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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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1-02-26 22:14 字数:5017
除掉瑶妃!
太后的话,令我的心头徒然一颤。
说实话,对瑶妃,我自然也是厌恶的。可,叫我引她出手除掉她?呵,太后是不了解我,还是不了解夏侯子衿?那是他心里永远愧对的一份爱,他有他的不忍,所以才会宠着她。
只要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乖巧的瑶妃,那么他会一直宠着他。
那晚,他来冷宫,与我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我都记着。
我又如何还会,出手去除掉瑶妃?
那便是会和瑶妃去碰触裕太妃的性质一样,都是碰触了他的底线。
低了头,开口:“臣妾还记得那时候在上林苑,太后还特地叮嘱了臣妾,动不得瑶妃,您忘了么?”
太后回眸朝我瞧了一眼,道: “哀家自然没忘。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哀家没有要你动手,你是聪明之人,只需想一个法子。”
我明白太后的意思,用法子引瑶妃自己动手,那么要除掉她,便变得光明正大了。即便日后北齐的人知道了,也无可奈何,瑶妃现在是夏侯子衿的妃子,若是犯了错,天朝有理由责罚。
思忖了良久,终是道:“太后,臣妾出来,并不是为了除掉她。”我出来,只是为了苏暮寒的事情,不是么?
如果我一开始就要除掉瑶妃,我早就用了苏暮寒给我的锦囊妙计,那样的话,就与我更加没有关系了。我只需看着她们斗,谁输谁赢,与我来说,都是渔翁得利的事情。我又何苦,兜兜转转了一囤,还要自己出手去害她的?况且,若是让夏侯子衿知道我引得瑶妃出手,他对我又是何种看法?不管怎么样,此事都不能与我有任何关系。
而今日,若不是知道了千绯为了保胎做了这么疯狂的事情,若不是我知道她这样是为了登上皇后之位,我也根本不会,答应去保护她。
太后满是讶异,反问道:“难道看着她如今春风得意,你就不嫉妒么?”
得意?呵,瑶妃真的得意么?恐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夏侯子衿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她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可怜之人,留不住他的心,如今却还妄想要强留住他的人。她还以为,她来了,他可以为她做到六宫无妃。所以,她在后宫走的每一步,并不比我轻松容易。只是,我比她运气好点,至少,我有他的理解。
他说,只要我知道,他便可以永远撑得下去。
而我,亦是。
浅笑着看着太后,我开口道:“您那么聪明,自然知道,这和嫉妒无关。臣妾选择如此,便是和您至今还留着裕太妃的目的一样。”
她留着裕太妃,不也正是怕失去夏侯子衿的心么?我想,我都如此说了,她心里该是明白。
“放肆!”太后怒吼一声,抬手一掌掴在我的脸上。
是啊,我放肆了,她是太后,我不该如此跟她讲话。缓缓跪下,话还是要说:“太后打的真对,只是臣妾还是那句话。要臣妾出手除掉瑶妃,不可能。”
这是太后第二次打我了,每回都很大的力。脸颊早就火辣辣地烧起来了,我却不抬手。太后心里其实清楚,要我去除掉瑶妃根本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她心里对瑶妃的厌恶,让她变得有些不理智。
她还是很愤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抬眸瞧她,鼓起勇气道:“您为何,如此讨厌瑶妃?”瑶妃可是她的亲外甥女啊,那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我曾经想,如果太后的妹妹还活着,知道她如此待自己的女儿,又会是何种感受?
太后一下子怔住了,从我的话里,她自然已经听出了什么意思。
半晌,才听她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她不配!”
不配?
配不上夏侯子衿么?
我实则想问,那么谁才配的上他呢?我不过只是个妄生的女儿,太后觉得我配么?还许我后位……
呵,时至今日,我居然觉得愈发地看不懂太后了。
良久良久,才见太后转了身,低声道:“哀家知道了,起来。”
有些吃惊地望着她,知道了?那么,是不会逼我去除掉瑶妃了么?
