烦道,语气中虽然平静,却隐隐添了几分压迫的气息。
一路上,这家奴竟一言不发,仿佛只是一尊没有自主能力的牵线木偶,被他人牵动着一举一动,在他人的掌控中渐渐磨去自我沦为附和他人的棋子。
那家奴依旧是沉默不语,眼里空洞的似夜色般昏暗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丝荫恼羞成怒,正欲发火,只听一声淡淡的话不适宜地响起,瞬间打乱了三人的心绪,“到了。”
“三位姑娘请。”那家奴淡淡说了一声,随后引着三人入殿,殿内阴气湿重,昏暗无光,漫天盖地的黑暗顿时给人一种绝望的晕眩感。
“这是什么鬼地方?”芸心顿时心生疑惑,满腹狐疑地看着那家奴,目光中昭然若揭地写满了猜忌怀疑,仿佛要追根究底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三位请稍等片刻,庄主马上就来,我先下去了。”那家奴毕恭毕敬地俯身,因为光线太暗,令人无法看清此刻他的表情,但芸心却隐隐觉得,那藏在黑暗中的脸此刻定时闪烁着正中下怀的狡黠之光。
人在黑暗中,总是习以为常地提高戒备,这是本能,即使习惯了黑暗,却依旧无法磨灭对光明的向往。
一个人身陷黑暗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为自己搏斗光明的希望。
望着那家奴悄然退去,芸心心中感到一阵冰凉,她隐隐觉得,仿佛那一双在幕后操控着全局的手又在不禁意间将她们推入又一个深渊。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叫声在黑暗中突兀地传来,似一泉暗涌被掀开了波澜,四处翻涌,狂野奔腾,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汹涌。
“什么人?”静蝶冷冷出声,目光顿时腾起一层防备之色,语气变得如薄冰般如斯却凌冽,虽看不到那夜色中目光里的锐利,但依旧可以感到一丝凉意如剑芒般在遮天蔽地的昏暗中四处扫荡,找寻着任何一丝潜伏着的危机。
“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那语气中却可以听出事态的凝重。那操控着全局的幕后之人,终于要迫不及待地在此刻以这样的方式掀开那张虚伪背后的真面目了吗?
“去看看。”说着,丝荫也浑然不顾那三七二十一,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个劲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喂,丝荫,等等……”芸心知觉仿佛有一阵疾风从身旁闪过,迅速的她还来不及捕捉便消失无踪。
两人疾步跟上,只觉四周愈来愈黑,似一道帐幔遮天蔽地,那暗藏汹涌的波涛肆无忌惮在这看不见的形式下地任意妄为。
见缝就钻,无孔不入,这是虚伪的本质,也是人性的本质。
突然,前方响起一阵惊呼,但不同于那最初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而,似一阵逆风般久久不散,好像是……丝荫的声音。
“丝荫”无暇顾及这一切是否又是一个精心部署的陷阱,芸心仿佛失去控制般,不可抑止地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