站了起来,正思忖着,听她又道:“浅儿,带她下去休息。”
听见浅儿进来的声音,她朝太后瞧了一眼,见太后轻轻闭上了眼睛,挥手示意我们出去。
浅儿引了我出来,此刻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天色不早了,空气里还透着湿冷的味道。二人走在长廊上,有风吹过来,将长廊上的灯笼吹得左右晃动,光线投下的影子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浅儿朝我道:“一会儿姑娘回去了,记得早些休息,你今日淋了雨,弄不好。会病了。”
我一下子怔住了,她真会变通啊,唤我“姑娘”。淡笑一声,点了头。
她又道:“如今姑娘住暖阁不合适,就委屈你暂时住在眷儿的房间里。”
我应了声,如今眷儿过储良宫伺候姚淑妃了,她的房间该是一直空着。她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婢,吃穿用度也不会比一般的小主们差。
浅儿将我带到了房门口,推开房门进去,点亮了屋子里的灯,才道:“那奴婢不打扰姑娘休息。”说着,便要出去。
而我,突然想起一事,便问:“对了,冷宫其他人呢?”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再者,又是我在上林苑的时候,与韩王失踪过一天一夜,回了宫,居然都将此事忘了。
我也是,方才在太后寝宫,与她谈起瑶妃的时候,想起瑶妃希望夏侯子衿六宫无妃的事情,才又想起当初被打入冷宫的陈静嫔和阮婕妤来。
我是真真糊涂了,这事到了现在才想起来。
浅儿怔了下,随即道:“她们在打入冷宫的第二日便双双自尽了。”
自尽?
我吓了一跳,急声道:“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浅儿回了身,开口:“那时正值皇上生辰期间,这种事,自然不能声张的。
外头瞧起来,不过只是死了两个废妃而已。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奴婢告退了。”她只说了这么多,便再不做停留,出取了灯笼匆匆出去。
打入冷宫的第二天,那时候,所有人都还在上林苑呢。
是啊,皇上生辰,赐死舒贵嫔的时候,都说不宜见血光的。又怎么会将这样的事情传出来呢?我突然想,此事夏侯子衿知道么?
缓缓坐下,这宫里,总有那么多令人吃惊不已的事情啊。只端看着,我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坐了会儿,才又觉出了身上的凉意一阵一阵上来了。忙转身,和衣上床,将自己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睡了会儿,才觉得身上的暖意上来了,慢慢地,变得舒服。心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觉得难过,没有生病。现在这个当口上,还真的不是生病的时候啊。
叹息一声,摇摇头,不去想今日那些烦心的事,紧闭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似乎听见房间里有人的脚步声,心下大吃一惊,才要转身,便感觉一只大手伸过来,点了我的穴。我一下子僵住了,什么人?
这句话,想问,却是问不出来。
来人将我扛上肩,推开后窗,纵身跃出去。
我吓得不轻,拼命地撑大了眼睛瞧着,只是外头真的好黑啊。再者,我被他甩在肩膀上,侧看着,着实瞧不出来人是要将我带去哪里。
他的轻功极好,踩在屋面上,只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从屋面跃下,闪身进了宫殿。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这里是……
他见我丢在榻上,没有停留,回身出去。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御前侍卫的服饰!呵,掳人都可以掳得如此光明正大,连着衣服都不叫人换啊。
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他的手指轻点在我的肩头,不过一顺的时间,僵硬的身子一下子解放了一般。我本能地跳了起来,瞧见夏侯子衿阴沉着脸站在我的身后。
我就知道,是他。
想了想,起身,朝他行礼:“参见皇上。”他说,私下不必拘礼。那么此刻,在天胤宫,我还是该恭敬地对他的。
他只直直地瞧着我,不说一句话。脸色依旧铁青,呼吸声沉沉的,瞧得出,他气得不轻。
从他派人将我从熙宁宫掳出来,我便知道了。他若是不生气,便是会自己偷偷地去探我,哪里会如此叫人将我带出来?
只是,我倒是奇怪得很,我原以为,他会在瑶华宫陪着瑶妃。却不想,他居然会独自出现在天胤宫。
二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我略微直起了身子,他忽然开口道:“好巧啊,那雷专挑烛台劈!”
看来,他是派人查过雷击的原因了,我才想起,那烛台一定是落在了殿内的。只要一瞧便可以瞧出来,那定是被雷击中。我虽未曾见过那被击中的烛台,却也知,定是惨不忍睹的。再者,那上面还有被我拉直的挂钩。此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纯属人为。
低声道:“皇上既然都已经知道,何苦还要找人将我带来?”
他忽然大步上前,狠狠地扼住我的手腕,怒道: “母后找你说了什么?或者说,她要你做什么?”
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心里真的清楚得很啊。知道太后突然将我带回熙宁宫,定是一事情的。可,我该告诉他,太后与我说的话么?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眸子里,满是怒意。
思忖了下,终是开口:“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太后要我,保荣妃腹中的帝裔。”
明显瞧见他的眸子一紧,握着我的手却是微微一颤。而我,讶异地看着他,我总觉得,他瞒了我什么,一定瞒了我什么。
我又欲开口,他却已经松开扼住我的手,转了身道:“母后怎知有人要害荣妃?”
我怔住,此事太后不知道,后宫又会有几人不知?我相信,夏侯子衿心里,也不会不清楚。否则那时候,他也不会特地去景泰宫警告我,不能出手去害千绯的孩子。
迟疑了下,终是上前,开口:“其实这件事不算大事,后宫之中,嫔妃的私心都是有的。谁都想为皇上生下皇长子,母凭子贵,自古以来的道理。”
他猛地回眸,直直地瞧着我,开口:“你也这么认为么?”
点头。
自然,否则,我也不会因为千绯如此保胎而答应太后去保护她。我亦不会开口说,若是诞下皇子,便要过继给我的话来。
他嗤笑:“那么你又何以答应了母后的要求?”
心下微怔,原来,他都瞧出来了。
浅笑道:“太后许我后位,还说,若是荣妃腹中的孩子是皇子,也可以过继给我。”明显瞧见他的脸色都变了,我趁机道,“太后为何要如此做,我不懂,皇上知道么?”
告诉他,只是想看看,太后用了这么大的筹码,究竟是为何?或者说,这么做,夏侯子衿知不知道?
他却不答,只问:“所以,你就答应了?”说这话的时候,瞧见他的手微微握紧。
迟疑了下,上前,轻握住他的手,开口:“不,我答应,是因为太后说,保
她,就是保皇上。”我也有私心,那是我与千绯的恩怨,这些,没有必要让夏侯子衿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我对他的心,是真的。
他蓦地反握住我的手,面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我忽然觉得一阵心悸,抬眸瞧着他,咬着牙问:“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似平静的天朝江山实则已经隐隐有了动荡之意,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而太后,那么迫切地希望夏侯家能有一个后继之人,那么……
心头狠狠地一震,握着他的手猛地一紧。他也感觉到了,低头瞧着我,略微沉了声,开口:“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只说,不好的事,那么显然,还是不想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抬眸仔细瞧着他,多久了,不曾这么仔仔细细地看过他了。从我入冷宫开始,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在晚上。我都只能模糊地瞧见他的脸,而现在,虽然也是晚上,却是灯火通明的天胤宫里。
抬手,抚上他的脸庞,赫然闭了双目,颤声问: “皇上病了么?”
否则,何以太后这么急着要一个继承人?
太后的样子,分明就是,不保住千绯的孩子,夏侯家就后继无人了。
每每思及,总让我心颤不已。
感觉他的手,伸上来覆盖上我的,听他轻笑着:“你想到哪里去了?朕好好的。一切,待顾卿恒回来,都将有个分晓了。”
猛地睁开眼睛,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他忽然提及顾卿恒……
还说等他回来,一切都将有个分晓。而那时候,卿恒也说,等他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不知道顾卿恒在沧州究竟做什么